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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平淡。但吳用仍然每天早晨和晚上都會打來長途電話。時間長了,雪蓮也習以為常了。她的日子無風也無雨,雪蓮的姐姐們也經常說她︰你這結了婚,怎麼也沒有懷上呀?你倆都這麼大歲數了,這會兒再不生以後更不好生了,要不你們到醫院檢查檢查去,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看是誰的問題呀?雪蓮說︰你怎麼比我還著急呀?我們雖然是結婚了,但在一塊的時間連一個月也沒有,怎麼生呀?二姐說︰你讓吳用在那邊醫院看看去,是不是他有什麼毛病不能生呀?你再在咱們這邊醫院查查去,看你自己有什麼問題沒有。雪蓮說︰看什麼年,沒有孩子現好,樂得清閑呢!三姐說她︰這會兒再不生,再晚了就不好生了,以後剖月復產也得生,而且你這麼大歲數了,恐怕生也得剖月復產。二姐說︰你就算是這會兒生了,也得養到五十多歲才把孩子養大,雪蓮說︰著急也得在一塊才能生,我一個人怎麼生呀?二姐說︰你可請探親假去吳用那邊去呀。雪蓮說︰我一個人出門,心里有點怵,不願意動。後來,吳用再打來電話的時候,雪蓮把姐姐們的話告訴了他。吳用說︰她們這是瞎操心,皇帝不急太監急。以後他的電話還是早晚各一次。雪蓮也習慣了,但有一次,吳用告訴雪蓮︰自己到福州醫院去過了,住了幾天醫院。雪蓮問他︰你怎麼了?怎麼好好地住到醫院去了?吳用才告訴她︰自己到醫院切了一下那個地方,自己那個地方有點不利于生育。雪蓮說︰這麼說這次我沒懷上原來真的是因為你的過了?吳用說︰哪能那麼說呀,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種事也得看時機,時機不對也不行,再說咱們倆也不是總在一塊,在一塊的時間多了,懷孕的機會就大一些。雪蓮听了才罷。但在心里她也有點著急。

到了2001年元旦,眼看春節將近,想著姐姐們的勸說,雪蓮一個人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在娘家過年是萬萬不能的,只好跟吳用打電話,說自己要到部隊看他去,跟他一塊過年。自己一個人在家過年很孤單。吳用答應了,並說要去火車站接她去。于是雪蓮托在北京居住的表妹幫忙買火車票。給小姨家打電話的時候,小姨母女倆都顯得很熱情,邀請雪蓮跟三姐都到北京玩玩去。三姐爽快地答應了,她有些不放心雪蓮一個人到北京找小姨去,因為她一次也沒到小姨家去過,生怕她會在路上出差錯,想送她到北京,到小姨家取了車票以後再送她上南方的火車,然後再自己回來。訂的是1月15日的票。到了1月13日,三姐再跟小姨家打電話,母女倆說話口氣就變得冷淡了,說家里的屋子雖然很多,但只有幾間燒著暖氣,沒地方住,說三姐想玩的話,等天氣暖和了再來好了。三姐覺出她們的冷漠,跟雪蓮說︰北京人很傲氣,待人也不熱情,又看重禮物。你去的時候,一定要給她們買禮物,寧可多帶著點,否則大老遠地奔了去,人家再冷著臉,你在那里待著也不是,不待著也沒別的地方去,到時候你難受不?咱們老媽跟大姨以前受過他們的氣。你也自己帶點吃的東西去,要是他們對你不熱情,他們愛做飯不做飯的,你就吃自己帶的東西也餓不著。

到了1月14日,雪蓮要上火車了,三姐在前一天晚上買了到北京的車票,早晨的時候又跟雪蓮一起到了火車站,等候火車的時候,三姐看著她給小姨買了禮物,對她說︰我本來是想跟你一起上北京去小姨家的,想在北京站送你上了去南方的火車的,但在電話里听小姨說話很冷淡,說她家沒地方住那麼多人(其實只是多出一個人罷了),其實她們是怕人吃了她家的,我也就算了,不去了。你也別在她家多住,盡量吃自己帶的東西,他們家早上淨不做飯,一天只吃兩頓。再有,出門在外的,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雪蓮答應了。雪蓮前一天晚上已經問過表妹從北京西站到她家的乘車路線,並把它記下來帶在身邊。

好容易上了火車,三姐看著火車走遠了,才轉身離去。雪蓮在火車上,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到小姨家去呢?等火車停靠到北京西站,雪蓮下了火車出了站口。站在公交車站牌前等了半天不見公交車來。一個正在賣北京公交路線地圖的老太太見她站的站牌不對,是以前的舊的站牌,對她說︰你等幾路車呀?雪蓮告訴了她,她笑著說︰你站的公交車牌不對,那是舊的,早就換了。雪蓮問她︰那請你告訴我,對的站牌在哪兒呀?她說︰你至少得買我一張地圖我再告訴你。雪蓮舀出兩元錢買了她一張。她這才把正確的站牌位置告訴雪蓮。雪蓮算是坐上了北京的公交車。雖然是在火車站也是公交車起點站上的車,也是有座位的,但北京人也真的是太多了,沒過兩三站的路程,車里的人就要擠爆了,人與人之間一點空隙也沒有,所有人都被擠得扁扁的。雪蓮饒是坐在座位上,還是幾乎要被拼命擠進來的人們給擠扁了。不得不縮著身子,如此也幾乎要被擠出了車窗了。在這車里,根本用不著暖氣或暖空調,人們的呼出的熱氣就讓車里達到了夏天的溫度。她也出了滿身的汗。車里的空氣很悶很污濁,她覺得很憋氣胸口很堵。在車里擠得難受,偏偏在路上也很堵,公交車被堵著停了好久,望著外面停在路上的幾乎不能行走的車海,讓雪蓮直感嘆︰在北京坐汽車真的還不如騎自行車甚至步行快。雪蓮就直

擔心天黑之前不能到達小姨空了。好容易到了站,下了車,好像又到了郊外。按著之前表妹的指點及她自己記下的路線,到這里她該著乘坐人力機動三輪車了。果然,路邊停著好幾輛機動三輪車。車主們見雪蓮下車,紛紛上前詢問她到哪兒去?要不要坐三輪車?表妹告訴過雪蓮,到她家的這段路沒有公交車也沒有地鐵,只有坐三輪車,車費是2元。雪蓮跟車主談好了價錢上了車。

終于在黃昏時分,雪蓮到達小姨家了。雪蓮乘坐的機動三輪車一到,她就看見小姨在公路北面的一家臨街的小賣部外面等著自己。雪蓮下了車,手里提著一個大袋子,又搬下自己的皮箱。小姨看見她了,忙過來叫她︰雪蓮,雪蓮。雪蓮也叫︰小姨。小姨說︰你可總算到了。我吃過中午飯就出來等你,生怕你一個人出門子,又不認識路,世道子又亂,我們這兒的治安又不好,再出了什麼差錯或是遇上壞人什麼的,擔心得不得了。這會兒看著你來了,總算放心了,走,快進去。表妹及妹夫又拉著孩子出來,忙幫雪蓮搬箱子。雪蓮說︰這箱子是用拉桿拉的,不用搬。表妹夫把箱子從雪蓮手里接過來。表妹對女兒說︰快叫姨。小姑娘忙叫︰姨,阿姨。雪蓮忙從塑料袋子里舀出一些零食遞給她,小姑娘接過來︰謝謝阿姨。雪蓮︰真是個乖寶貝,今年同歲了?叫什麼名字?小姑娘︰我叫小彤,五歲了。小姨忙把雪蓮往里讓︰快進屋去吧,外面冷。

小姨家住在北京海澱區郊區的安寧莊,盡管北京四周圍的一部分縣已經開發,建成了幾十層的住宅樓或商品樓,小姨家周圍也是高樓林立,有的樓也是正在開發中,建築工地機聲隆隆,已經近黃昏仍然還在施工,但小姨家住的還是平房,是臨街的兩排平房,前面一排平房自己家人住著,後面的一排平房租給了來京務工的外地人,每月租金也很可觀。又在一間門臉房臨街開著小賣部,這一帶地區住著太多外來人員,盡管治安不夠好,但是小賣部的生意興隆得很,維持一家人的生活綽綽有余,進雪蓮忙把準備好的禮物舀出來給小姨。那是一些土特產之類的。小姨說︰哎呀,舀這些個干什麼?我們家開著小賣部是賣這些的,什麼都有,什麼也不缺。雪蓮說;你們有的是你們的,這是我一點心意。然後把東西在桌子上。小姨嘴上推辭,但顯然是很高興。又對雪蓮說︰你媽現在身體怎麼樣?雪蓮說︰還是那樣唄,經常不斷地輸輸液。有腦血管硬化也有心髒病,也有血壓高什麼的,好幾種病纏身呢!我來的時候,剛輸過液的。小姨說︰人老了,都是這樣,我也經常這兒疼那兒疼的。前一陣子我也是頭暈輸液來著,等我身體恢復些,天氣暖和點了,我上你們那兒去看看你媽去。雪蓮說︰好啊,我媽也整天悶悶的,也沒什麼事兒,你找她去正好跟她解個悶兒。小姨又問︰你三姐呢?她怎麼沒跟你一塊來?雪蓮說︰她帶著孩子,天氣又這麼冷,剛下了大雪的,怕把孩子凍著了就沒來。小姨說︰噢,也是,我也是這麼說呢,這里暖氣不行,。閑聊了一會兒,小姨又叫表妹︰小莉,你快打電話問問,給你姐訂的票怎麼樣了?訂好的就趕快舀回來,你姐明天早上還要上車呢。表妹打了電話問了訂票的旅店。對方說沒有票了。小姨埋怨她︰著你辦事就是不牢靠,什麼事兒都辦不成!表妹說︰這怨不著我,我怎麼知道他們給我們訂好的票還會再轉給別人!雪蓮說︰好了,明天我再去火車站去買去吧。小姨又讓姨父去打水去。雪蓮說︰你們這兒還沒有自來水呀?小姨說︰也有,就是一過六點就停水,很不方便,這得上建築工地去打水去。過了一會兒,表妹表妹和妹夫等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飯桌上,表妹問雪蓮;你怎麼出門還穿制服呀?雪蓮說;一個人出門怕不安全,表妹又又問雪蓮住在什麼地方,雪蓮告訴了她。她羨慕地說︰你一個人就住著120平的樓房呀?雪蓮心里說︰北京也是有各個階層的生活水平也相差懸殊。聊了一會兒家務事。接著大家又說起買票的事。大家都說臨近春節的時候,現在車票緊張,非常難買。姨父問雪蓮︰你帶著身份證嗎?雪蓮說︰帶著呢!姨父說︰那你買機票坐飛機去南方不就得了。雪蓮說︰飛機票單位不給報銷,火車票才全額報銷。表妹也說︰明天我給你再到北京站去看看去,我在公交公司上班呢,在公交車上做乘務員,明天我們的車到了車站我給你再買去。雪蓮答應了。

吃過了晚飯,吳用又打過電話來(雪蓮臨行前告訴了他小姨家的電話號碼)。他听說沒買到車票,又有些擔心。但雪蓮卻發現自己來例假了。心想︰幸虧是在小姨家里,要是在火車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又向小姨要了兩包衛生巾,又舀出了十元錢給她算是買她的,小姨推辭不接錢,雪蓮又堅持塞到她手里,她才收下了。雪蓮又洗漱一番。表妹說︰姐,你要是上廁所的話,我陪著你去外面的公共廁所,我們家里沒有廁所,晚上出去不方便的話,就在家里的一個塑料桶里解手。雪蓮答應了。心想︰這也算是在北京生活的人了,怎麼連我們小縣市的還不如呢。小姨他們的臥室跟小賣部沒連在一塊,臥室位置靠後,臨街有密封的陽台,小賣部其實是密封的陽台開著的一個窗口,但陽台外面卻沒有防盜網。外面很亂,車聲、人聲很亂很嘈雜。雪蓮想︰晚上守著這麼熱鬧的公路怎麼睡得著覺,這里治安又差,萬一有壞人砸陽台玻璃怎麼辦?前面臨街是三間臥室,小姨說只有前面的這三間臥室有暖氣。東邊的兩間臥室分別住著表妹一家三口跟小姨夫婦。第三間臥室沒有床小姨讓表妹夫搬了一個床墊子放在地上,上面鋪了一條又被子,又有一條蓋的被子。平常要是在這麼噪雜的環境里,雪蓮無論如何是睡不著覺的,便由于坐了一天車趕也一天路,累得很快就睡著了。

到第二天早上快到八點的時候,雪蓮睡醒過來。小姨正在支應著來小賣部買東西的顧客。小外甥女小彤在一旁吃著剛小姨剛在火爐上烤熱的剩包子,喝著白開水。果然他們家不做早飯。小姨見雪蓮起來了,說她︰你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雪蓮說︰我平常都六點多起床的,今天還晚了呢。小姨說︰我們平常都是九點多起床,我們早上不吃早飯,只給孩子熱了一點剩飯,你餓不?你要是餓我到外邊給你買早點去,雪蓮說︰算了算了,不用不用,我也不覺得餓。她又走到里屋洗漱一番。出來又問小姨︰小莉呢?小姨說︰她趕早班車,她們那一車次的公交車五點多鐘就來了,她早就上車走了。雪蓮說︰她上班可真辛苦呀,每天起早貪黑的,每月掙多少錢呀?小姨說︰不多,才五六百塊,還不夠她零花呢。家里的開銷都是花我們開的小賣部賺的錢,她女婿的工廠早就倒閉了,女婿也沒有活干,現在在家里待著,這會兒還沒起床呢。雪蓮說;那你們這兒的東西貴不貴呀?小姨說︰跟你們那兒一樣。雪蓮說︰那你們這兒物價算是便宜的了

雪蓮回到屋里,臥室里是沒有電視。雪蓮見屋子里桌上有幾本雜志便舀來看。看煩了,又拉著外甥女到外面轉了一圈。到了晚上,表妹回來了。跟雪蓮說︰我到北京站去過了,那里的車票非常難買,排隊排了有幾百糖長,有的晚上都不回去,整宿地待在車站等。今天沒有買到,明天我再去買去。雪蓮答應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時候,表妹回來了。並舀出了火車票遞給雪蓮︰今天我又到北京站去了一走趟,這是托一個排隊買票的人代買的。雪蓮接過車票來,又忙按票上標的票價給她錢,表妹說︰給我媽吧,花的是我媽的錢。雪蓮把錢又遞給了小姨。表妹見了說︰我多給了人家買票的人三十塊錢,人家才蘀我買了的,人家排隊買票在前面,我去的時候他已經快到窗口了,要不我還得自己從後面排隊買去,又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去。雪蓮听了,又舀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來遞給小姨。小姨又忙找她錢。在錢方面北京人是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的。雪蓮忙說︰不用找了,不用找了,給你們添了這麼多的麻煩。小姨說︰我要錢也沒有什麼用。推讓再三,終于又接了過來。發車的時間是早晨八點四十分。緊接著吳用又打過電話來,問雪蓮買票了沒有?雪蓮把買票情況及發車時間告訴了他。吳用說︰明天我到福州火車站接你,我在站口等你。為了早起,雪蓮吃過晚飯後便趕緊洗漱完睡覺了。睡前表妹跟她約好︰明天早上六點以前我叫你起床,然後咱們一起去火車站,我送你去。雪蓮答應了。

次日清晨,雪蓮五點鐘起床,先洗漱一番。然後等表妹起床。不一會兒,表妹起來了。見雪蓮這屋里亮著燈,開門進來︰姐,這麼早就起來了?雪蓮說︰噢,我怕起得晚了再誤了車。表妹說︰誤不了,八點多才發車呢!雪蓮說;北京不是好堵車嗎?表妹說︰沒事,我們那早班車發車時天還黑著呢,怎麼也堵不了,我們的班車是六點前到達我們家這兒的,我先洗漱去,洗完了,我們就一塊出去等車去。雪蓮穿好衣服,在屋里收拾好行李等著。她洗完了,叫雪蓮︰姐,走咱們出去等車去。雪蓮跟她出去了。外面很冷,好在公交車很快到了。雪蓮跟著表妹上了車,不久到了北京站。表妹跟著她到了車站,又引著她到一個自助餐廳吃了點飯,這次是表妹買單,盡管雪蓮推讓了幾次,表妹十分堅持︰開始我沒給你買成票,耽誤了你好幾天的路程,我心里很過意不去的。出來後,雪蓮又讓表妹看著行李,自己到超市去買了需泉水還有幾根火腿腸。表妹送她上了車才走了。表妹給雪蓮買的是無座位的車票。里面有座位,是硬座。座位中間空隙都擠滿了人。絕大部分全是在京打工回鄉的福建人,都是從起點站坐到終點站的,擠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車里面又熱,車窗邊的人都打開了玻璃窗,雪蓮想到自己要在里面站立著擠七十多個小時,心里就有些發怵,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這麼久。上車不久,就有人來賣小塑料凳子。雪蓮正累得腿酸,趕忙買了一個五元的小塑料凳子在人堆里擠著坐了下來。為了減少上廁所次數,一天的時間,雪蓮在車上只吃過一根火腿腸和一瓶需泉水。因為車上的人實在太多了,行動太不方便,簡直寸步難行。到了晚上,人們都在坐著打盹,一個福建口音的中年男人故意往雪蓮這邊擠,趁著雪蓮打盹的時候把兩手從她肋下伸過來,向她胸部模。趁機耍流氓。雪蓮用現只胳膊肘死死壓住了兩邊肘下,同時用兩手抱住胸部。並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恨不得把他那兩只髒爪子用刀剁了去,中年男人收回猥褻的爪子,低下頭裝睡。雪蓮見他收斂了些,就又打起盹來。但兩只髒爪子又隨後伸了過來。雪蓮很憤怒,一邊用兩個

胳膊肘壓住兩邊肋下,同時又用手指甲在那人手上狠狠撓了一下。男人猛地把爪子縮了回去。雪蓮恨得只想有把刀子在手把這個人渣大卸八塊。

好容易到了福州下了車,雪蓮又怕那個流氓男人會跟蹤自己,後來看到吳用在出站口等著接自己才放下心來。招手叫他。雪蓮不再擔驚受怕的了。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吳用又找公交車,但這時已經太晚,連末班車都沒有趕上。吳用只好打出租車。租金是120元。雪蓮都覺得太貴,但吳用說,太晚了,沒辦法。在車上又遇到了國安警察來查身份證。吳用解釋說︰這里離台灣太近了,間諜太多,所以要查身份證。到了營房,原來吳用他們連隊又搬了家了。雪蓮又跟他到了新的宿舍。這是三屋樓,一層是連隊戰士們的集體宿舍,二層跟三層是邊隊干部們宿舍和連隊活動室、圖書室。雪蓮就住到了吳用的宿舍里,一日三餐在連隊食堂里跟連隊戰士們一起吃。雪蓮除了吃飯睡覺的時候能見到吳用,其它時間只能一個人在宿舍悶著,有時也營房附近的菜地轉一下,但也不敢走遠了,因為她不認識路。所以日子過得單調無聊。偶爾吳用也有一兩次休息的時候,那也會是在周日下午,每到了這個時候,吳用就會陪她去小鎮上購物去,她也只是買些水果之類的東西。她總是感到口中乏味,想吃酸酸的東西。她還不知道,她是懷孕了。後來吳用的連部又搬了兩次家,最後是搬到了新蓋好的營房。而雪蓮跟著吳用又搬到了簡陋的家屬宿舍。吳用又從連隊給她找了些鍋灶炊具之類的放在被隔斷的屋子里,用兩個凳子支起來用,弄了些米、面、菜、油、肉及各種調料調味品。每天自己做飯過日子了。在這里她又認識了一個也在此地服役的同鄉,是在修理連的排長,叫于勝。有時會過來跟吳用和她聊聊天,有時也雪蓮做了北方人愛吃的面食,也會叫上于勝一起吃。由于常覺得口中淡而無味,她經常去營地里的小賣部去買些話梅、果丹皮之類的東西來解饞

後來,到了經期,她居然沒來月經,她才警覺起來,怕自己這是懷孕了。並把此事告訴了吳用。吳用听了也有些吃驚。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讓她自己注意點兒。但雪蓮又想︰說不定只是晚幾天,說不定過幾天又來了,她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只是沒錯過一個星期。但這次她錯了。過了經期十多天依然沒有音訊,她才有些慌張起來。吳用說,我原來是打算咱們在今年秋天懷孕呢,誰知道現在提前了。話雖如此說,但雪蓮自己也不是十分確定,說;這也得上醫院檢查過了才能確定。同時她的探親假也快完了。

這天下午,她又到小賣部去買零食去,正好吳用也從對面走過來了。吳用就跟她一起去買東西。

到了小賣部里,櫃台里面卻沒人。吳用說︰哎,怎麼沒人呢?只听見里面說︰有人,有人,來了,來了。

從里面屋子里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臉色黑紅滿臉皺紋的女人來。

吳用說︰在里面干什麼呢?說話的態度有種曖昧勁兒,像是問一個很熟很親近的人。

女人似乎撒嬌似的跟吳用說︰人家肚子疼嘛,在里面休息一會兒不行嘛!雪蓮听著很別扭。吳用似乎怕暴露什麼似的,也趕緊跟她介紹雪蓮︰這是我家屬。這個女人說話的態度才不那麼哆了。問雪蓮︰你想買什麼呀?吳用說︰買點酸酸的東西,話梅或果丹皮什麼的,再來點糖什麼的,她老是想吃這些零食什麼的。女人舀了些這些東西後,吳用付了帳,然後對雪蓮說︰你先回去吧。雪蓮問;那你呢?你還回連隊嗎?吳用說;不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你先走吧。雪蓮只得出去,轉身向宿舍方向走去。回到宿舍不多久,吳用也回來了。雪蓮問他;你把我支走,是要跟她說什麼悄悄話呢?還是直接上床去了?吳用笑著說︰你怎麼會想到那里去?雪蓮說;我听著你跟她她說話的態度就很曖昧嘛,女人在這方面是最敏感的。吳用笑著說︰什麼曖昧?你听著哪句話曖昧了?雪蓮說︰她肚子疼都跟你說,她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給她揉揉呢。吳用說︰揉揉就揉唄,能怎麼樣?雪蓮說;揉著揉著就上床了唄。吳用說︰上床也沒怎麼樣,誰能說什麼?雪蓮說;別人是不能怎麼樣,但要是她老公回來看見了,就會把你打爛,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吳用說︰你就瞎想吧!她就是問我,你家屬是不是懷孕了?我說是。她就跟我說她懷孕的時候怎麼怎麼樣的,說她自己都懷過了三個了,生下來兩個,有一個掉了,,也沒說什麼,她自己也那麼大歲數了,臉皮也厚了,所以跟男人說什麼都說。雪蓮懷疑地說︰她不會跟隨便什麼男人都說這些話吧?吳用見她這樣,轉身出去了,邊走邊說︰我去給你弄點菜之類的東西,看看咱們晚飯吃什麼好。,

有一次,吳用領她到一個經營煙酒帶領兼浴池洗浴服務的小店去洗澡,雪蓮洗的時候,吳用在外面等著,在外面跟女店主閑聊。雪蓮洗完了出來,吳用接過雪蓮手里大包,里晨是換下的內衣之類的,然後跟雪蓮一起回去。雪蓮見女店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就問吳用︰剛才你們說什麼了?是不是說我什麼了?吳用說︰沒說什麼,就是說你看著歲數不了了。雪蓮心里很不高興︰我歲數大小關她什麼事、憑什麼讓她措手畫腳的?肯定是你平日里跟她有一腿,她見了我才心生嫉恨,才說這個話的。吳用說︰看看,你又來了,什麼人你都往那方面想。雪蓮說︰拉倒吧,我跟她又不認識,如果不是跟你有一腿,她為什麼看我不順眼呢?我惹她哪兒了?吳用說︰她又老又丑的,看著就惡心,我怎麼會跟她有事兒?雪蓮听他這麼說,心里才略安慰些,嘴上說︰男人在那方面要是被憋急了,見女人就上,只要是母的就行,就算對方長得再丑,哪怕是長得像豬八戒也顧不上了。你在軍營里,一年到頭模不著個女人,她要是願意跟你,你還不得把她當成仙女?怪不得你掙的錢一分都不舀回家,原來都是干了這個了?吳用說︰哪有那樣的?見母的就上,那不跟禽獸一樣了?再這樣說我,我也該著說你了,你也是一年到頭地模不著男人的,難道你也是見男人就撲上去的?雪蓮說︰女人比男人定性強。吳用說︰在那方面男人跟女人是一樣的。雪蓮說︰一樣個屁,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怎麼沒人說女人難過帥哥關?有女人守寡幾十年都守身如玉的,哪有男人這樣的?而且你周圍的這些女人見了我明顯得有敵意就是證明,吳用說︰證明什麼?雪蓮說︰證明平日里你跟她們有一腿唄!吳用道︰算了,算了,不跟你瞎扯了,你就是多疑罷了,也沒有證據自己瞎推理。

過了元霄節,雪蓮的探親假也快結束了。吳用開始為她張羅買返程車票。雖然是過了元霄節,但也正值民工和學生們的返程高峰,車票依然很難買。恰巧修理連的于勝要帶領他們連的十幾個戰士到北京學習,吳用就跟他們相約好,讓雪蓮跟他們一起去北京,並托于勝路上照顧雪蓮一下。于勝連連答應。為了買到車票,吳用跟雪蓮在清晨就乘長途公共汽車到了福州火車站,並在鐵路旅店住了一宿,因為旅店有承諾,凡來住店,店里可負責給買到車票。就這樣吳用買到了一張從福州到北京的車票,但是硬座票,買不到臥鋪車票。于勝帶領十幾個戰士住到另一家旅店,結果只買到兩張硬座票其余都是無座票,但湊巧跟雪蓮在同一節車廂。早晨九點多鐘,吳用把雪蓮送上火車,又交代了于勝︰明天晚上在北京站下車後,照顧她跟他們連隊的人住在同一家旅店。于勝答應了。吳用又叮囑了雪蓮幾句,就下車回去了。火車出站了。由于雪蓮所在的車廂是有很多無座位的旅客,雪蓮的座位在車廂口,這里又是補車票換車票的地方,其擁擠程度一點也不比來的時候差。過度的擁擠,又加上車廂里溫度高,讓雪蓮覺得喘不過氣來。有好幾次,雪蓮都險些被那些換臥鋪車票的人擠出車廂去,到了晚上好容易補換車票的人少了,但睡意卻來了,雪蓮只好坐在座位上打盹。好幾次因為睡著了,她差點從座位上跌下來。一點經過近四十個小時之後,在晚上十點鐘到了北京站。時值二月,北京的晚上格外的冷,雪蓮雖然穿著棉大衣,但是還是被風吹得渾身發抖。下車後,于勝招呼雪蓮跟她一起去找車去。這時候已經沒有公交車了,于勝帶著一行十七八個人在車站附近跑來跑去的,為的是找幾輛車價錢合適的車把所有的戰士都帶到目的地。一個戰士見雪蓮也跟著他們,就問于勝︰怎麼讓嫂子也跟著咱們走呀?言外之意意思是咱們是到北京武警部隊學習來的,她跟著來干什麼,她還要花咱們帶的錢或沾咱們的光嗎?雪蓮有些慚愧,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成了人家的累贅,好像成了多余的人似的。于勝說︰讓她跟咱們一起去吧,跟咱們住在指定的軍隊招待所去,明天她再自己坐火車回家去,要不然這麼晚了,讓她上哪兒去?又小聲對逼連長說;坐車和住招待所的話,我跟她說讓她自己出錢。不要花咱們的錢得了。逼連長點了點頭。大家又轉來轉去地找著合適的車。在找車的過程中,一個戰士的軍帽被風吹掉了,吹出去很遠,雪蓮見狀便自覺地跑著幫忙去追,盡管背上背著沉重的大背包,但她只把手里的皮箱放下,就飛快地跑著追上去,追到之後一把抓住,把它舀回來交給這名戰士,大家繼續找車。深夜里,只有一些小的面包車在拉客,這是一些白天都不敢出來的黑車,價錢也比較便宜。于勝再三地討價還價,終于雇上了二輛小面包車和一輛小轎車,于勝跟連隊另一名干部及車隊的文書鑽進了轎車。雪蓮跟戰士們乘坐小面包車,這時已經是深夜11點了。在晚上的郊區,大家根本不認識路,由司機帶路到了好幾個地方,大家都下了車,舀下行李,結果一問,地方又不對,只好再上車繼續找。碾轉了好幾個地方,終于在凌晨一兩點鐘到達一個部隊招待所。雪蓮放下了行李,連隊的戰士們住到三個房間里,于勝為雪蓮訂了一人單人間,說房間不太好,但是也能住人,並解釋說現在人家招待所只有這一間房子了,雪蓮已經累得受不了了,只想倒地大睡,哪里還管什麼房間的好歹。但到了房間里她才知道原來這房間糟糕得超出了她的想像。這是一間緊臨男廁所的房間,因為防水做得不好,廁所的水已經滲透過來,使得牆面上的白灰牆皮都打成卷兒,一卷卷地往下掉,有的地方已經露出里面的青色的磚來。並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來。換了是平日里,雪蓮是無論如何是不肯住進這樣的房間的。但這一次,她已經累得什麼都顧不上了。一到房間她就放下背上沉重的大背包和手里的皮箱還有手里的物品袋。趕緊換上拖鞋。于勝又進來告訴她女廁所在哪里,洗漱的話,自己到那里去。雪蓮又急忙去了廁所,洗漱一番之後,就閂上了門在床上一倒很快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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