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說一個老鄰居給雪蓮介紹了一個客車廠的男子,這個人據說家境不錯,父親是客車廠的書記,但等到見了本人之後,不只雪蓮連她的姐姐們都覺得這個人長得似乎太欠缺什麼了,就象是造物主的一個失誤,雖說年紀不大但滿臉絡鰓胡,個子矮矮的,象個小老頭。只好委婉地推掉了。後來,大姐又托人給雪蓮介紹,在八、九月份的時候,終于有了信。大姐又喜孜孜地來找雪蓮,說是上次托的人是我的一個舊同事,這次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說這個男子的條件可好了,在北城工商所工作,父親是教育局的領導,(男方家里)說若是成了的話,會把你的工作調回來等等。再三叮囑她︰這個可是條件不錯啊,可不能再挑剔了,放過去了再找什麼樣的去!並告訴她︰我跟人家說你今年才二十四歲,到時候你別漏了兜,跟我說一致著啊。雪蓮說,他在北城工商所上班,跟我們系統的北城分局在一起辦公,那里有幾個同事跟我是同齡人,都知道我的歲數,你這樣瞞著人家,人家要是打听出來了,豈不丟人,到時候我可怎麼見人呀,弄得本系統的人都知道了,可丟死人了。大姐卻滿不在乎地說︰瞞一時算一時,等他打听出來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離不開你了呢!雪蓮苦笑道︰我哪有那麼大的魅力!不管怎麼說,反正我覺得這事兒很玄。大姐說︰先別管他,明天先去見面去。
本來見面地點是在大姐以前的較好的同事家里,雪蓮跟大姐到介紹人家去了,介紹人是個跟大姐年紀相渀的婦人。人家也很熱情,說是男方家離這里不遠,跟自己家交情也很好,昨天跟他們說了以後,嫂子說,要不人來了就領到我家來得了。我先給她打個電話去。說完進了屋里,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說,人到了,現在過去嗎?通過電話後,又跟大姐說,好了,人家說現在就過去吧。大姐說,好。但雪蓮的心里卻七上八下的,只怕一見面就露了餡,到時候還怎麼收場,傳到系統里大家都知道了,自己還不成了大家笑柄,她心里真不想去,但心里也抱著一絲希望和僥幸︰萬一……呢,于是懷揣不安地去了。
到了男方家里,雪蓮見他們家也是四合院,似乎跟百姓家沒什麼大的區別。家里的擺設也還講究些,但她也沒多看。男主角也在家休息,雪蓮看他,也是長得很白淨很帥的美男子,無論身村還是相貌都很標準。女主人也在,見她們來了,很熱情地迎時屋里。大家坐下之後,雪蓮看得出來,男方的母子倆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但她恐怕一說話就要出丑。果然,說了幾句家常之後,切入主題,開始問雪蓮年齡,在什麼地方工作,雖然大部分都是大姐代答,雪蓮心里還是很不安。欲言又止的樣子。男子又說,自己跟雪蓮她們系統的幾個男同事關系不錯,他姐夫也是跟她一個系統的,雪蓮更窘了︰馬上就要露餡了,覺得簡直就是在活受罪,恨不得站起來就走。男子的母親熱情地給她遞飲料,雪蓮也沒有接,說自己不渴,謝謝。見雪蓮也不怎麼說話,過了一會兒,大姐的同事說,好,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大家回去後,考慮考慮,改日再給個信得了。說著就往外走,雪蓮跟大姐也起身出去。母子二人忙送出來。男子跟她母親也說,行,麻煩你了,耽誤你半天功夫。大姐同事說,嫂子你也太客氣了,我在家也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就那麼著吧。別往外送了,也不遠,回去吧。走出一大截,母子倆才回去了。在路上,大姐跟雪蓮說,看得出來,他們家對你印象還不錯。雪蓮苦著臉說︰得了吧,他認識我們系統好幾個人,沒準一打听就知道瞞著好幾歲,說話就沒戲了。大姐說,算了,算了,實在不行再說。果然,對方打听也雪蓮的情況,知道了她把年齡隱瞞了幾歲,從此再也沒了音訊。雪蓮見了大姐說,你看怎麼樣,人家肯定是打听出來了,這以後要是見了那些同事的面,可怎麼說,丟人丟死了。大姐說,誰知道這些事,這個時候管閑事的人越來越少了。後來過了幾個月後,雪蓮單位的同事給她介紹了一個在市糧食部門工作的男子,也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雪蓮覺得跟人家撒謊的事實在讓人受罪,于是在見面的時候,就跟人家實話實說了,結果可想而知,誰都不願意找大齡女孩,即使是條件好也不行。跟家里人說了,大家說她︰你看你,怎麼也不知道瞞著點呢?也不說跟家里人商量,自己就作主,看看又把機會放過去了吧?雪蓮說,我就覺得騙人可難哩,真的要騙得成了,到最後露了餡到時候就丟人去吧。大姐說,你不瞞人家就再也說不成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狀況了?已經到了不瞞不行的地步了,不瞞就會把人嚇跑,人家要是知道了你的真實年齡,誰也不敢跟你說(介紹)了,以後再也嫁不出去了,看你怎麼辦。
就這樣一天天地蹉跎著,很快到年底,同事們都笑她︰雪蓮,怎麼今年過年還在家里吃餃子呀?雪蓮說︰嗯,怎麼了,我媽還不說我呢,你們說什麼。大家暗地里說,看雪蓮象這麼大歲數了還在家里待著,這還不把家里人愁死急死?這一年又一年地過去,眼看小三十了,老在家里了,給一家子丟人去吧。雪蓮自己也焦慮不安︰眼看青春就只剩下一個尾巴了,她害怕地想難道我這一輩子就這麼交待了嗎?將近新年,她越發羞于出門了,干脆每天都在家里看電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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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了年雪蓮到了二十八周歲,心里更加焦急自己的親事,在無數個失眠之夜,她暗問自己︰我的歸宿到底在哪里?日子流水一般過去,她依然沒有看到一點希望,直到11月份,二姐說,她鄰居又給雪蓮介紹了一個鄉村的中學教師,說是家在郊區農村,離城里也很近,本人是師範學校畢業,今年二十五歲,家里其它都是農民,只有他一個考出去了,家里承包隻果園。還有一個離了婚的姐姐帶著孩子在家待著,家族條件很差。但這麼大年紀了,也只有將就著了。雪蓮也沒辦法,心想,怎麼也是這麼大了,隨它去吧,趕快把自己嫁了算了,在這個娘家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簡直象是地獄了,還是盡快離開才好,二姐又跟她詳細說了一番,說是還讓雪蓮瞞下三歲,跟對方說雪蓮也是二十五歲。對于這點,雪蓮心中很是忑忐,很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但也只得依從。
關于兩個人見面的地點,兩個介紹人也跟以前不同,說是約定一個地點(市郵電局門口),讓兩個人自己去見面。雪蓮表示異議,覺得兩個人誰也不認識誰,象是間諜接頭,但又沒有暗號,見了面沒有話可聊冷了場不說,,甚至認不出對方來也有可能。但二姐生怕提出什麼異議來會讓對方不高興,說不定親事會黃了。所以發作道,你就將就著吧,別再這個那個的了,也不看看自個兒怎麼大歲數了,再把這個放過去了,看以後誰還再管你的事兒!雪蓮立馬頓住了,再不敢說什麼了,生怕自己以後再無人問津,老在家里受氣。
到了見面的日子,雪蓮如約而至,但卻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也沒有約定暗號,不知道哪個人是,看了半天,只見才見到郵電局門口有一個年輕男子,雖說個子不太高,天氣已經很冷了,卻還穿著一身西服,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頭和臉很大,看著很不舒服。雪蓮覺得沒準這個人可能就是他,但她也沒上前問話,只覺得這個人的頭臉象個豬頭,大到不象話的樣子,心里有點膩歪得慌。等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告訴二姐︰我不知道哪個人是,等了半天也沒接上頭。二姐說,你看你笨的,連這麼點子事也自個兒辦不了,自己的事還非得把別人累死。雪蓮說,他也沒有標志,我知道哪個是(他)呀?二姐做張做勢地呵斥她說,你呀什麼也辦不了,屁大點事也得累死幫忙的!二姐這麼罵自己,心里很不服,但因為用人之難,自己又急于求成,一天也不想在家待,況且二姐也沒說再也不管了,所以只得忍氣吞聲。
下來,雪蘭又再次找到鄰居,笑著跟人家說怎麼樣怎麼樣的,兩個人居然沒見成面等等。于是兩邊的介紹人又安排了在男方的介紹人家里見面。在二姐鄰居的家里,雪蓮第一次听到男子的名字,陸會,心里一動,說自己有個初中的女同學就是在這個村里,叫陸玲,說不定跟這個陸會是一家子。二姐說,哪有那麼巧。雪蓮偷偷跟二姐說︰萬一是呢,哪自己隱瞞年齡的事豈不是要穿幫了?二姐說,沒事,想那麼多干嗎!男方介紹人是跟男子一個村的,見面的時間安排在了晚上,漆黑的夜晚,雪蓮跟兩個介紹人和二姐四人騎車走在鄉村泥濘的路上,又沒有路燈,幸而一人(二姐的鄰居)舀著一只手電,所以大家免于摔倒或被村里的拖拉機撞到。但路上也是有很多過往的車輛,也很危險。雪蓮心里很悲哀,想不到自己為了跟一個豬頭一樣的男人見面,居然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在黑夜里走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到了男方介紹人家里,在大家的寒暄中兩個主角終于見了面,兩個介紹人都說,唉,這真是好事多磨,讓他們自個兒見面居然都沒見著,誰也沒認出誰來,真是逗笑話,不過這也是吉兆,這次準得成了。雪蓮一看,果然是那個大頭大臉的西裝的男子,心里便有些沮喪起來。後來大家退到別的房間里,讓兩個當事人單獨談談。兩個人互通姓名,然後又大概問了問彼此家里的情況,果然不出雪所料,他原來真的就是雪蓮初中同學陸玲的弟弟。雪蓮覺得世界可真小。于是擔著心,覺得可能要沒戲了,自己隱瞞年齡的事恐怕要穿幫了。再說她對這個大豬頭臉的男子也沒什麼好感,略待了一小會兒便出來了。待回來跟二姐說過之後,雪蘭說,咱別先說不行,先看人家怎麼說吧,人家說‘不’,就算了,萬一人家要是沒說‘不’呢或者說並不介意這個呢?雪蓮明白︰原來自己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了。
果然,男子通過其姐陸玲知道了雪蓮可能隱瞞了幾歲,但因為自家條件太差,雪蓮自身及家庭的條件好而沒有拒絕,他們也隱瞞了一件事,就是陸會的姐姐陸玲離婚後精神失常,經常發作,每年都要娘家補貼幾千元甚至上萬元來為她治病,他的姐姐離婚時還帶著一個女兒現在剛四周歲,也經常生病,母女倆把一家人全年的大部分收入幾乎花光,因為全家除了果園訴隻果和地里的莊稼和陸會的工資,幾乎沒有其它經濟來源,家里人愁得不得了,總想借助外力使擺月兌家里的困境,所以盡管知道雪蓮可能在年齡上有所隱瞞,但見她自身條件很好,也有所指望。
接下來就是第二次見面。晚上是在電影院門前,本打算看電影,可惜電影院因為不景氣幾乎倒閉,早就好久不放電影了。兩個便推著車子隨便轉了轉,在地攤上吃了點東西當作晚飯然後由陸會把雪蓮送回家。雪蓮因為終于談戀愛了,母親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些,覺得嫁女有望了,臉上也有了笑容。以後陸會跟雪蓮見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雖然雪蓮工作的地方離家很遠,不是每天都能回家,蛤每次見面回家前,陸會都跟她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地點。所以兩人經常見面。交往的次數多了,她發現︰原來陸會這個人特別小氣。談戀愛總是難免買點零食之類的東西以供消磨時間,但陸會無論買什麼東西總是不忘砍價,即使人家先講明謝絕還價的也還是照砍不誤,甚至幾角錢的東西也要還價(如小袋瓜子),遭到商販們的冷言冷語。每到這時候,雪蓮覺得很丟人,都跟他遠遠地拉開距離,讓人覺得她跟陸會不是一伙的,他跟她沒關系似的。在戀愛的時候,買東西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是由男方買單,但跟陸會在一起,卻經常是雪蓮買單,雪蓮想,也許是他的家境貧困緣故吧,所以也沒有計較。
雪蓮跟陸會交往,由于隱瞞了年齡,有些做賊心虛,雪蓮從來都是非常隨和,什麼事都不計較,兩人關系進展得也很順利。雪蓮覺得陸會不單單是小氣,斤斤計較,而且為人刻板,沒有情趣,兩人交往兩個月,陸會連她的手也沒有拉過,說話也很沖人,跟他交談,听著象是在吵架或抬杠,一次雪蓮感冒了,陸會到家來找她,雪蓮的鼻塞,很難受,陸會沒有一點安慰和體貼的意思表示,連雪蓮跟他說︰鼻子出不了氣真難受,陸會笑說,舀火 捅捅就好了。雪蓮沒好氣地說︰捅你自個兒去吧。沉默幾分鐘之後,陸會說這陣子感冒的人可多了,他母親感冒了,他姐姐的閨女也感冒了,咳嗽了好長時間,並輸了三天液了,鼻子還是不透氣。雪蓮回敬他說︰你怎麼沒讓她們用火 捅捅去呢?陸會干笑了幾聲,沒說什麼,但兩人一點也沒有戀人間的那種親熱話可說,甚至連對方喜歡听的話也一句不肯說。雪蓮覺得一點意思也沒有。沒有一點戀愛的興奮和刺激,完全是接部就班︰每次兩人見面後,都是在路邊地攤上吃點東西,然後到錄象廳看看錄象或坐在一邊聊會天,然後由陸會把雪蓮送回家去,但為了達到離開娘家結婚的目的,只得把這一切進行下去。在這期間雪蓮也在星期天到陸會家去過幾次,陸會也到雪蓮家來過,兩人到對方家里的時候,都是帶著些水果之類的東西,而陸會的姐姐也來過幾次,此時,雪蓮還不知道她患有精神病,當時她吃著藥也並沒有發作。交往兩個多月以後,二姐雪蘭告訴雪蓮︰男方希望把親事定下來,年前即使不結婚也要訂婚,並說陸家說定親的錢給出六百六十六元,以圖六六大順,又嘀咕說,他們家還說,結婚的錢他們家說只給兩千塊,我跟秀紅說,太少了,我們雪蓮的工資每月就近千元,你們再條件不好,只給兩個月的工資錢夠干嗎的呀(其時是1995年年底,每月近千元的工資算是高工資收入階層)。你要是覺得不行,咱給她說說,讓她至少加到六千到八千,能多要點是點,這個時候不要什麼時候要呀,你說是不是?雪蓮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著,你看著該怎麼就怎麼著,這方面我也不懂。二姐說,行,我看著跟秀紅說說,先訂了婚再說吧。又說訂婚的日子是定在這個星期天。雪蓮答應了,她比父母還迫切希望早一天嫁出去過自己的日子。在家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訂婚這天是個很冷的日子,剛過完冬至。外面也有些積雪。雪蓮隨二姐的介紹人秀紅還有男方介紹人李華先在秀紅的家里把事情商量了一番,無非是說男方家庭條件不夠好,先出六百多塊錢,讓雙方先換東西即定親的神禮物,把婚事給定下來,過年的時候,他們願意把事情辦了,到時候再商量。商量妥當之後,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了,大家說,那邊(陸家)還在家里等信呢,咱們也別去得太晚了。于是三四人一行騎車向陸家所在村莊走去。但陸家訂婚的酒席擺在自家院子里。參加的人員除了自家四五口人之外,就是男女雙方的介紹人和雪蓮姐妹倆。陸會的姐姐在院子里的土灶上準備飯菜。陸會的父親看著外孫女。男方介紹人先說,雪蓮跟陸會兩個年輕人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他們自個兒覺得也不錯,咱們牽線的呢,就幫他們說說看,要是雙方家里都沒意見,他們兩個人也覺得好,咱們今天就把事情先定下來,這兩個年輕人也不小了,現在把親事定下來,家里的老人們心里也就踏實了,是不是嫂子?陸會的母親坐在桌旁,他的父親沒有上桌,卻在閃在一旁,坐在屋檐下听著。在院子里面听著,雪蓮看得出來,這個家是女人當家的,男主人沒有發言權。陸母听到這話,也連連點頭笑著說,對呀,對呀,咱們當老人的什麼也不盼,就盼著兒女早點成家立業,俺們小會結了婚,我過年也過得安生了。女方介紹人也說,結婚的話,雙方也家里也得好好地準備準備,現在先定下來,俺們這牽線的呢,也管著告了一段落了,也覺得是管成了,陸母對兩個介紹人也說,這段日子也讓你們費心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兩個介紹人說,只要兩個年輕人成了,再麻煩也高興,咱們誰跟誰呀,嫂子你也別太客氣了。男方介紹人李華先對二姐說,我們是這樣商量的,陸會家呢,家庭條件也不算好,也沒什麼錢,雪蓮這兒呢,家里條件好一些,這次定親呢,也考慮到這些個情況,所以呢俺們商量了一下,說是先給六百六十六元錢,你們也別嫌少,他們(陸家)也就是這麼個條件,你看怎麼樣?二姐笑說,行,行,我也沒意見,雪蓮這兒也沒意見。李華又對陸母說︰嫂子,你說呢?陸母也說,行,行行,我是沒意見,雪蓮他們家也講情理,人家是將就、體諒俺們呢。說著就舀出準備好的錢,交給李華,李華接過來,對二姐說,這是六百六十元六毛六分錢,這六分錢我把它舀出來,什麼意思呀,就是希望他們不要六六順地分。並對雪蓮說︰你說行不?雪蓮說,行,我也不懂這些,你們看著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問我也等于是問路于盲了。李華把錢交給二姐,二姐又把錢給了雪蓮,並對雪蓮說,下來你跟陸會到外邊去買點什麼東西去吧。雪蓮說,行。然後把錢裝在衣袋里。陸母說︰說了半天,大家也都挺盡心,秀紅你們也大老遠地跑過來,也辛苦了,這到了晌午了,大家想是也累了,就先吃點飯,俺們這窮家也沒有什麼好的飯菜,就是自個兒做了點家常菜,大家伙要是不嫌棄,就湊合著用點吧。又對陸玲說︰把菜端上來吧。飯菜早就做好了放著,所以,陸玲一听,就趕忙去端。陸母跟李華也要去幫忙,秀紅、雪蓮跟二姐也站起來了,陸母忙說,你們都坐著吧,李華你也不要動了,就讓陸玲一個人端得了。于是又全都坐下。很快陸玲就把飯菜端上了桌子,熱菜也放涼了,涼菜也是涼的。又舀來一瓶白酒,上了一瓶可樂。陸母便讓兩個介紹人喝酒,讓陸會給她們倆倒上,說她們倆費心多,也最辛苦,該多喝兩杯才對。兩個介紹人推讓了半天,後來李華笑著對秀紅︰咱們今天豁出去了,喝兩盅?秀紅也笑說︰行是行,但咱們平日里也都不喝酒,還是盡量地少喝點,別喝多了丟了人。李華笑著說︰這是我當家子嫂子,丟人也丟不到外面去怕什麼。陸會又給二姐倒上,又要給雪蓮倒上,雪蓮說︰別倒了,我不喝酒。秀紅對雪蓮說︰雪蓮你們平日干這個工作,出去吃飯的時候也不少,也會喝點吧?雪蓮說,出去吃飯我也不喝酒,因為我不會喝。秀紅跟李華也招呼陸父︰讓叔叔也過來坐吧,大家一塊兒吃了吧。陸父擺手說︰你們先吃吧,我看著孩子。陸玲的閨女這時也跑了過來說,我也要吃肉,我要吃肉。李華也說叔叔你就趕緊過來坐下吧。陸母也說,過來吧過來吧。陸父這才走過來坐下。陸玲這坐在她母親身邊並讓孩子坐在她的身邊。大家邊吃邊談笑。
飯桌上,李華又對陸母說,嬸子,你們也趕緊準備準備,差不多了就在年底下給他們把事辦了得了。陸母也說︰我也想早點辦呢,怎麼也得把家里先收拾收拾才好。李華說,那你們就趕緊準備準備,我可是等著喝你家的喜酒呢。陸母笑說,到時候你可多喝兩杯喲。雪蘭說,辦事著什麼急,怎麼也得把什麼都準備好呀,這也不是小事,且得費功夫呢。李華說,我不是著急喝喜酒呢嗎。陸母跟秀紅都笑說︰現在這酒也叫喜酒,你可多喝,喝少了可是不行。陸會又給她倒上,又給兩個介紹人敬酒,然後給雪蘭敬酒。
酒席散了以後,雪蓮跟二姐回家,陸母非得讓雪蘭帶上幾個自家果園種的隻果,雪蘭推辭了半天不要,陸母硬是用塑料袋子裝了五六個隻果,還說什麼︰這是自家種的,也沒幾個錢。雪蘭跟雪蓮表面上不說,心里直撇嘴,覺得村里人真是不地道,拉扯了半天,也只舀了這麼幾個隻果跟打發要飯的似的,好象誰家單等他這幾個破隻果救命似的。回家以後,雪蘭跟雪蓮說︰人家秀紅給你們管成了事,是不是你該領著陸會到她家去轉轉去呢?雪蓮說︰看他自個兒怎麼說吧,他要想不起來或者覺著不應該,我要是提著他,反而覺得不怎麼好似的,這才到哪一步呢,離成了還早呢。雪蘭說︰定下了就叫管成了,人家秀紅不挑你,你自個兒也不知道去一下,顯得咱們不懂事似的。雪蓮說,那李華那兒呢、二姐說,那就是他們(陸)家的事了,咱們不管他們。雪蓮答應了。
到了再見面的時候,雪蓮就把這件事跟陸會提了出來,陸會也答應了,並在一天晚上,跟雪蓮一起到秀紅家去看了看,當然是買了禮物的,買了一只燒雞和一串香蕉,只花了二三十元錢。雪蓮跟陸會兩人都沒去過秀紅家,就提著東西先到二姐雪蘭家,把要到秀紅家的意圖告訴了她。雪蘭就告訴了他們倆,秀紅家跟她們住同一樓在西面的單元一樓。那時雪蘭家的女兒不到十歲,看見雪蓮他們提著的東西就要吃,被二姐喝住,雪蓮覺得要是事先給小外甥女買點東西(零食之類)就好了,沒買東西,應該直接去秀紅他們家,他們又不知道她家住處。可惜,陸會跟她都沒想到這一點。先到到秀紅家去過了之後,秀紅夫婦都在家,見拎了東西來,自然說太客氣了,秀紅說雪蓮︰我跟你姐好得跟親姐妹似的,你干嗎還這麼客氣,這樣就見外了。雪蓮說︰我們早就說要到你家來看看,就是沒有抽出空來,現在也快到年底了,也該來看你了,你為我們操心費力地忙前忙後的,我們出一點心意這也是應該的,秀紅夫婦又忙讓坐,又忙沏茶端水地招待他們。問了些家長里短的事,閑話了一會兒,就說︰天不早了,你們也該休息了,我們出來了一會子了,也該回去了。告辭出來。然後又到雪蘭家說一會兒閑話,然後回家了。從這次起,雪蓮跟陸會有好幾天沒有見面。雪蓮就覺得有點不祥的預感。後來雪蘭告訴她︰陸會家里跟李華說,非說人家秀紅是想要東西了,圖他們家的禮了。又說,農村人就是不懂事不懂禮兒,這都訂了婚了還不該到媒人家去看一下嗎?就花了二三十塊錢就心疼肉疼得慌,都財迷成什麼樣子,那天上秀紅家里去,你們直接去他們家也就罷了,又不認識路,到我們家里去,我家有小孩,他陸會就沒想到該為小孩買點禮物去的。!雪蓮笑道︰村里人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能省一分是一分,到秀紅家去買了東西,心疼得他早都肝腸寸斷了,他哪肯再多花一分錢,就是想到了也舍不得。你看訂婚那天咱們上他們村里去,晴天白日的,他們滿村的男男女女都在街道上胡聊瞎扯,一個比一個懶,村里人不知道出來做買賣,只在地里刨食,有了糧食,吃飽了飯就知足了,手里也只有一點賣糧食和賣隻果掙的一點錢,他們的隻果園每家只分得十棵二十棵的,除去一家子一年的花銷,還能剩幾個錢,所以他們每花一分錢就得算計上百次上千次,上秀紅家去花了二三十塊錢,也難怪他們心疼呢。二姐說︰可不是,你看那天給我裝隻果就看出來了,他們自個兒也是在家吃隻果的,訂婚那天非得給我裝上,非說是自家種的沒幾個錢,真的要朝外舀了,就心疼得要死了,我以為她至少會搬出一尼龍袋子來,送親家的嘛,怎能太馬虎,誰知折騰了半天只舀出五六個來,都摳死了,我討厭得不行,真想當下就給她扔了,又怕對你們的親事不利才沒做出來。誰稀罕他們那五個破隻果呢。
後來,陸會又到雪蓮家找過了她幾次。到了年底了,一天來了之後聊了幾句,就告訴雪蓮︰我姑媽來了,在我家住著呢。雪蓮答應了一聲。他又說︰我姑媽家在蘭州,她家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都結了婚成了家了,她現在閑著沒事出來走走。雪蓮听他的話,也沒有要讓自己見見他姑媽的意思,也就沒往這方面想。陸又聊了一會兒關于他姑媽如何嫁到蘭州的事,又說自己可能要跟姑媽到蘭州住一陣子去。雪蓮問他︰定了日子了嗎?他說︰還沒有。後來兩人又出去到錄象廳看了一會兒錄象,雪蓮買了些零食吃,也許是經常在買零食的時候由雪蓮買單,每當雪蓮讓他吃零食的時候,他都推辭不吃。看完錄象之後,把雪蓮送回來。陸會也回了家。從這之後,便沒了音訊。
見陸會沒了音訊,雪蘭甚是關切,問雪蓮︰陸會這陣子怎麼不來了呀,你們是不是鬧別扭了?雪蓮說︰沒有,他說他姑媽來了,他姑媽家是蘭州的,他說過要跟她到蘭州去住一段時間,現在可能走了吧。雪蘭說︰噢。話雖這樣說,但雪蓮隱隱覺得這門親事大概要告吹了。好在父母親並不知道,只知道雪蓮訂了婚就等于是推銷出去了,所以對她說話也算和氣。
進了臘月以後,雪蘭照例要把煙酒之類的擺到店鋪門前去,因為年前買煙酒辦事的很多。雪蘭對雪蓮說︰陸會家到底什麼意思呀,黑不說白不說的怎麼就沒了信了?雪蓮說︰沒準陸會在他姑媽家過年也說不定。雪蘭說,他愛怎麼怎麼去,反正他家出了定錢,已經定了親了,他要是不願意了,咱們也吃不了虧,吃虧的是他自個兒,訂婚以後,男方不願意的話,訂婚的彩禮是不能退的,這個誰都知道。雖然雪蓮並不喜歡陸會,但他確實是她離開娘家**生活的希望,這可憐的希望眼看也要破滅了,她心里涌起一種悲哀,心想︰自己越是想離開家怎麼偏偏離不開呢?難道自己過這種地獄一般的日子還沒過夠嗎?為什麼現實跟自己的希望總是背道而馳呢?心里猶疑不定,有好一陣子,她天天晚上做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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