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楚恆的臉色沉了沉，我的手心也出現了涔涔的汗水。
「什麼時候的事？」楚恆冷靜異常，但是臉色卻是難看。
我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垂首︰「在鄴城的時候。」
我頷首︰「嗯，他並沒有要我拿掉孩子的意思。」楚恆的眉心始終沒有舒展開來，他直視我，眼神中有不可名狀地失望。
這時，傳來了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采薇，梓清，你們回來了？」
我後退幾步，迷茫地看著楚恆︰「你的意思是……要我親手拿掉這個孩子？」
「哦？是什麼？」
我原本以為是清綰在等我回來，可是一推開門，我卻看見了半靠在床榻上安睡的顧弈寰。
「這不是慕容丞相嗎？今日怎麼會有空回來？」我回眸，看著慕容梓清的容顏，忽然發現她瘦了不少。
我接過，邊看紙條上的名字邊听綠衣姑娘說著︰「老板娘，我好不容易從那些官員的口中套出了他們的名字，但是沒有听到你讓我找的那個曹殷的人。」
爹直視我︰「你要小心，曹殷這個孫女不是尋常的女子，她十歲那年就被一個西域的舞者看中，去西域了七年，她善舞的同時，也很善于用毒。」
「慕容采薇，你這個瘋子！你害了我還害了我的女兒，你究竟還想怎麼樣？！」三夫人顯然是有些激動。
爹和顏悅色，拍了拍我的手背︰「如此甚好。只是你也知道，近幾年我們慕容家每況愈下，所有的開支還是節省點好。」
街上都沒有多少行人。
他將我翻身壓在了身下，終于松開了我的唇。
慕容梓清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我舒緩一笑，對爹道︰「爹，既然梓清也想盡這份孝心，那麼不如讓她同女兒一起操辦吧，人多也好辦事。」
她幾步上前，話語有些緊張︰「慕容采薇，你要是再敢亂說，我就……」
「楚公子有事先走了，他讓我不要打擾你，但是剛剛那群官員走了，我想著還是早點把名單交給你安全一些。」老媽子說著看了一眼那個綠衣姑娘，綠衣姑娘很快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
「爹，你怎麼了？」慕容梓清在一旁看著爹的臉色不對，也上前問道。
「他的孫女。」
我的心底驀地一動，方才楚恆同我說的話再一次浮現在了腦海里。
縱然她如今落得了這番田地，我還是永遠無法忘記當初她和三夫人對我所做的一切，她們看不起我庶女的身份，處處刁難我，我說過要讓她們償還的，現在這些，還遠遠不夠。
「你有沒有想過，他日後可能會拿孩子作為要挾你的把柄？」楚恆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
我挑眉︰「爹，您忘了蘇婉儀她是怎麼對我的了嗎？當初逼我嫁給顧弈寰，我回京都的時候曾經把我堵在門外讓我被人看笑話……這麼一點小小的懲罰，我看還不夠。」zVXC。
他的眼楮眯了一下︰「他的身上，也流著本王的血。」
我嘴角一勾，腦中想起了以前她欺辱我的樣子，又想要上去譏諷她一番︰「三婦人的腿還不能走路嗎？怎麼還需要人扶著？是否需要采薇扶一扶呢？」
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我的手被他拽著，也沒有辦法掙月兌，只好開口︰「我去哪了還用你來管我？」
顧弈寰的眼眸忽然睜開，他涼薄的嘴唇忽然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唇，他伸手一拉，我整個人都倒入了他的懷里。
說道曹殷的孫女，爹的臉色忽然變了一下。
這一夜，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何顧弈寰買下了盛泱之後，還夜夜來我的房中，除了今日早晨那一次，我從未見過他去過盛泱的房里。
楚恆目光嚴峻︰「現在你的身形還看不出，再過幾個月，你上朝堂之時，便是遮也遮不住了。」
但是還是歡顏對她們笑道︰「好。」
我一愣，沒有想到曹惜瑟這麼一個外貌柔若的女子，竟然還會用毒。
爹一看到我，立刻對梓清道︰「今年你六妹新任丞相之位，理應是由她來操辦的。」
「去哪了？」不容質疑的威嚴聲音響起，我愣了一下，原來他只是倦了，並沒有睡著。
這句話，像是一劑定心丸，讓我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來。
腦中忽然想起了顧弈宇曾經對我說過的一句話︰「本王從來沒有踫過她。」
我冷笑，走到她的眼前，挑起她的下巴︰「蘇婉儀，你不記得了嗎？我還沒有為我娘報仇呢。」
慕容梓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我說中了她不為人知地痛處，她自然慌亂了。
老媽子一揮手，笑道︰「老板娘你這是什麼話，你就放寬心好了。」
翌日，我早早地起身，趁著早朝之前去了一趟慕容相府。
我的嘴角在听到老板娘這三個字的時候有些僵硬︰「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叫我老板娘了，我以後會以男子的身份出現在你們的面前，所以……」
我回頭，是爹。
我看著他充滿情.欲的眸子，遲疑地開口︰「我……還有身孕。」
「這句話倒是應該我問三姐才對，安洛王殿下去了南疆，三姐怎麼沒有陪同去呢？難道是王爺不願意姐姐的陪同？」我挑眉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被沖昏了頭腦，我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伸出舌尖幾欲回應他。
我轉過身子，直視他，燭火下，他的容顏卓絕︰「顧弈寰，你真的容許這個身上流著慕容家的血的孩子出生？」
「你就如何？」我淺笑看著他。
＊＊＊
慕容梓清搶在我前面走到爹的面前，笑臉吟吟︰「爹，再過兩天便是您的壽辰了，這次壽辰讓女兒來操辦可好？」
他的舌尖在我的唇畔流連，動作強勢卻很是小心翼翼。
我起身，揉了揉眼楮，忽然發現楚恆已經不在身邊了，剛想開口問老媽子，便得到了答復。
楚恆凜然的聲音繼續響在我的耳畔︰「你位列三公九卿之首，如若懷孕，他就有足夠的理由讓皇帝免去你的官職，試問哪個皇帝會允許自己的丞相整日照顧孩子？」
當我的舌尖繞動的時候，他像是收到了刺激一般莫名興奮了起來。
有些許日子沒有回來了，今日回來是因為我爹的壽辰在即，今年又是我新任丞相之年，我必須好好操辦這一場壽宴。
我在心底輕聲道︰其實性質是一樣的…….
錯頷他子。我請咬住下唇，抬眸看著楚恆，眼底一顆眼淚落下︰「容我再想想……」
我抬眸，對綠衣姑娘和老媽子道︰「今天辛苦你們了，這份名單我先收著，日後幾天你們繼續留意。我可能不能每天都到天下傾城來，所以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們了。」
我前腳剛踏進慕容相府，身後便傳來了慕容梓清的聲音。
「唔……」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驚到了，不斷地伸手拍打他。
我看著他沉睡的容顏，眉心蹙在了一起。
我不急不緩地走上前。
「那就叫你老板吧。」綠衣姑娘月兌口而出。
***
「老板娘，您醒醒。」睡夢中，我仿佛被人搖了搖身子。
我緩了緩神︰「嗯，我會小心的。」
這時，三夫人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她一看到我，還是那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楚恆眉心略微舒展了一下︰「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無權過問。只是我希望你想清楚，顧弈寰是絕對不允許一個身上流著慕容家的血的孩子留在他的身邊的。」
「好了，采薇，你三娘也已經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了，你也該收斂收斂了。」爹一下子變得嚴肅。
我將頭埋在了他的懷里，淚水打濕了他的里衣，我們，相擁而眠。
我挑眉︰「爹你放心，曹殷那只老狐狸自以為聰明，我卻拿住了他的把柄。」
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楮，我看到老媽子和剛才那個綠衣姑娘正站在我的床榻邊上。
在顧弈寰的身邊，我只能感覺到隨時隨地可能會到來的危險，然而楚恆卻不同，我明知道他是在利用我，明知道他並非好人，但是還是不能自已地相信他。
我輕靠在楚恆的懷里，直到深夜，我安然在他懷中入睡。
我掃視了一眼名單，眉心蹙在了一起，雖然上面有不少的官員是顧弈寰手下的，但是卻沒有曹殷那只老狐狸。
楚恆的話語像一把匕首，把我心底原本暖暖的心刺殺地分崩離析。
不知為何，楚恆給我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安定。
三夫人一听我要扶她，連忙縮回了身子，向爹求助︰「老爺……」
我揉了揉眉心，回到了王府，正欲回房休息的時候，忽然發現我的屋子里燈火通明。
楚恆忽然上前，將我輕輕擁入懷中，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將我包圍住，一種莫名的安定襲遍全身。
我頷首︰「嗯，女兒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該請的人還是得請。」
原本靜謐的氣氛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緊張，一觸即發。
出了天下傾城之後，我才發現已經是深夜了。
我的眉心緊緊皺在一起，凝視他的雙目中充滿了疑慮。
我眉心蹙起，走到床榻邊上，俯身看著他熟睡的樣子，伸手方欲替他蓋上一條錦被的時候，手忽然被抓住。
說完，我從他的身下溜走，鑽到了床的里面位置。
也對，爹平常是最疼愛三夫人的了。
顧弈寰不發一言，上前將我攬住︰「孩子怎麼樣了？」
***
「采薇，最近我听說御史大夫曹殷想要同你爭奪丞相之位？」爹的眉心皺起。
我苦笑，慕容梓清，你也算是個聰慧的女子，最終還是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顧弈寰可知道？」楚恆皺眉，從鄴城到現在也已經快一個月了……
我緩緩地搖頭，嘴巴里的每一個字吐地都是那麼艱辛︰「不……我想要留下他，他也是一條生命。」
我的一句提醒，讓三夫人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我有些日子沒有回相府了，如今，是該把舊賬算一算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