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哭泣，眼前盡是氤氳。「是，我原本就是來殺你的，這個答案你可滿意？」我凜然地看著他，他手中的匕首還是沒有離開我的脖頸。我的手撫上了我的小月復，忽然感覺到小月復處有了一絲動靜。顧弈寰的半張俊顏立刻紅腫了起來，他伸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冷笑地看著顧弈宇，並沒有還手︰「顧弈宇，你難道忘記了當年的慕容雲兮是怎麼對你的？你還對慕容家的女兒懷有痴心嗎？收好你的心，否則有朝一日就算死在了她手中也無人察覺。」「自由。」我昂起頭，直視他，「殺了你，他便還我自由。」我苦笑看著清綰，眼底晶瑩。我順著秦陽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大水噴涌而出，堤壩形同虛設。秦陽頷首︰「安洛王已經將百姓們帶到了山頂，已經平安無事了。只是你們看，前面的堤壩全部塌陷了，過不了幾個時辰這邊的堤壩也會塌陷，估計鄴城……撐不過今晚了。」清綰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單單看著顧弈寰拿著一把匕首抵在我的脖頸上，就害怕地求顧弈寰。他生性多疑，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懷疑我到這個地步。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了下來，在心里默念︰是孩子在動……我連忙起身，匆匆穿好了外衫，也顧不得兩人就往營帳外跑。「 」一聲，我看著匕首落地，心也落地了。「啪」的一聲，清綰售中和的碗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我吃力地從床上支起身子，方欲開口阻止他們繼續的時候，營帳外忽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哭喊聲。「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問他。孩子，你看到了嗎？現在你的父親正拿著匕首架在我的脖頸上，你的心也很痛，對嗎？回眸，他神色堅定︰「本王自願陪行，自然也有責任。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不是這究竟是誰的責任，而是如何化險為夷。」士兵停下腳步，神色焦急地回答︰「回王爺，堤壩沒有支撐住。」「等等！」我喊住了他，「等我一下。」顧弈宇憤怒地掀起簾子，一進來就見到了此情此景。我不願意連累顧弈寰，縱然在前一秒他還想要殺了我，但是鄴城的水患的確是我一人的責任，皇帝任命我為欽差，我卻沒有做好該做地事情，理應一人承擔責任。我慘淡一笑，搖頭，眼淚滴落在匕首上。眼底的淚水已經干涸，我苦笑︰「好，竟然你說這個孩子不是你的，那你殺了我啊，大不了一尸兩命！」「不！小姐，求你不要激怒王爺好不好？」清綰跪在地上一直哭泣，她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是知道顧弈寰性子的人，知道他的心狠手辣。顧弈寰，你可知道我早有機會殺了你，可是，我一直是下不了手的。顧不得我的命現在還在他的手里，我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大喊︰「顧弈寰！你無恥！孩子是你的……他是你的！」身後的顧弈寰忽然上前，抓住一個匆忙在大水中行走的士兵問道︰「怎麼回事？顧弈寰的眼眸深沉，我看不清里面的顏色，只覺得他的眸子讓我覺得心很疼很疼。他的目光忽然回視我，嚴峻凜然︰「你以為本王會相信？你的自由尚且在楚恆手中，本王怎麼能保證你的孩子不是他的？」一個人，如果沒有絲毫尊嚴地被人懷疑，那與行尸走肉又有何區別?「顧弈寰，你就是這樣對你的王妃的？」顧弈宇沒有再顧及長幼之序，凜然開口，氣勢逼人。「小姐！」清綰叫喊了起來，簾幕沖上前來跪在了顧弈寰的面前︰「王爺，求求您放過我家小姐吧，她月復中還有您的孩子呢。」公私分明，是我的準則。顧弈寰起身，冷視顧弈宇︰「我就算殺了她，也和你無關。」「秦陽呢？本王不是讓他去壘高堤壩了嗎？」顧弈寰眉心緊蹙，我也焦急地瞪著答案。顧弈寰和顧弈宇緊隨其後地出來，在看到此情此景的時候，也不無怔了片刻。我小跑到顧弈寰的面前，將匕首遞給他︰「拿著。」顧弈寰開口︰「這不怪你，是堤壩常年沒有維修的緣故。現在城中的情況怎麼樣？百姓們可有全部疏散了？」「怎麼會這樣……」我驚恐地環視四周，四周一片狼藉，很多營帳都被沖刷走了，一些婦女抱著孩子往山地更高處逃去。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轉過身，對顧弈宇道︰「王爺，麻煩你去山下通知村民們快點往山上逃，不要讓他們帶任何負墜的行禮，明白了嗎？」顧弈寰皺眉，不明白我的做法。眼前，大水已經沒過了膝蓋，因為我們的營帳設置了門檻所以水無法進去，現在腳剛踏出門檻，膝蓋以下的衣衫盡數濕透。他更加逼近了我一些，他的眼眸中的殺氣幾乎將我湮沒。就在這時，簾幕被拉開，剛剛熬好了安胎藥的清綰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的景象，整個人都驚呆了。「你沒有資格殺她！」顧弈宇忽然一揮手，一個拳頭落在了顧弈寰的臉上。我倒吸了一口氣，直視他︰「不能。但是我必須賭一把。」他沖到了顧弈寰的面前，一把將他手中的匕首搶走，不知道是顧弈寰沒有防備好還是顧弈宇的力氣太大，匕首一下子就被搶走了。山下。顧弈宇額上青筋凸起，他興許是沒有想到顧弈寰會如此鎮定，這一拳的力量，足夠重。此時此刻，仇恨只能靠邊站，唯有一心才能夠化險為夷。我掀開簾子，眼前的景象讓我觸目驚心。「見機行事。」顧弈寰扔給了我淡淡三個字，便轉身要往山下走去。我無力地躺在床榻上，覺得身子像是虛月兌了一般。顧弈寰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在你眼中本王就是那種貪生怕死的小人？」我連忙回身，走回營帳中，撿起了方才被顧弈宇扔在了地上的那把匕首。「哼，他果真是費盡心機。」顧弈寰凜然地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我一個人來承擔責任，楚恆是我引來的，大水是我沒有治理好，這些都是我的責任，與你們之間任何一個人都毫無關系。」我凜然地想要轉過頭去往山下走，手臂忽然被他拽住。「嗯，本王這就去。」顧弈宇皺眉，頷首，向山下跑去。月復中的孩子似乎又有了一絲動靜，我的心也抽痛了一下。我在大水中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到顧弈寰的面前︰「現在情況這麼糟糕，萬一鄴城真的被湮沒了，那是我一個人的罪責，與你無關，你現在就可以到山頂上去躲避一下。」匕止住沒。我喊了一聲︰「秦縣令！」就在這時，簾幕再一次被掀起，進來的身影讓我和顧弈寰都怔了片刻。「你就這麼听楚恆的話？」他蹙眉，眉心緊蹙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了他的一絲悵然。我苦笑︰「呵，如果我不殺你，他就不會退兵，到時候整個鄴城的百姓都得死！」他的話一落地，我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一股怒意從我的心底竄出。但是「撕拉」一聲，顧弈宇的手掌上綻放出一片血紅。顧弈宇沒有拒絕清綰的好意，用布草草遮蓋住了傷口後，便將匕首扔在了地上。zVXC。清綰看見了血光，連忙起身從身上撕下了一塊布替顧弈宇包扎住了傷口。***我向他解釋道︰「楚恆現在的軍隊圍困住了整個鄴城，就算水患好了，鄴城早晚有一天會彈盡糧絕的，我不能看著百信們活活被餓死。到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沖出城樓，你就拿著這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威脅楚恆。」之前是顧弈宇，現在是楚恆，他就這麼不信任我……秦陽看見是我們來了，連忙從堤壩上下來，他滿臉污漬，愁眉不展︰「大人，王爺，是下官無能沒有壘好堤壩。」我咬住下唇，視死如歸。顧弈寰冷笑︰「孩子？本王怎麼能夠保證這月復中的孩子是本王的？」我嘆了一口氣，顧弈寰，你這又是何苦呢？「砰」的一聲，我似乎都感覺到了這重重的撞擊。我慘淡地一笑，余光瞥見匕首散發出來的悠悠寒光，心底也不禁一陣寒意。山下的水患比山上的更為嚴重，我和顧弈寰來到了堤壩前，看到秦陽正親自上了已經坍塌了的堤壩在審查。顧弈寰冷笑︰「那于你呢？于你有何好處？」顧弈寰的每一個字都咬地很重，仿佛要將顧弈宇的氣勢壓下去一般。「秦縣令卻是命人去壘高堤壩了，但是人一上堤壩，整個堤壩就塌陷了，根本壘不高啊！」士兵說完做了個揖就匆匆離開了。顧弈寰怔了片刻，隨即嘴角浮起了一股不適宜的笑意︰「你能夠保證你在楚恆心目中的地位及過一座城樓？」我開口︰「為今之計，只能夠開城門。」「萬萬不可啊！開城門雖然能夠將城中的大水疏通到城外，但是會放進離越士兵啊！」秦陽皺眉，否決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