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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繡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耿大學士已經被關了兩天了, 包括跟著耿大學士一塊直言進諫的人,其中就有許氏的大哥,耿大學士不論是前世還是如今, 一直就是個被人當做沖鋒炮灰的命運,偏偏這人運氣是極好的, 每回都能從天牢里安然無恙的出來,這也要虧他教導出這麼多的好學生, 其中一位就是當今的皇上。

瑩繡記的很清楚, 前世的時候喬老爺子是和耿大學士一塊被抓了進去,但是喬老爺子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等委屈,耿大學士當是家常便飯, 一樣是為皇帝服務, 喬老爺子卻沒有過這種待遇,所以天牢那幾個月, 身子垮下的很厲害。

而這次, 因為張氏被休大表哥又回了南潯,此時就沒能和喬老爺子牽扯,再者瑩繡曾經讓瑾澤表哥和大舅舅說過,就算喬老爺子再有話想說,身邊沒有了慫恿地和刺激的人, 自然不會做和耿大學士一樣的事情。

「許家怎麼會參與進去的?」侯夫人的娘家本就是官職不高的,這些年混的有些起色,多也是因為南陽候的關系, 許老爺看似是個本分的人,他的長子敲上去也敦實的很,齊顥銘笑道,「這越敦實的人,若是家里有一個虎妻一個虎娘,怎麼都得找找舊年同窗聊聊天,喝喝酒。」

定王早就知道了耿大學士這回估計又是想去天牢里做做客了,那上書都寫的很長,耿大學士早年的幾個學生攔都攔不住,年紀大的人,對很多事情就會執著的厲害,尤其是太子妃去世之後,太子府並非外界看的那般平靜,太子身子又每況愈下。

作為一個憂國憂民的老臣,眼看著皇上年紀也不輕了,自然得幫皇上分憂,疫病之後皇上本就因為這事大怒一場過,朝廷上下除了這一根筋的耿大學士外,誰還會傻的去踫老虎的胡子。

「許大人的那些個同窗,其中兩個還是仕途不順的,四哥只是稍微提點了一下。」仕途不順就無謂好或差了,和耿大學士一塊關一會,耿大學士沒事,其余人降級就降級,對他們來講也不痛不癢,拖個家事不順,官事又要老爹和妹妹幫忙的失意憨厚男,也不算是太難的事情。

齊顥銘就是要許家亂,就這麼一個長子,許夫人也是疼到心眼里的,怎麼會舍得蹲大牢還要降級,若是要替他開月兌,勢必要求南陽候,而皇上因為他中毒的事情略有些微詞,這人情恐怕還會求到世子夫人那里。

許家的人情透過南陽侯府欠給慶王爺,別說南陽候答不答應,齊顥晟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一旦許氏那邊焦頭爛額了,這邊的事情,就能進展的十分順利了。

「四哥插手這個,會不會惹別人注意?」皇子參與這事,說的再嚴重一些,都能夠被冠上慫恿的罪名,其直接意義就是謀反。

齊顥銘搖頭,「耿大學士這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希望如此,被關了天牢,也不知道多少人失望著呢,若是皇上听的進去重新立太子,豈不是如了別人的意。」

瑩繡忽然覺得太子身子抱恙並非也是簡單的事情,宅子之中骯髒事都這麼多,更何況是後宮這個是非之地。

門外傳來青碧的稟報聲,阿倩隨後走了進來,瑩繡指著一旁的盒子對她說道,「你也是南陽侯府的老人了,干脆就你跑一趟,回去把這個給侯夫人,這個給世子夫人。」

阿倩看著那普通的盒子,接過後沒再多問什麼,轉身就出去了,青碧隨後跟著她走了出去,抱琴在一旁嘀咕道,「小姐,就算是把阿倩要過來了,未必會全听小姐的話啊。」

「我知道,小姐沒有說要把阿倩放在齊府,不是說是她哥哥弟弟來講她贖出去麼?」一旁替瑩繡按著腿的紫煙忽然開口道。

「紫煙聰明了。」瑩繡一怔,隨即笑了,模了模她的頭,「要不跟著你抱琴姐姐一塊出嫁得了。」

身後的抱琴一听,臉就紅了,仿佛是被瑩繡看出了什麼,低著頭眼神都閃爍了起來,瑩繡狀似累了地錘了一下肩膀,嘆氣道,「青碧三哥倒是來想我求過,紫煙你說青碧的三哥如何?」

紫煙歪頭想了想,「青碧姐姐的三哥是不是替小姐管著那莊子的,看上去黑黑的,和瑞珠姐姐相公一樣壯壯的?」

瑩繡被紫煙的形容詞給逗樂了,點頭道,「是,沒錯,就是他,紫煙覺得如何?」

「挺好的!」紫煙認真地點點頭,沒注意到瑩繡背後臉快要燒紅了的抱琴,瑩繡臉上的笑意更大了,模了模紫煙的頭,「恩,我們紫煙也長大了,也能嫁人了。」

沒想到紫煙搖了搖頭,「不行的,青碧姐姐和瑞珠姐姐都嫁人了,將來抱琴姐姐也要嫁人,紫煙要陪在小姐身邊。」

瑩繡一怔,看著紫煙臉上那堅持的模樣,眼眶微濕,前世這個丫頭跟著她入南陽侯府第二年就死了,那個時候她才不過十三歲。

「那怎麼行,小姐我們還會陪的。」身後的抱琴終于緩過神來,見她這麼說,怕紫煙到時候真這麼堅持了,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去了。

「抱琴說的對,等你嫁了人回來,一樣可以在齊府呆著。」瑩繡笑著道,紫煙認真的想了一下,覺得可行才點了點頭,瑩繡瞧著她那樣子,再次失笑。

南陽侯府內,諸葛玉欣懶懶地躺著,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提不起精神,和當初懷珞寧她們的時候完全兩樣,這是南陽候最樂意看到的,懷相不同,就意味著這孩子很可能是兒子,怎麼都不能不重視一個嫡長的觀念。

「姐姐,這是廚房剛剛炖好的,這兩天天氣還有些悶,你該多吃一些。」諸葛玉彤臉上瞧不出一絲不滿,貼心地從胭脂手中拿過了碗,要給諸葛玉欣喂。

諸葛玉欣偏過臉頰,「不吃了,放著吧,胭脂,去叫嬤嬤把顏兒抱過來。」

「姐姐這是不相信妹妹了?」諸葛玉彤放下了碗,聲音有些淡下去,「姐姐這一胎說不定就是個兒子,這樣世子就後繼有人了。」

諸葛玉欣回頭看著她,諸葛玉彤的臉頰上一抹淡淡地愁容,好似受了多大的創傷,就連女乃娘抱著孩子進來了都沒有多大的反應。

齊季顏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諸葛玉欣,他對諸葛玉彤沒有多大的感情,諸葛玉彤看到這個好似忽然間長大了很多的孩子,心中忽然起了懼意,這個耳不能聞的孩子,才是她的噩夢。

可諸葛玉欣把他養的很好,甚至還拜托了齊顥銘給他找了兩個老師,而她這麼做娘親的,看都不想要看到他一眼。

一旁的嬤嬤趕緊將要往諸葛玉欣身上撲的齊季顏抱了開來,怕他壓倒她的肚子,一旁的諸葛玉彤開口道,「把孩子給我抱抱。」

嬤嬤愣了一下,下意識朝著諸葛玉欣那看了一眼,這才將孩子遞給了諸葛玉彤,她有些生疏的想要以抱嬰兒的方式抱著他,又覺得不對,雙手托住了齊季顏的腋下,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齊季顏很乖,坐在了她的腿上就抓著她環繞在他腰間的手,沒再亂動。

她有過兩個孩子,可卻有著極淡的做母親的感覺,諸葛玉彤怎麼會不羨慕嫉妒諸葛玉欣,作為姐姐,她一輩子都比自己出色,盡管生的珞寧她們都是女孩子,可至少每個孩子都健健康康的。

「姐姐,這孩子我能帶回去養麼?」半響,諸葛玉彤開口道,「你如今也懷有身孕,不如這個孩子就讓我帶回去養著,畢竟是我生的。」

諸葛玉欣看著她,不語,孩子養在她這里,終究也不是長久的計劃,若是葛姨娘願意自己養自然是好的,只是她這話一時興起的成分有多少呢。

「我既然想要帶回去養,就不會對他不好的。」諸葛玉彤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然道,才抱了一會,就已經會和齊季顏玩了,攤開著手,齊季顏的小手則覆在了她的手心之上,笑的很開心。

也許就是要在自己娘親身邊他才會過的更好,諸葛玉欣這里若是再加一個孩子,確實也照應不過來,「這兩個嬤嬤你都帶回去,我會吩咐廚房二少爺的飯菜就都送去你那里。」

「那就謝過姐姐了。」諸葛玉欣看了一眼她尚未隆起的肚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父親來信說,姐姐這一胎一定會是個兒子,哦對了,不知道姐姐听說沒有,慶王府內建了一座听音閣,好像是父親特別為一個新的姨娘建的。」

「新的姨娘,慶王府每個月都有新的姨娘,父親也和你提這個?」

「這不是父親和我說的,是我姨娘書信來,說父親將要納一個樂師進來,特別為她建了那听音閣,等到落成的時候,就是父親迎她進門的時候。」諸葛玉欣听著嘴角揚起一抹不屑,慶王府每個月都有新的姨娘,父親還真是閑來無事,竟然會為了一個樂師建一座閣樓。

「好像那個樂師還是去年京城傳了好些時間的人呢,姐姐你可還記得不,姓蘇。」諸葛玉彤抱著孩子還在那細想呢,諸葛玉欣猛地回頭看她,「你說那樂師姓什麼?」

「姓蘇,具體叫什麼我也不記得了,一個過去樂坊出來的人而已,姐姐你怎麼了?」諸葛玉彤說著才發現諸葛玉欣的臉色有些蒼白。

「沒什麼,有點累了,你帶著孩子回去吧。」諸葛玉欣揮了揮手,讓丫鬟將齊季顏的東西都給她收拾過去。

諸葛玉彤眼神一閃,沒再問什麼,抱著孩子便出去了。

姓蘇,會是當日在慶王府門口撞見的那個麼,諸葛玉欣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小時候在樂坊門口看到的那一幕,那一片火紅,像燃燒的火焰,更像是一片蔓延開來的鮮血。

胃里一陣翻滾,諸葛玉欣趴在床畔吐了起來,胭脂趕緊端了盆子過來,催人拿了錦布和漱口的杯子,「小姐,來,喝一些。」

諸葛玉欣臉色蒼白地搖頭,「去,派人回府打听一下,父親要納的那個妾侍,到底叫什麼,是什麼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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