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回家嗎？我拉著你去」小樂子說
「你開著車的？」小梅听了瞪大了眼楮問
「快點兒吧，一會兒就沒油了，快收拾了下車，把孩子裹緊了」小樂子說完拿起小梅的行李走在前邊，小梅抱著孩子跟在後面下了車
車已經修好，修車的人凍得滿臉通紅看著小樂子和小梅下了車，司機問︰「大妹子，你在這下車了？」
「對，我們自己走了」小樂子說
小梅抱著孩子上了車，在的路上，一路上小樂子為了省油也是因為不知道加油站在哪，所以不是實在凍得受不了不開暖風，現在小梅和孩子在車上，他打開了暖風
「這大雪咆天的你自己開到這了？」小梅問
「這還不是你惹的禍！」小樂子說完發動了汽車
「小樂子，你不該」小梅說
「為什麼不該？」
「我這一路上就想四姐，我回到家里過些日子興許能岔過去，你了我就更想她了」小梅說
「你就多余跑回，離你們家還有多遠？」小樂子說
「翻過這座山就是了，還有三十里地」小梅說
「你回家怎麼打算？」小樂子說
「有什麼打算的？好歹也把這孩子拉扯大，我過去就是在家里長大的，我啥苦都能吃」小梅說
「你怎麼解釋這個孩子？」小樂子說
「不用解釋他們也明白，我只跟我媽說明白了就行」小梅說
「農村人封建，知道你在城里有了孩子沒有男人，人家不笑話你，你媽能接受嗎？」小樂子說
「接受不接受也這樣了，我自己的罪我自己遭」小梅說
「你帶著錢呢嗎？」小樂子說
「我在四姐那吃喝住都不用我花錢，連孩子的吃喝都是四姐，我用不著錢，所以口袋里有三萬塊錢」小梅說
「三萬塊錢夠養孩子的嗎？」小樂子說
「我再去掙，我打听了，我們老家最近養蘑菇，有個老大的養殖場村里的人都在那打工，一天也掙個二三十塊錢」小梅說
「既然打算養蘑菇當初干嗎從家里出？」小樂子說
「我就是走錯了這一步，幸虧踫見了四姐二哥慶哥和你，要不我今天得要飯去」小梅說
車子下了山，晨曦里，遠遠地看見了白雪皚皚中一片房屋的村鎮
車進了鎮里，小樂子找了個路邊把車停了下，小梅看著小樂子說︰「怎麼了？」
「你把錢都給家里，然後跟著我走，咱倆先在這把事商量好了怎麼說」小樂子說
「小樂子，我知道你的心眼好，可是我這會兒回就是為了不再連累你們，我跟你回去干嗎呢？」小梅說
小樂子什麼也沒說，找了個飯館停了下走了進去，小梅也跟著走了進去
飯館剛開門，外邊的天氣冷，屋里顯得霧氣騰騰
「掌櫃的，有熱水嗎？」小樂子說
「這剛開火，做東西還不及呢」掌櫃的看到小樂子進就要熱水並不吃飯不高興地說
「二叔，是我！」小梅沖著掌櫃的喊道
「呀，小梅呀，你咋回了呢？回家看看？」掌櫃的樂著說
「剛到這還沒回家呢」小梅說
「這是你對象？三口子都回了？」二叔看著小樂子說
「有熱水給點兒，孩子要沖女乃粉呢」小樂子急忙攔住話頭，因為他知道小梅是不好回答的
「有，有！」二叔說著轉身提出一個暖壺放到桌子上
「你這孩子，回家也不挑個時候，這大雪咆天的還帶著孩子在北京混得咋樣呢？」二叔問
小梅給小黑子沖上女乃粉喂著他說︰「還行」
「就是在北京能混出息了，這模樣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躲開這疙瘩到哪都比這強，男孩女孩呢？」二叔說
「是個小子」小梅說
「哈，這可好，你爹指定得樂屁了，哈哈！」二叔說
小樂子又要了粥和驢肉蒸餃，不大會兒二叔端上桌
大人孩子都吃飽了，小樂子也感到渾身都暖和起
「小梅，商量商量吧，你看，這掌櫃的都把我認成了你老公，我看就這麼說，這樣孩子也有交代你心里認可不認可的放一邊，先把這關過了再說」小樂子說
「那哪行？我這樣說了，我留在這你得回去，那不更不像話了？」小梅說
「壓根兒也沒讓你留在這呀？要不我一千多公里冒著大雪我瘋了？」小樂子說
「你啥意思？」小梅看著小樂子說
小樂子把聲音壓低怕二叔听見，湊到小梅跟前說︰「我是你老公，這孩子就是咱們的孩子，咱們在這看看父母就回去，城里頭還有工作呢，就這樣說知道了？」
「啊？我還跟著你回去？要是那樣我當初不好不好？」小梅瞪大了眼楮說
「你說你這個死心眼子的玩意兒，我這麼跟你說吧，只要你樂意，咱們剛才說的就不是為了對付你家里，是我自己心頭想的我娶了你當我媳婦，這孩子咱倆養著就是我兒子，你回去咱們就結婚，你在四姐那干，我開車養著家，咱們誰也不麻煩了，听懂了？」小樂子一口氣說完看著小梅
小梅听了小樂子的話心里翻騰起，小樂子的憨厚和執著真的感動了她，還說什麼呢？再有托辭真的沒有情意了
小樂子看小梅半天不說話說︰「你不樂意？不樂意也得跟著我回去，四姐那都急死了，再說，你跟著四姐虧不了你」
「我樂意，你別說了……」小梅眼淚掉了下
天放晴了，太陽出了，雪地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出耀眼的光，大山雪白雪白的，迎著太陽的一面是橘紅色，背陰的地方被天照成天藍色
小樂子生在北京，從沒看到這麼美的景致說︰「這地方真不賴，要不我不開車了，跟你在這種地得了」
小梅听了笑著說︰「你可受不了這個罪」
小樂子從後視鏡里看到小黑子醒了，小梅正抱著他，小黑子瞪著眼楮看著窗外
「兒子，這真是要回你姥姥家了，哈哈！」小樂子說
小黑子好像听明白了小樂子的話，一時間手舞足蹈起
轉過一個山坳就進了村子，村里的房頂上都壓著厚厚的雪，煙囪里冒著藍色的炊煙，不時有狗的叫聲路上雪很厚，車子左搖右晃不時發出「吱吱」的響聲
「這雪這麼大？」小樂子一邊費力地把握著方向盤一邊說
「這還算大？大的時候能把房子壓塌了到了！」小梅說
車子停在三間北房跟前的空場上，房子周圍竟然沒有院牆，只有房子的一邊有一個棚子，里面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條骨瘦伶仃的黃狗躥了過大聲地叫著
「大黃，干啥？不認識我了？」小梅抱著孩子下了車喊道，那狗停止了叫聲，在小梅跟前轉著圈兒尾巴搖得就像撥浪鼓
「你下，它不咬人」小梅對在車里不敢下車的小樂子說
隨著狗的叫聲，屋門推開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小梅走到跟前喊了一聲︰「媽！」
女人看了看小梅吃驚地說︰「梅呀，你咋回了？」
「小樂子，快過，這是我媽」小梅朝小樂子喊道
女人急忙轉過頭看著小樂子一時沒反應過，小梅猶豫了一下說︰「媽，這是孩子他爸」
女人高興地說︰「快進屋！」
幾個人進了屋，一股柴火味道，女人正在燒火，靠窗子是一溜大炕，炕上躺著一個頭發已經發白的男人
「爸！」小梅走過去把小黑子放在炕上喊道
男人抬起頭看著小梅眼里流出了眼淚︰「女兒呀，你還知道回呀？」
男人說著哽咽起，小梅媽站在小梅身後說︰「她回你還不高興，咋還哭天抹淚兒的？」雖然這麼說著，自己也掉下眼淚
小黑子在炕上奮力爬到窗戶跟前，他要看那只他從也沒見過的大黃狗
小梅媽一把抱過小黑子說︰「這是我外孫子？」
小黑子在女人的懷里奮力掙扎，小梅接過孩子說︰「黑子，快叫姥姥姥爺」
小黑子扭過頭去還要去窗戶邊上，小梅抱著不撒手，小黑子大吵起
「我的媽，虎羔子似的」小梅媽眼楮笑成一條縫地說
一家人光顧了說話，小梅媽轉過身對著手里拿著行李箱的小樂子說︰「光顧說話了，把姑爺扔一邊兒了，快坐著我去燒水」
小梅媽沏上茶，小黑子滿炕地折騰，小梅的父親不能動，只有用眼神回地盯著外孫子，那眼神里放著光
小梅媽說︰「我去把埋在菜窖里的肉拿出化了，中午咱們炖肉吃」
小梅父親不住地打听著女兒在北京的情況，有時也問問小樂子，小樂子小心地應付著，因為這里面畢竟有假，說出沒什麼底氣
小樂子正在听著父女倆聊天就听到外邊傳「砰砰」的聲音，他轉過頭透過窗戶一看，小梅媽正把一大塊豬肉放在雪地上用斧子奮力地砍著
「這是干嗎？」小樂子問小梅
小梅也看著窗外說︰「那麼大塊的肉怎麼炖？凍得石頭似的，得用斧子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