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中文網程顯祖起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他要換上那幾條輪胎,他起身穿衣服的時候,大芹也醒了,程顯祖回過頭看著老婆那雙有些紅腫的眼楮說︰「一會兒洗臉的時候用涼水擦擦眼楮,回頭上班讓人看見好像你在家受多大委屈似的」
天上掉下了雪花,地上一層灰白,下雪的天雖然不愁沒人「打車」可並不好干,因為堵車路上不好走,一趟活用的時間也許是平日里的一到兩倍雖然熟悉道路,可客人要是偏要去堵車的地方,開車的也沒轍,因為你要敢不拉,他就投訴你拒載
程顯祖一邊換著輪胎一邊想,自己悶著頭奔錢沒什麼不對,老婆能理解他,可是理解和感受好像不是一回事有個開始靠寫字後靠罵街吃飯的作家說過一句話︰「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他覺得這個作家說了一句人話,而且說得一點兒也不錯
程顯祖臨出門的時候對大芹說︰「外邊下雪呢,要不然坐我的車送你上班去」
大芹搖了搖頭沒說話,程顯祖又說︰「今天下雪我也不準備干到很晚,你要回得早就給我打個電話,咱們今天晚上吃羊蠍子」
果然不出所料,他忙活到下午四點的時候,剛剛把車份兒湊上,想起早上和大芹說的吃羊蠍子的話,他決定收車,與其在馬路上晃悠真的不如回家他決定要跟老婆好好地聊聊,二大爺的話不可信,但也不能不信,就他對二大爺的了解和二大媽對二大爺的埋怨,他相信這是真的,如果說大芹真的有了什麼想法,到底是誰的問題呢,他想起了昨天她說的話︰「老程,咱們過的這個日子是你不對還是我不對?」誰不對呢,這世界上的事有的時候真的說不清楚
程顯祖給大芹打了電話︰「我收車了,你能早回嗎?東西我都買好了,我先回家準備好了,你進門就吃」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今天不能早回去」大芹在電話里說
程顯祖覺得有點兒掃興,可他也拿不出埋怨老婆的理由,自己原先想好的事泡了湯,他答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雪下了一天也沒停,路上撒了除雪劑黑乎乎的由于北京最近幾年很少見到這麼大的雪,人們好像很興奮,天都黑了仍然是車水馬龍程顯祖忽然有一個想法,去大芹干活的飯店等著她下班,看看到底有沒有人送她想到這他覺得有些臉紅,跟蹤自己的老婆,這要是別人他會馬上說他沒出息,但是為了確定自己這個疑問還有更好的辦法嗎?這麼多年了,他沒對她動過任何不信任的心思,他從都是信任她的如果他去等她,什麼也沒發生他會覺得內疚,如果真如他所料,他會怎麼樣?這不是破案,當發現了重大線會有收獲的喜悅,這個線一旦被發現意味著什麼?想到這他猶豫起,為了證實這個懷疑他想找到答案,可這答案太可怕,證實它需要勇氣,因為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程顯祖又拉了兩趟活,因為離老婆下班的時候還早,等他到港澳中心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找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他把車子停在停車場飯店門口很熱鬧,程顯祖發現這里的活也很多門前的空場都是雪,白茫茫的,因為這里沒有撒除雪劑,雪在燈光的照射下分外地亮主樓旁邊有個過道就是員工通道,那有一個保安的崗樓,比起飯店的正門,這里顯得清冷多了,一縷燈光從樓的後面照到那,偶爾走動的人只是個人影
程顯祖目不轉楮地盯著通道,此時他心里仍然矛盾,到現在他也沒想出有人接和沒人接這兩種結果他要采取的對策
電話響了,程顯祖拿起手機是四姐︰「二哥,小梅生了,今天晚上九點多生的,是一大胖小子八斤半,跟老黑一樣一樣的,黑得像個泥鰍」四姐的話音透著興奮
「誰拉著你去的?」程顯祖問
「我給慶打了個電話,他是這孩子的干爹,他不管誰管呢?」四姐說
「好,好,我這有點兒活,忙完了我就去瞧瞧去」
掛了四姐的電話,程顯祖心里替小梅高興,可是想到這個沒爹的孩子,他不免又覺得今後怕是不那麼樂觀慶還是去了四姐那,他沒給自己打電話好像還是上次喝酒的那種心情,其實如果慶真的是沒了媳婦,四姐也不錯,那是個多麼熱心腸的人呢!
剛放下電話,又一個電話打進,程顯祖看著號碼不認識︰「我是妞妞」
妞妞?程顯祖一陣興奮,走了快兩個星期了,程顯祖有時候會想她,可他沒想到妞妞會給他打電話
「妞妞,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程顯祖想,這孩子為什麼這麼晚了不睡覺?
「叔叔你在干什麼?」程顯祖感覺到妞妞到底是孩子,回去這麼幾天她的普通話里南洋味又濃了起
「我在等個人,你為什麼不睡覺?」
「我和爹地還有媽咪在美國,我們這里是白天呀叔叔,我媽咪說再有二十三天,我們就回去了,到時候你等著我好嗎?」
「好,我一定等著你」
「程,安妮很想你,她在每天算著時間,你看她一下子就說出了二十三天,提前祝你春節快樂吧!」羅杰接過電話說
程顯祖客氣了一番掛了電話在說話時,他的眼楮始終沒有離開那個通道,生怕漏掉了大芹
通道那里靜靜的,正門往的人也少了很多,沒過一會兒,大芹的身影出現了,程顯祖看著她,只見她一邊走一邊回看著,好像在尋找什麼,並且飛快地往門口走,好像在躲避什麼程顯祖眼楮盯著她到了門口,一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走了過,程顯祖心里一顫,果真是有個人,並且看打扮也不是她的同事,他是誰呢?
男人和老婆說著什麼,一個勁地指著路邊的一輛別克,看意思是在勸老婆上車,老婆搖著頭在解釋什麼,最後男人拉著老婆走進了車里
車子開動了,程顯祖也發動了車子跟在後面,他想起了那天拉的那個女人追奔馳的事,心里一陣滑稽的感覺程顯祖一直盯著到了自己家的胡同口,大芹下了車,男人也下了車站在車外,又說了幾句話大芹朝家門口走去,那男人站在那看了一會兒上了車
程顯祖在車里想了半天,這個人是誰?不是同事為什麼送大芹?單憑這點懷疑老婆是不是太簡單了?回家去問她怎麼開口?如果真如程顯祖想的那樣,大芹怎麼會說實話?就現在他看到的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現在就回家裝作沒事人,繼續跟蹤調查?可是心里有事他沒法保持以往的心情,左思右想覺得為難,並且心里郁悶異常想到了四姐剛才的電話,心里想,不如到她那去先散散心再說,想到這,程顯祖掉轉車頭朝四姐的飯館開去
四姐的飯館人得特別多,每個桌子上的火鍋加上人們抽煙,屋子里已經煙霧繚繞,程顯祖走進去,第027章這到底怨誰呢?
「唉,不是我說你,想當初你在咱們班里可是個敢作敢當的人,誰承想你現在這麼前怕狼後怕虎的」小耗子嘆口氣說
「他辛苦一天了,我要是能早回去就想給他弄點兒什麼吃,哪怕是沏杯熱茶」大芹此時說的是真心話,也是用這樣的話抵擋小耗子萬一有的打算
「他等過你嗎?他辛苦你就不辛苦了?」果然,小耗子開始進攻了
「女人嘛,嫁了人就得伺候丈夫孩子,誰不是這樣呢?」
「貧賤夫妻事哀,我告訴你,人不能自己把自己拴上,一個人能活多少年,能享受生活又有多少年?男人沒出息讓老婆過苦日子,那他受罪都活該!」小耗子看著前邊說
對小耗子的話大芹無言以對,默默地听著,過了一會兒車子開到程顯祖家的胡同口,她感到納悶,小耗子沒有堅持要領著她去吃飯,看他並不打算強迫自己,就是說,小耗子不是她想象的那種人,看他是真的對自己好
兩個人下了車,小耗子說︰「我知道強迫你去吃飯你也吃不痛快,因為你心里打鼓,其實我是好意,你呀,得想得開一點兒,何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我又沒別的意思,只不過我腦子里的你還是過去的那樣,也許我這是在做夢,做夢有什麼不好,夢想才能成真」
這番談話就是程顯祖看到的那一幕
小耗子的話叫大芹想了很多,這幾次聚會特別是小耗子的出現讓她心里非常的不平靜「貧賤夫妻事哀」,這句話是句老話,大芹以前听說過,可是沒有像這次听了讓她動心的和丈夫過了這麼多年,丈夫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所以,大芹那天才向程顯祖提出了一個自己一直悶在心里的問題,過這樣的日子到底是誰錯了?大芹有的時候會反過想,這樣的日子還是大多數,這哪有對錯?
直到現在,大芹也沒想過埋怨老程,小耗子這樣對待自己大芹往最壞處想過,大芹應該拒絕,因為在大芹看,這畢竟是不正常的交往,是因為小耗子是同學?還是因為覺得日子的艱難?那是什麼原因讓自己沒有勇氣拒絕小耗子呢?這些日子大芹在老程不注意的時候會注意他的表情,心里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樣,那天程顯祖回到家里發火,大芹想到,是不是他已經看出什麼呢?想到這大芹覺得既委屈又不服氣,委屈的是,她真的沒有什麼想法,不服氣的是,難道我就應該跟掛在牆上的鐘表似的,只有別人看時間的時候才能想起自己,而自己卻要永遠的精準?不管誰看還是不看?
臨近春節活特別的多,給羅杰開車有工資,他不在還能拉活掙錢,這可是個好機會,所以程顯祖早出晚歸地跑,自從發現老婆的事以後,程顯祖每次回到家心里頭都別扭,但就是沒勇氣問如果能夠像以前一樣和她說說話,也許能夠看出老婆的言談舉止有什麼異樣,年底飯店也忙,大芹也回很晚,大多數的情況下,程顯祖回大芹已經睡了他走的時候,大芹還沒醒,這下好,雖然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可是誰和誰也照不著面
程顯祖是個好面子的人,雖然他總想找個知心的人說說自己的苦悶,這樣的事他是不會和任何人說的既然老婆天天能回家,未必有什麼大問題,其實程顯祖在這點上是相信大芹的,他不明白的是,就是這樣的現象怎麼會在她身上發生,自己這麼多年以並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呀?他最想澄清的就是這件事
傍晚大芹給程顯祖了電話,叫他要是路過飯店的時候去她那一趟,把飯店發給員工過年的東西拉回家去,因為她回得晚,東西多也拿不了
程顯祖答應了,可遲遲沒有去,活一檔接著一檔,他不舍得丟了活,也不樂意去那勾起自己的心思的地方十點鐘的時候程顯祖到了大芹工作的飯店門口,打電話告訴了她,大芹讓他等在外邊,她去拿東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