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貳拾那是妖,像他一般寂寞的妖
冬的初是橙色光芒,耀眼亦來之溫暖。
他的煙花是從商隊那里覓得,听說是盛產煙花的啼霓城中剩留的。也對,這種時節不適合煙花的綻放,遺留很多倒是可以理解。
離去的時候歸寧想起昨夜遇見的那人,容顏竟然模糊起來,怎樣也記憶不清。對于這樣的存在,如果萍水相逢也就罷了,可惜他讓他目睹到太多無法理解的事物,特別是那場殺戮。
也許應該問他的名,不至于像可有可無的過客一般。
他這般言語,走的時候天空依舊有雪,煙花扛在肩上一瞬間便不見蹤影,那風箏飛舞起很自由的模樣。
其實這時候的他,早已經不需要風箏了,但是心忽然便眷戀著最初飛的事物,然後便隨著歲月流轉。
本以為故事還有什麼奇異發生,沒想到這回去一路顯得安靜異常。
你的人生若想要的不尋常,不是幾次剎那可以有的,因為大多的人生都是空虛平淡的。
回到大青門院的時候是在五日之後,那時它還是剛剛入秋的模樣,只是略微透著股寒意,有桂花,仿佛只有桂花一般,然後便是柳憶芽這位人性女孩,插著腰站著山門口,一對本就明亮碩大眼眸頓時睜得仿佛圓月色的天空。
她在的話旗木趙寬也必然會在,言語,起先的是歸寧︰「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時候回來?」
笑意,隨即便將他包袱拎下,回道︰「我的卜算之術雖然算不得生死無常,但是算你來往時辰可是綽綽有余,那麼讓我看看里面有什麼有趣事物。」是姜末語言笑著拆開,望著詭異狀問道︰「寧子!這是什麼東西。」
「哼!」突如其來的一身怨恨將目光聚集,必然是柳憶芽那丫頭的不甘心,喃喃自語將唇撅地老高恨聲言語︰「出去玩都不帶上我,烏龜壞死了。」
「小師妹,這是師父的命令,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柳憶芽一听立馬急道︰「我不听我不听,烏龜是騙子,是壞蛋,你就一輩子當烏龜吧!」
歸寧全然沒有想到對于遠行柳憶芽會有這般深沉怨恨,想來是大青門院太過沉悶,亦是她大小姐脾氣,沒有幾人可以承受。
「那全然是我的過錯,若有下次,即使是師傅不準,我也帶小師妹出去如何?」
柳憶芽的雙眼頓時放光,亮晶晶看著歸寧,忽然又覺得這般便宜了他,不依不饒道︰「那你把那些煙花借我玩玩。」
「這可不行,那是師傅先前囑咐的……」
「哼!」
柳憶芽不屑鼻音一句,直接跳了出去,把碩大包裹搶了過來,丟給旗木趙寬,喝聲道︰「快跑!」
言語完便立即拔腿而去,而旗木趙寬必然是最听柳憶芽話語的。
「呵!」歸寧無奈輕笑一句,伴隨著是姜末語疑惑聲音︰「寧子,剛才那便是煙花嗎?」
「呃……」他驚訝回應一聲,問道︰「師姐不曾見過煙花嗎?」
搖頭︰「我來大青門院是年幼之時,听說過,從未見過。」她的言語露出少有哀傷情緒,習慣性撩發接道;「那煙花綻放之時美麗嗎?」
他猶豫了些許,回憶起少年時流浪目睹的那些煙花,回道︰「可算得上風華絕代了。」
「呵……風華絕代,這世界上真有那般美麗的事物嗎?」她言語中便將那抹哀傷深深匿藏進去,剩下的只是強顏歡笑的模樣,她的笑,一切的一切果然來至世俗。
「應該有吧!」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看一下煙花的模樣。」頓住,蓮步輕移的離去,剎那回首道︰「你再不去尋小師妹,她說不定得把你的煙花全部放光了。」
「嗯!」歸寧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句,猛地撫模自己的臉頰,有著濕潤之感,聲音是質問自己的,仿佛,那是仿佛又想起少女的感覺。
但是他對于少女到底懷有怎樣的情感全然不知道,也許只是一命之恩的緣故吧!但是剎那間曾經的那份記憶被勾連起來。
「你欠我一支手!」
這是她曾經對他言語的,語句當時是怎樣已經記得不清楚,但是容顏是必然的難以忘記。
也許我真的愛她愛得深沉。
「呵……」他輕笑,看著他一直以來厭惡大青門院天空的白,想要再去其他,卻無奈只剩下了回憶。這一生忽然感覺自己來的真是虛假,虛假的不如就此不復了便是。
******************************************分
他,回來時常眷戀那株桂花樹頂,起舞,是懸掛在他腰際的那把劍,秋提湖為他鍛造成的凡人,撥出,色彩和大青門院顯得極為格格不入之態。
那時候的他已經學會很多不屬于凡人之流劍術,卻怎樣也消退不去對于曾經的苦澀無助,忽然感覺自己會像柳不住那般生活在過去記憶中那般。
收,回鞘,步伐起的時候有一種新的悸動上揚,那一刻是有風的時節,帶起桂花瞬間迷離他的雙眼,喃喃自語一句︰「少有這般大風。」
就在那一刻,他的風箏忽然月兌離他的身軀飛起,向著天空而去,仿佛在追求著什麼事物?流轉,默,她的模樣容顏登場,明明無法面對許久自己的心,卻還是那般難以忘懷。
他就在那片光之中恍惚起來,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軀殼,只剩下空蕩蕩沒有靈魂的靈魂,飄蕩,就像那風箏般漸漸不復,消失,去了遠方。
風箏,你要去哪里?
我呀!我要……去那些……自由的地方。
笑聲,咯咯不絕于耳,癲狂是現在的歸寧,轉身,那時候的他是早已經不需要風箏起飛的,卻一直割舍不下這最初的感動。
我到底在干什麼,為什麼會那麼迷茫,歲月到底留給我什麼?
是風,讓他停在空中,感覺無所可去。
******************************************分
那是他,是在後山竹林之中,那里面風很是陰涼,大多數時間他都會流連忘返在此間,搖墜在竹葉飄散里面,安靜安康。
「你為什麼要和他說那樣話語。」
「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過問。」
「你想要將自己的曾經壓在屏兒的身上嗎?你不是一直厭惡這樣的一生嗎?到底在想什麼?」
「王雨簾!你不是我的女人,便不要一直交纏這些。」
「是嗎?那我多言了,掌門。」
「你知道這人世間有一種妖,他可以預料所有故事的開頭和結尾嗎?」
他言語,在聲的黑暗之中慢慢有了影像,是旋轉下的匯合,是廳堂里他寂寞的背影。
「如果我初時便遇見那只妖的話也許一切都會改變了吧!」記憶,流淌的模樣,沖擊王雨簾一直順其自然心的無可奈何,想要笑,卻感覺從空中墜落,一切的隨波逐流。
撩發,言︰「你何必和我說這些,我已經不會哭了。」
默!聲音起了,柳不住︰「如果沒有你的話,也許我這一生會早早結束了吧!」
她顫抖,忽然月兌離劇本般頜首吐出一句︰「我們不要說這些可以嗎?其它的都可以。」
「是嗎?對不起,不應該說這些的。」
「對了,那只妖真的可以預見一切嗎?」
「可以,但是要失去難以割舍的事物。」
「事物?果然這世間沒有輕易可以有的結局。」
「你知道是怎樣的事物嗎?」
「你說的是「墨白」吧!」
「我以為你不知道?確實是這種妖,听說在時代還沒有衰敗之時到處都有那種妖。」
「呵呵……也听說那種妖需要深愛著人當做祭品才可以提出要求。」
「啪嗒!」聲起,門外,仿若路過一般。
「誰在哪里?」質問,是柳不住忽然演繹嚴肅色彩,微笑沒有放下。
「師傅。」她,緊張撩發,恭敬行禮,從風屏後面登場,言語。
「末語。你在這里做什麼?」
「秋師叔喚我去西殿,便正好路過。」
「沒事的話,下去吧。」
「嗯……」
她走的有些猶豫,但是還是很快便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柳不住忽然微笑感嘆道︰「演戲果然不是合適我的,也不知道師傅當年是怎樣將我騙住。」
「你說如果真的可以預見一切的墨白……你會去向她要求看見結局嗎?」王雨簾依舊低著頭,劉海徹底遮住她的模樣,以至于看不見她雙眼間的變化。
沉默,是那時候的柳不住,起身,寂寞是依舊的生活,言語道︰「那時候我只愛過她,必然不會作那種徒然事情。」
「也對,如果是愛情的話,便沒有那個必要。」王雨簾也一並起身,回首看著他的背影,抬眼,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被他舉手止住。
「我應該是所有大青門院掌門中最不會演戲的吧!」
看客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是王雨簾知道,然後便是有些事情,即使用一生去等待,得到的也只是悲傷無奈,像指尖年華,陡然間便是三十年而過,匆匆不知。
******************************************分
醒,是竹林間的柳不住,他來這里時常會做夢,夢里時常會看見那些不想看見的,輕輕嗤笑一聲,包含對自己深深的不屑。
起身,便是風,便是抹光對著他而來,伸出手接住,細目而睹,卻是很久以前他交給他的風箏,上面還有她的模樣,著著她這一生最為眷戀的紫色,透著股神秘莫測。
「我感覺到你的心情,你說我要不要那麼殘忍?」他言語,對著風箏里她的模樣而言,忽然微笑,容顏竟然可以美的這般癲狂,像是風,在雲中撥開而來一笑,溫柔是柳不住的回禮,喃喃自語是對著時代而來︰「你說這是生,不要去思考那麼多,因為無可奈何是不可抗拒的。是嗎?你有沒有怨恨過我。」
在他思考猶豫痛苦之後便是歸寧的登場,追逐風箏而來,停住,目睹此時此刻寂寞無奈悲傷的他站在竹尖隨風逐流。
光,散,射進他的世界之中,忽然上前,要求的行禮,言語,開始是一陣沉默,回答是無言卻又預料。
「你尋我是有什麼事情嗎?」他將風箏舉起,在空中落下,卻已經失去飛翔能力躺在竹葉里,死死留戀。
歸寧猶豫了些許,忽然跪了下來,面對柳不住,言語道︰「師傅,幫我消除我的記憶。」
沉默,是柳不住微笑眯起眼楮,重新拾起風箏看著天際漸漸黯淡下來回道︰「你有必須忘記的存在嗎?」
他少年了,覺得可悲了,點頭道︰「忘記不了的話我覺得自己會迷失下去。」
「迷失的話會是怎樣一副尊容,像你師傅我這樣嗎?」
「不敢!」
「我沒想過你會要求我這樣的問題,但是消除記憶什麼的,即使是仙也做不到。」
「連師傅也不行嗎?」
「沒有人可以抗衡命運的。」柳不住言語的時候極為淒涼,笑聲里包含著死亡的味道,那種感覺就像在親吻死亡之花,之後死去活來這一生。
「師傅,命運是可以抗衡的,通過力量。」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在歲月面前……什麼都是一場虛幻。」
「若是這樣,生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才會迷茫不是嗎?所以才會那麼的後悔。」
默!他不再言語,只是抬目看著柳不住,看著他繼續他的自言自語,他的記憶生活,那一刻的他仿佛在起舞,癲狂,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畫面以明亮白色為基調開演。
「你如果不知道生是什麼,便一直順其自然活著,在這里面所有的掙扎努力都是命運的味道。我年輕的時候也覺得人定勝天,可是我們命運早已經注定,這一生便是命運了。寧,不是人便是高貴的,便是自以為可以改變的,歲月是改變不了的,死是必然,悲傷也是無法抗拒的。」
「我很少會跟一個人言語這麼多,你算是我接任掌門以來第一人。」
他微笑,他的世界沒有人讀懂,流淌的悲傷只是看客過往來去簡簡單單的目罷了。
然後歸寧安靜了很久,起身問道︰「真的不可能消除記憶嗎?」
「我是無能為力,因為你已經不是凡人了,你想要自己強大的時候想起那些你忘記的事物嗎?人卑微亦是無比強大,但是生總是那麼虛假。」柳不住長袖一揮,寂寞像這片天空,永遠的白,白的一世界都跪下,都在痛哭。
「知道了……師傅。」
他退下,柳不住的手翻卷起來,喃喃自語︰「我也已經活了許久的歲月了吧!等我,生之時沒有罪責在你面前,死後我再卑微還與你。」
他的笑,有堅強有無奈,更多的歲月。
你不需要一個人如何,因為歲月,會改變一切,殺戮或者善良也只是一瞬間。
******************************************分
步,有些踉蹌,行地僵硬許多,路過女弟子住所「南北回苑」之時是她們無聊閑散說些稀奇古怪言論。
「你知道嗎?阿月和他告白了,可惜被拒絕了。」
「要尋一個合心的道侶好難呀!」
「那還不是你們的要求太高了,我只希望有人便行了,不能遠行,太過無聊了。」
「你那又不是愛,只是想要一個人解悶罷了。」
「誰說的,那也是愛情。」
「你們想的未免太天真了,我听說掌門以前愛過一只妖呢。」
「妖!這可是有違門規的,記得要死刑吧!」
「沒錯。」
「楠,那為什麼掌門還……還可以……」
「因為掌門親手結束了那妖精的性命。」
「不會吧!掌門雖然無所事事,可不像是那麼無情之人。」
「那個位置不好坐,听說一旦上去了就必須這樣,誰叫幾千年門規都是這樣下來的。」
「真的嘛!好可怕的,掌門一直都神經兮兮的,不會是已經瘋了吧!」
「呵……」歸寧輕笑一聲,神色疲極望著因為無聊碎語的她們,這是女人頗為喜歡的,時代變遷想來都不會改變吧!
零星五六人回首望去,立馬尷尬站了起來,驚慌失措道︰「歸師叔,我……我們不是……不是故意的,您不要跟掌門……」
「我可不想你們這般碎語,若是無聊便去修煉,萬一被其它人听見了有你們好果子吃的。」歸寧叱呵了一句,轉身放下剛才威嚴,顯得憔悴許多,步伐都散亂起來。
「是……師叔!」她們齊聲應和了一句,目送他遠離,又興高采烈言語起來。
「幸好是歸師叔,如果是趙掌事的話我們說不得又要去掃廣場了。」
「對對對,趙掌聲可嚴肅了,上回我在背地里罵了大小姐刁蠻任性,被趙掌事罰掃回煙閣足足半月,你也知道那里面都是人,還有不少熟人,丟臉死了。」
「哇!這我怎麼不知道。」
「那還不是你們都不愛看書,整天就知道在背地里議論人。」
「那還不是你說話不留神,以後這些閑言碎語的還是少說為妙。」
「不說多無聊。」
「就是,比如我們現在悄悄說趙掌事他又不會知道。」
「無聊最可怕了,不過趙掌事有什麼好說的,整天就板著臉,看見我們要不「怎麼不好好修煉」「功課背了沒有」「經文書籍看了幾何」這些有用沒用的,晦氣。」
「誰說趙掌事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悄悄告訴你們趙掌事喜歡誰?」
「誰?」
「我才不會這般輕易就告訴你們。」
「你不說便算了,反正我們可听可不听。」
「好啦!告訴你們便是了,趙掌事喜歡姜師叔。」
「噗!」
「小師妹你害我這茶水都噴出來,什麼玩笑不好開,偏偏是這,那里還不如說趙掌事喜歡飄雪師叔,或者大小姐喜歡齊秋柏好了。」
「不要提齊秋柏,他是大壞蛋!」
「哇!這是怎麼回事,連大小姐都不怕的小師妹居然在齊秋柏手下吃了虧?」
「才不是吃虧,是……是……」
「是什麼呀小師妹?」
「不說了,我們還是說說趙掌事,我听說便是喜歡姜師叔,絕對不會錯。」
「哈哈……小師妹真會岔開話題。不過怎麼我听到的版本是喜歡王師叔祖的。」
「怎麼可能,我的可是秋師叔祖的。」
「我的還是宮闕屏師叔的。」
「宮闕屏師叔是男的。」
「你沒有看見上回宮闕屏師叔回來時候被趙掌事抱住那樣。」
「止了!怎麼越說越不像話了,宮闕屏師叔已經被逐出大青門院了,我們不能談論,是犯門規的。」
「說的也對,可惜了宮闕屏師叔。」
「那這回我們就說歸師叔,對了,歸師叔現在多大年歲了。」
「不知道,只听說師叔入門比我們早上兩年,應該二十幾了吧!」
「我總覺的歸師叔都四十多了,那眼神特別顯老。」
「我也不喜歡憂郁的男人,那樣一句話不說的無聊的緊。」
「那是你們不了解對方,如果真的相愛,沒有言語又有什麼關系。」
「小師妹,你怎麼說的話都跟我們那麼矛盾。」
「就是嘛!」
「你還不是只會一句就是就是的。」
「你居然嘲笑我,看我不收拾你。」
「那我便叫木頭來收了你。」
「算了,小師妹可是有兩個跟班的,我們可害怕的緊。」
「哼!不過真的好無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