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歸寧來到大青門院半個月之後，那也是他喜悅與大青門院不會流浪的生活中。
目帶著我們看見的是李劉揚，那時候的他將錢袋甩地很高，與空中都能聞見極為闊達之流金屬踫撞聲，很唯美，他的臉也一並如此，接住喃喃自語︰「山下的人真是笨，我說他們家有鬼他們便信以為真，愚蠢，不過我很喜歡這種愚蠢。呵呵……答答噠噠嗒嗒打，咚咚……咦！這是什麼？」
從前有一個笑話，食人族在馬路上放了個包子，胖子路過將其撿起，然後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此刻李劉揚也是這般，只不過他根本沒有預料到這是個陷阱，伸出手拾起地上裝潢極為華麗的盒子，好奇心驅使他想要看看里面裝了什麼東西？
「嗯！這盒子挺好看的，是不是哪位女子意外遺落，說不定里面會有極為有趣的東西。呵呵……」李劉揚忽然想到什麼，不由奸笑了稍微。
打開，里面只有一張白紙，便空空如也。李劉揚不由蹙眉，喃喃︰「白紙？什麼玩意。」隨即將盒子甩到路旁，張開白紙，只見上面如是寫著︰
李劉揚是個大笨蛋！哈哈哈哈……
他眨泛雙眼，驀然天空陰暗，「轟」
陡然便是鐵牢籠從天而降，在他茫然表情里死死將其困住，隨即便是柳憶芽大搖大擺從草叢中跳出，手中拿著從師姐那里誆來得雞毛撢，得意洋洋︰「抓到你了，李劉揚，終于抓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劉揚茫茫然抬起雙眼，只見歸寧帶著風箏徐徐從天空落下，料來這鐵牢籠便是其從空中放下，不由用很失望語調道︰「六師弟呀！你知道你這是在干什麼嗎，你這是在為虎作倀呀，你知道嗎？六師弟。」
歸寧望著他的模樣，擠出抹微笑，回答︰「我真不知道。」隨即躲到柳憶芽背後，而她很欣慰對著歸寧微微一笑，那仿佛在說︰你真是听話地好孩子。
對于此李劉揚已經無可奈何了，注視著柳憶芽站到他面前，趾高氣揚道︰「小六子，你不是很能跑嗎？這次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哼……呃呃……」
「對于我很能跑小師妹意見很大嗎？好吧，那我不跑了，反正我想睡午覺，這籠子剛好可以替我擋些什麼野貓野狗的，只不過最近野貓野狗怎麼都喜歡穿黃衣服呢？」他露出疑惑，坐下，靠在鐵欄桿閉目養神。
「野貓野狗？」柳憶芽露出疑惑，歸寧狗腿子似的上前在她耳邊低語稍微，柳憶芽便低首看著自己今日襲地黃紋繡百蝶度花裙，立馬想到什麼，怒聲道︰「你居然罵我是野貓野狗，小六子，你完蛋了啦！」
李劉揚眼簾無力耷拉稍微，不屑望了眼歸寧，極為嘆息神色，仿佛是在告訴他，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六師弟，給我好自為之。
「嗯！小六子越來越傲氣了，居然連我都不睬。」柳憶芽看著他這般模樣，將雞毛撢伸入籠中撥弄他的發髻，隨即睜眼，怒目，嚇著柳憶芽癱坐在地，朗聲︰「不要動我的發髻，好不容易去下面修的。」
柳憶芽臉色煞白，指著李劉揚道︰「他嚇我，烏龜幫我教訓他。」
歸寧眼珠子稍微轉動，道︰「回稟小師妹，五師兄功力深厚，恐制之不住，不如去請四師兄過來襄助如何？」
柳憶芽連連拍手︰「好，那我們去捉**，去抓他，抓**去啦！」
**？李劉揚對于她給他們取得稱謂里，最可悲的莫過于一向和藹的劉一吉，委實不敢恭維。隨即目見證這二人有唱有笑消失在路中央，起身，吐出郁氣，茫茫然看著天空蒼白。
「五師弟，你陪小師妹在這里玩什麼？」聲音，女人，回目必然的姜末語，這個雙眼中包含深沉哀傷的女人，如此言語，回以的是李劉揚很隨意抖肩，坐起，道︰「小師妹最近又想出些莫名其妙鬼主意，現在更加上六師弟為虎作倀的，我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姜末語容顏花萼色彩，笑。
「你們不是玩的很開心，稱不上是受罪。」
「那是小師妹從來不找師姐你玩的緣故。」李劉揚起身，驀然拔劍，那是把藏匿在衣擺中的長劍，于空中劃過絢麗奪目色彩，切開囚籠，露出方圓天地。「 當」落地。
「你不怕小師妹回來尋不到你？」姜末語有些疑惑。李劉揚從里面跳出，說道︰「我去拿點東西吃，馬上就回來，不然和小師妹在一起定然無趣的很呀！」李劉揚如此言語，轉瞬間便化為煙霧消散不見，此地空蕩蕩余一身鮮藍色宮裝高鵝領的姜末語，轉身如同一場可望不可即的藍色夢幻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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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吉在我們目睹之中是無法登場，故柳憶芽和歸寧是絕難尋到與他的模樣。
而此刻他是在那個女人很遙遠的地方，雖然遙遠，但是風會給這個男人帶來她的模樣，那個包含歲月和無可奈何人的模樣。平日里的劉一吉喜歡作詩，作的大多沒有格律，卻多是于心而作，每每目睹都會傷心欲絕那般。
此刻他剛剛落筆，寫在絲錦里，算不上閨怨，也算不上景物睹思人。
「昨日她生我未生，今宵明月掌孤燈。
拂鵬飛絮劉如鶯，閑魚游煙玉鳳生。
他生她死她寂寥，無關曾經歲月風。」
詩截在「歲月風」之下，那是劉一吉斷筆，想要在這首詩上面再疊加一句，可是怎樣都無法完美，便這般安靜斷在那里。或許與我們生那般，並不需要那麼完美。
悲傷是因為記憶，而記憶則是因為殘缺地悲傷。
劉一吉忽然感覺自己應該在這個時候哭泣，可是自己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要哭泣，明明自己是個極為卑微地存在，明明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明明不過是條狗，為什麼還要懷有希望般期待著。
他這一生或許永遠都不知道，寂寞蹲下，手里幻滅出火焰，慢慢點燃這張絲錦，看著一如既往將自己新作的詩焚燒，茫茫然定格在「他生她死她寂寥，無關曾經歲月風」之中。仿佛我們凡人的這一生便是如此，便是這般活著，如那曾經和歲月風。
「三師兄，原來你在這里？」這突兀之音將寂寞的劉一吉嚇得魂飛魄散，懼意回首，看見是姜末語的模樣才安靜松了口氣，澀音道︰「姜師妹，你怎麼在這里？」
「這好像是我要問師兄的吧！為何躲在「卜算子殿」外，鬼鬼祟祟，還有你手中燒地是什麼？」姜末語疑惑問道。劉一吉連忙拳頭握緊，熄滅手中絲錦，頭也不回向著前方走去，言語平靜︰「沒有什麼？無關緊要，師兄還有事情，下回再聊。」
「哎……」姜末語輕聲撥開唇，他卻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姜末語孤零零喃喃自語︰「師兄怎麼回事？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如果命運你可以放手，可以給與他人生的權利，那麼能否告訴我，為什麼要在生上面疊加那麼多的悲傷，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然後我們便看見柳憶芽洋洋得意牽著李劉揚大搖大擺走到大青門院山門，周圍過往來去那些大青門院子弟忍不住觸目如狗般牽著的李劉揚，時不時有渾人上前行禮，言語什麼「歸師叔好」「李師叔好」諸如此類，但必然會遭遇李劉揚白眼相待，冷漠而視。
之後是柳憶芽踮起腳尖拍打歸寧肩臂，欣慰道︰「烏龜烏龜，你真聰明，想到這個辦法牽著小六子，以後小六子都逃不出我掌心了啦，真好。其實你一點都不笨的，烏龜。」
李劉揚撅起嘴，不屑似望了眼韁繩，觸目傷心欲絕那般目睹歸寧笑容滿面︰「那小師妹能否不叫我烏龜，很難听的。」
「才不，我已經叫順口了，永遠都改不了了。」
歸寧表情凝在畫面中，李劉揚拍手叫好︰「對對對，怎麼能改，這麼英俊瀟灑的字號，比我這小六子好听多了。」隨即不顧歸寧略微惱怒神色扯開嗓音對著周圍叫喚︰「大家听得，你們歸寧師叔綽號叫「烏龜」，就是那千年王八萬年龜的烏龜，大家快來听听，大小姐給取的，多有詩意，多有文化，听起來不愧是大小姐取的，整個大青門院有誰敢說比大小姐取的好呀！你們說是不是。」
周圍人流聞言看著喜形于色的柳憶芽，不得不行禮點頭回應︰「大小姐取這「烏龜」二字極賦詩意，真乃大家風範。」
「對對對！大小姐取的好。」
「妙哉！」
「呵呵……大小姐取的……呵呵……很好。」
諸如此類聲音將柳憶芽灌地神魂顛倒，至于她手中的李劉揚不由趁著人流繼續高呼︰「從今以後，大家要記住，你們以後遇見歸寧師叔之時不要喊什麼師叔，喊那烏龜師叔就可以了。」
「五師兄，有點過了。」歸寧壓低聲音，頭顱不由低下，原先以他的年歲不足以師叔稱謂，只不過是拜在柳不住門下，才躍此而已。
「過？一點都不過，原先我以為師弟你為人有愛，現在才知道什麼是日久見人心，這才區區幾月，你便這般險惡，為兄自愧不如。」
歸寧咽了口氣，擠出笑意道︰「師兄莫要如此說話，豈不是陷師弟我不仁不義了嗎？況且你看小師妹多開心，只要小師妹開心就好。」
「啊喲！你大仁大義了，就我，就我……整個就是十惡不赦，慚愧，真是慚愧。大家听著，你們烏龜師叔大仁大義，真是我輩典範，大家記得要好好學習學習，標身立榜，不要管什麼天道酬勤，每日看一下你們烏龜師叔就可以提高修為……」李劉揚的話還未言語落畢，便截在半中央，隨即而來便是柳憶芽那張歲月都不敢拿走地容顏，如花苞待放，如少女永遠青梅竹馬。
「小師妹，你這又是干嘛？」
「小六子，烏龜真得那麼厲害嗎？」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這位何等人物，柳大掌門，也就是你父親親傳的徒弟，豈是區區厲害二字可以囊括的了。」
「原來烏龜這麼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歸寧見得周圍越來越多人流故意行走來往，其中還有幾個略微行走而過。便步伐上前，指著其中啃隻果的男弟子道︰「你，過來。」
「烏……烏……啊……歸寧師叔有什麼事情嗎？」
「把你手上隻果給我一下。」歸寧的臉色青白結合，看起來像笑也極為相似與哭的模樣。
「這個？可是我已經吃了一半了……」他略微不舍將隻果交在歸寧手中，轉而是他耳語悄悄幾句柳憶芽邊側，隨即便是這天真無邪的女孩笑面如花，蹦蹦跳跳湊到離他下巴半寸距離，拿過隻果放到李劉揚頭頂，命令道︰「不要動！」
「啪啪……啪啪啪……」
「烏龜烏龜，真的好好玩，你看小六子頭頂上有隻果，那麼小六子就是，就是……」
「隻果小六子。」歸寧微微吐道。
柳憶芽立馬驚呼而起︰「對對對，就是隻果小六子。那麼隻果小六子給我轉圈圈。」
「哈哈……呵……」這是笑聲，來自周圍看客似的大青門院子弟，仿佛低著頭，強忍笑意。李劉揚微微將頭顱低下，猛地抓住隻果往歸寧身上迅雷不及掩耳砸去，卻輕易被躲過。口中不屑︰「狗屁隻果！我不干了。」隨即便要解開韁繩。
「咦！」眼楮，柳憶芽的眼楮，韁繩用力，將他壓下，居高臨下道︰「你敢不干！烏龜，把隻果給我拿過來。」
「啪啪……沒問題。」歸寧拍了下手，拾起已經爛了大半，耷拉一地的鮮紅隻果，惋惜道︰「白瞎了這麼好的隻果。」
柳憶芽將已然慘不忍睹之流隻果放到李劉揚頭頂上，雙手食指交叉作出匡形狀，香舌微尖露，不斷拉開距離，言語︰「不要動，就是這樣，隻果小六子。」
「小師妹，我們玩點別的好不好？我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玩，幼稚的緊。」小六子，不，李劉揚如此言語，滿懷希望凝視柳憶芽。她表情仿佛在猶豫，忍不住看了眼歸寧，只見他附耳悄悄幾句，柳憶芽便高興牽起韁繩拉著李劉揚蹦蹦跳跳，口中喃喃似︰「隻果不能掉，隻果不能掉，掉了死翹翹，掉了死翹翹，死翹翹……」
她忽然覺得極為朗朗上口，便一直吟唱不休，過往來去用眼角掃視與他，便笑意而去，至于李劉揚則是無可奈何，怨恨看著歸寧，然後也便听之任之。
人生是片段的，當所有的片段被架起，你，甚至你，甚至他她它都不知道這居然是自己的人生，因為有太多太多的事物很久以前便徹底忘卻了，就像此刻，李劉揚都不相信自己會這般溺愛與柳憶芽的模樣，而歸寧也難相信自己會這般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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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了？然後便是他的模樣，登場是因為故事里不可能有他的故事，而他仿佛只能這般存在著。
旗木趙寬是坐在柳憶芽平日的石凳上，靜靜看那些殘棋，這是很安靜的人，我們從他的世界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殺戮，存在著只不過是簡簡單單生活的模樣。旗木趙寬，我不希望看見你，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結果。
霍然是一種旗木趙寬眷念的味道，她的出現，就仿佛她出現在李劉揚和劉一吉身側那般，淡淡飄雪凌波，仿若蒙住眼的霧，那沙漸漸看不清是誰替你帶上這般的霧。
「姜……姜師姐……好……」他顯得有些難，連忙起身，恭敬在輩分上行禮。
姜末語很安靜在笑，步伐蓮移坐到他那副棋盤對面。「你有些口吃，旗木師弟。」
「不好意思……讓……讓師姐見笑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女人，帶給他無比眷戀的味道。
「我並沒有笑師弟。」她搖頭，食指縴細粘起白子，看著這副殘局，問他︰「旗木師弟也會圍棋?」
他搖頭，道︰「稱不上會，大小姐都可以將我殺的丟鎧卸甲。」
「呵呵……那你的棋藝確實稱不上好，不過應該比我強那麼一些。」姜末語表情上的色彩略微凝固些許，落下她的白子，茫茫然問他︰「我這是不是吃了子？」
「是。吃了五顆。」旗木趙寬為她拾出，小心翼翼放到自己下手疊盤中。
「原來如此，只要圍滿了便可以吃了，很有意思。」姜末語忽然容顏有些光芒，那是旗木趙寬從未見過，雖然他目睹過這個女人的模樣很少。
「那不如師姐和趙寬下完這盤殘棋。」他面色微紅，如此言語。而姜末語則微微搖頭，放下白子，轉向左方，雙手疊與大腿內側，目睹很遙遠的天空，瞬間變得極為陰暗模樣。
詢問︰「師姐有心事嗎？」
「算不上，也算得上，你並不需要知道。」然後便是沉默，屬于他們間的沉默，或許以後旗木趙寬都無法想起這一幕，因為這個女人是屬于寂寞的，這是寂寞的女人。
「你不陪小師妹嗎？」她淡淡問道，就像這本身便是無須要去理會的插曲。
「大小姐和寧師兄在一起，她並不是很喜歡我。」這是旗木趙寬。
「你為什麼要喊小師妹作大小姐？」
「我還是凡人的時候是替別人家作奴僕。」
「那你的主人定是大家閨秀吧。」
「和大小姐相似，但比大小姐要溫婉。」
「那你為什麼不繼續當奴僕？」
「我以前的大小姐不喜歡家中為她安排親事，懸梁自盡了。」
「凡人里很少有這般剛烈女子。」
「後來我便來到這里，起初並沒有抱多大信心的……」
「後來你被掌門錄取了，心中定然不可思議。」
「確實，我並沒有什麼修煉上的天賦……」
「因為掌門看出你以前的大小姐喜歡過你。」
旗木趙寬便不再說話，安靜玩弄手中的棋子，言語的是姜末語寄托自己心寂寞的言語︰「掌門喜歡悲劇，一直都那麼喜歡，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
「因為掌門年輕的時候和我們一樣。」
這是姜末語說出的，但是旗木趙寬無法理解。
驀然間是這個女人微微撩發，撥到耳根，我們看不出這個女人的世界，直到她緩緩起身，沒有和旗木趙寬言語稍微便如同一場被玷污的風花雪月飄飄然消失在旗木趙寬的世界中，孤零零繼續看著他的殘棋，旗木趙寬的世界也是如姜末語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