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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憤怒一吻

話說,安含飴母女回家,吃了晚飯,漫漫坐沙發上悠閑地看卡通片,安含飴打掃衛生,手上拿了塊抹布,蹲在地上正賣力的擦著地板。

「媽咪,你是不是在公司受了氣?」漫漫不經意的問,眼楮都沒有離開過電視。

安含飴手上動作一頓,今天公司遇到的情況不算是受氣,她說︰「沒有,誰敢給你媽咪氣受,只是無聊了一天而已。」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爹地住院,公司被人佔了唄。」安含飴以抱怨的口吻,和漫漫說著公司的鎖事。

漫漫蹙眉,轉身穿上拖鞋,走到安含飴身邊蹲下。「爹地的公司被人搶了,我們要不要搶回來?」

漫漫興奮的搓著小手,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烏溜溜的大眼里冒著綠光。

恆遠集團的事情,漫漫不知道,因為夏之壑認為不重要,也就沒有告訴漫漫。

「不用,你爹地自己有計劃,咱們就不添亂了,你現在回沙發上去,我要擦地。」安含飴翻白眼,閨女你不要這麼興奮好不好,你爹地公司都讓人佔了。

听安含飴這麼說,漫漫知道又沒得玩了,垂著手,慢慢的走回沙發,拿起遙控接著看卡通。

倏然,藍色多瑙河悠揚的音樂響起,安含飴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漫漫拿過來就按下接听鍵。

來不及說話,對方帶著怒氣的聲音就已經傳來。「安含飴,你搞什麼鬼,還有沒有時間觀念,現在還沒有出現。」

漫漫被吼的一怔,眨了眨眼楮,轉頭剛好看見自家媽咪走進衛生間。

小姑娘頓了頓說︰「我是漫漫,媽咪在擦地板。」

這回換對方沉默了,漫漫是體貼的孩子,對方不說話,她也不說,很安靜的等著,這會兒洗好抹布的安含飴出來,見漫漫拿著電話也不說話,安含飴走過去,坐到女圭女圭身邊不解地問︰「誰的電話?」

漫漫眨了眨烏溜溜的黑眼珠,把手機遞給安含飴,安含飴一看來電顯示,黎宇煌,放到耳邊听了听,沒有聲音,也沒有收線。

以眼神詢問漫漫,你說了什麼?

漫漫異常無辜的攤了攤手,意思是,我什麼沒說,就這樣了。

安含飴知道漫漫沒有騙她,狐疑的把電話放到耳邊,還是沒有聲音,心里七上八下,不確定的問︰「黎總?」

電話另一邊的黎宇煌一听是安含飴的聲音,仿佛松了口氣般,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安含飴。」

「是我啊!有什麼事嗎?」安含飴問,沒想過他這會兒給她打電話,說不出心里是高興還是別的什麼,反正就是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心里最深處。

大眼轉向窗外,,紗窗沒有關上,肯定是她剛剛擦的時候,忘了關上,安含飴起身去關窗戶。

電話另一邊的黎宇煌俊臉一黑,怒火蹭蹭的往上飆升,這該死的女人,還敢問有他什麼事,白天要上班不來看他就算了,下了班還不出現,他打電話去問,她還無辜的他有什麼事,等等,她剛剛叫他什麼?

「你剛剛叫我什麼?」冰冷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昭示著黎宇煌此刻的怒意。

安含飴一楞,停下腳步,隨即反應過來,趕緊賠笑又裝傻道︰「宇煌啊,怎麼了?」

有時候裝傻是很管用,能逃過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剛剛好像听到有人叫我,黎總。」聲音依舊冷,但語氣听起來已沒有陰森,顯然黎宇煌並不打算這麼快放過她。

「你不也說的好像嗎?一定是听錯了。」見招拆招,安含飴也是精明的主,沒有證據一定賴到底。

承認了,黎總生氣,後果不堪設想。

「是嗎?」黎宇煌的聲音已出現壓抑地笑意。

「一定是。」非常誠懇的回答,安含飴的表情更誠懇,屬于那種,她把你媽賣了,你還會感激涕零。

可惜現在黎宇煌是沒有機會看到,不然他會笑到捶桌子。

「今天為什麼沒來?」黎宇煌問。

安含飴松了口氣,終于問上正題了,太極打起來也是累啊!「有點忙。」

「你不是在公司發了一天的呆,這會兒到忙了。」這個借口他不接受。

走到窗戶邊,今晚夜景不錯,也就不急著關窗戶了,目光看著光怪陸離的夜色彩燈,安含飴有些防備的問︰「你怎麼知道?」

「恆遠沒有我不知道的。」黎宇煌說的叫一個理所當然,他頓了頓說︰「女人,你給我離韓杰遠點。」

「韓杰,誰啊?」連這也知道,想想也對,恆遠是他的地盤,有什麼事能瞞的過他,安含飴將身子趴在窗戶上,無關緊要的人,她從不放心上。

「你最好不要給我裝。」警告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沒啊。」

「漫漫說你在擦地?」黎宇煌換了個話題。

「是啊。」又是二字真言。

「今晚還來嗎?」這句話的語氣輕了很多,似乎還有點期待。

可惜,安含飴沒有听出來,她抬頭看了看夜空,下意識的找著月亮,失望了沒有。「不來了,晚飯找傅緯幫你張羅,我要大掃除。」

「好吧,你忙。」無奈不言而喻。

「嗯,再見。」安含飴道了再見,電話里沒了聲音,拿過來一看,顯示還在通話中,安含飴又將手機放回耳邊。

半響,黎宇煌低沉的聲音傳來。「明天早點來。」

「知道了。」說完收了線,安含飴看著詭異的夜空,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感覺,那低沉又帶點思念的聲音,像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般,在她不為誰波動的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而另一邊,黎宇煌站在病房的窗前,也在看夜空,媽媽曾經說過,思念一個人的時候就看看月亮,月亮可以幫你代傳言,讓你想的人知道。

每次想媽媽的時候,他都會站在窗前看著月亮,思念媽媽,他相信媽媽說的明月千里寄相思。

傅緯走進病房,看到的就是這樣,他離開過去把黎宇煌拉離窗邊。「不要站到窗邊,不安全,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難道你真想躺床上去。」

「行了,知道了,不是還有你嗎?」打斷傅緯的抱怨,黎宇煌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但還是隨著傅緯坐到沙發上。

傅緯氣極,「我不是你的防彈衣,不可能分分鐘救你。」

保鏢最頭痛事兒,不是殺手有多少,而是被保護人的不配合。

「傅緯。」沉聲一喚,黎宇煌突然正色問︰「除了威爾遜家族,還有別的殺手嗎?」

「威爾遜家只是前鋒,他們不是全靠毒品來維持,據說新上任的繼承人,相當痛恨毒品,意欲結束這檔生意,遭到前輩的激烈反對才不了了之,我們真正頭痛的是美國巨蠍,他才是世界毒品大鱷。」傅緯也沉了聲音。

這也是傅緯最頭痛的,亞太經濟會議離召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美國巨蠍竟然沒有任何動向,仿佛不關他事般。

越平靜的海面,底下波濤越恐怖,這就叫暴風雨前的寧靜。

黎宇煌默了。

只是前鋒就讓他如此狼狽,要是主力來了,他覺得自己離光榮不遠了。

第二天,安含飴真的遵守承諾,先把漫漫接回家,然後在去醫院看黎宇煌,日子在不只不覺中溜走,這天上午,安含飴照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文件,說是文件到不如說是公司發展史,反正她從調來人事部,整天就看這些,同事們忙的像陀螺,也不會分給她一點事做,更不會和她說話。

經理韓杰更絕,早出晚歸,行蹤飄忽。

安含飴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吃午飯了,伸了伸懶腰,這日子真好過,愜意啊。

同事看了安含飴一眼,很淡定的低頭做事,這樣的情形已經習慣了。

門口走來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子,看那氣質和一身名牌,就知此人非池中物,比他們帥氣十足的韓杰經理遜色點。

某女立刻微笑著迎了上去,禮貌的問︰「請問你找誰?」

要知道,人事部算是後勤部門,根本見不到什麼大人物,有的都只是應聘者,要是有人事命令時,一般都是助理或者是秘書來,能見到地高層就只有他們的經理韓杰。

男子看了看四周,目光轉向某女,勾唇溫潤一笑,紳士風度自然展現。「安含飴是在這里嗎?」

剛剛某女還在做美夢,看見了傳說中的王子,一听他這麼問,笑容一僵,回身指了指安含飴的位置道︰「喔,在那里。」

人事部的同事們同時抬頭,均一臉驚愕的看著男子,心聲,還有人不怕死的來找她,安含飴在人事部得了個綽號,怪人,因為她連著幾天都沒有說話,要不是第一天的時候她和韓杰經理打過招呼,他們還會以為她是啞巴。

她有時候安靜的讓人忘了她的存在。

男子微笑跟她道謝,邁步走向安含飴的桌子,溫潤的笑顏更明顯了,輕喚道︰「含飴。」

安含飴一怔,居然有人叫她,來這里快一個禮拜,同事們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她也不是拿臉去貼別人冷的人,自然也保持沉默是金。

這會兒有人叫她,安含飴慢慢的抬頭一看,一臉茫然,再來是失望,不是她的同事。

男子失聲笑,擺出一副難過的表情,聲音有些哀怨的說︰「你這表情真讓人傷心,會讓我誤以為,你忘了我是誰。」

看來是他多心了,她沒有一點的不適應,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無論是適應能力還是面對突發狀況,都是平常心。

「我和你本來就不熟。」實事求是的話,安含飴說的是毫無壓力,低頭繼續看她的文件。

「含飴,你上次要是答應跟我去宇翔科技,就不會有今日。」黎宇翔無比惋惜的說,她跟他走了,這次的變動就不會危及到她,在分公司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但這里,現在是他爸爸掌權,他的話向來不被父親采用,要個人還是可以的。

「我怎麼了?」頭都沒有抬一下,安含飴淡淡的問,淡漠的話語帶著平靜無波的疏離,她並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有吃,有喝,有班上。

黎宇翔傾身,雙手撐著安含飴的桌面,黑色瞳眸微眯,有些急躁的說︰「黎宇煌的時代已經過去,跟我去分公司,我保證你還能回來,一樣是總裁助理。」

人事部同事們皆驚,紛紛懷疑男子身份,他居然敢說黎宇煌的時代已經過去。

不同于同事們的,安含飴是怒,他憑什麼這麼說,這麼鑄錠黎宇煌就回不來。

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文件,安含飴冷笑一聲靠向椅背,淡漠疏離的臉上雙眸清澈。「不需要,黎總經理,你知道和黎總比起來,你卻少了什麼嗎?」

黎宇翔站直身,雙手放在西褲口袋里,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你缺少了最重要地心靈的寧靜。」安含飴說︰「唯有心靈的寧靜,才不會眼熱于權勢顯赫,不奢望金銀成堆,不乞求聲名鵲起,不羨慕美宅華府,因為所有的眼熱,奢望,乞求,羨慕,都是一廂情願,說白了就是浮雲。」

這是她在一本書上看來的,她一直覺得不錯,現在拿來說黎家父子正合適。

話落後是一片寧靜,所有人臉上都是震驚,為著安含飴這番話震驚不已,包括黎宇翔,但他並不這樣認同,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勢力和運氣。

「這些在我看來,並不重要,沒有眼熱,奢望,乞求,羨慕,就沒有動力,沒有動力就沒有成功。這只是你拿來拒絕我的借口,別傻了,含飴,在這里你沒有前途,我父親不會看得到你的好,就憑你幾次得罪我姐姐。」黎宇翔苦口婆心的勸道。

安含飴看著他,她說這些不是要他信,是為了還他上次徐倩財務報表出錯時,幫她解圍,他不信就算了,對她又沒差。

半響安含飴幽幽開口,「這不關你的事。」

「好吧,我不逼你,我們先不談這個。」挫敗的說,黎宇翔妥協,隨後聲明道︰「我會等到你願意跟我走的那一天。」

他相信,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安含飴很想回他一句,不會有那麼一天,後一想,算了,不關她事。

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見黎宇翔不說話,就看著她,安含飴不以為然地問︰「找我什麼事?」

「上次答應請你吃飯,這不,趁回總部開會,特意來請美女吃飯。」拋開剛剛的不愉快,黎宇翔面帶微笑的提出邀請。

紳士風度,運用的恰到好處。

本不應該拒絕紳士的邀約,尤其是在一個人吃了幾天飯的時候,但想到黎宇煌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安含飴笑了。

「真是太好了,承你看的起。」安含飴如是說,倏然,話鋒一轉。「不過,我今天午飯要和游姐一起吃,順便交流一下心得,早就約好了,真是遺憾啊!」

安含飴話是這麼說,淡漠的臉上卻沒有一點遺憾的表情。

「那請你吃晚飯。」黎宇翔十分上道,很有風度的約下一餐。

「提議不錯。」安含飴這麼說道,同事們不自覺的豎起耳朵,都覺得她還有下文。

安含飴不負眾望,下文來了,她又無比惋惜的說道︰「但是下班後我要去醫院給黎總送飯,你知道的,醫院的飯菜講究營養,不管味道,很難吃的,你那可憐的哥哥還不知道要在那里吃多久呢!」

眾人一听哥哥兩字,加上只有總裁黎宇煌才在住院,安含飴又管他叫黎經理,諸多線索下,終于知道這個既紳士又帥氣的男子,是原來總裁的弟弟,現任代理總裁的兒子。

「你可以不用理他。」話落,又在人事部辦公室驚起漣漪,黎宇翔這話一出,剛剛的紳士風度蕩然無存。

眾人的心聲,他怎麼這樣,住院的可是他哥哥啊!

安含飴反而淡定極了,她不緊不慢的說︰「那怎麼成呢?不管以前如何,他也是我曾經的上司,做人不能太忘恩負義,不是嗎?」

安含飴特意將曾經和忘恩負義加重音,目的是提醒黎宇翔不要太過分,沒有黎宇煌外公留下的恆遠,他們黎家什麼都不是。

「明天呢?」總會有空余的時候,黎宇翔不關心這里,恆遠有他家老子去爭,以後他只要繼承就好,此刻他只想請到佳人陪他吃飯,因為他相信有一就有二,多幾次,安含飴早晚是他的。

安含飴輕輕的敲了一下桌子,甜美一笑。「先不要管我明天了,黎經理還像是上去和你的父親一起用餐,不然我連這小小的助理都做不成了。」

黎宇翔听出她的拒絕,但又沒有更好的理由說服安含飴,氣憤的想砸了他身前的桌子,咬牙道︰「我不會放棄。」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人事部,主要的是他認為,再留下來沒有意思。

安含飴看著憤然離去的背影,喃喃道︰「有誰叫你放棄嗎?」

看了看四周,同事們可疑的表情僵硬地動作,充分說明,她和黎宇翔的對話大家都听到了,他們一定嚇到了,幾天不說一句話的人,今天說了那麼多話,換成她是同事們,也會覺得驚秫。

安含飴嘆氣,果然不能太久不說話,不然一次爆發會嚇掉別人的魂。

教訓啊,明晃晃的教訓。

醫院,安含飴走在那條她走了幾天的走廊上,拜黎宇煌所賜,她對這家醫院已經到了熟門熟路的地步,傅緯做在病房門外的休息椅上,目光盯住一個地方,疑似在發呆,安含飴又一次驚秫了,保鏢能發呆嗎?

你置被保護人的生命于何地。

安含飴同時也知道一個訊息,那就是黎知秋那大小姐來了,那大小姐每次來,傅緯都會被從病房趕出來,從黎宇煌住院十天以來,安含飴知道的,每次都這樣,無一次列外,至于她不在時,就不得而知了。

安含飴走過去,站定在傅緯面前,傅緯見地上出現一雙高跟鞋,一驚,嚇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看清是安含飴後,又坐了回去,沒好氣的說︰「安安,人嚇人會嚇死人。」

「你在發呆。」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沒有,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傅緯糾正說,他確實有些困擾,黎宇煌上次問他的話他想了很久,今天又知道了一個消息,讓他更糾結。

安含飴坐到傅緯旁邊的椅子上,「要分享一下嗎?」

「不用,我想自己想通。」傅緯很干脆的拒絕。

「好吧,希望你能早日想通,因為你的被保護人時刻會有危險,無論是發呆還是走神,于保鏢而言,都是不好。」安含飴站起身,朝病房里走去。

病房門半掩,安含飴剛推開門,一點也不意外,听到里面傳來黎知秋溫柔的能滴出水的嗓音。「煌,這是我親手為你煲的鴿子湯,你一定要把它喝完,劉師傅說很身子的。」

劉師傅是黎家的大廚,做菜有五星級水準,在黎家工作多年。

坐在床上的黎宇煌看了那所謂的鴿子湯一眼,頓時覺得沒山門胃口,黎知秋將裝滿鴿子湯的盒子遞給黎宇煌,苦口婆心的勸說。

見黎宇煌不動,黎知秋用勺子攪拌了幾下,舀起一勺遞到黎宇煌唇邊,帶笑的臉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黎宇煌不為所動,輕輕地拿走黎知秋手里的盒子,放到床頭櫃上,淡淡的說︰「姐,你別忙了,我一會兒再喝。」

黎宇煌沒有忘記,安含飴警告過他,不管是誰送來的東西都不能吃,不是說他不相信他姐,他是不相信黎震樺,那老家伙瘋狂起來六親不認,誰都會成為他的棋子,包括妻子,女兒,兒子。

「煌。」無比委屈的輕喚一聲,黎知秋美麗眼眸內開始聚集水霧,又一次端起裝滿鴿子湯的盒子。「這真的是我親手為你煲的,不信你看,我的手都燙到了。」

翻開手臂,黎知秋將手臂拿到黎宇煌面前,讓他看,她手肘往下的一塊雪白肌膚,確實是紅的,還散發著藥物清涼的香味。

黎宇煌看著那塊紅了的地方,要是以前,他一定心疼不已,但現在他沒有感覺了,在森林跳車時,安含飴身上也是多處擦傷,有的甚至看的見血絲,也沒見她喊痛過,還若無其事的不讓他知道,他也就裝著沒看見,其實他什麼都看見了,只是不說而已。

紅了一塊算什麼,值得拿來炫耀。

見黎宇煌盯著她的燙傷處,眼神專注,黎知秋以為他是心疼自己,小聲的說︰「沒有燙到的時候痛了,要不,煌,你幫我吹吹。」

安含飴腳步頓了一下,要不要這麼幼稚啊,又不是小孩子,受了傷還要吹吹,她家女圭女圭三歲之後,受傷就再不讓她給吹了,因為女圭女圭知道那是騙人的,痛能吹的走,那醫生和醫院那來做什麼。

抖了一下雞皮疙瘩,安含飴清麗的臉上揚起甜美的微笑,她邊走邊說︰「黎總,給你送晚飯來了。」

掃了一眼幼稚的兩人,目光閃了閃,安含飴不著痕跡的斂下,徑自走向茶幾。

黎宇煌蹙眉,她又叫他黎總,該死,他說的還不夠多次嗎?剛要說話,黎知秋搶先開口,「不用了,我親自給煌煲了鴿子湯,你帶來的晚飯給傅緯。」

說這話時,黎知秋用的是命令句,強勢不容置疑。

安含飴眉毛一挑,不以為然的說︰「鴿子湯,大夏天的喝鴿子湯,黎總,你想留鼻血啊!」

黎宇煌拿眼瞪她,薄唇緊抿,安含飴不以為意,當做沒看見,走到茶幾前,放下打包的飯菜盒,轉身對黎宇煌道︰「飯菜怎麼隨意處置,我先走了。」

說完,不給黎宇煌反應的機會,安含飴踩著高跟鞋走出了病房。

黎宇煌足足楞了五秒,隨即是滔天的怒意,她居然就這麼走了,那個女人真敢放下飯菜就走了。

黎知秋站在一邊,勾起唇角,得意的笑,她終于贏了一次安含飴。

一時間病房里,各懷心事的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寂靜的掉根針都能听見。

安含飴無聊的走在醫院的花園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心里在不快什麼,反正就那麼生氣的出來了,她知道黎知秋在後面肯定笑了,而且還很得意。

踢走腳下的一顆石子,低頭慢慢的走著,她怎麼都不承認自己是在等黎宇煌的電話,她才不在乎他,鴿子湯,最好喝的流鼻血。

「安小姐。」一個低沉的男中音響起,安含飴猛地一回頭,看清來人後,失望立刻爬上清麗的臉龐,安含飴嘴角抽了抽,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火鷹。」

眼前的男子,一身招搖的紅色西服,連皮鞋都是紅色,領帶卻是非常不搭的白色,臉上掛著副黑色的墨鏡,儼然一暴發戶穿著,突然有錢了,想展現自己有錢,又不知道穿衣搭配的風格,一味只選貴的不選對的,就成現在這樣。

但安含飴見過火鷹,印象里他不是這麼有高品位的人,所以她還不太確定是否是火鷹。

火鷹一臉欣慰的表情,就差沒抓住安含飴的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以此表達他的感激之情,他太激動了,他這身裝扮連相處多年的葉子都沒有認出來,只見過兩次面的安含飴卻認出來了,能不叫他激動嗎?

火鷹把墨鏡拿低了些,沖安含飴眨了眨眼楮。

火鷹要是知道安含飴的身份,還是會哭,不過是悲憤的哭。

「安小姐,你的表情告訴我,自己被嫌棄了,你並不想見到我。」火鷹無比哀怨的說著,出色的臉上笑容不減。

「我以為你光榮了呢!葉子被發配去了越南,黎宇煌住院,恆遠天翻地覆你居然都沒有回來。」她就說黎宇煌藏了王牌,果然,王牌不是會來了。

火鷹嘴角無限抽搐,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什麼叫光榮了,她很希望他死嗎?黎總住院那是真的住院嗎?還有葉子不是出差嗎,怎麼到她這里就成發配去的。

「我陪你走走。」火鷹說。

安含飴聳了聳肩,和火鷹並肩走,火鷹沒有開口,安含飴也沒問,她知道火鷹找上她一定有事,所以她等他開口。

誰也沒有注意到,樓上的高級病房窗口,一雙深邃死死地瞪著他們。

「安小姐,我知道今天黎三少找過你,你說的那番話真很讓人敬佩,現在的局勢是有點亂,但請你相信,你現在地處境只是暫時,恆遠永遠只會是黎總的。」誠懇的目光看著安含飴,火鷹剛毅的臉龐,在說這話時,是無比的堅定。

安含飴嘆息,有信仰真好。

「你就是黎宇煌在恆遠的眼楮?」安含飴問,黎宇煌說恆遠沒有他不知道的時,她就已經猜到他在恆遠有眼線,隨時向他報告一切。火鷹點頭,又搖頭,她了然了,火鷹的意思是,不光只有他。

安含飴又說道︰「我沒有懷疑過,黎宇煌說過,他只住半個月的院。」

安含飴的意思是告訴火鷹,她什麼都知道。

火鷹顯然很訝異,他會來找安含飴是怕她被黎宇翔說動,而跟黎宇翔去分公司,到時候黎宇煌就沒戲了,他可是很看好安含飴的,迫切的希望她能拿下黎宇煌的心,取代或者超過黎知秋。

黎知秋的本性他們都知道,特不待見黎宇煌寵著她,尤其黎知秋還是黎震樺的女兒,有這麼一顆不定時炸彈在,他和葉子都睡不安穩,就怕她在沒有防備的時候,炸黎宇煌個粉身碎骨。

所以安含飴的出現是火鷹的希望,黎宇翔要來搶,他們當然不干。

由于一直在國外忙碌,火鷹並不知道安含飴和黎宇煌之間的事,他要是知道,今天就不會跳腳了。

「黎總和你說了只住半個月嗎?」火鷹問。

安含飴點了點頭。

「還和你說了葉子是故意離開?」火鷹又問。

安含飴得意的說︰「不是,是我自己猜到,我還知道葉子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姑娘。」

火鷹面上出現疑似的紅暈,安含飴看的咋舌,注意到安含飴的目光,火鷹立刻轉過臉,悠遠的看著遠方,幽幽的說︰「她還是個反應遲鈍的姑娘。」

「對了,你什麼時候出現?」安含飴想到安全部的游語西,那些人根本就是在欺負她,丟一大堆的事情給她做,忙都忙不完。

安含飴去看過游語西,可她幫不上忙,她也只是個小小的助理,但火鷹不一樣,他由于在國外,避開了黎震樺的刀口,現在還是能獨當一面的特助。

火鷹問︰「我現在還不能出面,有人欺負你了?」

「誰敢欺負我,我說是的是游姐。」安含飴沒好氣的道,欺負她,如果不和她說話算被欺負的話,那她是被欺負了。

火鷹剛剛想說什麼,悠揚的藍色多瑙河音樂響起,安含飴拿出手機一看,黎宇煌來電,她挑了挑眉,接起,還沒說話,黎宇煌帶著濃濃怒氣的聲音傳來……

「立刻給我回來。」

然後掛了電話。

安含飴瞪著手機半響沒回過神,火鷹大手在安含飴眼前晃了晃。

安含飴回神,想到黎宇煌鴨霸的話,有磨牙的沖動。

我還沒生氣呢,你到開始吼了。

一轉身,看到住院大樓門口沖出一個女子,一手拎著包包,一手捂著嘴巴,很淑女的小跑著。

不是黎知秋還有誰。

安含飴眨眼,怎麼又哭了,她走的時候不是還在笑嗎?

告別了火鷹,安含飴慢慢的朝住院大樓走去。

剛到門口被人拉住,安含飴抬頭,見傅緯一臉焦急的看著她,來不及出聲,傅緯已將她拉到了角落里。

「你做了什麼?」低聲問,傅緯英俊的面容上出現擔憂,剛剛看到黎宇煌把黎知秋趕了出去,然後站在窗戶邊,凝視窗外,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打電話把安含飴給招了回來,結束通話後,扔了電話。

傅緯自跟著黎宇煌以來,半月下來,從來沒見他發這麼大的脾氣過,那張漠然的臉上,永遠掛著冷冰冰的表情,像沒有喜怒哀樂木偶,任何事情在他面前都無所謂。

只有在安含飴在的時候,或者是因安含飴的事,他才會像個人。

「我能做什麼,你到底怎麼回事?」安含飴莫名其妙,黎宇煌無故發火,傅緯現在也不正常,還有那個奇怪的女醫生,安含飴覺得這家醫院真的不能再住了,不然一個個非進精神病院不可。

「煌,很生氣,你知道不。」傅緯郁悶了,他是為她好,這女人還不自知。

「既然知道他生氣,你還攔著我,不讓進去,你故意害我是不是?」揪住傅緯的衣領,安含飴低聲問。

「沒有。」傅緯掰開安含飴揪住他衣領的手,把她推到病房門口說︰「我陪你進去,有我在煌總不能做什麼,至少他不敢把你從窗戶口丟出去。」

安含飴翻白眼,這家伙越說越沒邊了。

傅緯和安含飴一起走進病房,黎宇煌見到他們一起進來,俊臉上像被凍了一層冰般,深邃相反的閃著火苗。

「煌,你不是找安安嗎?她來了。」傅緯笑著說,高大的身軀不著痕跡地擋在安含飴身前,像雞媽媽護著小雞般。

黎宇煌的臉又冷了幾分,薄唇吐出來的聲音向結了冰。「你出去。」

傅緯眼角一跳,含是執著的站在安含飴身前,安含飴推了推他,示意他出去。

傅緯擔心地看了看安含飴,又看了看黎宇煌,糾結,他擔心黎宇煌太過生氣,而不知輕重傷了安含飴,雖然他並不知道黎宇煌究竟因為什麼生氣,但他可以確定是安含飴惹的。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冷冰冰的聲音,好似冰刃般向傅緯射來。

安含飴翻白眼,傅緯這個白痴,自以為是在護著她,其實是在害她,沒看到黎宇煌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嗎?

「你先出去。」安含飴推著傅緯出門,傅緯回頭,「可是……」

他還有話要說。

「沒有可是。」打斷他的話,安含飴一把將不情願的傅緯推出了病房,踫一聲關上門。

轉回身,安含飴雲淡風輕的問︰「到底什麼事,說吧?」

那口氣,那表情,就像在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黎宇煌氣極,兩步走到安含飴面前,大手握住安含飴的雙肩,冒火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凝視她,到底什麼事,她還敢問他,還有她臉上是什麼表情。

「今天跟你出去的男人是誰?」黎宇煌細長的眸子泛起寒光。

看了他一眼,安含飴淡淡的說,「這和黎總沒有關系吧!」

沒關系三字,氣煞了黎宇煌,他狂傲一吼,「安含飴,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你的名字就能出現在我身份證上的妻子位置。」

這幾乎震破屋頂的一吼,也嚇傻了安含飴,她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望著黎宇煌的大眼里一片霧茫茫,顯然不在狀況內。

見她這樣,黎宇煌著實無奈,他猛地低頭狠狠的吻住安含飴的雙唇,帶著他的懲罰,更多的是不安。

她跑出去的時候,他知道她生氣了,因為他姐的挑釁,每次她和姐一對上,都是劍拔弩張,而他在中間找不到一個中和點,最後弄得不是她負氣而走,就是姐哭著離開。

當他不經意間看她和另一男人在一起時,他憤怒,他生氣,他更想的是殺了那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這樣她就只能是屬于他。

又把他姐氣得哭著離開,立刻撥電話將她招回來,看著她和傅緯一起進來,看似他很生氣,實則是在害怕,害怕失去她。

良久後,黎宇煌放開安含飴的唇,輕輕的抱著她,低沉又帶點無可奈何的聲音在安含飴耳邊響起。「我該拿你怎麼辦?」

當熟悉的氣息壓來的時候,安含飴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她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氣,忘記了黎宇煌也還在生氣,只能閉上眼楮隨著他吻她的感覺走,讓他掌控她的一切。

安含飴喘著氣,沒有回答他的說,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彼此相擁,靜靜的感受彼此的氣息,靜靜的聆听彼此亂了的心跳聲,一切都是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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