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閃,故作焦急︰「你幫幫我,我拉不動!」
索淵皺了皺眉,似乎說一句「麻煩」,但還是放下釣竿過來幫她。殢獍曉
書墨笑起來,特意憋了氣,將肚子壓到最平,這樣抱起來應該不會太掃興吧。
誰料索淵手一伸,直接握在釣竿與魚線相接的地方,輕輕一用力,就將魚提了出來。不過半指大的一條,他當即黑了臉︰「拉不動?!」
書墨又窘又氣乎。
索淵白了她一眼。
到了將近日暮,總結戰果,索淵本就擅長釣魚,他與書墨自然略勝一籌。
阿祉無法,拉著小樓準備晚飯冗。
他殺魚,小樓負責清洗。
拿到河邊,借著河水,仔細將內髒清理干淨。
「雲姑娘。」索淵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
小樓手下不停,笑道︰「餓了?我不大懂這些,只怕還要好久才能弄好。」
「不急,」索淵悠然道,在她身邊蹲下,忽然道︰「雲姑娘芳齡幾何?」
她不知他為何問這些,但還是回答︰「再過幾日便是十七了。」
他點點頭,感嘆一般︰「年紀與主子極是相配,姑娘樣貌好,性情佳,若是出身再高貴一些,就再好不過了。」
小樓手一頓,默默听著。
「主子受父母之命到宸州辦事,如今事情早已解決,家中派人催了幾次,他仍不肯回去,不知姑娘可有法子?」
嘩啦啦的流水從她指縫見溜走,一個晃神,那半只手掌大的小魚就被沖走了。
她垂著臉,「腳長在他身上,你直接說明便是,如何來問我。」
索淵眉頭一蹙,頓了頓,才忍下去。
「在說什麼?」阿祉尋了樹枝,將洗干淨的魚串上去,面有警惕︰「雲兒,他跟你說什麼?」
索淵無奈嘆了口氣,乖乖避嫌,去幫書墨生火。
「沒有,」她笑笑,輕巧地移開︰「可帶了鹽、胡椒?我怕不夠味道。」
他連連點頭,獻寶一般︰「帶了。」
她抿唇一笑。
這頓飯吃得很飽。
魚肉鮮女敕,他細細撥了刺,將完好的肉塊送到她唇邊。
小樓覺得別扭,微微別開臉,阿祉卻堅持著。她眼角掃視一圈,見另外兩個各自吃著自己的,並沒注意,這才快速咬了一口。不小心踫到他指尖,溫溫軟軟,阿祉面上一紅,又不亦樂乎地繼續剔刺。
書墨偷瞧著,滿眼艷羨,一不小心,卡到一根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出來,由此引得索淵嘲笑。
等吃好東西,天已經黑了一半了。月亮淺淺一個輪廓,浮在天邊。
有點冷。
小樓環了環手臂。
阿祉眼尖瞧見,問她︰「冷了?」才想起來忘了囑咐書墨帶衣裳。
她點點頭。
他有些沮喪,但轉瞬又恢復精神︰「你等等,我和索淵去多找些柴火來。」
小樓忙拉住他︰「不要去了,」指指天空,「這麼晚了,不是要回去了麼,不用再去找了。」
他卻不管,拍拍她的手,還是去了。
剩下小樓和書墨兩個人坐在方才烤魚的火堆邊,兩個人背靠背取暖。這片地方,附近並無人煙,一時沒有人說話,就安靜得出奇。
火星 啪炸開,驚了書墨。
小樓笑道︰「害怕?」
書墨低低「嗯」了一聲,小聲說︰「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這里靜悄悄的,只有咱們兩個人,怪慎人的。」
「不想就不怕了。」她安撫地笑笑,忽地悶哼一聲。
書墨嚇得跳起,一轉頭,見她面無血色,手撫著心口,微微顫抖。
「不舒服?」她急忙扶著小樓,將她半邊身子都放進自己懷里。
小樓咬著唇,明明剛才還冷得很,可轉眼就出了一頭的汗。
書墨這時倒不似先前懦懦的樣子,以手捏袖,擦拭她額上的汗,安慰道︰「姑娘,你堅持一下,等索淵他們回來,我們馬上回去找木姐拿藥。」
小樓喘了幾口氣,終于有了一點力氣。
「我歇歇就好了,不、不用催著他們回去。」
書墨不解,但素來知道她的性子,也沒有多問。
小樓心口疼了一會兒,慢慢緩解了些。她揉揉臉,讓書墨幫著整整衣襟,將整理妥當,阿祉便回來了。
他與索淵兩人抱著好大一捧柴。
書墨驚訝︰「這麼多?」
阿祉得意一笑︰「咱們今夜在這里過夜,自然要多備些。」
「過夜?!」書墨聲音揚高,下意識地朝小樓看過去。
她抿了抿唇,微微搖頭。
于是書墨又將接下來的話壓了下去。
「怎麼了?」阿祉問,看書墨不答話,又笑道︰「你放心,出來前我打過招呼了,沒事的。」
「嗯。」書墨悶悶道。
添了柴,果然暖和不少。
書墨時刻注意著小樓,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她臉色似乎紅了一些。
「你總看著雲姑娘做什麼?」索淵朝火堆丟進一顆小石子。
書墨憋著,想說又不能說,想了半天,最後只憋出一句︰「姑娘好看呀。」
索淵「撲哧」笑出來,「我主子說是看不夠,你天天看,難道也不夠麼?」
「索淵!」阿祉面色漲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書墨干笑兩聲。
阿祉眼楮閃爍,轉頭去看小樓,見她神色怔忡,一頓,手伸過去,「在想什麼……」手上一涼,眉頭蹙得死緊︰「手怎麼這麼冰?」
索淵又添了些柴,阿祉握著小樓的手,輕輕搓著。
她感激一笑,有些勉強。
阿祉眉間糾結更甚,「是不是不習慣?那我們還是走吧。」
小樓搖搖頭,微微垂著頭,有些沒力氣的樣子︰「沒事,」聲音亦是低低的,像在強忍著什麼,「我……我只是困了,想睡覺。」
阿祉放下心,用布鋪在地上。小樓也不扭捏,側躺著睡了。
她手交覆在胸前,緊握成拳,才能勉強止住顫抖。
阿祉以為她是冷,沖索淵使了個眼色。
索淵翻翻白眼,還是听話地倒頭睡了。
書墨咬咬唇,也和衣在一邊躺下。
天色全黑,潑墨一般。
他躺在她身邊,一樣側著身,一只手從上面伸過去,一只手從她腰間環過去,將她歸納在自己羽翼之下。
察覺她的顫抖,他以為是她害羞,便低低道︰「你別怕,我只抱抱你,什麼也不做。」夜里臉紅著,但她也看不見,他便不再扭捏,「你好好睡,我……我護著你。」「嗯。」她連應答都顫抖著。
心口有如蟻噬,癢麻痛苦,千百種滋味都嘗了出來。
偏偏又不想讓他發現。
他……快走了吧。
那麼,就算作愧疚的禮物。
「還冷麼?」
他身子好似暖爐,她勉強擠出一抹笑,「不、不冷。」
只是疼。
夜空灑了幾顆零落的星子,一眨一眨,像是情人的眼楮,溫柔深情,深邃雋永。
他抱著她,看著那些星,心里滿滿漲漲,有一種莫名的暖意充斥著。
背上燥熱,一低頭,嘴唇貼上她的耳朵,忍不住含住。
那些滿脹的情感需要一個出口。
他的眸子不自覺變得溫柔。
仿佛永遠都看不夠她,永遠都覺得,要是一回頭,她就能在身邊,那就太好了。
「阿祉……」她臉都僵了,「有人……」
他低低笑起來。
「睡吧。」親了親她的耳垂,他說道。
但是她哪里睡得著。
身後是他,她動也不敢動,就怕叫他發覺自己的不妥。
右手死死抓著胸口的衣料,晶亮的眼楮蒙了一層水汽。
忽地覺得腰後一暖,他的手掌柔柔貼合她的肌膚,氣流緩緩傳了過來。
她的疼痛漸漸被那股暖意緩解,僵硬的身體也漸漸軟了下來。
「這下暖和了吧。」他笑道。
她光是想象,都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他此刻的樣子。
上揚的唇角,眼楮里亮晶晶一片,孩子一般自得驕傲。
他實在是她生命力的光亮。
她遇到的,第一個,這樣純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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