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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宛看著對她怒目而視的崔氏,扯了嘴角,淡淡一笑。

「您既不想看見我,又何苦將我給扯了出來呢?」

崔氏臉上罩了一層寒霜道︰「離史家小姐遠些,她這樣精貴的人兒,不是你這種潑皮賴戶好歪纏的。」

潑皮賴戶?!

風清宛當真是覺得好笑至極。自己是堂堂丞相府嫡出的千金,這史家雖說有個廣恩伯的名號,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早在十幾年前,老廣恩伯病故,因膝下無子,廣恩伯的封號差點被奪回,因著裴史氏在京都上下疏通,最終得以在族中過繼一個,才得以承嗣。

卻因著過繼的那個孩子年紀漸長,承了封號,孝敬的是自己的爹娘,留下的老廣恩伯夫人及膝下的小女受盡欺凌。在老廣恩伯夫人逝去沒幾年,新廣恩伯便打著主意將嫡出的史安棋嫁給當地知府當繼室,便是如此,史安棋才千里迢迢自倉洲趕來京都,投靠裴史氏。

這樣一個孤若無依的人,崔氏竟然說她精貴的似瓷器一般,輕易踫不得!風清宛當真有大笑幾聲的沖動。想要好好問問崔氏幾聲,史安棋到底是怎樣的精貴法!只在想到史安棋以後要嫁的那個人後,風清宛咽下了心中的話。冷冷的撩了崔氏一眼,轉身便走。

崔氏看到風清宛走遠的身影,足足在原地站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在崔媽媽的小聲催促下,才轉身離去。

待得到了無人處,崔氏揮了揮手,身邊重新選上來用的幾個丫鬟便齊齊退了下去。崔氏這才看了崔媽媽,悶聲道︰「怎麼樣?」

「信已經送出去了。」崔媽媽看了崔氏,小聲的道︰「但要到五老爺手上,怕是還需要一些日子。」

崔氏被刀刮過一樣的臉上,便沒有什麼情緒的道︰「那就再等等,讓她再得意幾日吧。」

崔媽媽默然無語,眼見崔氏眉目間一片青灰之色,想了想,壯了膽子勸道︰「太太,當真沒有別的辦法嗎?」

崔氏身子便僵了僵,稍傾臉上生起一抹苦到極致的笑容,僵了聲音道︰「若是有別的法子,我又何至于這般……這般心狠!」似是不想再多說,她提了腳朝前便走,不想,卻是走著走著,眼前一默,整個人朝地上裁了下去。

「太太!」崔媽媽嚇得連忙上前,但卻是手腳慢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崔氏倒在地上,頭上磕了好大的一塊青紫,更有細細的血絲滲了出來。崔媽媽嚇得連忙拿了帕子去按,一邊急聲對身後跟上來的丫鬟罵道︰「都是死人啊,還不快去請大夫。」

四個大丫鬟,紅蓮膽子稍微大點,便壯了膽子上前幫著崔媽媽扶了崔氏,又回頭對丹桂道︰「你去喊個婆子抬了軟轎來。」待丹桂離開,指了豆綠道︰「你快去請大夫。」

剩下的月蘭便幾步上前,拿了帕子在地上墊了,對崔媽媽道︰「媽媽,讓太太先平躺著吧,還不知曉是怎麼回事,不好亂動。」

崔媽媽張嘴便要罵,月半卻是低了頭,猶疑的道︰「奴婢的娘親從前也這樣突然裁倒過,因為當時處理不當,後來……」

她雖然沒有再往下說,但崔媽媽卻是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不由便惱了道︰「你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然,罵雖罵著,卻不敢不依月蘭的話去做。小心的將崔氏放置在了地上,又探手去掐了崔氏的人中。

「太太,太太醒醒!」

良久,崔氏悠悠的睜開眼,在看到頭頂白花花的日頭,以及崔媽媽喜極而泣的臉時,抬手撐了地坐起道︰「這是怎麼了?」

「太太你暈過去了,已經去請大夫了,您好別亂動,婆子們的就快來了。」

崔氏擺手正要掙扎著坐起,月蘭和紅蓮連忙一左一右上前扶了她,這個時候崔氏才發覺額頭上火辣辣的痛,她不由看了崔媽媽,「我這頭怎麼了?怎的痛得這麼歷害?」

「太太適才摔了一跤,磕破了皮。」

崔氏正欲抬頭去拭傷處,丹桂已經帶了四個婆子抬了軟轎健步如飛的趕了過來。眾人手忙腳亂的扶了崔氏上軟轎。朝百樂堂疾走而去。

不多時,大夫也來了。

又過了不多久,得了消息的裴史氏,以及二房的王氏,三房的毛氏都趕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怎的好端端就摔了?」裴史氏目光略顯凌歷的看了崔氏。

「是啊,大嫂,好端端的怎麼就摔成這樣了?」王氏上前,看了崔氏額頭腫得跟雞蛋般大小的腫塊,心疼的道︰「這得多痛啊!」

「哎,這大佷兒媳婦怎的沒在跟前侍候呢?」毛氏左右瞧了一番後,輕聲道︰「這也太不像話了,怎麼說還是丞相府的嫡出千金,怎的連最其碼的孝順都不知道。」

毛氏的話一落,裴史氏凌歷的目光越發的陰冷了,她掃了眼榻上緊閉了眼的崔氏,對一側侍候的崔媽媽道︰「大女乃女乃那,沒使人來過?」

崔媽發自是知道這個時候,崔氏最不願意的便是跟風清宛打照面。只了裴史氏的話,連忙恭聲答道︰「回老太太的話,太太這才出事,大女乃女乃便使了人來看,並說要來侍疾。是太太不要大女乃女乃來的,說是她身子不好,也要休養!」

「大佷兒媳婦身子不好?」王氏和毛氏飛快的交換了一眼,王氏便看了裴史氏挑了嘴角笑道︰「恭喜娘親,賀喜娘親。」

裴史氏看了這兩個近來飛揚了不少的媳婦,沒好氣的道︰「你們這是打的什麼啞謎?怎的,我老婆子卻是不知道喜從何來。」

王氏便上前挽了裴史氏的手道︰「哎,娘親,大佷兒媳婦進門也有些日子子,遲遲沒有喜訊,今兒在你屋里看著還活蹦亂跳的,偏生大嫂出事了,卻沒來侍疾,許是還有比大嫂的病還更重要的不是?」

「你是說?」裴史氏猶疑的看了王氏。

王氏便撩了眼毛氏,毛氏不想上前,但卻敵不住王氏咄咄的目光,只得呵呵一笑,上前道︰「娘親,這還不簡單,就是說,您老要做曾祖母了唄!」

床榻上一直緊閉著眼的崔氏當下氣得一股腥甜只在喉嚨里翻涌!若不是因著裴史氏坐在跟前,她只怕當即會從床榻上蹦起來,跟這兩個落井下石,看戲不怕台高的弟媳婦打個你死我活!

「太太,您醒了?」

王氏和毛氏齊齊的轉了目光朝床榻上的崔氏看支,待看到崔氏眼里那寒得比冰碴還冷的冷冽時,齊齊撩了唇角,嘲諷的笑了笑。

「大媳婦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裴史氏看了崔氏,蹙了眉頭道︰「你好端端的把自己腦袋磕個那麼大的包,老二和老三媳婦又說大孫媳婦有喜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崔氏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一側的崔媽媽連忙上前扶了她,又端了一側溫著的茶遞了過去,「太太,你潤潤喉嚨。」

崔氏就著崔媽媽的手喝了口茶,將喉嚨口的那股腥甜蕩了蕩,擺了擺手,待崔媽媽退了下去,她方才對裴史氏道︰「娘,您別听她們兩人瞎起哄。」

「哎,大嫂,我們怎麼就瞎起哄了!」王氏不甘心的道︰「便連大哥也跟我們家老爺說了,說大佷兒媳婦最近身子不大好,讓我們少拿事去煩她。」

崔氏是听裴濟說過,但具體是怎麼回事,卻是不知道。

此刻听了王氏的話,心頭的厭煩再也沒忍住,看了王氏道︰「老爺親口說了,我們家大女乃女乃有喜了?」

「哎,大嫂,你這話說得……」王氏撇了撇嘴,還欲再說,耳邊響起裴史氏的聲音,「好了,都給我住嘴。」

王氏不甘的抿了抿嘴,退到了一側。

裴史氏看了崔氏,「到底是怎麼回事?」

崔氏便賠了小心道︰「媳婦是因著天熱中暑,才暈倒的。至于修遠媳婦,听修遠說她這幾天身子不好,我便省了她床前侍疾的事。」

裴史氏自是曉,崔氏並不是那麼好心,更大的緣故,怕是心中不喜,一道眼不見,眼為淨!心下對崔氏便越發的不屑了。暗道︰當真是越活越傻了。這個時候,正是明正言順折騰風清宛的時候,為著自己心里舒泰,便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好了,你既是沒事,那我們也走了。你好好歇著便是!」

裴史氏站了起來。

崔氏便要掙扎著下床相送,裴史氏擺了手,「歇著吧。」

王氏和毛氏對視一眼,飛快的對崔氏行了個禮,「大嫂,我們也走了,家中的事你不必擔心,你只要安心養病便是。」

話落,飛快的朝已然走了出去的裴史氏趕了上去。

崔氏便是連多余的應酬話都不願說了,只是重重的往後靠了下去。

「太太……」崔媽媽上前,欲言又止。

崔氏擺手,「使個人去大女乃女乃那盯著。」

「是。」

待得崔媽媽退了下去,崔氏方拿了身邊枕頭下的小靶鏡照了看,看到額頭上那個紅腫得的包包時,一時間痛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狠狠的將手里的靶鏡扔了出去,怒聲道︰「賤人,我總有一天叫你還回來。」

芙蓉院。

風清宛听了安媽媽打听來的消息,半響沒回過神,待回過神後,便是「哈哈」笑出了聲。她這邊才笑著,那邊卻是響起小丫鬟的聲音,「大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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