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馨蕊自那次**後就一直瘋瘋癲癲的,只要人靠近便會不分敵我地亂咬一氣。
對此夏唯洛有些疑惑,上次北堂馨蕊被那教導主任帶走之前精神是有些失常,但那完全是屬于受到打擊的自然反應,並不足以使人瘋狂。夏唯洛懷疑過她是裝的,親自去瞧卻瞧不出半點作假的痕跡。看來北堂馨蕊的瘋癲是真的了。不過瘋了又如何,她不是聖母小白兔,自然沒有可能去救治一個曾經想毀她清白害她身敗名裂的人。
對北堂馨蕊的瘋癲夏唯洛全當沒看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是放過她了。
北堂弘風知道劉芸婷逃走的事後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派人去追捕,打算任她自生自滅。對于北堂馨蕊,雖然她父親作惡背叛家族,但她不過是個孩子,從頭到尾並沒有參與其中。只是她下藥想陷害唯洛這點讓她實在難以原諒。在唯洛沒回來前,北堂弘風一直都把北堂馨蕊當作女兒看待,如今她變成這樣,他除了心冷,更是無言。所以北堂弘風把北堂馨蕊送到了上雲市最好的療養院治病,並派了一大堆女佣侍者過去侍候,對這個佷女,算起來,他也是仁至義盡了。
北堂家二老爺失蹤,北堂家主對外宣稱其重病難治,被送至一座度假島修養。這個消息一出各國各界盡皆嘩然,紛紛揣測北堂家是不是出了內訌進而派人打探,自然,這些探子最後都無功而返。北堂家若想隱瞞一件事,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絕不可能從這里面撬出一個字。
北堂凌風听說這件事後連夜趕回上雲市一趟,和北堂弘風關在書房里商談了兩個小時知道大家都沒事後又立即趕回京城去了。最近他的公務有些繁忙,又臨時接了個指導作戰的任務,只怕這一段時間都要在京城扎根了。
至于白柳,她在董事會後便被開除,一個人抱著包裹出了公司不知道去哪了。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夏唯洛正如所有學生一樣坐在教室里上課。她只負責抓賊,這善後的還是丟給老爸處理好了。
夏唯洛的算盤打得 啪響,可是她萬沒有想到姜還是老的辣,她那個神武英明時不時散發著帝王之氣穩如泰山的老爸居然也會耍滑頭。等到晚上回去時,整座北堂莊園就只剩下了她和一干佣人,其他人全部消失無蹤,連一個鬼影都沒見到。
夏唯洛站在大廳里面色鐵青,管家格斯在一旁面無表情地匯報道︰「回大小姐,大少爺到意大利去參加米蘭的珠寶展。法國的子公司出了一點問題,老爺帶夫人去那處理順帶度假養傷。老爺說,在他去法國期間帝國就交由大小姐管理。他已經在公司里宣布任命大小姐擔任執行長一職,請大小姐務必要準時上任,不要辜負老爺想讓大小姐鍛煉能力的一番苦心。老爺說的話就是這些,大小姐,現在要用晚飯嗎?」
格斯說完微微頷首恭敬地等著回答。
「不用。我不餓。」夏唯洛像樓上走去,一步一伐都似要在地上踩出窟窿一般。見鬼的鍛煉,丟下一個爛攤子給她,自己帶著老婆溜之大吉還美其名曰處理事務,她真是腦袋秀逗了才會想起回來幫這個無良老爹。
格斯看著夏唯洛氣呼呼上樓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告訴大小姐。老爺說大小姐一直都太淡定,不像個孩子,要他認真看清楚大小姐听完那番話後的表現再向他匯報。格斯不禁感嘆,自從大小姐回來後,北堂家是越來越有生氣了。不過,這也是件好事。
一夜無話。
接下來幾天,夏唯洛依舊如以往一樣上課下課。
凌隱與韓舞衣也依舊如以往一樣左右跟隨。
不同的是,夏唯洛從昨天開始就成了帝國的代理執行長,所以除了上學以外,她還要履行起一個執行長的職責。白天上學,晚上在帝國處理公務。
董事長不見了,總經理也不見了。整個龐大的帝國的所有事務一下子全都堆到了她一個人的肩膀上。她開始過上了早出晚歸的生活,就連白天的上課時間也成了補覺與批改文件的時間。
每次想起這些夏唯洛都要不免握著筆暗罵那個無良老爸,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了,還要幫他處理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破爛事。北堂廉風在帝國任董事十多年,早已成了一粒大毒瘤,如今陡然被拔除,可想而知這善後整頓的工作該是多麼的令她焦頭爛額了。
而關于北堂馨蕊的那些謠言也隨著她的休學漸漸淡了下來,但與之相反,有關夏唯洛的傳言卻聖帝的學生中突然間大勝了起來。
因為有人發現,自她轉學到聖帝以來,凡是找過她麻煩的全都沒有一個好下場。藍貝貝如是,李向欣如是,北堂馨蕊亦如是。一個家里破產被殺喪命,一個從優等的A班被調去了E班,一個傳出與老師偷情更是休學不知去向。這個發現讓所有學生驚恐不已,不少原本看不起她貧民身份的人也不敢再找她的茬了。
夏唯洛自然不知道自己已被所有學生敬若神明避如鬼蛇,她每天都忙得像陀螺一樣高度旋轉,期間還抽空到暗門去了一趟。她之前說要韓敬整頓好第七堂等她視察,卻一直都沒時間去。後來她又把韓舞衣也派去協助,現在想起,當然要去看一看。
日子每天都一樣,但有時也會有出乎意料的事發生,比如英語老師季嚴因病請假一個月,在這期間為A班代課的老師居然是——譚墨?!
夏唯洛望著講台上那雙微微含笑,不經意間總是時不時朝她掃來的深邃黑眸,心里驟然有種扶額長嘆嘴角抽搐的沖動。上次臨分別時他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原來是這個意思。
「夏唯洛同學。」
溫雅低沉的呼喚從講台上傳來,夏唯洛抬頭,看到譚墨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上課發呆可不好,你來背背這篇範文吧。」
夏唯洛站了起來。譚墨說的範文是昨天季嚴留給他們的家庭作業,但是她公務繁忙,哪有時間去背這個。
正思索著該如何應付,旁邊舒小蕾突然暗里扯了扯她的衣角。余光瞥去,卻見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張紙朝她擠眉弄眼。
正是那篇範文!
夏唯洛大喜,忙匆匆掃了一遍默念在心。譚墨不知是不是沒看到她們的小動作,依舊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
這笑惹得許多女生一陣臉紅心跳。
譚墨雖然不比張佑杰凌隱他們外貌出眾,但他那一身雍容華貴溫文爾雅的氣質卻總能令人在不自覺間迷陷其中。更何況他長得也不是很丑。
「夏同學這麼久不出聲,難道是昨天晚上沒背?」
听出他話里的挪輸,夏唯洛不禁又一個白眼。張口朗朗而背,一詞一句莫不標準自然。整篇範文背下來毫無錯漏,順暢流利,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中生的水平。夏唯洛淡淡地看向譚墨,譚墨亦在看她,眼里沒有驚訝也沒有欣賞,仿佛早已知道她能說得一口好英語。
夏唯洛背完,不再出聲。
教室里安靜了下來,有風從窗外徐徐拂進。
譚墨溫和地笑道︰「背得不錯,看來夏同學的作業完成得很好。正好原來的科代表李向欣同學轉班,夏同學,從今天開始就由你來做英語課代表吧。」
李向欣的學習雖然不怎麼樣,但英語卻是出奇得好,這也是季嚴會任命她做科代表的原因。
「我不做。」夏唯洛皺眉拒絕。天知道她每天事情一大堆,哪里還有那個美國時間去做什麼科代表。
一句話讓班里的所有同學都驚異地望了過來,這還是第一次有學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拒絕老師的委任。他們望望夏唯洛,懷疑她的腦袋是秀逗了不成,做班干部並沒有任何壞處啊。有些人又轉頭去看譚墨,想看看他這次被當眾下了面子會作何反應。
但出奇的譚墨並沒有生氣,仍舊笑得溫雅清潤,卻也堅定不容拒絕︰「這是好事,可以鍛煉你的能力,下課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一會我再和你們班主任說。先坐下吧。」
夏唯洛憤憤然坐了下來,她現在最痛恨的便是鍛煉能力這四個字,因為前些日子某個無良老爸就是用這理由阻斷了她的悠閑人生,給她扔了一大堆爛攤子,現在這人又用這四個字當借口給她沒事找事!她恨恨地瞪了譚墨一眼。
譚墨並不在意,依然笑容柔和,目光深邃如海。
這一幕落在各人眼里心思各異。
學生們只當夏唯洛不識抬舉,而他們溫文有禮的英語老師大人有大量不與她計較。
凌隱在看到夏唯洛憤憤不滿的眼神後明顯一愣,繼而便用探究審視的目光暗暗打量著台上那個年輕男人。來上雲市後他和唯洛幾乎形影不離,卻從未見過這個男人。看來唯洛和他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但正是不久才更讓他驚訝。唯洛在陌生人面前時而冷漠,時而漫不經心,時而戴著有如面具般的溫潤淡然,這種種表情,卻從未有一種如現在這樣的自然隨性,仿似在向情人撒嬌的熱戀少女。
這樣的認知讓凌隱心中警鈴大作,投向譚墨的目光更是帶了幾分的犀利。
感覺到冷意的譚墨突然轉頭,朝這邊看了兩眼,眼神平和卻似載著千年寒冰,看得凌隱心頭一凜,暗道這男人危險。
譚墨收回視線,眸光在掃過張佑杰時微頓,然後面色如常繼續上課。
張佑杰剛才同樣也注意到了夏唯洛的表現,怔了怔,隨即心內便是微微的黯然。唯洛把他當朋友,他知道,他喜歡她,但她不知道,只與他稱兄道弟,嬉笑怒罵。他們離曖昧無限近,卻離愛情無限遠。他忽然有些無力,苦澀不已,猛然又想起凌隱也被拒絕的傳言,心里陡然迸射出一絲希望。
杜成彥只是瞟了一眼講台上的譚墨,暗想這老師還有些眼光,能看出他師父的不凡。
商宣海將這一切映入眼中,同時又見到張佑杰的神色,眼底有些許擔憂。
一節課就這麼過去了,這已是今天的最後一節。
下課鈴響,夏唯洛起身,凌隱也跟著站起來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夏唯洛搖頭,「他只是要找我當科代表而已,不會有事的。你把東西收拾一下等我回來吧。」
說完徑直出了班級門,沒有注意到背後凌隱冷冽復雜的眼神。
跟著譚墨來到辦公樓,讓夏唯洛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個小小的英語老師居然也能單獨用一間辦公室。
「坐。」譚墨把教案放在桌上,回頭指著旁邊的沙發道。
夏唯洛的腳步沒有動,「我還是站著好了。老師有什麼事就快說吧,學生待會還有事,沒那麼多時間。」
譚墨笑了笑︰「你在怪我點你名?」
夏唯洛白了他一眼,她像是會為這種小事記仇的人嗎?無奈道︰「我是真的有事。」
「什麼事?」譚墨走近一步,眸光幽深。
夏唯洛聳肩︰「什麼事貌似老師你管不著吧,不忘了我們才是見過三次的陌生人。老師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說罷往回走,手剛觸到門把,背後便有一道勁風襲來。她側身躲過,緊接著回手一掌打出,看似毫無力道,實則蓄力千斤,無法小覷。
但譚墨卻連看也不看,整個人直直地朝她迎面閃來。夏唯洛眼眸一縮,沒想到他竟會選擇這種不要命的動作。急忙撤回掌力,卻在下一秒察覺到不對,來不及動作,身子便被人擁住抱了個滿懷。她五指成爪抵在來人的胸前,似乎只要他一個異動便會毫不猶疑地取其性命。
「喂,你……」夏唯洛掙了掙,沒有掙開。她抬頭怒視,結果見對面那人正眯眼看她,雙眼深邃如潭,隱隱有藍光游離,溫柔惑人,讓人怎麼也看不穿。
少女絕美的容顏近在咫尺,膚如凝脂,淡紅的唇瓣嬌艷欲滴,誘人異常。譚墨的眸光漸漸加深,仿佛有藍色的漩渦在洶涌,突然間他猛地低頭,略微冰涼的唇瓣竟準確無誤地覆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