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的所有人均是一愣,除北堂天昊外,其他幾人都滿臉驚訝地看著夏唯洛,誰也沒想到在這一刻出手的居然會是她。
夏唯洛卻是不理他們的目光,一個閃身,趕在歐琳栽倒在地之前穩穩接住了她。
「琳琳!」北堂弘風回過神來,上前把接過自己的妻子上下打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歐琳搖了搖頭︰「沒事。」
北堂弘風還是不放心,拉著她仔細檢查了一番,見真的沒事才徹底放下心來,兩人轉頭一起看向地上的北堂廉風。
只見此時的北堂廉風衣衫破碎、臉色慘白、口鼻流血,要不是有那一身功力擋著,只怕當場就被夏唯洛一掌斃命了。
「你,你怎麼會……」他目露驚駭,眼看著夏唯洛一步步走近,顫抖的手指著她語不成句地驚恐道。
一掌便能把他打飛,這是一種什麼概念?
北堂廉風只覺自己真是看錯了,這樣高的功力,至少也得在先天之境以上。他原本只覺得這個少女空有美貌,可現在,她不但手段狠辣、聰明有城府,更恐怖的是她居然還是武道高手!十八歲的先天強者啊,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驚駭死那些隱世家族里那些自命不凡的老匹夫?!
有這樣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只怕是要顛覆了。
夏唯洛並沒有靠近北堂廉風,只是在離他尚有三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目光冷厲,面上卻帶著如沐春風地笑意淡淡道︰「我可以容忍你害我十七年來顛沛流離,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打主意到我珍視的人身上。北堂廉風,從你第一次顧殺手殺要我爸的那一刻開始,今天這個結局就已經在等你了。」
這番話的口氣並不重,可是听在每個人的耳里卻覺得暖流叢生,如似春風。北堂弘風他們眼眶微熱,心內震撼,對唯洛,他們一向都是有愧疚的。如今听她這樣把他們珍而重之,他們越發堅定這輩子定要寵她愛她,對她不再有任何懷疑。
而那些北堂家守衛此刻看夏唯洛的目光也不一樣了,他們原來都是訓練出來專門保衛北堂家安全的,從入北堂家的那一日起便宣誓效忠,永遠以北堂家為主。他們個個都有武功,自然不必常人一般。習武之人最重忠義,原本他們還擔心這個來路不明,莫名冒出的大小姐會對北堂家有什麼危害,現在听她這樣說,再加上她方才露的那一手,心里的那點隔閡早就煙消雲散,對夏唯洛算是真正接受了。
夏唯洛不知道自己的幾句話就收服了一批人的心,她只是淡淡地看著地上的北堂廉風,看著他突然間瘋狂地大笑了起來,笑聲陰毒詭異宛如毒蛇︰「北堂弘風!你以為你可以一手遮天?我告訴你,我詛咒你,總有一天你也會失去你最珍愛的東西,你等著看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北堂弘風在這笑後臉色越來越沉,猛地出手一掌打出,目標直指北堂廉風而去。
從某個方面來講,夏唯洛和他還是相同的,一樣的護短,寧願自己受累,也不肯讓自己所珍視的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剛剛的那句話雖然沒有明說,但卻讓他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失而復得的女兒——北堂唯洛。北堂廉風背叛家族、買凶弒兄,這些他都可以看在父親的份上不計較,可現在他不但挾持他的妻子,還出言詛咒他的女兒,這兩個人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視的兩個女人,他怎能容忍?
沒有人可以在傷害了他所重視的東西之後還能夠逍遙法外,從來沒有!
掌風席卷,攜著雷霆霹靂之勢,一路將中間的桌椅都盡數化成了碎片。
北堂廉風臉色慘白,就在這時,斜里有另一股力量突然爆出,直沖著那道掌風而去,瞬間便化解了里面的勁道。
余波散開,夏唯洛抬手運氣築起保護層,一邊回頭叫道︰「快後退!」說完又立刻打出一道掌力,接住空氣中再度爆出的又一股力量。
那些北堂家守衛反應過來,立即上前將北堂夫婦護在後面。北堂天昊也閃身到了自家爸媽的身邊,與大家一起全神戒備地盯著交鋒中心。
兩道掌風相撞,會議室內立刻響起了一陣小型爆炸,那張十米長造價昂貴的會議長桌眨眼便變化成了粉末消散四周。
夏唯洛心內驚駭,除了譚墨外,這還是她遇到的第一個功力能夠與她旗鼓相當的。不是她自大,而是在這個世上,能比過她真是寥寥無幾。不過現在她也沒那麼多心思再去想這些了,因為她的余光瞥到爸在那場交鋒後竟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爸!」
「弘風!」
「爸!」
歐琳大驚失色,急忙扶住北堂弘風搖搖欲墜的身體。北堂天昊也在第一時間拿起父親的手按上脈門探查,這一查之下才發現爸的身體早已大損,不堪負荷,不由大驚道︰「怎麼回事,爸?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你受傷了?你怎麼會受傷了?」歐琳一听急問,原本凝結的眼淚再度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滿面都是驚慌害怕。
北堂弘風用眼神示意兒子不要再說,手捂胸口搖搖頭柔聲道︰「我沒事。」
他知道自己的傷遲早瞞不住,可是看妻子這副傷心擔憂的模樣,他卻還是忍不住心疼。
北堂家的守衛在自家家主吐血後眼神就變得更利了。夏唯洛也在這時分神,可就是這短短一秒,北堂廉風身旁的口氣便再度波動了起來。一個黑影在他身邊憑空出現,將手搭在北堂廉風的身上後兩個人緊接著又憑空消失,了無痕跡。
所有人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下兩個大活人就在空中這樣消失,這已經是違背了常理。
夏唯洛的眉頭卻高高地蹙起,方才那黑影消失前,她清晰地有感到一道目光朝她直沖而來,那目光又陰又冷,仿佛聚集著無限恨意,令她的心中無端一寒。
這是什麼人?
夏唯洛不禁皺眉深思。但沒過多久,她的思索又被一道疾呼打斷。
「弘風!」
回頭一看,就見爸又吐了一口血,然後再也支持不住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爸!」夏唯洛急忙閃身到北堂弘風的身邊,搭上她的脈門,幾秒之後,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白瓶打開取出一顆療傷藥給北堂弘風服了下去。
「先把爸帶回去。」她看著哥囑咐。
北堂天昊原本也焦急,但看唯洛那副鎮定淡然的模樣,不知怎的,突然就變得無比安心。他相信自己的妹妹,她已經帶來了無數的驚喜,有她在,爸也一定會沒事的……
北堂莊園。
夏唯洛自回來以後便把自己關在了爸媽的主臥室里。施針,敷藥,喂藥,渡真氣。北堂弘風的傷有些重,她整整忙活了兩個小時才一臉疲憊地打開了房間的大門。
「爸已經沒事了,大概今天晚上八點就會醒了。」
歐琳聞言松了口氣,連句話都來不及說,就急急忙忙地進去看人了。
「唯洛。你還好吧。」北堂天昊看夏唯洛滿臉的疲倦,扶住她擔心地問道。
夏唯洛卻搖了搖頭︰「我沒關系,只是消耗真氣有些過度了。爸這次傷得很重,怕是有半個月才能完全恢復功力。哥,你進去看看吧。不要讓媽太傷心。我先回去睡一會。」
她說著腳步有些踉蹌地朝外走,北堂天昊看她的樣子不放心,又說︰「要不叫一個女佣扶你上去吧。」
夏唯洛擺擺手,自己扶著牆一步一步上了樓,渾然不知在她身後的北堂天昊眼里是多麼的驚訝。爸的傷他也看過,就算是整個國際最好的醫生出手,沒有一年半載也是痊愈不了的。可現在唯洛居然說只要半個月……低垂的眼簾斂了斂,這個妹妹總是能在他陷入困境的時候給他帶來疑惑和驚喜,但是不管怎樣,她都是他唯一、決心要保護一生的妹妹。
夏唯洛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卻是怎麼都睡不著,方才那道又陰又冷的目光一直在她的眼前揮之不去。
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放在耳邊,待接通後,她率先出聲道︰「舞衣,爸這趟出行到底發生了什麼?」
「唯洛?」韓舞衣的聲音有些驚異,隨即又變作了了然,一五一十恭敬地匯報道,「這次北堂家主出行原本是先去羅馬,在那待了一周。北堂廉風在那一周內果然派了人來刺殺北堂家主,不過都是沒有內力的普通殺手,按你的吩咐,很快就把他們解決了。然後北堂家主又按計劃傳出自己遇上空難的消息,實則是找了個島上休息了幾天以迷惑北堂廉風,讓他松懈。本來到這都挺順利的,但在臨行前一晚,有一批黑衣人卻突然出現圍攻我們。這批黑衣人每個人都武功高強,至少在後天九段以上。北堂家主是先人被偷襲,他知道我們都是唯洛你的人,後又為了救我們才會受如此重傷。我辦事不力,難辭其咎,明天我就自己到總部去領罰。」
想起那晚,韓舞衣便覺得心里有愧,唯洛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她,讓她務必要保證北堂家主的安全,可現在自己卻辜負了她的信任。
夏唯洛听完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下不為例。最近暗門的基層烏煙瘴氣,韓敬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就先幫他去管管吧。」
明听著是降了她的地位,管基層,就好比是把一位官居一品的將軍降為守城的城頭軍。但是韓舞衣知道,比起總部的刑罰堂,唯洛這已是從輕發落的。沒有半句怨言,莊重地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