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切含顫的聲音,泫然欲泣的臉龐,一切的一切莫不在控訴著北堂天昊的罪行有多麼的惡劣。
一陣浪花又在眾人中炸開,但這次卻不聞任何議論聲。所有董事全都目不轉楮地盯著站立的幾個主角,包括坐在那悠然喝茶夏唯洛,誰都沒有想到,這麼一場例行董事會居然也會牽出北堂家下任家主的桃色緋聞。
在白柳說出這個詞時,夏唯洛口中的茶差點忍不住都要噴了出去。低咳兩聲,她用一種相當奇異的目光把站在那不斷抹眼淚的白柳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然後又轉頭看向眉頭緊蹙的北堂天昊,最後得出結論︰這女人也太彪悍了,老哥八成連她是哪根蔥哪根蒜都不知道,竟然還敢說自己被他給強了。北堂廉風這髒水潑得可夠徹底啊,徹底得,連她這個在旁旁觀的妹妹都禁不住要拍手稱奇了。
「總經理威脅我,說,如果不照他說的做他就要讓我的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我,我實在是怕極了才不敢不做啊。」白柳眼中的淚水適時而落,把受害者這個角色扮演得可謂淋灕盡致。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話音落下後齊齊轉向了被控訴的原告。北堂天昊的巍然不動,只是眉頭卻皺著死緊,他上前一步正想開口,夏唯洛在暗中扯住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先看看再說。
「大家都听到沒有!」北堂廉風冷冷一笑,轉頭看著溫潤如初的北堂天昊,「只要到庫房去看一下,就能知道白柳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北堂天昊德行敗壞背叛公司,依照北堂家的家訓,你根本就沒資格成為帝國和北堂家的下任繼承人!現在北堂弘風已死,你的資格也被革除,按祖宗規矩應當由我來繼承北堂家和帝國所有的一切。天昊,你變成這樣二叔也很痛心疾首,但是為了北堂家的未來著想,你還是趕快把家主的傳家指戒交出來吧!」
夏唯洛笑意冷然,等了這麼久,狐狸尾巴總算露出來了。北堂廉風現在一定很得意吧,多年謀劃的大業即將功成,家主寶座眼看著就要唾手可得,可惜,她可不會讓他這麼快就如願的。
會議室內死寂一片,相比剛才的小風小浪,這回北堂廉風拋出的可謂是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彈了。所有董事滿臉驚駭、瞠目結舌,腦袋里盤旋著方才他話中的那幾個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北堂弘風死了?
那個威嚴霸氣,被稱為帝王的國際第一人北堂弘風死了?
底下所有董事咽了咽口水面面相窺,待看到對方眼中有同等的驚駭後,他們的大腦才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有人去疑問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外界沒有發出任何消息,畢竟北堂弘風在整個國際的地位非同凡響,一旦他過世的事傳出,這對帝國和北堂家來說絕對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北堂廉風,弘風他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狼子野心,處心積慮地陷害天昊想篡奪北堂家的家主之位!北堂廉風,弘風他回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歐琳的怒氣沖沖的聲音在這時驟然響起,打破了這一室寂靜。
北堂廉風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大嫂你難道忘了,大哥所坐的那架飛機墜毀,從那麼高的空中摔下來,你說人會不會都摔成肉醬了啊。」
這話宛如魔音般充斥了整間會議室,歐琳的眼淚瞬間就從眼眶滾落,手捂著耳朵搖頭萬分堅定地道︰「不,弘風不會死的,他一定會回來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媽!」北堂天昊見狀急忙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安撫。
夏唯洛仍是氣定神閑地喝著咖啡,但看向北堂廉風的眼底已是寒光四射,她微微含笑道︰「二叔,誰告訴你我爸死了?你放心,我爸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島上溜達呢。」
「唯洛,你說的是真的?」歐琳一听立刻抬起頭來滿臉希翼的詢問。
夏唯洛溫柔地看了自家老媽一眼,正想回答,一道斬釘截鐵地大吼卻截斷了她即欲出口的話語︰「不可能!他明明墜機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北堂廉風臉色鐵青地反駁,眼神狠狠地瞪向一派悠然的夏唯洛。他一直以為新找回的大小姐年輕軟弱不足為患,沒想到他看走了眼,這個丫頭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
「二弟,你就這麼盼望著我死?」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北堂廉風的眼楮霎時大張,心中驚詫不已。
北堂弘風!他真的沒死?!
所有董事騰地起身看向門邊,只見北堂弘風著一身昂貴的意大利手工制作黑色西裝背手立在會議室的門口,韓舞衣站在他的身旁,他們身後是一排黑壓壓的北堂家守衛。
歐琳臉上的淚落得更凶了,但她沒有飛奔撲向北堂弘風的懷抱,只是默默地低下頭用手捂住了嘴。
北堂廉風面上瞬息萬變,但在轉身看著北堂弘風的那一剎那,他卻已帶上了欣喜親切的笑意︰「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能平安回來,做弟弟的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是嗎?」穩健的腳步慢慢踏入會議室,北堂弘風冷著聲音反問,「可我怎麼听說你趁我不在設計陷害天昊,想取而代之,成為北堂家和帝國的主人?」
「大哥真是冤枉啊!天昊的事都是他自己不爭氣,人證物證俱在,哪里是我設計陷害他的!」北堂廉風一听這話連忙喊冤,一邊招手叫上被眾人忽略多時的白柳急切道,「大哥,這是我們公司珠寶設計總監的助理,她就是人證。」
北堂弘風的目光掃向白柳,微眯著眼問︰「就是你說我兒子,還威逼你調換庫房里的珠寶?」
「我……我……」白柳被這樣宛如實質的目光盯住,背後登時冷汗直流,顫抖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二弟,你這個人證,貌似不可靠啊。」北堂弘風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北堂廉風的身上,頗有深意地說著。
MD,北堂廉風在心底暗罵一聲,一看白柳那樣就知道是被北堂弘風給嚇住了,急忙大喊道︰「還有物證!大哥,那庫房里的輻射珠寶可還在著呢,不信你可以派人去瞧……」
「這件事就不勞二叔費心了。」話還未說完就被人打斷,夏唯洛無視北堂廉風那憤恨不已簡直要殺了自己的眼神,轉頭朝外面喚道,「隱。」
她話音剛落,一個冷酷俊美的男生就從外面翩然而入,但讓人驚訝的不是這名男生的俊逸,而是這樣的一名男生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他,他不是凌家的少爺嗎?」
「是那個龐大的凌家的少爺?」
「是啊,凌家的少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凌家好像和帝國沒有過交集啊。」
當下就有人認出了凌隱的身份,一時間四周又是一片猜測。
凌隱卻是不理這些沖他而來的議論,徑直走到夏唯洛的身邊,將一個資料袋恭敬地遞給她︰「唯洛。」
夏唯洛接過後淺笑著對北堂廉風及其他董事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袋,如黑曜石般的黑眸緊緊地定在北堂廉風的身上︰「二叔知道這是什麼嗎?」
北堂廉風恨恨地看著她,一臉疑惑。
「讓我告訴你吧,這里面的就是你所謂的,我哥偷梁換柱的那些輻射珠寶。」夏唯洛笑著,將袋子里的東西緩緩地抽了出來。是一盒璀璨斑斕的寶石。
四座驚呼四起,所有人都萬分訝異地看著她手中的那一盒寶石。
「這,這是怎麼回事?」
「然不成總經理真的用了輻射珠寶?」
「證據都拿出來了還能有假。」
「安靜!」
看到這等混亂的場面,北堂弘風不得不出聲整頓。他如墨般的眉微微地挑著,打量著面前一直淺笑著的他的女兒。
歐琳听到周圍的聲音,抬頭抹了一把淚水焦急地望著夏唯洛︰「唯洛,你在做什麼?」
夏唯洛給了歐琳一個安撫的眼神︰「別著急,媽。事情還沒完呢。」
在注視了夏唯洛良久之後,北堂廉風突然在這一刻大笑起來,得意,輕蔑,張狂,他指著夏唯洛手中寶石,笑聲听起來是那麼的讓人憎惡︰「大哥你看到了,這回可不是我血口噴人,而是你女兒自己都把證據給拿出來了!」
北堂弘風就算你沒死又怎麼樣,我一樣要搞得北堂天昊身敗名裂,讓你在所有人面前丟盡顏面!
「二叔你似乎高興的太早了,等到我把話全部說完你再高興,也不遲啊。」
夏唯洛飄渺的聲音幽幽響起,讓北堂廉風停下了他張狂的笑。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要說!」
夏唯洛看著注視著她的北堂廉風,緩緩地,勾起了一抹若有深意的笑容,讓北堂廉風沒由來的一顫。
她看了身後的凌隱一眼,凌隱立刻就把兩個藍色的文件夾遞給她。她打開其中一個文件夾,嘴邊的笑意越發的深刻。
「二叔你想不想知道這是什麼?」
「別在那打啞謎!」
「好!」夏唯洛把文件夾往桌上一扔,站了起來,文件夾順著光滑的桌面滑到了北堂廉風的面前。
「這就是你利用私運偷渡一批輻射珠寶的證據,上面的接貨時間與我哥被污蔑用輻射珠寶損害公司的時間完全吻合。還有這個。」夏唯洛又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支錄音筆,在夏唯洛的面前晃了晃,笑道,「這是你利用設計師助理白柳,用輻射珠寶替換帝國的珠寶材料以及污蔑我哥的錄音。二叔,現在我可不可以請你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按下錄音筆上的開關鍵,里面赫然傳來北堂廉風的聲音︰「我要你用我手上的輻射珠寶和帝國庫房里的珠寶材料掉包,然後再想其他人說這一切都是總經理逼你干的,你不從,他就了你。」
緊接著是白柳;「北…北堂董事,這…這麼做的話……」
「這,這不可能!」
北堂廉風一把抓過桌上的文件快速的翻看,越往下看面色越沉。
「還有更不可能的呢。」
沒等他反應,夏唯洛又把手上的另一份文件扔到桌上,那張一直含笑的臉驀地一沉,寒聲說道︰「這個,是你十三年來盜用公款的證據!二叔,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不,不可能。」
北堂廉風听完夏唯洛的話,驚得瞠目欲裂,語不成句︰「你……你怎麼可能會有。」
他的每筆轉賬都做得天衣無縫,他自信就算是北堂弘風親自來查,都不一定能查出是他虧空的公款,可,可是這個丫頭怎麼會有他的證據?不可能!這不可能!
震驚的不僅僅是北堂廉風,此刻四周已經是嘩然一片,就連一直都在注視著這一切的北堂弘風也掩不住自己心中的訝異。確實,他是早已知道帝國這幾年來虧空的款項全都是北堂廉風干的,只是由于苦無證據,所以他才會一直放任北堂廉風胡作非為,為的就是要他自己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