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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真的像劉淵所說的那樣,陌小千這次的情況比上次要嚴重很多,上次至少東西可以先喂進去再吐出來,這次都是食物還沒送到陌小千的嘴邊,她就已經開始劇烈的干嘔了。而且精神也越來越恍惚,偶爾會有清醒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知道這樣下去的後果,最嚴重的情況是心力衰竭而死。

終于,在第五天的午後,陌小千清醒的時候,王向東輕輕地來到床邊,在陌小千的眼前蹲了下來,看著她的眼楮,努力地笑了笑道︰「寶貝,我答應你了,我們分手吧!」王向東在陌小千消瘦的小臉上輕輕的親了一下,轉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陌小千閉著眼楮,直到傳來輕輕的關門的聲音,才慢慢的睜開,整個病房空空如也,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孤寂和哀傷,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不過,空了也好,空了就不會難過,就不會痛。

這天傍晚,陌小千的病房里出現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人。陌小千睜大眼楮盯著她看了好久,然後,好幾天沒有開過口的陌小千,沙啞地張嘴叫了一聲︰「媽媽!」

這一聲久違的「媽媽」讓夏雨薇猛地愣在了原地,半響,突然沖到床邊一把將陌小千摟進懷里,泣不成聲道︰「小千,小千,媽媽的乖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媽媽……」陌小千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這個無數次回響在她的夢中的稱呼。母女倆就這樣抱頭痛哭著,陌小千原本以為自己會很恨自己的媽媽,那個這麼多年來狠心的棄自己于不顧的女人,可是當她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種連著血肉的親情讓她發現,原來曾經所有的恨,都只是因為愛,因為太愛,所以才會恨。

陌小千是在夏雨薇的懷里哭著睡著的,睡著以後臉上還掛著淚,但是嘴角卻有一抹淡淡的笑。

王向東站在床前,一遍一遍的用眼楮描摹著陌小千的眉毛、眼楮、鼻子和嘴巴,仿佛要把這一切刻進自己的腦海里一般。在以後無數個沒有她的夜晚,王向東需要有這些清晰的記憶,才能讓自己不至于被那種無止境的心痛和孤單給打敗。

半響,王向東俯身在陌小千的嘴角輕輕的落下一個吻,站起來對床邊的夏雨薇輕輕地點了點頭,抬腳走了出去。

從這天以後,直到陌小千出院,王向東再也沒有在陌小千醒著的時候出現過,每次都是等夜深人靜的時候,王向東才會來到陌小千的床邊,看著她熟睡的小臉,安靜地坐上兩個小時,然後在陌小千醒來之前悄悄地離開。

自從夏雨薇出現了以後,陌小千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雖然仍然吃不下東西,但是慢慢的可以喝一點湯了。陌小千還是不怎麼說話,但是精神卻好了很多,除了晚上和下午午睡時間以外,基本都是清醒的,陌小千醒來的時候就一眨不眨的盯著夏雨薇看,好像自己一移開眼楮,媽媽就會再次消失不見一樣,就算是睡著了,陌小千的手也是緊緊的抓著夏雨薇的。

每當這個時候,夏雨薇的心就好像刀割一樣痛,這麼多年了,她不是忘記了這個女兒。她想她,沒命的想,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兒。但是夏雨薇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女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背叛,如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一個原本不該愛的人。所以這麼多年了,夏雨薇都只敢站在學校門外遠遠的看女兒一眼,看著她一天一天的長大,那麼漂亮,那麼優秀,卻從來沒敢上前跟女兒相認。直到王向東找到她,告訴她女兒生病了,也許只有她才能幫助她,夏雨薇才發瘋似地沖了過來。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血肉的聯系那麼濃烈,她不能失去這個女兒,否則她將永世不得安生。

「媽媽!」陌小千這天睡覺前突然開口了,拉著夏雨薇的手問道︰「我是不是還有個妹妹,我有一天見過她,我可以再見見她嗎?」

夏雨薇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陌小千會見過小女兒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握著陌小千的小手柔和的說︰「恩,小千是有個妹妹,特別喜歡小貓,小名就叫貓貓。我明天早上帶她來看小千,可好?」

「恩!謝謝媽媽!」陌小千點了點頭,拽著夏雨薇的手,閉上眼楮睡著了。

陌小千早上醒得很早,夏雨薇還沒有過來,病房里只有她一個人。陌小千正躺在床上發呆,病房的門突然被輕輕地敲了幾下,然後從門縫里探出一個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腦袋來。小姑娘臉圓乎乎,肉鼓鼓的,看著陌小千眨巴了兩下水汪汪的大眼楮,怯生生地問了句︰「小千姐姐,我可以進來嗎?」

陌小千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招手道︰「你是貓貓吧,快進來!」

貓貓歡呼了一聲,沖到病床邊,一下子撲倒了陌小千身上,高興道︰「小千姐姐,我終于見到你了!」

陌小千被撲地往後仰了仰,有些疑惑的問道︰「貓貓認識姐姐嗎?」

「嗯,認識啊!」貓貓點了點頭,眨巴著大眼楮看著陌小千,女乃聲女乃氣地說︰「我偷偷地在媽媽的錢包里看過哦,我有好幾次都看到媽媽看著錢包里的照片偷偷的抹眼淚呢!」

陌小千突然就覺得很開心,原來這麼多年來,媽媽一直都是想她的,也一直都是愛她的,然後不知不覺就笑了一下。

「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貓貓笑眯眯的看著陌小千的臉,然後抬起頭用軟綿綿的小嘴在陌小千的嘴角親了一口。

「貓貓,趕緊從姐姐身上下來,姐姐可是病人呢!」夏雨薇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看到貓貓膩在陌小千身上,連忙訓斥道。

「不要!貓貓喜歡姐姐,貓貓就要跟姐姐在一起!」小姑娘說著又往陌小千懷里縮了縮。

「沒事的媽媽!」陌小千笑著摟著貓貓,騰出一只手把脖子的鑽石項鏈取下來,戴在貓貓脖子上,柔聲道︰「這是姐姐送給貓貓的禮物,貓貓要保管好哦!」

這條項鏈是前段時間王向東送的,陌小千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值錢,夏雨薇卻是知道的,看鑽石的大小,動輒上百萬。

「不行小千,這個太貴重了,貓貓還小,你不能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她!」夏雨薇說著就要來取貓貓脖子上的項鏈。陌小千趕緊攔住夏雨薇的手︰「沒事的媽媽,這是我送給妹妹的見面禮,跟貴不貴重無關的。」陌小千說完又低頭問貓貓︰「貓貓喜歡姐姐送的禮物嗎?」

「嗯!貓貓很喜歡,謝謝姐姐!」小姑娘高興地又在陌小千臉上親了一口。

有貓貓在的病房就熱鬧多了,陌小千這一天比以往任何時候笑得都多,貓貓問什麼她都會回答,連貓貓纏著要她講故事她也同意了。晚上姐妹兩個就是在病床上摟在一起睡著的。

從這天開始,夏雨薇每天都會帶貓貓過來陪陌小千,陌小千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身體情況也一天比一天好了。

陌小千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自從那天王向東答應分手之後,陌小千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雖然心里有點悶悶的,但是陌小千還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她害怕見到王向東,因為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會想起車庫里那個暗無天日的恐怖夜晚,和她那個未曾出世的孩子。她曾經那麼期待那個孩子的到來,她做好了用自己的一切來愛他的準備,可是最終,他們依然有緣無份。

陌小千是真的覺得累了,只想一個人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讓時間沖淡心中那道深不見底的傷口。

夏雨薇想把陌小千接回去一起住,但是被她拒絕了。其實陌小千是個很知足的人,她現在有媽媽就夠了,不想橫插進去破壞別人一家三口的和諧和幸福。

陌小千出院這天王向東也沒有來,是葉明笙和林安一起來接她的,兩人把陌小千送到了別墅門口。陌小千走進別墅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王向東,這讓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抬腳上了樓。

陌小千簡單的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陌小千坐在床上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在這里她度過了自己這十幾年來最快樂的時光,說不舍得是不可能的,可是她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她已經在這原本就不屬于她的地方呆太久了,她怕再待下去就再也舍得不離開了。

陌小千拎著箱子逃也似地下了樓,卻意外的看到了王向東,他似乎瘦了很多,眼窩有點下陷,下巴上還有青青的胡渣,異常疲憊的坐在沙發上。

王向東看到陌小千立刻站了起來,想往這邊走,陌小千輕輕地伸手制止了他,勉強笑了笑說︰「我想一個人離開。」

王向東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就那樣看著陌小千一點一點的漫漫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王向東身體往後一仰,左手捂著胸口重重地倒在了寬大的沙發上,就像一堵頹廢的牆,看上去是那麼的悲傷。

葉明笙幫陌小千把行李放到了後備箱,問道︰「小千你要去哪里?需不需要我幫你安排個住的地方。」

「不用了二哥,麻煩你送我回學校宿舍就可以了。」陌小千說完,眼楮一閉,往後座上一躺,不再說話了,林安伸出手輕輕地把陌小千的頭挪到自己的肩膀上。

雖然很久沒到學校了,但是由于王向東一直都有請老師給陌小千單獨補習,所以她也沒有落下多少課,輕輕松松就融入了新學期的課業中。

陌小千早就背地里被人稱為FD歷史上最美校花了,暗地里覬覦她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呢,只是以前介于那些來來往往接送陌小千的豪車和保鏢,大部分人都望而卻步了。現在猛然間見美人又單身了,很多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部分大膽的已經開始公然表白,送花的,請客的,唱歌的,彈琴的……花樣層出不窮。

陌小千幾乎每次走在路上都會遇到好幾個試圖表白的男生。但是陌小千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幾乎沒有對任何男生露出過笑臉,漸漸的大家都開始盛傳校花陌小千有怪癖,且精神不正常。按道理來說這種風言風語應該可以為陌小千減少很多追求者的,但是恰恰相反,陌小千的追求者反而越來越多了,簡直有如過江之鯽,難道是因為神秘的美人更加吸引人嗎?

離開了王向東,陌小千就開始考慮要如何養活自己了。學校周圍有很多咖啡吧、女乃茶吧之類的小店,一般都會招學生來兼職,陌小千也拉了林安一起去一家比較大的咖啡館面試,這家店的名字起得很曖昧,叫「夜色」,平時很受年輕小情侶的歡迎。咖啡店的老板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名叫李雲,這人在看到陌小千的一瞬間,眼楮都直了,當時就讓陌小千上班了。

自從陌小千到了這家咖啡館以後,原本以前基本只有小情侶們光顧的「夜色」一下子爆滿了,而且顧客大部分都是單身男青年,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沖陌小千來的了。到最後,到這個不大不小的咖啡店來買咖啡的客人都需要排隊了,甚至有很多外校的男生坐個吧小時的車過來,就為了看陌小千一眼,買一杯她親手調制的咖啡。

這天陌小千正在吧台後面忙碌,感覺到面前有客人,而且應該是男人,就頭也沒抬地問道︰「先生,請問您要喝點什麼?」陌小千問完低頭繼續整理台面,卻半響也沒有得到回應,這才放下手中的活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和那張熟悉的笑臉。

「是你!」陌小千驚道。

「嗯,是我!」連城笑道︰「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陌小千趕緊跟身邊的另外一個女孩交代了一下,從吧台走了出來,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

「你覺得我連城想找一個人會很難嗎?」連城挑了挑眉,反問道。

「那倒沒有,坐下來再說吧。」陌小千在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笑看著對面的連城︰「只是你消失了這麼久,現在突然出現,我覺得有點奇怪而已。」

「我消失是因為我答應了某個人不再見你,現在你又是一個人了,所以我就出現了。」連城直言不諱地問道︰「你們當真分手了?」

陌小千僵硬地笑了一下,低頭開始沉默,明顯就是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連城也很識趣的不再開口,兩個人就那樣沉默的面對面坐著,連城看著陌小千,陌小千看著自己放在桌面的手。

「我去幫你拿杯喝的吧,你想喝點什麼?」陌小千突然站起來問道。

「隨便,你定吧。」連城笑道。

陌小千笑了笑,轉身走進吧台調了一杯卡布基諾,端過來放在連城面前︰「嘗嘗看,我親手煮的。」

連城低頭抿了一小口,笑道︰「嗯,味道很好,小千很有天賦。」連城伸手拿起旁邊的濕毛巾擦了擦嘴角的一點白色泡沫,問道︰「你最近還好嗎?」

「嗯,我挺好的。」陌小千說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忙道︰「連城,我媽媽來找過我了!」

「是嗎?」連城的眼神明顯的一暗,瞬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他的母親可能早就把他拋到九霄雲外了吧,不然為何這麼多年來都杳無音訊呢。

「連城,你有想過嗎?也許事情並不像你我想象的那樣!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媽媽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想我,原來她每天都會看著我的照片哭泣。也許你的母親也有她的苦衷呢!」

連城放在桌上的雙手緊握成拳,半響才恨恨地說道︰「她能有什麼苦衷?!」

「連城,你沒當過父母,所以你不明白一個母親的感受。」陌小千慢慢的低下頭,兩顆清澈的眼淚輕輕的滴在了桌面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她們愛她們的孩子永遠勝過愛自己。」

關于陌小千最近發生的一切,連城都一清二楚,所以他也很心痛,心痛發生在這個瘦弱而又堅強的小女孩身上的一切。

「我答應你!」連城伸出手模了模陌小千的頭發,說道︰「我會派人去找她。」

「連城,謝謝你!」陌小千深吸一口氣,然後微微笑了笑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多管閑事,我只是不希望你永遠這麼恨下去,畢竟她是你的母親。」

「不會的。」連城笑道︰「我要謝謝你才對,謝謝你讓我做出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勇氣做出的決定。」

陌小千很開心地笑了笑,問道︰「如果你找到她了,可以告訴我嗎?」

「嗯,一定,無論是什麼結果。」連城輕輕地站了起來︰「小千你還在上班,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見。」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陌小千揮了揮手道。

連城走了以後,陌小千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可是一連好幾天也沒有接到連城的電話,因為學校和咖啡館兩頭跑,陌小千也挺忙的,漸漸的都快要吧這件事情給淡忘了。

這天陌小千從咖啡館出來以後慢慢的往學校走,剛走到學校門口,停在門邊的一輛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了,伸出一只大手,直接把陌小千給拽進車里了。

「啊!」陌小千尖叫一聲,正想喊救命,一個男人的頭直接抵在了陌小千的肩頭,男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小千,不要走。」

「連城?」陌小千疑惑地轉過身,撲鼻而來的強烈的酒精味道讓陌小千輕輕地皺了皺眉頭。

「連城,你快起來。」陌小千忙用手把連城的頭從自己的身上推開,讓他靠在車後座的靠背上,問道︰「你怎麼了?怎麼醉成這樣了?」

連城閉著眼楮靠在後座上,表情看起來異常疲憊和痛苦,頭發和衣服都是亂糟糟的,下巴上還有青青的胡茬。

「我找到她了。」連城輕輕的說道。

「你是說……你的母親。」陌小千忙問道。

「嗯。」連城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還好嗎?」陌小千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已經不在了。」兩滴眼淚順著連城閉著的眼楮慢慢地滑了下來。

「啊?」陌小千一下子愣住了,這個結果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連城,只能一個勁得重復道︰「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連城慢慢地睜開眼楮,望著陌小千的臉︰「可以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嗎?」

陌小千什麼都沒有說,伸手把連城拉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雙手在連城的後背上輕輕地拍著。

「小千,原來我真的錯了。」連城的聲音悶悶的從陌小千的肩頭傳來,沙啞而又悲傷︰「她在離開我的時候就已經病了,她只是不想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她不希望我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她希望我認為自己的媽媽仍然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陌小千正一邊認真听著連城含糊不清的話語,一邊輕聲安慰著,就在這時,靠連城一側的車門被人粗魯的打開,連城瞬間就被人給拖了出去。

陌小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趕緊打開車門下了車,就看見王向東跟連城打在了一起,旁邊一大群黑衣人把連城的幾個保鏢攔在圈外。

因為都是練家子,兩人打架的姿勢倒也不顯得粗魯。但是因為連城是喝醉了的,所以王向東佔據了明顯的優勢,不一會連城就被王向東飛來一腳給掀翻在了地上,立刻就有鮮紅的血跡順著連城的嘴角流了下來。

陌小千見王向東還想上前,趕緊沖過去將連城護在身後,生氣道︰「王向東你到底想干什麼?!」

陌小千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眼前的男人,當他知道連城將陌小千拉上車以後,他第一時間飛車趕了過來,就是怕連城對小丫頭不軌。可是現在,她居然這樣護著那個男人。王向東臉色異常陰沉地大步走到陌小千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冰冰地說了句︰「讓開!」

陌小千脖子一梗︰「不讓!」

「陌小千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王向東怒不可遏地低吼道︰「他剛才都那麼對你了,你還維護他?」

「他怎麼對我了?你說清楚!」陌小千也怒了,她跟連城明明什麼都沒有,這人卻突然插了進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把人揍了一頓,現在他還有理了!

「我的人親眼看到他把你拉進車里的,你敢說你們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這麼維護他?難道你剛離開我就迫不及待的要找下一個男人了?或者說你離開我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王向東現在簡直殺了連城的心都有了,傷人的話就這樣不經大腦的吼了出來。吼完的一瞬間王向東立刻就後悔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兩行清澈的眼淚順著陌小千的臉頰飛快地滑了下來。

「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陌小千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向東,然後還掛著眼淚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轉身將連城扶起來,慢慢往車邊走。在經過王向東身邊時,陌小千冷冷的說了句︰「王向東,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象的那麼齷蹉!」

陌小千現在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當她失去那個孩子時,她是多麼的傷心和絕望,她一直以為,這一切王向東都是懂的。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居然這樣指責自己,陌小千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小千,你去哪里?」王向東一把拉住陌小千的胳膊問道。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陌小千甩了甩胳膊說道。

「你是要跟他走?」王向東抓著陌小千的胳膊的手又緊了緊。

陌小千的胳膊被捏得生疼生疼的,但是跟她心中的痛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原來他真的覺得自己是跟連城在一起了。陌小千扭過頭冷冰冰地看著王向東一眼,淡淡的道︰「王向東,請你放開我,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我去哪里,跟誰在一起都與你無關。」

王向東的手一下子就松開了,眼睜睜的看著陌小千扶著連城上了車,呼嘯著從他面前飛馳而過,半響都沒有移步,像一尊雕塑一樣直挺挺的矗立在那里。當陌小千說「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的時候,王向東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你還好嗎?」上車以後,陌小千趕緊掏出紙巾給連城擦嘴角的血跡,嘆了口氣,一臉愧疚地說︰「剛才的事情,真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我沒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連城經過這麼一鬧,酒早醒了,伸手將握住陌小千正在為自己擦血的小手,她的手很冷很冷。

「你……還愛他嗎?」連城有些緊張地問道,他其實很害怕听到自己猜想的那個結果。

陌小千輕輕地將手從連城手心抽了出來,笑了笑說道︰「愛或者不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們回不到從前了。」

「對不起!」連城一臉心疼地看著陌小千落寞的側臉︰「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今天也不會鬧成這樣。」

「不是你的問題,也許……也許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陌小千靠在座椅後背上,痛苦地閉上了眼楮,這種被曾經最信任的人誤解的感覺幾乎讓她無法承受。

陌小千將連城送回市區的公寓以後,堅持回到了學校,她的心實在沒有辦法再次為一個人敞開,過多的接觸只會徒增雙方的煩惱而已。

這天以後,陌小千再也沒有見到王向東了,倒是連城經常過來,因為陌小千始終只是對待朋友的態度,不肯有過多的接觸,所以連城每次都只是在咖啡館坐坐就走。

這天,陌小千正在吧台後面忙碌,突然走進來一群黑衣人,把正在排隊的所有年輕男人們都請了出去,然後恭敬地站在通道兩旁。

陌小千一看到來從門外走進來的人,轉身就想往儲藏室走,卻被王向東一把拉住了。

「小千,不要走,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喝一杯你沖的咖啡,可以嗎?」此刻的王向東不再是眾人眼中那個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他的聲音里帶著脆弱的乞求,听得陌小千止不住的心痛。

陌小千慢慢的回過身,開始按照熟悉的流程調咖啡,因為手有點抖,有一些咖啡粉直接撒在了吧台的台面上,陌小千拿過旁邊的抹布輕輕地擦掉,然後低著頭把沖好的咖啡遞到王向東的手中,輕聲說︰「先生,您的咖啡。」

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女孩,王向東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那種近在咫尺卻又不能擁入懷中的無奈,讓王向東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

王向東伸手接過咖啡杯,說了聲謝謝,然後走到旁邊的桌子邊坐了下來,端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也許是因為緊張,這杯咖啡陌小千忘記了放糖,很苦,真的很苦,就好像王向東此刻的心情,但是他還是很認真的一口一口喝完了。

王向東的這杯咖啡喝得很慢,等他喝完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王向東站起來再次認真看了一眼吧台後面一直垂著頭的小丫頭一眼,慢慢地轉身走了出去。

王向東身邊的人幾乎都發現了,以前的那個冷酷無情,喜怒無常的王向東又回來了,于是他身邊的每個人又都恢復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伴君如伴虎的生活,唯恐一不小心激怒了王向東,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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