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春天又一次來臨的時候,陌小千吃了吐,吐了吃的痛苦生涯終于結束了。
陌小千按照正常的頻率進行產檢,當然她是不用跑醫院的,王向東差點就沒把整個東方國際醫院的婦產科給搬到家里來。胎兒十四周以後,責任醫生在產檢完以後,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然後貌似無意地提醒了一句︰「現在胎兒基本穩定了,可以有適當的夫妻生活,只要不要太激烈就行。」
陌小千的臉轟的一下就紅了,連耳朵尖兒都紅了,王向東則表示心情很好,偏偏還要拼命掩飾,一只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一聲,然後對醫生說了句︰「你可以走了!」等那醫生一走出去,王向東立馬虎視眈眈地看著陌小千,陌小千直接抬腳把王向東從床上踢了下去︰「,想都別想!」
這種情況下王向東肯定是不敢用強的啊,萬一小丫頭掙扎起來,傷著了孩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向東的準則是,不能上的時候堅決不上,能上的時候下刀子也要上。
陌小千睡到半夜的時候,睡夢中就感覺有點冷,渾身像沒穿衣服似的涼颼颼的,伸手想去扯被子,結果沒扯到,就模到一個熱呼呼的物體,然後整個人本能地就貼了上去,伸出小胳膊,使勁抱住。
王向東懸在陌小千的上方,低頭看著身下一絲不掛的小女人,嘴角噙著一絲得意的笑,他都把小丫頭的衣服剝光了,她能不覺得冷嗎?陌小千摟著摟著,就覺得不對勁,主要是體內強大的異物感讓人忽略不了,強撐著睜開眼楮就看到正在自己身上辛勤耕耘的某人。
陌小千尖叫了一聲就伸手去推王向東,嘴里嚷嚷著︰「王向東你這個臭流氓,我是孕婦,孕婦!」
王向東身下的動作絲毫沒停,氣定神閑地回了句︰「孕婦怎麼了?醫生都說沒事了,再說剛才是你主動抱著我的!」
「王向東你不要臉!」陌小千惱羞成怒地吼道︰「你把我衣服月兌光了,又不給我被子蓋,我不抱住你難道要凍死嗎?」
「我不管!是你點的火你就得負責給我滅了!」王向東低下頭在陌小千嘴角親了一下,然後笑道︰「寶貝你別激動,萬一傷者寶寶就不好了!」
陌小千直接石化了,現在激動的人是她嗎?明明就是某個不知羞恥的餓狼好不好!偏偏現在自己嘴不能言,手不能動,也只能從了這廝了!
陌小千現在是吃吃嘛嘛香,每天睡到自然醒,學也不用上了,都是老師到家里來單獨授課的,小日子過得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唯一讓陌小千不滿的就是王向東了,這人自從解禁以後,時不時就想做點什麼。兩個人一天到晚在一起,躲都躲不了,雖然王向東怕傷著孩子,已經盡可能的節制了,但是陌小千還是覺得有點受不了,天天想把王向東趕去上班,但是對方明顯就是塊牛皮糖,怎麼撕都撕不下來。
王向東見陌小千基本沒有妊娠反應了,就開始張羅著寶寶出生以後的事情了,把三樓的客房直接改成了嬰兒房,里面裝修得比陌小千的房間還公主,還夢幻,完全就是按照愛麗絲夢游仙境里面的場景來弄的。為此陌小千還有點吃醋呢,她這次說什麼都要生個兒子,生個女兒豈不是要跟自己搶男人了。要說這兩口子還真般配,想法都是一模一樣的,自己的孩子也能變成假想敵。
到寶寶四個多月的時候,陌小千小月復上的隆起已經比較明顯了,王向東請了全國最好的孕期護理和育嬰專家過來,每天給他們講解各種產前和前後的知識。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王向東的要求下,整個別墅包括守衛的部分保鏢都參加了培訓,不過陌小千除外,她一听這些人講課就頭痛,所以在听了一次之後就堅決再也不進來了,她寧願自己窩在房間睡覺。
這些人里面听的最認真的就是王向東了,甚至還學習怎麼給小孩喂女乃,拍咯和穿衣服等各種細節小事。葉明笙和林昊偶爾到別墅來跟王向東請示匯報的時候,嘴巴幾乎都合不上,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王向東現在每天在家里抱個塑膠女圭女圭練習穿衣服呢?!
這天傍晚,蘇玉是跟林昊一起來別墅的,王向東正摟著陌小千坐在院里子的搖椅上曬太陽,春日里的夕陽把兩個人擁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恰恰跟蘇玉的心痛一樣。
因為今年春節陌小千在懷孕初期,身體比較虛弱,王向東又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所以大家都沒有好好聚一聚。現在眼看著越來越好了,所以蘇玉和林昊就想召集兄弟姐妹們一起吃頓飯,今天就是來請示王向東意見的。
王向東把手里最後一顆葡萄喂進陌小千嘴里,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想了想道︰「也好,現在正好小千肚子還沒有太大,行動還比較方便,是可以聚一聚的。」王向東看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覺得哪里比較好?」
林昊笑著答道︰「去年春節就只在酒店吃了頓飯,今年正好小千懷孕了,我跟小玉商量了一下覺得可以隆重一點,要不就讓大家一起去南嶼度假山莊去住幾天吧?大哥覺得怎麼樣?」
「玉姐姐,南嶼度假山莊在哪里啊?」陌小千眨巴著大眼楮問坐在她對面的蘇玉。
蘇玉笑了笑道︰「南嶼度假山莊是大哥名下的一項產業,在南湖中央的小島上。」
陌小千一听島,眼楮就發光了,沖著王向東嚷道︰「哥,我想去,我想去!」
「好,好,好!」王向東寵溺地模了模陌小千的頭頂,對蘇玉說︰「那就這麼辦吧,阿昊你跟小玉一起去安排,注意讓人在地上多撒些防潮的東西,小千怕滑。」
蘇玉跟在林昊身後走出了別墅,站在鐵門外有點痴痴地回望著別墅的輪廓發呆。
林昊嘆了口氣,折回來拍了拍蘇玉的肩膀,輕輕地說了句︰「走吧!」
王向東在第二天午飯後,帶著陌小千和一大群佣人、醫務人員、保鏢浩浩蕩蕩的出發了,看得陌小千直抱怨︰「哥,南嶼又不遠,玉姐姐說了,就只要三個小時的車程,而且我們就只是去三天,又不會有什麼事情,不用帶這麼多人和東西吧?」
「這些寶貝就不用擔心了。」王向東把陌小千摟進懷里道︰「我都會安排好的,反正我們走了,他們在家也沒事啊,不如帶他們一起去玩玩,你覺得呢?」
陌小千一想也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要說南嶼度假山莊還真是個世外桃源似的好地方呢,大樹參天,綠草如茵,繁花似錦,流水潺潺……陌小千一來就直嚷嚷著說自己以後就住這里了,再也不回S市去了,王向東一臉寵溺道︰「行,寶貝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我們再回去。」
這個度假山莊是沒有對外營業的,平時都有人定期打掃和維護,所以內部各種設置都保存的非常完整。山莊的房屋是一棟棟獨立的小別墅,每棟別墅都有自己的院子和花園,王向東和陌小千當仁不讓的住進了最大最豪華的那一棟,房子的後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游泳池。陌小千一直都想學游泳,要不是因為天氣還有些冷,陌小千肯定當時就會纏著王向東教她了。
一群人在度假山莊其實也沒什麼事情,吃完飯打打牌,喝喝茶,聊聊天而已。陌小千懷孕了不能喝茶,打牌她又實在是沒有對手,最多的時候就是跟王向東窩在房間看電視,或者到外面散步,島上的空氣特別新鮮,也極其安靜,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完全听不到任何城市的喧囂。
這天晚上,一行人吃完晚飯以後,就有人提議去唱歌,熱鬧熱鬧。王向東原本是不想去的,他一直都不喜歡KTV那種鬧哄哄的地方,誰知道小丫頭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用他最是招架不住的軟糯糯的聲音撒嬌道︰「哥,去嘛去嘛,我還從來都沒有听你唱過歌呢,你就唱一次給我听嘛!」見王向東還是沒有點頭,陌小千又指了指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補充道︰「而且,寶寶也想听爸爸唱歌哦!」
陌小千把肚子里那位都搬出來了,王向東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一臉無可奈何地答應了,那眼神里就寫著七個字︰我該拿你怎麼辦?
到了KTV,麥霸蘇明就開始吼了,唱得還真不錯呢。最後連葉明笙都在大家的要求下跟他帶來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唱了一首情歌。放眼望去,整個包廂就只有王向東和陌小千還沒有唱過了,陌小千屬于那種只愛听歌不愛唱歌的人,無論誰唱,她都使勁鼓掌。當大家都往王向東身上看過來的時候,她也很配合地抬起頭,眨巴著那雙及其無辜的大眼楮,一臉崇拜得看著王向東的臉。
王向東低頭在陌小千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看著她的眼楮很認真的說道︰「寶貝你可听好了哦,這輩子我就只唱這一次!」
王向東走到點唱機邊,親自點了一首歌,Shakin-Stevens的《BecauseILoveYou》,悠揚的音樂聲立即在包廂里回旋,王向東走到陌小千面前,蹲下,看著她的眼楮,富有磁性的聲音流淌而出︰
IfIgotdownonmykneesand
Ipleadedwithyou
IfIcrossedamillionoceans
justtobewithyou
Wouldyoueverletmedown
IfIclimbedthehighestmountain
justtoholdyoutight
IfIsaidthatIwouldloveyou
everysinglenight
Wouldyoueverletmedown
WellI-msorryifitsoundskindasad
it-sjustthatWorried
soworriedthatyou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Loveyou
sodon-tletmedown
IfIswamthelongestriverjust
tocallyourname
IfIsaidthewayIfeelforyou
wouldneverchange
Wouldyoueverfoolaround
WellI-msorryifitsoundskindabad
justthatWorried
I-msoworriedthatyou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Loveyou
WellI-msorryifitsoundskindabad
justthatWorried
I-msoworriedthatyou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
Iloveyouloveyouloveyou
等王向東一首歌唱完,陌小千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她感動的不僅僅是歌詞中的含義,王向東絕對不是一個感情外露的人,除非他對這個女人的愛已經太滿了,滿到快要溢出,他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豪不掩飾的表達著對自己的愛。
因為除了蘇明以外,其他人都不是特別喜歡唱歌,所以這一場沒多一會就結束了。又有人叫囂著要打牌,蘇明還非得拉著王向東一起,他就是看不慣王向東那副寶貝陌小千的樣子,那哪里是對女人的態度,就是老爸對女兒,也沒有那麼好的,片刻都不讓離開視線的。
「沒事,哥你去跟四哥他們打吧,讓玉姐姐陪我出去走走就行。」陌小千笑道,其實她也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是跟大家一起來聚一聚的,但是王向東的時間幾乎都用來陪她了,其他人完全被冷落了。
「是啊,大哥你們打吧,我反正也不會,我陪小千出去走走,不會有事的,放心吧。」蘇玉也笑道。
王向東幫陌小千把脖子里的圍巾塞緊了點,柔聲道︰「那你出去走走,路上小心點,要注意腳下,別走的太快,我一會出去找你們。」
「知道了啦,哥你去玩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陌小千伸手把王向東推到牌桌邊坐下,挽了蘇玉的胳膊往外走︰「走吧玉姐姐!」
兩人手挽手的出了大門,沿著青石板撲著的小路上慢慢往屋後走,陌小千笑眯眯地看著蘇玉問道︰「玉姐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啊?」
蘇玉溫柔的笑道︰「可以啊,小千你說。」
「玉姐姐跟我哥,還有二哥、三哥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呢?」陌小千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問道。
蘇玉愣了愣,似乎陷入了很深的回憶中,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恬靜的笑容︰「我和我哥很早就認識大哥了,那時候我們兄妹在美國留學,大哥被當時的楚七爺,也就是楚璇的父親作為接班人送到國外深造。七爺的弟弟為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暗自切斷了大哥所有的經歷來源,還派人追殺他。那天我和我哥正好在路邊一家快餐店吃飯,親眼看見大哥跑進了餐廳的廚房,我和我哥編了個謊言騙過了那些尋來的殺手,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後面的話蘇玉沒有說出口,也就是在那一天,她把一顆少女懵懂的心留在了那個風一樣的男子身上,從此再也找不回來了。
「哇,好險哦!」陌小千撫了撫胸口,一臉崇拜得看著蘇玉道︰「還好有玉姐姐,不然我哥豈不是就危險了。」
蘇玉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在殺手進來的時候給他們指了個錯誤的方向而已。」
「可是還是要謝謝玉姐姐哦!」陌小千笑道。
初春夜晚的風還是有一絲寒冷,一陣風吹過來,陌小千輕輕地縮了縮脖子。蘇玉敏銳地發現了陌小千的這個小動作,拍了拍陌小千挽著她胳膊的小手道︰「小千是不是冷了,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進去幫你拿件外套出來。」
「我不冷,玉姐姐不用麻煩了。」陌小千連忙說道。
「沒事的小千,你有身孕萬一感冒了就糟糕了,我很快就回來,你稍微等我一下,別走遠了。」蘇玉說著就轉身回屋去了。
「謝謝玉姐姐!」陌小千對著蘇玉的背影笑著喊了一句,轉身繼續往屋後走。
別墅後面有一段十級左右的台階,台階下面就是那個清澈見底的游泳池,陌小千站在台階的頂端,微笑著看著腳下的游泳池在微風和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幻想著她跟王向東一起帶著他們的孩子在這里游泳嬉鬧的美好場景。
蘇玉回到自己房間取了一件毛呢的披風,快步走了回來。剛繞到屋後就看到陌小千一個人安靜地站在台階邊上,蘇玉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的月復中有一個幼小的生命,一個來自那個她深愛著的男人的孩子,從此在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了她蘇玉的位置,以後恐怕只是遠遠看他一眼,都是奢望了。
從後面看過去,陌小千依然是一個身量縴縴的少女,微風吹起了她柔順的長發,在空中輕輕的舞動,像一只靈巧的蝶。前方的路燈將陌小千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蘇玉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傍晚,王向東摟著陌小千在庭院的搖椅上曬太陽的樣子,那麼和諧,那麼甜蜜。
心痛無以復加的以來,蘇玉用一只手捂住胸口,輕輕地走到陌小千身後,伸出手,用力一推……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心靈感應這種東西,自從陌小千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後,王向東一直有點心神不寧,最後把牌往坐在他旁邊的林昊手里一塞,長腿一抬,直接走了出去。
王向東在別墅附近轉了一圈,剛找到屋後,就看到了蘇玉伸出去的手。
「蘇玉,你干什麼?!」王向東一邊往這邊沖一邊吼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王向東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陌小千尖叫了一聲,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然後「撲通」一聲掉進了下面的冰冷的游泳池里。
王向東一把將蘇玉推到一邊,發瘋似得沖了下去。
蘇玉跌坐在地上,睜大眼楮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不可抑止地顫抖著,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王向東把渾身是水的陌小千從冰涼刺骨的泳池里抱了上來,發瘋似得往屋里沖,邊沖邊吼︰「醫生,醫生!」
陌小千嗆了好幾口水,刺骨的寒冷和肚子里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她將身體痛苦地蜷成了一團。陌小千驚恐地大睜著雙眼望著王向東,眼神里全是脆弱的祈求,雙手緊緊地拽著王向東的胳膊,斷斷續續地吃力的重復著︰「孩子……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
「寶貝,別怕,別怕,我在,別怕!」王向東抱著陌小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隨行的醫生以最快的速度圍了上來,有鮮紅的液體順著陌小千的褲腿往下滴,很快就在米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形成了一攤慢慢擴大的血跡。
陌小千用從來沒有過的脆弱眼神看著為她檢查的醫生,拼命地咬著下嘴唇,不讓劇痛帶走自己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
認真檢查了片刻以後,幾個醫生耳語了幾句後從地上站了起來,為首的一個輕輕地對王向東搖了搖頭,低聲道︰「對不起王先生,來不及了,必須馬上送醫院引產,否則夫人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不要!不要!」陌小千用盡全力從王向東的懷里掙扎起來,拼命抓住剛才說話的醫生的手,用沙啞的聲音哭求道︰「我求求你們了,我求求你們了,救救我的孩子,我哥有很多錢,我讓他全部都給你們!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沒事的,肯定沒事的,他今天早上還在我肚子里動呢?不行你們問他!」
陌小千又回過頭來祈求王向東︰「哥,你告訴他們,是不是這樣,你告訴他們,你告訴他們呀!」陌小千撲在王向東的懷里嚎啕大哭,拼命捶打著他的胸膛︰「你告訴他們呀,告訴他們呀!」
屋里所有的人都紅了眼眶,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陌小千,那麼脆弱,那麼卑微,那麼歇斯底里。
王向東覺得自己的心徹底的碎了,他用盡全力把陌小千抱回懷中,抱得很緊很緊。王向東抱著陌小千想站起來往外走,誰知腿一軟,竟然跌了回去,葉明笙趕緊紅著眼圈上前把王向東扶了起來。
「寶貝不要怕,沒事的,沒事的,我不會讓你出事的,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王向東邊快步往外走邊在陌小千的耳邊低喃。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你放開我,我不要去醫院,他們會殺了我的孩子,他們會殺了我的孩子的!」陌小千在王向東的懷里用盡全力掙扎著,一口咬上了王向東的手,很快就從嘴邊滲出血跡來。王向東悶哼了一聲,就任由陌小千那樣咬著自己的手。
為了應付一切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在這座別墅右前方的一個小型停機坪上,停著一架中型直升機,王向東抱著陌小千直接上了飛機,機翼極速的旋轉發出沉悶的響聲,然後呼嘯而去。
陌小千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東方國際醫院的手術室,因為胎兒已經四個多月了,為了盡量減少對母體的傷害,只能進行引產。王向東一直站在手術台旁,緊緊地握著陌小千的手,任由陌小千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膚。
陌小千淒厲的叫聲和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小臉,成了王向東往後許多年內都無法釋懷的噩夢,每次想起,都會驚出一身冷汗。
陌小千在第二天傍晚緩緩地睜開了眼楮,顫抖著伸出手模了模自己平坦的小月復,然後絕望的閉上了眼楮,兩滴眼淚順著眼角輕輕滑了下來,迅速地沒入了耳朵上方的發髻中。
「寶貝,寶貝。」王向東緊緊地摟著懷里的小人兒,好像有一把鈍刀在狠狠地割著自己的心,連呼吸都覺得很痛。王向東的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哽咽︰「寶貝不要哭,不要哭,你還年輕,以後肯定還會有我們的孩子的,肯定還會有的,不要哭。」
陌小千就這樣默默的流著淚,直到完全浸濕了王向東胸前的衣服。然後,陌小千突然坐了起來,伸手輕輕地推開王向東,閉上眼楮冷冰冰的說了句︰「王向東,我們分手吧!」
王向東一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寶貝你說什麼?」
「王向東,我們分手吧!」陌小千閉著眼楮又重復了一遍,然後以一種異常平靜的語調說道︰「我原本以為只要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兩個人必須有平等的身份和地位,我們兩個人的懸殊太大了,你那麼強大,連帶著你身邊所有的人都那麼強大。而我太弱小了,根本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站在你的身邊,任何人只要輕輕揮一揮手,我便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我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更沒有辦法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所以我不想繼續了,我覺得累了。」
「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的!」王向東低吼道。
陌小千輕輕地嘆了口氣,慢慢地躺下,然後艱難地翻過身背對著王向東,輕輕地說︰「我覺得好累,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求你了……」
王向東就那樣站在床邊,盯著陌小千的背影,半響才轉過身,步履有點蹣跚地往外走去。
王向東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將後背輕輕地靠在牆上,身體慢慢地往下滑,然後坐在了地上。
「大哥……」蘇玉從屋內沖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王向東面前,哭道︰「我不是人,你殺了我吧!」
王向東抬頭看了蘇玉一眼,又抬頭掃了一圈圍在旁邊的兄弟們,苦笑了一下,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王向東特別沒用,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
「大哥……」葉明笙想走過來將王向東從地上扶起來。
王向東輕輕的抬了抬手制止了,垂著頭低低地問道︰「你們知道為什麼在外人眼里無所不能的王向東,居然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嗎?」王向東說完又搖著頭苦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因為對我最心愛的女人出手的全部都是我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因為我對你們是完全不設防的啊!上次是楚璇,這次又是蘇玉。我只不過是因為愛了一個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你們就見不得我幸福呢?」王向東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半響才抬起頭來看著淚流滿面的蘇玉問道︰「小玉,告訴我,現在你開心了嗎?我終于要失去她了,你開心了嗎?」
「不……不……」蘇玉痛哭著搖著頭。
「好了!」王向東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輕輕的揮了揮手說道︰「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不!大哥你殺了我吧,我該死,你殺了我吧!」蘇玉哭喊著試圖追上去,卻被林昊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低吼道︰「小玉,不要鬧了!不要鬧了!」
「阿昊,阿昊,你讓大哥殺了我,你讓他殺了我!否則我會生不如死啊!」蘇玉靠在林昊的懷里嚎嚎大哭。
王向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一眼對面的劉淵,異常疲憊開口道︰「說吧,你們會診的結論。」
劉淵如實道︰「陌小姐還年輕,只要好好調理,以後想要孩子也不是難事。只是……」
「只是什麼?」王向東一臉惶恐的問道。
王向東此刻的脆弱讓劉淵非常不忍︰「只是陌小姐有過中高度抑郁癥的前科,只要有足夠的誘因,這種精神疾病在臨床上是很容易復發的,所以我怕陌小姐這一次恐怕會比上一次更嚴重,你要做好心里準備!」
王向東的心猛的一沉,原來真的有禍不單行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