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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培育滄形草。」半晌,墨辰說道。

沈遠陽哈哈一笑,將骨瓷茶杯放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盯著墨辰,說道︰「你果真知道。」聲音微沉而有磁性,刀削般五官更襯著眼眸深邃如潭,端的是意氣風發好少年。

滄形草三個字,想當年他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打听出來。

墨辰冷哼一聲道︰「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滄形草你想都不用想,就算是莫星辰在這她照樣種不出來。」

看著沈遠陽眸色轉寒,墨辰心中更定,繼續說道︰「既你了解莫星辰,想必定然能查得到她唯一成功的一次培育出滄形草的地點,定然不在南陳都城。而應該在極南區域,因為那里才是滄形草有可能存活的地帶,而那種氣候,溫度,以及土壤,在處于北方的大趙是根本找不到的。」

沈遠陽不懂花草,但也清楚氣候水分土壤會對此造成的影響,眉間不自覺的聚攏,目露沉思之色。

墨辰再加一把火,「別想把我偷偷送過去,然後困在那里十年八年給你養花養草的,且不說要到極南區域要穿過整個南陳,你是否可以保證我活著到那里,或者滄形草能完璧回大趙,就說我自己也是不願意的,大不了廢了這雙手。」

墨辰說話擲地有聲,確是冷硬的性子,與沈遠陽對視絲毫不顯慌亂,因她知道,大趙做不到,他們沒有那個實力讓如此神物橫穿整個南陳。

說罷,墨辰起身,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依沈遠陽對大趙的忠心,顧寧顏他必娶無疑,他需要她在南陳的力量。墨辰已然放心。

墨辰今日穿的青色繡竹枝錦袍,頭發高高束起,橫插一根羊脂白玉簪,加上她本身出塵的氣質,倒像是個翩翩貴公子,因而她臨走時只對寧遠侯世子一抱拳,而後腳步一頓,冷聲道︰「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夫婿,可惜你心中卻已有了你的表妹,顧大小姐嫁你本不是自願,倒也無妨,只是你要記得,你並不吃虧。」

墨辰沒有忽略他提到莫星辰時眼中的情意,那種綿然的感覺從他這般冷漠的眸中透出,甚至掩藏不去,墨辰不知他是無意還是故意。

…………

時間這般過去,轉眼便過了五月,漁陽公主並沒有對顧湛做出什麼報復的舉動,倒也算得上是大善了。顧寧顏的病情逐漸轉好,顧寧依依舊被關在關月閣不得出門半步。

寧遠侯世子與顧家嫡女顧寧顏的大婚定在了農歷五月初十,端午節之後。墨辰不再打听青州的動靜,囑咐听香閣最近低調行事,經過和沈遠陽的那次談話,墨辰再不敢對南陳那位大將軍一家有什麼好奇,巴不得越遠越好。

這一個多月來墨辰過的甚是舒心,不僅在溫度並不適宜的情況下種植了數株水仙,還在徐老的幫助下將其毒汁煉制成粉,入眼可導致失明。

墨辰隨身攜帶,以防萬一。而後墨辰將滴水觀音的種植方法盡數告訴徐老,徐老培育成功之後送入宮中兩株,由太醫院入藥,蘇貴妃頭痛之癥痊愈,龍顏大悅,不僅大賞了太醫院,還沒忘記徐老和墨辰。

自從寧遠侯世子將大趙無望種植滄形草的事情回稟了皇帝之後,皇上便歇了掌控墨辰的心思,因她畢竟是民女,雖有賞,卻也不甚豐厚。

但于墨辰來說,足夠了。她現在正缺的就是銀子,听香閣雖是她在管,卻畢竟是顧寧顏的產業,她一直想借助听香閣從不歸峽開始,查出自己的身世,可這麼長時間始終無果。

墨辰準備用這些賞賜暫時換以現銀,再支出一條線來,那便是她腦中的那個女子,應該是她的嫂子,或者即將成為她的嫂子。

「瑤姐姐。」墨辰心中默念,腦海中,自己便是這麼稱呼她的。

名字中帶瑤字,西梁人,但西梁已滅,要查起來就如大海撈針一般,只能是踫運氣了,但即便如此,墨辰依然做了這樣的決定。

想得雖然好,可墨辰卻忘記一件事,她拿的是御賜之物,一般的當鋪哪有膽子留下?所以她跑了很多家,卻無功而返。

望著眼前最後一家當鋪,也是上都最大的當鋪,錢莊當鋪,墨辰心一狠,也只能去賭一賭了,賭錢莊本人不在此處。

個把月前,去公主府那日的早晨,她在錢莊酒樓與這位大老板相識,這件事若是讓他知道了,定然不會逃得過沈遠陽的耳朵,那位冷若冰霜的世子爺說不定會扣她個不敬的大帽子。

偏偏事與願違,墨辰前腳剛踏進店門,便看到了金光閃閃的錢大公子,搖著把瓖金扇,束了個金玉簪,腳蹬金絲瓖邊直筒靴,衣擺處也是金絲勾勒的祥雲。偏偏笑若輕雲掠空,眸若水墨暈染,沒有絲毫的市儈銅臭氣息。

墨辰想收回那只腳,卻已經來不及,錢莊已然看到她,嘴咧開一個好看的弧度,客客氣氣的說道︰「喲,這不是墨辰姑娘嗎,今日怎地跑到小店來了。」

明明就是掌櫃老板官方話,到他口中偏生出一股子閑雲淡月的感覺來,說他自在逍遙?好像不是!說他精明干練,又好像沒有。

「世子爺囑咐我在這里等著你,沒想到你還真的登門了。」說罷撢了撢衣袖,起身抱拳,笑著道︰「姑娘把東西拿出來吧。」

墨辰心中冷笑,好一個寧遠侯世子,還不放過她,可惜了在滄形草那件事她並沒有撒謊,大趙的氣候是萬萬種植不出的。

既然如此,那便隨他盯著吧。墨辰賭氣似的將包袱扔給錢莊,錢莊隨手接住,很穩。又派人支取了銀子,一切按照章程行事,確似沒有放水的跡象。

墨辰心中微定。

就在墨辰準備離去的時候,錢莊突然說道︰「墨辰姑娘,我若是你,便不著急找自己的家人,在大趙好好過日子,你有顧大小姐幫襯著,這日子怎麼也不會太遭,為何不等你家人主動尋你。」

聲音很輕,好像就飄在自己的耳邊,瞬間而散,墨辰驟然轉頭,卻只看到錢莊臉色掛著標準掌櫃式的笑容,好似那話並不是出自他口。可墨辰清楚,這里沒有其他人了。

微微頷首,墨辰轉身離去,心中雖然奇怪,卻也只以為他是從沈三少那里听說的,善意的提醒罷了。

听香閣幽靜雅致,墨辰甚是喜歡這里,吩咐好他們的要查的方向之後,便坐在窗子旁邊,悠閑的喝起茶來,順便思考下即將到來的大婚,顧寧依雖然被關在了關月閣,但那件事卻是有頭無尾,至今還懸著,墨辰只希望在顧寧顏出嫁之前她不要再出什麼ど蛾子。

「可想好要不要做本王的側妃。」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倏忽響起,讓墨辰一口茶嗆在嗓子上,咳個不停。

要說整個上都她最怕見到誰,不是那個總在算計她的寧遠侯世子,而是眼前這個笑意盈盈卻怎麼看都不懷好意的楚郡王。

今日著實倒霉,剛交代完事情就應該快快離開,墨辰心中後悔不已。

可後悔歸後悔,月復誹歸月復誹,該有的禮節萬萬少不了的,墨辰微微一福,禮做了個周到,如果不看她那黑的如鍋底灰般的小臉兒。

楚郡王一直笑,每次見到她他心情都會很好,她著實有趣,自從上次在萬佛寺被顧寧依算計,雖後來疏通了血脈,但硬生生的被漁陽公主扣在公主府休息,憋悶的很。

今日天氣好,他偷著翻牆出來透透氣,便看到了這個茶謝,清淨優雅,甚是別致,心念一起,便想上來坐坐,正看到墨辰托著腮幫子,微蹙著雙眉,不知在愁些什麼。

陽光透著窗子傾瀉在她白膩的皮膚之上,襯著她肌膚更加晶瑩。楚郡王很好奇,小小女子,無國家大事可操勞,又雲英未嫁,無需伺候公婆,打理家事,哪有那麼多操心事可煩呢!

他存著故意嚇嚇她的心思,故意斂去了腳步聲,果真看到她嗆水的樣子,不僅有火沒出撒,還得黑著臉作禮,更是可愛。

楚郡王未經允許,便坐在了墨辰的對面,滿臉的理所應當,墨辰想告辭而去,卻又秉承著京都貴人惹不起,多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不情不願的坐了,只是頭一直低垂著,也不看他,也不搭話。

「你們府上那個二小姐怎麼樣了?」她不說話,不代表他不會問。

墨辰依舊低眉順目,十足的丫頭樣,「回王爺,被禁足了,到現在還沒出過院子呢。」

楚郡王並不在意,只是說道︰「你回去告訴顧湛,那件事既已被壓下,就算了,公主府不會找顧府的麻煩的,他是國之棟梁,應志在朝政,無需為市井之事煩惱。」

墨辰撇嘴,不置可否。

他是不在乎了,無所謂了,顧寧依的名節算是毀的干干淨淨,是決計嫁不到什麼好人的,雖然她是自找,墨辰也絲毫不同情她,但墨辰在心中還是把楚郡王佩服了個十足。

關于女人一生的事情,就被他這麼清描淡寫的揭過去了。

「你可知滄形草?」墨辰腦中又轟的一聲,心道又來。無奈之下,將那日對寧遠侯世子講過的話又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

誰知楚郡王並未深究,只道一句可惜。

墨辰心頭微震,楚郡王雖就坐在這里,可這一刻他的眼神很遠,其中包含著無奈,還有濃濃的擔憂。

他是將,卻被扣在上都,他是在擔憂邊關,擔憂大趙的將士和邊關的百姓吧。

墨辰眸色一暗,不是她不幫,怎奈人微力薄,俗話說的好,有多大腦子就戴多大帽子,墨辰不願意逞強,只想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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