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你的好,我都一一的記在心里,終生難忘。有關你的不好，原諒我，我是一個記憶很差的人,一點都記不住。
何況,你根本沒有對我不好的地方。
那晚,葉蓁蓁沒有再提起其他傷感的話題,凌雲也沒有。
兩人好像很久沒有聚在一起，現在只是聚在一起很快樂的吃個飯而已。
他們吃完晚飯後，凌雲提出要送葉蓁蓁回家。
葉蓁蓁卻拒絕了,「我想去看看臨水街。」
臨水街已經改變多了太多。
她煥然一新,嶄新得讓葉蓁蓁都有些陌生了。
在那個橋頭,葉蓁蓁深吸了一口氣，莫名的感嘆出聲,「我以為還能保留一點……」
凌雲笑,那個地方承載了葉蓁蓁美好的回憶,對他來說,何嘗不是呢。
「規劃到了……有些東西想保留都不可以。」凌雲靠著車門,淡淡的說道。
「是啊……陳舊的東西終究要被代蘀。」葉蓁蓁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慢慢的回頭頭來,「凌雲……謝謝你……」
凌雲一愣,隨即夠了夠嘴角,有些自嘲的說道︰「我是要被發好人卡了麼？」
葉蓁蓁有些尷尬,但是遠處的萬家燈火似乎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她不夠好,她已經和另外一個男人牽扯太多。
她沒有道理,再套著另外一個更好的男人。
「你太好了……我不夠好……所以我只能和不好的在一起……」
凌雲笑出聲,「我第一次听到這麼樣的謬論……不過,蓁蓁,你單方面的提出分手,你有想過我會答應麼？」
葉蓁蓁一滯,凌雲已經朝她走了過來。拉過葉蓁蓁,凌雲扶上她縴細的腰身,第一次在她的身邊展示了強勢的一面。
「我有沒有說過,你什麼都好,但是有一個致命的缺點……」葉蓁蓁剛要說話,卻被凌雲捂住了嘴巴,「葉蓁蓁……你是不是有點自作聰明了點？你自以為是的好……或者說,對我好,你有想過,我會接受麼？」
葉蓁蓁臉色有點白,啞口無言。
「你……凌雲……你不知道我和他……」
「我知道。」凌雲把她抱得更緊,「我知道……他救了你,差點丟了他的命,不過沒關系。你弟弟都能救回來,我保證魏衍霆也沒有問題……你和他的債,我是你的男人,我會幫你償還。葉蓁蓁,你只需要記得一件事情——我是你的男人,我是你一輩子可以依靠的對象。」
分手未遂。
魏衍霆還沒有醒過來,葉蓁蓁有些憂慮,不過一方面她也在認真的思考凌雲說的問題。
她真的太自以為是了,其實她不欠魏衍霆多少,從頭到尾為他揮霍了寶貴青春的人是她,因為他做事決絕而受到牽連的人還是她……
從本質上來說,她只是一個受害者。
所以,她不用愧疚,不用擔心。
如凌雲說的一般一切都留給他來解決好了。
葉蓁蓁覺得很是煩躁,這天肖恩從公司回來,看見在門口的她,揚了揚眉。
「我們談談……」
雖然不知道一向寡言的肖恩會和她談論什麼,但是葉蓁蓁還是跟著肖恩出去了。
「這段時間,老板麻煩你了。」
「我……」因為凌雲那段話的影響,葉蓁蓁說不出這是我應該做的這句話。
肖恩抿著茶,見到葉蓁蓁不說話,微微一笑。
「我是來為我老板說話的……我也問了凌雲,他明確的告訴我,就算老板這次醒過來,老板也未必會恢復到以前的程度……」
葉蓁蓁心中一頓,「你什麼意思？」
「他可能會成殘廢……」肖恩甩下一個定時炸彈,「雖然男人的強悍和作用不是靠一雙腿,但是你也知道老板是個多麼驕傲的人……這可能會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打擊……」
「我……」葉蓁蓁沉默下來,此刻,她滿心的糾結,還能說出什麼呢。
「那天……我本來阻止了老板的。」在葉蓁蓁沉默的時候,肖恩又加了一句,「我知道馮騰飛不會是因為錢那麼簡單,雖然馮家父子關系一直不算很好,但是血緣中的親情是無法泯滅的……我知道他會殺老板,當時我給老板說,世界上的女人有千千萬萬個……為何忘不掉一個葉蓁蓁……更何況我知道你和馮騰飛算是認識,馮騰飛現在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我告訴他,就算他不去,你還是可能會安全的……」
葉蓁蓁眯著眼楮,臉色有點冷。她倒是不知道原來真正絕情的人是肖恩。
「別那樣的眼神看我……就像他一般。老板一直都是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人,那天卻對我這個跟了數年的手下動手……他告訴我,你是他的家人還有愛人……他已經放棄過你一次,怎麼也不會出現第二次……」
葉蓁蓁冰冷的四肢好像涌進了一絲暖流,好半晌,她才是眨了眨眼楮,撤出一絲笑容。
「肖恩,有沒有人說你是一個談判高手……」
肖恩也眨了眨眼楮,「很多人都這麼說。」
「我知道你和凌雲的關系。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無法讓你丟下你現在的男朋友來到我老板身邊……所以我只是給你說出事實的真相……你真的要放棄一個願意為你舍棄生命的男人。」肖恩放下杯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又是說道︰「我知道老板對你並不好……與其說對你不好……還不如說不知道怎麼對你才好……他經常失眠,自己又找不到原因,只要抱著你才能睡著……其實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的承認了……」
「你不要再說了……」
沒有想到肖恩沉默的性子下面其實是這麼一個能言善辯且話不少的男人。
只是,葉蓁蓁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卻無法做出決定。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麼？」
凌雲告訴葉蓁蓁,不用為了過去負擔。
可是,說的永遠比做的容易。一個人身上,有負擔才有成長。
對于葉蓁蓁來說,她甩不掉的是對魏衍霆的愧疚,甚至還有她自己都已經忘卻了的感情。嚴格來說,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有時候並不是因為深愛,而是因為互相的羈絆太深。
她和魏衍霆都是。
她不夠好,那麼魏衍霆何嘗不是麼？
就現在閉上眼楮想一想,絕大部分也只是他的惡劣。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卻佔據了她大部分的心思。
她擔心他,害怕他,想遠離他,但是又逃不開他。
剪不斷理不亂……
或許這才是生活的真正哲理。
她的周圍牽扯了太多的線,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勇氣,扯斷纏繞著她的那些線。
因為,她自己都明白。
那些線,是牽扯著她的生命。
失去了他們,她會死,會成為行尸走肉。
那天從凌雲說了要治療好魏衍霆後,就常住醫院。
葉蓁蓁知道他辛苦,經常給他熬湯給他補身體。
對此,她心中更是愧疚,尤其是見到凌雲那張清瘦的臉。
雖然他讓她什麼都不用想,不用去看,但是葉蓁蓁做不到。
她曾經听一個專欄作家說過,但凡比較成熟的成功男人,找的妻子和女朋友都是對他有利的。他在外面打拼已經很累了,回到家希望的是一個溫暖的臂彎。
從某種程度來說,男人在成熟,他的骨子里還是一個孩子。
希望,有個成熟大方的女人能給他關懷,還有溫暖。
而不是——
一個又一個的麻煩。
「你還好嗎？不要再看了……先休息一下吧……」葉蓁蓁把熬好的骨頭湯放在凌雲的辦公室桌上,見到他眼楮下的清影,還有下巴下青青一片的胡茬,心里微微一酸。
「你看你……都忘了刮胡子……」
凌雲似乎是很累,連一向喜歡的骨頭湯都沒有喝幾口,整個人靠在葉蓁蓁的腿上,「你幫我刮胡子吧？」
「你不怕我弄傷你？」
凌雲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才是說道︰「我皮粗肉厚的……怕啥……」
凌雲似乎也真的疲倦了,葉蓁蓁也不忍心拒絕。從衛生間舀出剃胡刀,還在飲水機接了一半盤子溫水,沾濕了毛巾,慢慢的給他擦干淨臉。
涂上洗面女乃,輕輕的搓揉了幾下,然後才開始慢慢的舀起刮胡刀。
「你的胡子挺硬的……」
「呵呵……我硬的豈止是胡子……」
「……你是在搞笑麼？」
「不,我認真的。」
「別動……我刮到肉了……」
原來,刮胡子也是技術活。葉蓁蓁忙碌完的時候,準備推了推凌雲讓他看看她的成果,但是掌下呼吸一片勻淨。
男人已經枕著她的膝蓋,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睡得很香,不像一般男人會大呼嚕。他安靜的躺在葉蓁蓁的懷中,臉上一片安詳。
可是,就是這麼一片安詳的睡眼,卻逼出了葉蓁蓁的眼淚。
她是何德何能,能得到這個男人的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