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03救贖
03救贖
「按肖特賓的說法,五年前,他幫你打過一個大勝仗,是不是你跟他有過什麼交易?」
「交易?沒有的事。」馬斯科皺著眉頭,直率地說,「也許你們認為他是幫我破了什麼大案子,其實不是這麼回事。那年,市公安局提名讓我轉任副局長。報到市里後,肖特賓不知從哪里打探來消息,告訴我市里要提拔另一個人,我的事要泡湯了。我找到當時任組織部干部一科科長的鄭伍茲,果然消息確鑿。當時,我舅舅已經退二線,無奈之下,我只得請鄭伍茲出面,找到組織部彭部長,彭部長與市委書記反復溝通,才保住了我的位置。這件事,讓鄭伍茲和肖特賓一直掛在嘴邊,覺得我應該對他們感恩。鄭伍茲被逮捕時,他還罵我狼心狗肺。但在我眼里,情是情,法是法,恩是恩,罪是罪,涇渭分明。」
這時,蘇南森接到一個電話,他慎重其事地離座到外面接,讓其他人都靜待一旁。
「你與費禮思、肖特賓都有經濟往來?」蘇南森走進辦公室,出其不意地問道。
馬斯科遲疑了一下,可以看出他很驚訝。朗立豪以為他會拒絕回答,或做出回避。
「是的。」馬斯科正面回答說,「具體地說,我不是跟費禮思有經濟往來,是跟費母有經濟往來。自從費藝珍死後,我一直在利用各種方式資助費母,有時幾百,有時幾千。」
「這倒很有意思。」蘇南森說,「據我所知,你是把錢轉給一個叫張曉瑞的人。這是不是你的某種天才伎倆,用來掩飾你付線給犯罪團伙成員的死亡補償費,說不定還有其他人的事實?這個叫張曉瑞的人,是肖特賓的一個親密小弟,是不是為他的死亡封口?」
「不。」馬斯科急切地說,「我付的是一筆贍養費用。」
「贍養費?」蘇南森表情困惑,「那個叫張曉瑞的,有什麼需要你贍養的呢?」
「我把錢交付他存起來,他負責分期分批地把錢送到費禮思母親的手里。張曉瑞是……」
「你的說法越來越讓我難以理解了?」蘇南森打斷馬斯科的話說,「張曉瑞倒底是誰?」
「張曉瑞是費禮思的一個小弟,不是肖特賓的小弟,但他也是費禮思的表弟,是費母的外甥,這筆錢由他保管,由他給付費母的生活,再合適不過了。」
「你為什麼要給她這樣一筆大錢?既使你要支助,難道要拿出這麼多錢?」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錢,是雷奧、珞瑪等人一起湊起來的錢。這是我們全體刑警的一點心意,是每個有正義感的人對見義勇為的人心懷的一點敬意。」
房間里一片寂靜,仿佛突然有人使用了靜音。
朗立豪傾身向前,看了一眼蘇南森,說︰「對肖特賓,難道你們也心懷敬意?」
「那是費母的意思?」馬斯科說,「費老太太是念佛的,自從夏茜死後,她得知了夏茜的情況,主動承擔起為夏茜帶兒女的任務。武裝販毒案偵破後,她看到了電視,又通過張曉瑞知道了全部情況。這個老太太沒有為兒子的死怎麼悲痛,得知我們給她送錢後,卻悲痛欲絕,要求我們拿出一筆錢送給肖特賓的兒女,做為他們的撫養費。她說,你們把我這個犯罪分子的母親當母親,也請你們把犯罪分子的兒女當兒女,那也是鮮活稚女敕的生命啊。」
「這是一個完美的救贖故事。馬局長是一個破案專家,也是一個抒情專家哦。」朗立豪不無諷刺地說,「專家會知道,做秀比做事更能贏得普通觀眾的掌聲;專家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至少不會留下一個知情的活口;專家不會讓人看出任何破綻,包括自己內部的同志,他會做得天衣無縫,讓人心服口服,——甚至讓我心服口服。」
馬斯科把手交疊著放在桌面上,紀委的干部和廖楊兩位檢察官依然在靜靜地打字記錄,蘇南森任由朗立豪說下去。他的措辭雄辯滔滔,不過有些超出了他的專業,似乎沒有注意到以事實為依據這個原則,所以讓馬斯科听著,卻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馬斯科等所有人都無話可說,靜靜地看著他時,才開了腔︰「以上我說的就是我所做的事情的真相,凡是我獨自與人交往的,都有錄像資料佐證,可以供領導參考。也有一些事做了,是無法留下證據的,所以顯得隱晦,讓人難以置信,但那是刑事偵查工作需要,不會涉及違法違紀。如果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可以在今後的工作中,努力改進,盡力透明化、證據化。請蘇書記、朗檢察長放心,我馬斯科受黨教育培養多年,最起碼的黨性還是有的,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自己的黨性。」
蘇南森說︰「既然話說到這個地步,那我也說幾句心里話。我們都是黨教育培養幾十年的干部,在群眾眼里是個官員,是官就要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如果以官謀私,官匪一家,那就是對黨對人民最大的犯罪。同時,我們也要經得起考驗,經得起審查,任何時候,都要清清白白,干干淨淨,光明磊落,胸懷坦蕩。當我們退休的時候,能夠抿心自問,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對得起祖先,對得兒女,對得起家庭,對得起自己。」
馬斯科把腰一挺,堅定地說︰「我非常感謝你們代表組織跟我談話,請組織放心,我一定謹記今天的話,朝著這個目標不懈地努力。」——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登錄鳳凰網讀書頻道,支持作者,閱讀更多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