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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02推論

費禮思醒過來,一縷日光在遮光窗簾上閃爍。他想,必須保持清醒。但毒品帶給他的興奮好像「醒」了,那種疲倦無力甚至讓他翻不了身。他艱難地伸展開四肢,听到骨頭「 啪」作響後,強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現在,沒有任何朋友能幫助他,再沒有一個人能拉他一把。

茶座已正常營業,羅娜招呼客人去了。費禮思決定悄悄地離開,去干他的事。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恍恍惚惚地從茶座後門走到一條小巷里。現在,他孑然一身。自從阿毛被抓後,他把營救工作和團伙里的事全都交給了穩重而忠誠的小弟阿文。他相信這個人,也有把握抓得住這個人,他與阿文有著過命的交情。

那時,費禮思剛從獄中出來,在朋友幫助下開了一家電腦店,每日里百無聊賴地坐在店門口等待有人來買。隔壁是一個批發市場,人聲鼎沸,車聲嗷叫,亂得像遭遇哄搶似的。冷意襲浸的一個黃昏,費禮思正拉卷閘門準備歇業,市場里突然掀起一陣哄叫,路上的、街上的人都往市場里去看熱鬧。他卷閘門拉得半開,也湊過去看。有個伢子揮舞著一把刺刀在市場里狂竄,不遠處,有幾個人邊喊抓住他邊追趕。群眾議論說,是警察在抓賊。一邊在追,一邊在逃,逃的沒人敢攔,追的倒要顧忌熱鬧的看客。但眼看著就要抓住了,那個青年忽地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冒著火花的圓筒,在空中揚了下,便擲在人群密集處。人群中有人大喊︰「臥倒,有炸彈。」追的人立馬臥倒在地上,圍觀的人群頓時亂著一團,有的臥倒,有的擠進攤位中,有的拼命逃散。

伢子趁機跑出了市場。

但市場外已響起警笛聲,接到報警的110來了。如果伢子亡命逃竄,不經別人指認無疑也會成為警察的追捕對象。這時,逃無處逃的伢子不跑了,不緊不慢地在市場口頭邁出幾步,突然閃進半開著卷閘門的費禮思的電腦店里。

費禮思雖然隨著人群慌亂地躲避著「炸彈」,但雙眼的余光還是瞄著自己的店面,畢竟那是他的生存根本。看著伢子進了店門,他與人群一起從「炸彈」的恐慌里緩過氣來,回到店門口,若無其事地鎖上卷閘門,與鄰居大聲打著招呼,走了。

費禮思走到不遠處的一家飯店里,看著市場里的人群慢慢散去,警察在四處搜索一遍後,以為伢子已經逃逸,也就開著車離去。費禮思炒了兩個菜,裝了兩盒飯回到店里。他把卷閘門鎖好,徑直爬上夾層。因為他沒地方住,反正也要守店,費禮思在夾層裝了一間住房,白天在樓下經營,晚上就住在這間房里。

那伢子就坐在費禮思住房的床上,沉著地看著費禮思提著飯盒進去。突然「啪」地一聲跪在地上,說︰「大哥,感謝你救命之恩!」

費禮思走到伢子跟前,把他扶起來︰「為什麼干這個呢?」

「生活所迫啊。有錢用,誰會去干那個呢?」

「生活所迫的人多了,有幾個人干這個呢?」

「大哥真會說話呢,能開得起這個店,我也想守著店過日子呢。」

費禮思咧咧嘴,似笑非笑地說︰「這種日子也不好過呢。」

「大哥不認識我,我認識大哥好久了呢。我經常在這一邊走,覺得大哥是個好人,才敢冒昧跑進你店里,給你添麻煩了。」伢子眼楮骨碌一轉,起身想走。

「不吃點?」費禮思把盒飯打開,從櫃子里拿出一瓶四星開口笑酒,「兄弟看得起,那我請客,也認識認識兄弟。來,為兄弟的壯舉干杯。」

伢子好像天涯遇知己似地看著費禮思,說︰「大哥厚待了,以後大哥有什麼用得著小弟的,肝腦涂地萬死不辭。」當下,兩人重新坐下來,端起酒杯。

酒精催眠了防備心,也催開了話匣子。伢子叫李小文,小名阿文,高巴縣人,高中畢業後,在一家物業公司當保安,因為得罪小區一名女業主,女業主污陷他盜竊。公司領導找他談話,阿文根本不承認盜竊,領導一怒之下,把他開除了。背著盜竊的惡名,又兼被物業公司開除,在相關行業再也找不到工作,阿文在巴戎流浪,手頭緊了,只好去偷。

費禮思听了阿文的遭遇,唏噓半天。他也直言不諱地講出自己的經歷。兩人是銅鑼配鐺鐺,一樣的不幸,一樣的歸宿。只是阿文還沒有進過監獄,如果他再這樣走下去,離入獄也不遠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兩個酒量都不大的人,在膨脹的情緒支配下,把一瓶酒喝得精光,酒瓶沒倒,兩個人全倒了。

醒來後,一個有心招納,一個刻意投靠,兩人桃園結義,拜了兄弟。從此,阿文跟著費禮思開電腦店,混社會,凡是費禮思做過的事,阿文都做。但是阿文不沾煙,不沾毒,說煙、毒遲早會毀了身體。就這一點,費禮思覺得,只要有機會,阿文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費禮思把事情都交給阿文去辦後,不僅換了手機號,連手機也換了,只與阿文單線聯系,決定潛伏起來,專心致志地「破案」,他相信自己比警察要強,現在他更加深信不疑。開始他就覺得妲妲的死與肖特賓一家有關,一直在圍繞著肖特賓做工作。羅娜講了妲妲認識那個大官後,夏茜前後態度的變化,更證實了他的懷疑。夏茜肯定認識那個大官,並與那個大官有著非同尋常的關系。妲妲首次講起時,沒有說出名字,夏茜不了解情況,所以像往常一樣贊成、慫恿她去告發。夏茜知道名字後,大驚失色,可能立即找到妲妲,當面要求他們斷絕關系。但妲妲是個性很硬的人,自己認準的事,不是別人幾句話就能打消的。所以,有了她們第二次在qq里談起時,夏茜打斷她們的話題,有了妲妲心情上的郁悶。

他把自己的推論在心里排演了幾次,覺得確鑿無疑。下一步的關鍵是查出那個大官,挖出幫凶。現在,夏茜已死,肖特賓不知所蹤。既使找到肖特賓,沒有雷霆手段,他也不會開口。那麼,只有找到qq聊天記錄,才能揭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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