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04紀委
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雷奧不想接，但鈴聲與他較上了勁。職業的素養催使他拿起手機，鈴聲卻停了下來。雷奧翻看未接來電，前面三個是市局的座機，後面的幾個卻是市局紀委寧樂擁書記的手機號碼。這是個嘴上殺人的主兒，雷奧不敢怠慢，忙撥過去。
電話一通，訓斥就過來了。「小雷，干什麼去了，做為刑警，不接電話？」
雷奧趕忙跑到市局。寧書記正陪著市委紀律檢查委員會的領導聊天，見他進來，立即進入程序。接下來的大半天，雷奧就呆在紀委辦公室，接受市紀委和市局紀委的詢問。他們問了雷奧一千個關于盧卡的問題——從到分局報到，住進值班室，至關心碎尸案件。他們反復問雷奧，盧卡有沒有可能攜槍，有沒有可能出去持槍殺人。雷奧反復告訴他們，盧卡沒有公務配槍，應該也沒有私自購置黑槍，他也不可能殺人。他的離開，可能只是出于厭煩，或者發現了什麼線索，需要單獨去查找，但他不可能去做壞事，他是一個謹慎膽小的人。審問進行不下去，雷奧感覺那些人不是出于盧卡的安全考慮，——他們在為把盧卡雙開準備素材。
雷奧走出紀委辦公室，踫上畢偉士，原來分局刑偵大隊的很多民警都受到紀委的調查，他們被問及與盧卡一起在值班室值班的事，反復問盧卡有沒有什麼異常情形。
雷奧不想知道更多關于紀委審查的事情，他叫上畢偉士，再次來到盧卡的出租屋，給房主續付了一個月的房租，讓他把房子保持原樣，並寫下一個字條。他相信，也許終有一天，盧卡會回到這兒，會看到滿屋的灰塵和擺在桌子上的字條︰
盧卡︰我們都是你的兄弟，與你共患難、也願與你過平靜生活的兄弟，等你聯系，一起爬山、遠足或騎車。——雷奧、畢偉士。
出租屋外，空無一人。
雷奧兩人驅車出來，繞道經過迪科公園。那片草地成了一塊真正意義的空地。沒有聚光燈，沒有封鎖線，沒有警車，沒有夜里好奇的圍觀者。一陣風吹來，冷嗖嗖的，雷奧站在那里，越是希望盧卡出現，越是清楚地意識到，他們警察生涯的美好時光隨著那個被碎尸的女人一起，一去不復返了。
郝大平把車停在恆天大酒店背後停車場最里面的一個空位上，左右兩邊都是巨冠的桂花樹。他小心翼翼地把車朝前開，直到車輪擦到圍牆的邊緣，整個車子正好籠罩在樹蔭里，讓初進停車場的人看不到車牌。他打開車門，環顧四周無人後，與小肖跨出汽車。
他讓小肖守在大堂，自己從樓後面進去，挨個數電梯分轄的樓層，直到找到十三層的房號。他找了個角度，看到1313號房里亮著燈。那兩個男女肯定正在床上。
他繞著回形樓廊走了一圈，看到一個房客出門去，便假裝成清潔工，閃到一邊。等那人乘電梯離開，他找到一個靠近1313房的消防間，為不讓人發覺，行動神速地鑽了進去，用最快的速度把門關上。
好幾分鐘，郝大平屏息凝神佇立在狹窄的消防間，豎起耳朵傾听走廊的動靜。他能听見從其他房間傳來的電視機聲音。他在心里默數著走廊距離，憑感覺捕捉1313房的方位，讓听力全神貫注在那里。就這樣守株待兔吧。
真是不同尋常的兩天。自接到雷奧的任務後，郝大平與李日高就分了工，李日高監視肖特賓和費禮思，郝大平帶著小吳、小肖監視幾個女人。郝大平覺得監視很有意思，即不難也不復雜。他們悄悄地跟蹤對方，詳細地記下對方的時間表，再側面地了解一下相關情況。前天至今，他與小肖分頭跟蹤了喬喜芝、羅娜、阿芙娜、李莉絲。李莉絲是老師，正是放假前忙碌的時候，一直沒有出校門，阿芙娜守著店子，也安份。但喬喜芝這個女人卻很張揚，精力也好，一天里除了兩次到單位露面，發了幾個指示，其余時間都是在與一些官員、商人周旋。**像吃飯一樣，跑場子。昨天一天里，她跑了四個飯店的飯局，向五起客人敬了酒。進了三次賓館，其中上午一次，下午兩次，晚上與人在茶樓打牌，直到凌晨一點多才歸屋。
郝大平的記錄非常精準。喬喜芝上午9點25分到了江南春大酒店，房間是前一天以市接待辦名義電話預訂的，10點40分離開；中午2點20分到了雍翠會所客房部，房間是一個叫郝文化的浙江溫州人用貴賓卡開的，3點11分離開；下午4點12分到了恆天賓館，房間是肖特賓的會員卡開的，5點21分離開。郝大平知道雷奧正在找肖特賓，便特別注意了一下前來約會的男人，並用手機拍下了那個男人的正面相，準備見面時傳給雷奧。
羅娜前面介紹過，開了一家茶館，屬于晝伏夜出的女人。這個女人閑不住，也可能是為了拉客，一直在上竄下跳。她可能即賣茶也賣身體，電話打個不停。她摁滅一個電話進房間，出房間時再摁響另一個電話，凡是暴露在公眾視野里的她，電話一直掛在耳朵邊。她約見的和約見她的男人很雜，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稍有些成績的，都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同時，她還是幻花群人員的消息流通站。艾美麗的行蹤，郝大平就是從她這里偶然探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