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05密謀
「我沒有任何違法行為啊，但他就是要讓我生意做不下去，就是想這樣整死我，我怎麼辦？你可以查一查他的，他這樣整正常經營的娛樂場所，其實是打擊異己，為自己收取保護費打通道路。香港電視都是這樣講的。」
「你不懂的。說查就查？現在就查？每個人都有關系網的，牽一發動全身。你也不想想，他是怎麼上來的，去年的事你不也知道嗎？」
「我知道他是教導員直接當副局長的。但他的那個後台也未必什麼事都能保得住他？」
「他是刑警，不是你這個法盲。他更有心計，更會運用法律，他如果有什麼事，去年他就當不上副局長了。」
「或者……像盧卡一樣，被女人搞一把？」
「他可不是書呆子。他對付女人的手段比你也不會差。他既使外面有女人，女人也未必能對他怎麼樣？」
「哼，我不相信。如果他搞得我活不下去，我就到處去告他，我要把同行的人都喊攏來，找到市局去，找到市委去，告他破壞經濟發展環境。」
「這可就是你影響社會安定了……」聲音忽然轉輕，是馬斯科在說，「做事不要做絕了，撕破臉對誰都沒好處。」
「那？哼。」肖特賓得意地起了高聲，「不到最後不撕破臉。」
錄音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肖特賓將一把東西推到了馬斯科面前，「鄭區長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這是什麼？」
「一點茶資。」肖特賓說，「鄭區長說，他不能陪你，算是他的賠禮費。」
「哈哈，鄭區長現在都興玩這個？」馬斯科說，「怎麼不教教我呢？！」
「那里，那里？他是認你作親大哥的，他總是教導我說，要听大哥的教誨呢。」
「豈敢。可這個東西我玩不起，玩火，會燒死人的。」馬斯科的口氣有些軟。按常理講，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與一個開休閑場所的混混講話，何至于如此？「鄭區長原來在組織部時，經常教導我們的話，難道他自己帶頭不遵守。再說，他玩得起，我也玩不起。」
「沒關系。我們這麼多年的關系，你還不放心？五年前，我們不是同樣把火玩得激情四溢，玩得神彩飛揚？」肖特賓的語氣里似乎帶著某種威脅的意味。
「放肆！」馬斯科怒斥一聲，但接著語氣又一軟，「你們做事讓我省點心，好不好？我這個救火隊長，也不能包打全場的。」
錄音到這里嘎然而止，馬斯科似乎是突然走的，雙方連句送迎辭別的話也沒有。
雷奧听了錄音，不啻听到晴天霹靂，令他心驚肉跳。他沒想到，清查肖特賓的休閑中心，會惹來肖特賓搬動市局的馬副局長來搞他。在公安工作近二十年，他也知道，做任何一件事情，不論辦案抓人，還是抓管理，都會得罪人，有時甚至可能令自己陷入巨大的麻煩。但可能有麻煩是一回事，真切地知道人家商量怎樣對付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肖特賓與馬斯科的對話，說明一個事實，他清查阿絲瑪休閑中心，不僅是動了肖特賓，還動了某個集團的利益，可能包括馬副局長和鄭副區長，這些他不能望其項背的人物。可以想像，如果他打擊肖特賓，他就是在與馬副局長、鄭副區長這個集團在作對，以他之力，毫無疑問，只能屬于雞蛋踫石頭的游戲，就如肖特賓所說，「他的那個後台也未必什麼事都能保得住他」。
雷奧想起去年市局競職上崗。沙巴分局要提任一名副局長，時任刑偵大隊教導員的他筆試、演講都排名第一。但排名第二、第三的治安大隊長和某派出所所長，都走通了上層關系，上層領導許諾他們一個任副局長，一個任黨委委員、紀委書記。而他因為是教導員，雖然理論上與大隊長、所長平級，在領導觀念上卻仍是副手，只能做陪襯，準備做刑偵大隊長安排，這個方案基本定下來了，只等市局黨委會討論通過。雷奧得知消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找到盧卡商量對策。當天晚上，盧卡帶他找到一名市委常委，市領導親自給市局局長雷蒙德打電話，並提到干部提拔任用的原則。第二天，市局召開黨委會。听說，在會上，仍有領導力爭要把他壓下來，只提原來的兩人。最後，雷局長拍板，按競爭的排名來安排職位，雷奧任了副局長，第二名任紀委書記，要安排第三名的領導做出妥協，讓第三名先任政工室主任，當空出黨委委員職數時，再補任黨委委員。事情看起來已是皆大歡喜，但雷奧成了眾矢之的，民警都認為他在市委有重要關系，一個個對他敬佩不已；個別領導卻對他有些眼熱，像馬斯科，一次在辦公室公開講，希望他當官憑關系，做事要憑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