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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審正南一書生耳

示意廖化處理了這個漢軍,于篤便拿出地圖研究。

「嘿嘿,大頭領,下一步咱們怎麼走?」廖化伸著脖子看了一會道︰「往西是真定,往北是下曲陽~呦,過了真定再往西走幾十里就是太行山啦」。說完,眼巴巴的看著于篤,就差明說了︰咱們往西走吧。

于篤也不去理這個賣萌的家伙,小心翼翼的把地圖卷起來,塞進懷里,下令道︰「全軍出發,向北,裴元紹,把官軍給我盯死」。

向北行了四五里,是一條小河,河邊有不甚濃密的蘆葦蕩。埋伏幾個人倒可以,幾千賊寇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命令大軍原地休息,于篤帶著幾個人來到河邊的一個土丘上,四下觀瞧

小河不寬,雖然前兩天的大雪使得水位上升,不過最寬處亦不過兩三丈,窄處不過兩三米,涉水可過。

東面是一座小山,山下是一片桑林,不過此時桑葉已落,亦不可藏大軍。

于篤皺著眉頭發愁︰這可咋辦?

藏兵?水淹?火攻?跑不是跑不掉的,不打掉這波官軍,這群黑山賊寇恐怕沒幾個人能活著跑進山里。

「大頭領,怎麼還不過河?官軍已經到了五里開外了,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追上來了」,裴元紹剛剛過來,看見大軍在河邊不動,頓時奇怪。

于篤聞言狠狠一敲拳頭︰拼了,就賭審配書生意氣。

當下下令︰「大牛,你帶幾人伏于河邊蘆葦叢中,多帶火石,我料定官軍必不會搜查,待官軍半渡,你等即可點火;老裴,你率三百騎兵,伏于東邊山下,待這邊火起,即可沖出;其他人,隨我過河」。

「報,大人,賊兵正在涉水過河」。

「涉水?」一個年紀約二十許、身材挺拔、氣度不凡的年輕人聞言道︰「傳令全軍,加速前進」。

旁邊一將,正是趙浮提醒道︰「審大人,當多派斥候,以防賊兵有詐」。

「呵呵」,審配聞言輕輕捋了捋短須,輕蔑一笑道︰「趙將軍過濾了,賊兵已是驚弓之鳥,能有何詐?幾個泥腿子,晾他們也想不出怎麼使詐!」

趙浮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頹然長嘆︰「唉~」

到了河邊,賊兵已經全部過河,此時正在河對岸伸著腳丫子曬腳呢。見了官軍追來,立刻亂哄哄的穿鞋,有些甚至都不穿鞋,提著鞋子站起來就跑。

審配倒也沒急著下令渡河,而是登上土丘四下觀望了一番,不禁笑著對趙浮道︰「趙將軍且看,四下空蕩,不知何處可藏兵啊?」

趙浮一時無言︰是啊,那一小片蘆葦蕩稍微藏幾個人就被發現了,再說藏幾個人能有什麼用?看著對面亂哄哄不知道是逃還是該反擊的賊寇,趙浮也心動了。

見趙浮不語,審配輕輕一笑︰「弓箭手居中射住陣腳,長槍兵先行過河穩住陣腳,刀盾兵隨後壓上」。

亂哄哄的賊兵當中,于篤見官軍果然沒去搜查那片小蘆葦蕩,而是急吼吼的涉水渡河,心中大定︰成了!

在審配的催促下,舉著長槍的官軍開始涉水過河。

于篤給廖化使了個眼色,早就急不可耐的廖化立刻大聲吆喝,令剛才裝忙做樣的賊寇沿岸布防。

從趙縣的軍營中搜了不少好定西,雖然還不能做到人人都披堅持銳,但是百來面蒙皮圓盾還是有的。

河水不寬,但從這邊到那邊也有近二十米的距離,加之河岸泥濘,兩岸相對超過二十米—剛好在對面官軍的弓箭射程之內。

見對面的賊兵開始亂哄哄的列陣防御,審配笑著對趙浮道︰「賊兵自陷死地亦」。

趙浮緊皺著眉頭,心中總覺得不安,一陣北風吹來,趙浮竟被吹的有些站不住。雖然說不上來,但心中的不安卻越發強烈了。

「弓箭手準備~」,見官軍已經走到河中央,審配下令道︰「放」。

「舉盾,舉盾哎呀」。

「哈哈」,見在河邊防御的幾百個賊兵舉著圓盾東倒西歪、哭爹喊娘的狼狽樣,審配大笑︰「哈哈~呃,什麼味?」

「火,起火了~」已經有眼尖的官軍驚恐的大喊。

審配循聲望去,入眼的景象驚的他差點從土丘上摔下去。

就見那被他不放在心上的一小叢蘆葦蕩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風勢,正往這邊撲來。本來嚴陣以待的官軍已經開始騷亂起來。

河邊的茅草本來就茂盛,雖然前天下了雪,但天晴風烈,早已把茅草的上半部分吹干。濕潤的下半部分雖然不能著火,卻吐出了滾滾濃煙。轉眼間,濃煙就籠罩了河邊的一大片地方。

終于,有官軍在熾熱的火舌下開始逃命,很快,官軍的陣勢就蕩然無存。一部分官軍往後面跑,一部分卻是急匆匆的跳進河,任憑校佐呼喊,也沒能換回一個官軍士兵的回頭。最後,這些校佐左右一看︰得了,咱也跑吧。

「兄弟們,抄家伙干啊」!

本來就不寬的小河被幾千官軍士兵擠的滿滿當當的,別說反抗了,你動一下手都能踫到自己人。

「都特麼閃開」~「讓讓,別擠」~

廖化指揮賊兵在岸邊砍殺急欲上岸的官軍,于篤則在後面觀望。看了一會,于篤忽然一笑,道︰「兄弟們,能找到石頭的給我往河里扔石頭,找不到石頭的給我兜土往里掀」。

賊寇都是農民出身,一听頓時明白了。興奮的嗷嗷的,四下里挖土,一兜兜的泥土呼呼的往河里揚啊。

「哎呀,我看不見了」~「臥槽,誰他麼這麼缺德」~

廖化不愧是歷史上留下過姓名的名將,見官軍抓瞎、失去反抗力,頓時抓住機會,命令賊寇出擊,淺淺的小河頓時被鮮血染紅。

土丘之上,審配呆呆的看著被屠戮的官軍,臉色慘白。旁邊趙浮努力的掩飾眼中的幸災樂禍,語氣沉痛的道︰「審大人,快撤吧,我懷疑賊寇在後面還有埋伏」。

話音剛落,就見後面塵土飛揚,一彪騎兵在一員凶悍的賊將帶領下呼嘯殺來。

審配臉色木然的看著後面殺來的騎兵,慘然道︰「趙將軍,你走吧。三千子弟兵一戰而沒,我有何面目再見家鄉父老」。

趙浮臉色陰晴不定,看著逐漸殺來的賊寇騎兵,長嘆一句︰「即如此,審大人你好自為之吧」,說罷,跨上戰馬,斜斜的沖出。

正揮刀砍殺官軍的裴元紹竟沒有發現有條大魚跑了,也是,到處都是抱頭逃命的官軍,誰曾想到堂堂的將軍竟會舍棄士兵獨自逃命呢!

經過幾場大戰,再加上裴元紹的教,黑山軍的騎兵已經有了幾分正規騎兵的樣子。官軍雖然已經放棄抵抗了,但仍有許多凶悍的官軍拼死反抗。

燕趙之地多豪杰,自古如此!

騎兵們三五個一組,交替前進,刀槍並用,長槍在前,馬刀在後。往往是長槍剛剛從官軍身體里抽出來,鋒利的鋼刀就夾雜著風聲掠過,帶起一顆顆不甘的人頭。

看著自己帶來的三千子弟兵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賊寇屠戮,審配眼中滿是悲痛,長嘆一聲,抽出腰畔寶劍,抬手往脖子上抹去。

「噗」,一支鐵箭堪堪射中審配的胳膊,接著一陣利器砍來的嗚咽,審配就覺頸後一痛,便人事不知了。

收回大刀,裴元紹彎腰提起被他拍昏的審配,反手放在身後,咧嘴一笑︰嘿嘿,抓到一個當官的。

殘陽如血,河邊的戰斗已經結束。三千官軍除了少數的逃命之外,近乎被全殲,而黑山賊們只付出了幾十人陣亡,數百人輕傷的代價。

滿身血跡的廖化「撲哧撲哧」的踩在暗紅色的「肉漿」里,挨個給官軍補刀,在夕陽的照耀下,恍若地獄歸來的修羅,令人不寒而栗。

「噗」,飛奔而來的裴元紹隨手扔下一個人,下馬行禮道︰「大頭領,幸不辱命」,說著,眼中露出熾熱的崇敬的眼神︰「大頭領用兵如神,末將佩服」!

于篤微微一笑,剛要嘉獎裴元紹幾句,就听地上一陣申吟,低頭一看,卻是剛才那個被裴元紹扔在地上的人,看樣子醒過來了。

于篤撇撇嘴道︰「這誰啊?」

裴元紹伸腳踢了踢審配,不屑道︰「應該是官軍的大官,我見他要自殺,便把他給抓了回來,嘿嘿」。

說話間,地上的人已經申吟著翻轉過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茫然的舉目四望。

于篤卻是暗贊了一聲︰好一個飄逸俊秀的帥哥。

雖然發須散亂、臉沾泥土、面無血色,但仍能看出那清秀的臉龐。放在後世,怎麼也是個師女乃殺手啊。

「汝,何人?」

審配慢慢恢復了精神,抬頭望去,卻見一個清秀的年輕男子在問自己。這難道就是賊首于篤嗎?

嘴唇蠕動了幾下︰「某,審配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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