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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黑子

吳奈騎上自行車直奔錢叉子的酒吧,一走進酒吧就在吧台前坐下來,要了一杯紅粉戲浪子的雞尾酒,喝了一口酒跟調酒師說,「你們錢老板在嗎。」

調酒師馬上說,「在啊,你找他什麼事兒,跟我說也成啊。」

吳奈說,「你還是把錢老板叫出來吧,跟你說不著。」

調酒師進了後屋把錢叉子叫了出來。錢叉子一臉疲憊的樣子,好像沒睡醒似的。

吳奈大叫一聲,「錢老板,在下來了多時了,你也不出來見見我啊,還認識我嗎。」

錢叉子凝神一看,不覺一驚,馬上走過來笑著說,「吳兄啊,你這是坐什麼飛機到此地的,真是從天而降啊。」

吳奈笑著說,「你以為我們今生不會再見面了,可就是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

錢叉子說,「謝謝你到我這里喝酒,謝謝你的捧場。」

吳奈說,「我不是專門來喝酒的,只不過順便嘗嘗你這雞尾酒如何。」

錢叉子笑著說,「那就請品嘗,多多提意見。」

吳奈說,「真是好酒啊,生意做的錯不啊。」

錢叉子馬上說,「我們也是做不好瞎做,還算混得過去。」

這時吳奈的手機響起來。吳奈從腰間把新買不久的二哥大拿出來,顯擺了一下才接電話,「是蜜姐啊,听到你的聲音真高興,行,好,有時間過去看你啊,有好事兒想著我點兒啊。我現在干什麼呢,我在追債啊,一個哥們兒欠我好多錢也不還,……好吧,常聯系啊。」吳奈關了手機說,「真他媽的煩人,竟是找我做生意的。」

錢叉子說,「吳兄,如今兒也厚起來了。」

吳奈不能叫錢叉子小看了,男人之間的較量就是金錢的較量,就像國與國之間武器的較量一樣,否則就會被對方消滅。吳奈玩著手里的二哥大說,「厚起來這不算什麼,我還要金錢的寬度和長度。你以後做生意想聯手就找我。」

錢叉子馬上一臉笑容說,「有吳兄這話就得了,往後有什麼生意咱們就合作。今兒你再多喝幾杯酒,這酒算是老兄送你的。」

吳奈喝著酒說,「今兒我還有別的事兒跟你說。」

錢叉子說,「請說,只要我能辦到的。」

「安榮的事兒你知道了吧,是我找人救人幫的忙,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花了多少錢才把事兒辦下來。要不是本人在四九城神通廣大,哪會有如今兒的結果啊。」吳奈說。

錢叉子忙說,「這事兒我知道。前幾天安榮還跟我說起這事兒,她還叫我把錢準備好,我這就給你拿錢去。」錢叉子說完就進了後屋里去,不一會兒就拿出兩萬塊錢來,輕輕放在吳奈面前說,「這是兩萬塊錢,你點點看少不少。」

吳奈看了一眼錢說,「怎麼會是兩萬塊啊,怎麼著也得三萬塊啊。為了跑安榮的事兒,我把自己的生意都放下了,不然我得掙多少錢啊,你知道求人有多難啊,就像個三孫子一樣點頭哈腰,請人吃飯,鞍前馬後伺候著,一點尊嚴都沒有啊,你知道尊嚴值多少錢啊。」

錢叉子想了想說,「三萬塊錢啊,安榮到沒提過這個數。」

吳奈馬上說,「你眼下要是沒錢就先給兩萬塊吧,那一萬先欠著,不過看錢老板眼下這氣勢,不像沒有錢的。」

錢叉子一臉無奈說,「好吧,我把三萬塊都一起給你,不過你得寫個字據。」

吳奈說,「這到是正理兒,寫字據沒問題。」

錢叉子又到後屋里拿出一萬塊放在桌子上。

吳奈寫了字據,拿起錢來說,「我也就不客氣全都收下了,這點錢對你們來說也不算什麼。」吳奈又從一沓錢中抽出一百塊錢,放在桌子上說,「這是酒錢,你得收下,我還有點事兒。」說完就起身走出了酒吧。

身後听到錢叉子說,「吳兄,常帶朋友來捧場啊。」

吳奈什麼話也沒有說。

秋天給人的感覺是悲傷的。吳奈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在路上飛奔,飄散的落葉打在臉上,天空灰暗一片,感覺心情很不好。吳奈跟道子商量好了,要找一個好點的攤位,把生意做大做強。吳奈轉遍了北京服裝市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出租的攤位,位置好一點兒都在十萬左右,更好的攤位都在十幾萬,談了幾個攤主都沒成功,感覺那些剛乍富的老板都牛X哄哄的樣子。有些老板干煩了,想干點別的事兒。有些老板掙了大錢,想做更大的生意。吳奈也想過,這些出讓的攤位是不是風水不好啊,就問一個老板關于風水的問題。

那個老板說,「這個攤位風水很好,位置也不錯,客流量也大。我不過是想做房地產生意,服裝生意都是小打小鬧,是游擊戰,我現在把這攤位出讓了,是要打大仗,集團軍作戰。」

吳奈說,「你都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就便宜讓給我吧,你讓出一個排的兵力,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那個攤主說,「那可不成,我也是剛組織大兵團,正是用錢的時候,你眼下不要,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這幾天好多人都想拿這攤位呢,掙錢就像打仗一樣,兵貴神速,看準了就下手。」

「十萬二太高了,十萬塊我還得想一想呢,你再放一放手,買賣就成交了。」吳奈沒敢說自己拿不出十萬塊來,男人跟男人之間也像女人和女人一樣,心里也在暗暗較量,男人最怕別人說自己窮了,小看了自己。

那個攤主說,「我看你也像有錢的人,十萬二算不了什麼。男人要看得遠些,就這個攤位,一年掙個幾十萬玩似的,你還想什麼啊。」

「十二萬要說也是有的,那得算上那些服裝,還有一些家里的不動產,再加上道子的不動產,吳奈不想那樣干。吳奈玩著手里的二哥大說,「你這攤位我真要不了,要是有人要我給你打听著。你給我留一個電話,我回頭給你打電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吳奈等著要那個攤主的電話,可那個攤主就不理了。

吳奈跑了大半天,白費了好多話,也沒談成一個生意,心情就特別不好。自語道,「錢到用時方恨少。」那種不快的心情一路跟著吳奈來到寶路雅市場。吳奈在一個烤羊肉串的攤子前買了十幾串羊肉串,走到對面一個小食品攤位前,要了一瓶啤酒,一邊吃羊肉串一邊喝啤酒,一臉幸福的貪吃相。酒足飯飽後,又走到路邊的攤位前,跟那些要出讓攤位的老板談起來。一個切外匯的人問吳奈要不要外匯。吳奈問,「怎麼切法。」

那個人一臉神秘地說,「一比三。」

吳奈搖頭說,「今天沒帶外匯,改天再說吧。」

吳奈走在服裝和人群中,不時有黃頭發,紅頭發的老外,說著听不懂的語言從身邊走過,一股香水味夾雜著狐臭味,迎面撲過來。吳奈沒地方躲,聞了個正好,心里頓感不爽,罵了一聲就走開了。

吳奈順著服裝攤位一路看下去,也沒有談成一個攤位,不知不覺又走進大樓里,想看一看有出讓檔口的嗎。吳奈沒想到檔口的價格更高,問了幾個就走開了。看著到處都在忙著賺錢的人群,心想這世界怎麼就沒有我走的路啊。

一只小號聲從樓房上吹起來,激蕩的小號聲一路飛落下來,在人群里飄蕩著。吳奈听著小號聲,心里充滿著一種悲憤。

吳奈感覺自己很失望,憤怒從心里涌起,一直在腦海里盤旋不去。吳奈騎著自行車要回家了,心里一直想著這一天的事兒。突然,前邊一輛夏利出租車門打開了,吳奈一頭就撞上去了,人差點從車門上翻過去。吳奈怒聲罵道,「你怎麼開的車門兒,你他媽看著點兒。」

從出租車里下來一個男人,跟夏利車一樣高,手腕上戴著一串粗大的手鏈,脖子上也掛一條粗大的項鏈,就像狗脖子上帶得項圈兒一樣,另一只手里提著大哥大,剃一板寸頭型,站在吳奈面前說,「你他媽看著點兒,我開車門兒,你不看著點兒叫誰看著啊。」

吳奈一看此人,也像是乍富起來的人,從前當窮人一定受了不少窩囊氣,如今兒搖身一變成了富人,底氣實足,不想再受窮人的氣,一直抬著頭沖著吳奈叫板。吳奈一天的不痛快直往胸中撞,罵道,「你孫子下車不看著行人,還他媽這麼橫。你瞧你那個兒,沒長全吧。再他媽叫板我把你丫的給撅巴了。」吳奈把自行車放在地上。

那個男人用手里的大哥大指著吳奈說,「我沒見過,你動我一下。」

說時遲那是快,吳奈抬手就是一個反嘴巴,把那個男人打一邊去了。吳奈說,「你這孫子別跟我來勁啊,爺今兒可不痛快,再他媽的叫板,我把你丫當天津大麻花給擰巴了。」

那男人沖上前來,罵道,「瞧你丫那操性。」就要動手。

吳奈揮手一個擺拳打去,那男人後退幾步,又沖上來跟吳奈擰在一起。吳奈一個大背口袋把那男人摔在地上,一只腳踩在那男人臉上,恨恨地又踩了一下說,「你丫有點兒破錢狂什麼啊,爺專打你丫這樣的人,今兒爺忙,哪天爺來找你丫的,你等啊。」吳奈說完抓起地上的自行車騎上走了。看熱鬧的人臉上都掛著輕松的笑容。

吳奈用這種法子疏通心態,感覺非常好。吳奈也不知道怎麼了,幾個月不打一回架,不發一次火就無法正常活下去,心里總堵著好多無法釋放的污濁東西。

吳奈騎車路過長安街,看到路邊有一個老頭在秋風里拉著二胡。秋風吹起地上的落葉在老頭四周打轉,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老頭的白胡子在秋風中飄揚著,一支破嗓子唱著悲傷的歌,聲音嘶啞而高昂,滿臉皺紋迷慢著一種痛苦感。

吳奈一下子就被老頭的歌聲吸引住了,停下腳步看著老頭唱歌。老頭的歌聲越來越高昂,不時搖頭晃腦。老頭前邊放著一個錢罐,走過的路人沒有一人停下來,都是看一眼就走過去了。吳奈也不知道听了多長時間,路上行人越來越少,天也黑下來了。老頭依然還在悲壯地唱著歌。吳奈從老頭的歌聲中感覺到一種力量,心中涌現出一種激動。臨走時把十塊錢放在錢罐里,走出老遠了,秋風里隱約還能听到老頭的歌聲。

那支小號吹著奔騰的音樂,飛向黑色的天空,遠遠看著回家的吳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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