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聞一陣若有若無的樂聲傳來,逸入鳳飛飛的耳底,絲弦輕挑間,彈的像是那曲《鵲橋仙》。
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當真不求朝朝暮暮?
……
幽幽如訴,虛無飄渺的琴聲游走于空曠寂黑的暗夜里,在空氣里蕩漾,瞬間讓人仿若覺得,就連窗扇上的如意連環青瑣花紋都縈出了一絲感傷。
像是受到某種神秘的牽引,小楠歪著小腦袋朝窗外望去,短肥白女敕的小腿從床榻上爬下來,忘卻閑事一般,腦子耳底只有傳來的裊裊琴音,邁著小腿朝著窗口挪步。
鳳飛飛不得不承認,那彈琴之人的琴音著實高明,如游絲般,卻能夠穿透人的心扉,明明可以不理會,卻又不得自己的越發著迷,就連她也不知不覺走到窗邊。
優美哀戚的琴音從窗口緩緩逸入,蕭蕭裊裊,鳳飛飛听得入迷,就連一向頑皮好動的小楠,這一刻竟也安靜了下來,靈動的水眸一瞬不瞬望著黑夜遠處依稀可見的那座宮殿,眸光撲閃撲閃……
「姐姐,這琴音是宮里的樂師彈奏的嗎?真好听,比我師爺彈得還要好。」小楠粉女敕小臉一臉陶醉模樣。
鳳飛飛還未來得及開口,突然听見身後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原以為是宮中的婢女,卻不料回過頭來卻是大吃一驚。
因為進屋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太後娘娘,婦人那雙深邃沉靜的眼,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鳳飛飛的臉,眸光深沉的令人看不到底。
「民女不知太後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太後娘娘恕罪。」鳳飛飛微怔之後,緊接著便上前行禮,太後娘娘深夜造訪,確實令人有些意外,更令她費解的是……竟然無婢女宮人通傳,太後娘娘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的房間里。
「不知者無罪,哀家這麼晚過卿寧宮,不會擾了鳳姑娘清靜吧!」太後娘娘唇角噙著淡淡淺笑,眸光卻是從鳳飛飛的臉上移落到小楠粉女敕的小臉,鳳飛飛暗暗拽了一把小楠,這小子在山里野慣了,見了人也不知道行禮。
小楠此刻似乎也回過神來,不過他卻並不是要行禮,而是手指向窗向,稚氣的聲音疑惑問出︰「是誰在外面彈琴,太後娘娘認識嗎?」
他這話一出,太後娘娘的臉色立馬黑沉了下來,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復了正常,唇角勉強擠出絲絲淺笑,顯得有些牽強的應道︰「想必是宮里的閑雜人等吧,明日哀家便讓人去查個清楚,若是再夜里擾人清夢,便斬了她的那雙手。」
「別別別,太後娘娘,求您千萬別斬那人的手,她彈得多好听呀!」小楠粉女敕的小臉微怔,他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有想到太後娘娘竟然會這麼應答,當下就眼急了,突然甩開鳳飛飛的手,奔向太後娘娘的方向。
太後娘娘身側的宮女巧姑趕緊上前阻攔,卻被太後娘娘一個眼神制止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楠奔撲到太後娘娘面前,毫無顧忌的拉扯上太後娘娘的衣袖,就像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耍潑似的,不依不撓的賴上了。
「太後娘娘,求您別斬那人的手,小楠覺得她的琴技舉世無雙……」
太後娘娘看著眼前這張粉女敕小臉,竟勾起了內心深處美好的回憶,唇角的笑容不知何時變得柔軟下來,連同眼楮深處也漾起了溫柔的情愫。
「你才多大點兒,也能听出什麼樣的琴技是舉世無雙?呵呵……」太後娘娘忍不住笑出聲來,會心的笑發自于內心,這一刻她是真心覺著小楠可愛。
站在一旁的鳳飛飛著實替小楠捏了一把冷汗,這小子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在太後娘娘面前撒嬌賣萌,真以為太後娘娘是鳳家老夫人麼?
不過所幸的是,太後娘娘倒還真的被小楠的天然萌給打敗了,臉色越來越柔和,比起剛進門的模樣親近許多。
「小楠年幼無知,若是有冒犯太後娘娘的地方,民女替他給您賠罪,還請太後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鳳飛飛乖巧的上前,將小楠從太後娘娘的面前拉扯到自己的身前。
太後娘娘唇角的笑容緩慢褪去,深邃的眸光緩慢回落到鳳飛飛臉上,淡淡道︰「小楠這孩子倒是合哀家的眼緣,明兒哀家派人來接他到慈寧宮小住幾日,不知鳳姑娘意下如何?」
鳳飛飛當場石化,這倒是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不過細看太後娘娘的眼神,對小楠的喜愛之情不似有假。
「這……既然太後娘娘如此抬愛,那民女就斗膽讓小楠去慈寧宮吵擾幾日。」鳳飛飛低垂眼斂,小心翼翼的應了下來,想到自己至少還需要宮里呆在幾日,若是能夠親近太後娘娘,指不定能夠提早完成任務,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好!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太後娘娘唇角微揚,勾起一抹滿意笑容,鳳飛飛答應的如此爽快,這倒是令她很開心,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不會有錯。
……華麗分割線……
送走了太後娘娘,小楠一臉疑惑的望向鳳飛飛︰「姐姐,為什麼我們要去慈寧宮?」
「不是我們,太後娘娘是要接你去慈寧宮小住幾日。」鳳飛飛清澈的水眸深處也同樣漾著疑惑,她猜不透太後娘娘這背後是不是有其它深意?
「姐姐不去,我也不去。」小楠撅起小嘴兒,皇宮里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不想和鳳飛飛分開。
「太後娘娘的慈寧宮可比這里好玩兒多了,還有很多好吃的,我也想去呢!明兒個你和太後娘娘混熟了,把我也捎進去……」鳳飛飛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淡淡道。
「嗯。」小楠听見有好吃好玩的時,眼楮就已經放出異彩了,再听了鳳飛飛後面的話,連連點頭應了下來。
見小楠應了下來,鳳飛飛笑了,當她還沉浸在自己的計劃里時,小娃兒沖著她眨了眨靈動的大眼楮︰「姐姐,第一次入宮,咱們溜出去玩玩吧!」
「可是夜已經深了……」鳳飛飛秀眉輕蹙,拒絕的話還未說完,已經被小楠硬拽著拉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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