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院開學已經有月余的時間.春耕的時候放過假.全體學生趕下山去莊戶上體驗勞動人民的生活方式.再把這些學生召回來的時候.個個曬黑了不少.做事兒都有一種拼勁兒.勞動讓人懂得糧食來之不易.艱苦的環境能磨練人的意志.接受過勞動教育的學生.再回來院上課.那又是一種不同的精神面貌.
至少.作為玉山院的院長.陳華認為玉山院的學生.真正受到了不虛假的教育方式.他們能成才.
經過開春的擴招.加上原來院的學生.接近一千人的院.規模已是頗大.雖然里面的學生.有些人的出生家庭都是最底層的.這種學生佔了大半.長安城的貴族都嘲笑.玉山院佔著天下最好的房子.收了一幫交不起學費的學生.玉山院遲早要出現財政赤字.
根據每個學生.在招生考卷上.偏重某些領域答題的強項.玉山院細分了不少個系別.這都是開天闢地的.諸如.文學系、數理系.醫學系.地理系.化工系.體育系.等等.都有一個有名的老師負責.而且.玉山院衡量一個學生.足夠優秀的方法.並不是靠科舉或者考試.而是采取從來沒听說過的學分制.
所謂的學分制.就是規定一個學生在玉山院讀期間有一百二十個學分.這就意味著.所有學生在兩年時間內必須要修滿這些學分.才能真正從玉山院畢業.別小看這一百二十個學分.那可是要接受玉山院最嚴酷的考驗.幾乎德智體美勞各方面都要取得不錯的成績.並且得到夫子的認可.才能拿到玉山院的結業證明.
弄不明白.玉山院沒事兒搞出這麼一套教學模式干什麼.就好比他們的老對手國子監.里面的學生.大多都是從其他州府趕過來頂尖的學子.寫文章那是沒的說.教的夫子也是一個勁兒灌輸他們科舉考試的重點.簡直是專門為了科舉.為了考狀元.把他們當成取肝的鵝來培養.
在這些系別當中.陳華負責的數理系頗受所有學生的歡迎.玉山院並不阻止一個學生可以兼修其他學科.博文通廣.這樣的學生都是天才.只要有精力.你就可以學習任何想學的知識.如果有人能夠在兩年讀的時間里.拿到玉山院所有系的結業證明.那麼學校的榮譽牆上.就會刻下他的名字.
這話是院長大人在開學典禮的時候親口承諾的.學生們听的激動連連.大有搏一搏的雄心壯志.
圓規.咫尺.三角板.量角器.這套簡單的幾何設備.是玉山院派發給所有數理系學生上課必備工具.發明者是那個受人敬仰的院長大人.他本來是打算.教完算學後.然後補充點幾何的知識.讓這群學生見多識廣.結果地理系的老蘇把這套工具搬了過去.口口聲聲說這是莫大的發明.地理測繪有福了.
好吧.玉山院內部之間.所有的發明都是可以共用的.老蘇其實特別愛從其他系學來精髓.甚至還有挖人的念頭.有學生編了一句話.地理系.職業挖牆角.長城都能挖掉.笑.
大教室.桌椅什麼的.都是嶄新的.李泰可不會偷工減料.用上好的楠木做成桌椅板凳.每個教室都安放整齊.巨大的黑板.釘在了教師正前方的講台上.有了這黑板.上課太方便了.用石灰做成粉筆寫黑板上.上課就比較立體化.比起用沙盤省力不少.據說國子監也偷偷換了沙盤.改成了黑板授課.赤果果的盜版行為啊.可惜沒有專利產權.否則一定要讓國子監賠款道歉.
陳華教授的算學入門課.是學習一到九.九個阿拉伯數字.幸好數理系的學生.進來之前.已經有算學的功底.這九個數字很簡單.也容易記住.一堂課下來.大多都掌握了.
九個數字.只是算學基本.第二堂課.陳華就把講課的內容提前了.開始教十以內的加減法.算學課的學生.大多都是十八歲以下.十二歲以上的人.算學功底在那兒.加減法很快也學會了.他們覺得算學也就這麼簡單.夫子上面講一遍.他們都會了.課堂上討論的聲音就大了些.大有才跳進了一個小井.就以為看到了整片天.
也不刻意打擊這群學生.陳華把講課的內容大批度的躍進.他開始教一百以內的加減法.難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學算學的學生立刻就像陷入了泥潭里面沉甸甸的拔不出來.不過.這批學生也足夠聰明.花了幾天時間.有一大半的人.總算弄明白了怎麼樣計算.還有一小半的學生.死腦筋一樣.怎麼都算不明白.
算學班的每個學生都不笨.這句話是陳華鼓勵他們說的.這群學生以前肯定也是喜歡算學.才能被分到算學班來.一百以內的加減法.他看起來簡單無挑戰.但讓一群才接觸算學加減法的孩子半個月就學會.當然不能和想象那麼樂觀.
他們的智商肯定沒任何問題.一眼就看得出來.上課也認真.至少自己講課沒人敢說話.端正坐著听課.他們學不會.也只能說.一下子教學進度增大.適應不了.出現暫時短路的現象.
于是.陳華繼續在百以內的加減法上講課.一個月的時間.終于把全班的人都學會了.這時候.這些學生沒有一個敢高興地說算學就是那麼簡單.因為.就在他們學會百以內的加減法後.陳華又在黑板上寫出一個九九乘法表.規定的時間.十天之內.必須每人都要背會.否則上半年期末的時候.背不會的人學分會少兩分.
「有意思.這小子是從那里學來這麼多知識.圓規.量角器.黑板粉筆.酒精燈.每一樣都有大用途.你再看看整個玉山院.足球場、游泳池.環形跑道.單雙杠.老朽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
程丹陽老先生和老蘇兩人坐在一個小園子中.泡上一壺好茶.擺了兩盤花生.右手邊放著一黑一白的棋子.他們邊下圍棋.邊討論數理系最近風頭正火的九九乘法表.
「據說李淳風看了這九九乘法表.都連連稱贊此法必將流傳萬世.最可笑是工部和戶部兩處.全體官員都在背誦這乘法口訣.這實惠簡易算學的發明.兩部的人都能用到.那小子估計又要被聖上賞賜了.」拿著一顆黑棋的蘇勖遲遲不肯落子兒.然後忽然笑了笑︰「連輸三局了啊.」
程丹陽老先生笑而不語.端著茶猛喝.
下棋是他和老蘇每天下課後的消遣.他們偶爾會聊聊以前發生的事.大家都當做是回憶.兩人的交情也算不淺了.至于是怎樣認識的.老蘇只說了當年自己去蜀中.被程老救了.兩人就結下深厚的友誼.這年代.有義氣的人.還是頗多.兩老都認識了半輩子.老年時候能坐在一起教下棋.生活過的悠然自得.
兩老下棋的地方.是玉山院夫子休息的西院.優雅的琴聲.在這西院里面響起.程丹陽老先生笑起來︰「那個小咪猜又在彈琴了.」謝韞每天下課.都會在房中撫琴一曲.才女的琴音.那可不是吹噓的.連挑起的兩老都能陶醉其中.
「對了.程老.前幾天.你給我說的那事兒.是真的.」老蘇陶醉地听著那悠揚婉轉的琴音.突然有此一問.
程老神秘地賣了個關子︰「經過老夫診斷.此事兒.肯定是錯不了.」說話時.這老頭還必出剪刀手的樣子︰「而且還是雙喜臨門.」
老蘇不可思議地看著程老比劃的那個剪刀手.咽了咽口水︰「一次中兩.謝家的那女女圭女圭知道不.」
程老剝著花生︰「還沒告訴那小咪猜.只告訴她已經有身孕了.那小咪猜就高興的蹦來蹦去.至于孩子的父親嘛.嘿嘿.老蘇你應該也知道是誰了吧.」老程笑的的很賊.
「知道.知道.」老蘇雞琢米點頭.「西院用不了多久就熱鬧了啊.添丁進口了.」
「那是.那是.」程老附和著點頭.
兩個老頭正八卦說事兒的時候.一頭汗水的二丫.手里拿著一根趕羊的柳條.從外面興沖沖跑了過來.許是跑累了.吐著舌頭.喘著氣兒.紅撲撲的臉蛋兒.著實的讓人喜愛.
「程爺爺.外面.外面.院外面.有個奇怪的姐姐.嘴里面說著一些嘰里咕嚕的話.二丫听不懂.你快去看看.那姐姐好像是找你的.」二丫跑過來.報告了這個異常情況.她從山下放羊回來.就遇見了那個奇怪的姐姐.總算從她那蹩腳的漢語言中.听出了程丹陽三個字兒.立刻跑來報告敵情了.
奇怪的姐姐.嘴里說著嘰里咕嚕的話.
程丹陽一听這形容.立刻一拍大腿︰「遭了.」茶也不喝.圍棋也不收.連嘴里面的花生也立刻吐出來.拉著二丫問.那姐姐現在在那里.二丫指著玉山院的大門.老程就奔命似地奔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