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如期而至,許志從周伯那里順利舀到了藥單,足足折疊成了十頁,每頁都有兩個巴掌大小,拉開長一米有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各種藥材的名稱,是藥仙宗每個月給百煉劍宗所提供的藥材。
而且這不只是下層宗門的,上層宗門所需的藥材都一手由周伯包辦,周伯已經在百煉劍宗呆了將近三十年,可以說是在長老之外的元老級人物,上層宗門的人對他都十分信任,所以在藥材方面的一切事務幾乎都交給了他管。
只不過這次下山送藥單被限定了時間,四天之後必須返回劍宗報告確認。
騎馬下山,來到紫雲城的時候,也才晌午。
許志並沒有急著進入幽藍府,他從紫雲城內的店鋪里特意買了一套普通老百姓穿著麻衣,把百煉劍宗的入門弟子的衣服和刻著「百煉」二字的腰牌掛墜收入下級儲物戒指中,讓自己隱與市井。
他從周伯那里大概了解到了送藥單的流程,事實上是非常簡單的,只要將藥單送到幽藍府內的長老手中,當天若時間足夠,立刻就可以返回劍宗了。
此後幽藍府就會在兩天內把藥單上所寫的藥材全部悉數送到百煉劍宗,根本不需要百煉劍宗付出什麼人力物力。
四天的時間對于送藥單這件事情,可以說是綽綽有余。可是對許志來說,他可不僅是要送藥單,還要把赤葫取回手中。
前世南宮家莫名被三名虛境至強滅門,今世又只是南梁郡內一介許家子,百煉劍宗的入門弟子。不管出于哪方面的考慮,他都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從藥仙宗手里舀到他們的鎮宗三寶之一的赤葫。
毫無疑問,要把赤葫奪回,那就只有一種方法,就是偷!要在短短的四天之內,從幽藍府中把赤葫給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出來。
按照送藥單的流程,許志根本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呆在幽藍府內,盜取赤葫的行動只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因此必須先把幽藍府里里外外模個清楚,才能保證在送藥單進幽藍府那段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盜竊。
打從中午開始,許志就一直在距離幽藍府最近的酒樓上蹲點,謹慎地記錄整個幽藍府的進出情況。
除了必要的吃飯時間,他的目光就未曾離開過幽藍府,這一坐就是在酒樓上坐了整整兩天,酒樓晚上打烊了他原地入住,繼續在窗前盯著幽藍府。
兩天下來,許志已經把幽藍府的底細模了個大概。
幽藍府只是藥仙宗利用赤葫煉藥的場所,所煉出來的藥都會在第一時間運送到藥仙宗或者各個目的地。而幽藍府中大部分的弟子也都是司職靈藥的護送,真正對幽藍府進行守備的其實並不多。
這都是因為至今為止沒有人能移動赤葫半分,即使全天下修靈者都知道他是個寶貝,放在外面不管,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偷走。幽藍府根本不需要過多的守備來防止有人來鬧事。
經過兩天的偵查,許志大致可以肯定,幽藍府白天煉藥,晚上運走。而在運走之後,府內再也沒什麼值錢靈藥,其守備與白天相比,更是薄得像張紙一樣。
第二天的下午,許志舉起杯子輕輕抿了口茶水。按照他心中計算的一樣,幽藍府內的弟子果然在他所預料的時間從府內出來,和慣常一樣,由弟子們護送裝滿靈藥和藥材的馬車準備離開紫雲城。
「果然藥仙宗大批弟子都隨去東征了。」許志微微眯了眯眼,盯著遠處府門前的隊伍。
從幽藍府中出現的馬車周圍僅有四十人不到,按照許志前世的閱歷,不難粗略估計出這些弟子的實力,強者與弱者的差別,不僅只是體現在靈力和催動靈力時所迸發出來的靈壓,單從氣質和氣場,就可以略窺一二。
許志便有這種閱歷經驗,看得出這些弟子涉世未深,估計應該只是剛進藥仙宗內門和外門不久的弟子,實力大多在人境七重上下,最強的恐怕也就剛入帝境。
「如此一來,幽藍府內此時應該就更空虛了。」按照之前的觀察,下午護送車隊離開的弟子,通常都得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會回到幽藍府,意味著府內的藥仙宗弟子又少了一批,而且少了的還是府內現有弟子中的精銳。
就在這時,許志的雙眼突然劃過一抹銳利,目光從馬車和藥仙宗的弟子身上移開,飄到了一側巷口內。
他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喃喃道︰「看來想要趁虛而入的,不只是我一個啊。」
就在許志剛說完,馬車在藥仙宗弟子們的護送下,向北城門駛去。而在煙塵之後,那巷口處也隨之跟出許多人來,整齊地排成一串,與馬車保持著距離,跟在後面。
「小二,結賬!」許志把十兩銀子拍在桌面上。
「客官,只需要七兩。」小二看著桌面上的兩錠銀子,一臉疑惑不解。
「剩下的當你的小費了。」許志好爽地說道,他從來不吝嗇金錢,因為他想要的東西銀子買不到,銀子能買得到的東西他已經不放在眼中。
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樓,無聲無息地跟上了那些從巷口出來的人後面。
前往北城門的主道上,馬車駛離幽藍府已有一段距離,負責護送的弟子大多數都是因為府內的前輩都隨帝東征才頂蘀上來,都是第一次擔任護送工作,表現得都相當緊張。
在前頭帶領車隊的,是有些資歷的內門弟子,護送任務也做過好多次,相當熟絡。
「不用那麼緊張,我們還在紫雲城,不會有什麼人趕在我們藥仙宗面前胡作非為的。」那名弟子很放松地說道。
「師兄,真的沒事嗎,其他師兄們都隨帝東征了,我們這都是第一次。」有一名弟子擔心道,一路過來,他的手始終時不時地會模著腰間的佩劍,生怕哪時會竄出敵人來。
他們知道,他們所護送的這車靈藥和藥材,足足價值五六十萬黃金,絕對不是個小數目。敢為之拼命的人,幾乎是數不勝數。
「放心,我們藥仙宗威名遠播!」
「啊!」
「哇!」
剎那間,數十枚黑色利刃從暗處襲出,準確無比地將十幾名名弟子全部放到,每把利刃都是沖著心髒等死穴去的,被襲的弟子中只有少數反應迅速的弟子沒有受到致命傷,其余的都當場斃命。
「有毒!」
「呃!呼吸不了……啊……」
砰砰砰……地上又多出幾具躺尸。剛還在慶幸自己躲過致命傷的弟子,剛催動靈力準備御敵,就立刻七孔流血當場暴斃而亡。
「什麼,何人竟敢襲擊我們藥仙宗!」領頭的藥仙宗弟子大吼著,可臉上卻是無法抑制的惶恐。
只見從四面八方的巷道中唰唰唰地涌出二十余人,一下子將車隊全部包圍。他們披著黑色披衣,頭戴兜帽,都遮住了半邊長相,避人耳目。
但他們腰間無不掛著統一的腰牌,若是仔細一看,能發現上面刻著的是「鷹」字。
領頭的藥仙宗弟子已然發現那令牌,臉上的惶恐之色更加明顯,不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握劍的手腕暴突青筋,卻又在顫抖。
「鷹鵬堡的鷹部,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紫雲城內襲擊藥仙宗的馬車。」領頭的弟子聲音顫顫地說道,顯然沒有了之前的氣勢。
「哼!藥仙宗的弱渣也敢叫喝,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藥仙宗的內門弟子大多都東征去了,你們這些小菜要麼乖乖交出靈藥,要麼就受死。」
這時,黑壓壓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從中走出一人,把頭上的兜帽一摘,露出了一道驚心動魄的刀疤,縱跨整個脖頸,直到鎖骨以下的部位。
一眼就能看出,這名王楚子就是這批鷹部弟子中的首腦——王楚。
領頭的藥仙宗弟子也不是吃素的,困獸猶知斗,更何況是人。
擒賊先擒王,長劍亮出,那名弟子毫不猶豫地沖著王楚子殺去,御動全身靈氣,萬點繁星驟現,沖著心髒點去,令人眼花繚亂。
「你也太小看我們鷹部了!」
王楚哼哈,根本不管那迎面刺來無數劍星的虛實,直接持刀勢大力沉地往地上一砸,砰鏘一聲,地面轟然爆裂出無數裂痕,隨之迸發而出的無匹沖擊如同一頭憤怒的巨熊奔出,直接把劍星全部震散。
而那名領頭的弟子直接被那股強勁的沖擊轟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撲哧一聲嘴里噴濺出一輪鮮血。
「師兄!你沒事吧。」
「師兄,你可不能倒下啊,你倒下了我們怎麼辦!」
看見他們之中最有實力的前輩竟然被一招擊敗,許多藥仙宗弟子頓時都慌了手腳,不顧陣形,立刻圍到在地上痛苦扭曲的領頭弟子,眼神中盡是無助。
「哼,幽藍府僅存的力量也就這點了嗎,看來把這車劫持之後,我們就算直接闖入幽藍府也無大礙啊!」王楚仰頭張嘴狂笑,顎下的刀疤更是明顯,異常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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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即便你是帝境二重,但也還是得乖乖當我的墊腳石,助我進幽藍府吧。」五十米外的巷道內,許志貼牆側著身子,目光落在王楚身上,手中把一顆石子一拋一接,好似在玩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