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何摧並沒去亞布力接方澤宇,讓他做旅游列車過來,然後去車站接他。本來說一道去接沈舒冉,她說︰「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我自己去香格里拉等你們。」
何摧在香格里拉酒店泊了車,車門打開,方澤宇從車上下來,說︰「何摧,這住宿規格也太高了吧?我寧願住你們家。」
「我們家沒你的地方。」
「怎麼會!你們家客房我又不是沒住過。大過年的住酒店,你還嫌我不夠孤單淒涼嗎?」
「我們家那間客房已經收拾出來給何韌的女朋友住了,她這兩天就過來。今晚我陪你住這兒。」
方澤宇無奈,拎過雙肩背包,嘟囔著︰「那你要盡地主之誼,給我付了房費。」
何摧說︰「這有什麼嘟囔的。」
進了大堂,何摧環顧四周,並沒見沈舒冉的身影,便先跟方澤宇去辦理入住。
「我是何摧,昨天預訂了間客房。」
服務員查看了一下預訂記錄,微笑著說︰「何先生您好,您的朋友沈小姐剛剛幫您把預訂的高級客房改成了豪華閣客房,但是我們還是給您高級客房的優惠價格。請問,您有什麼意見嗎?」
何摧問︰「她來了?」
「是,她說等您到了,去咖啡苑找她。」她還指了咖啡苑的位置。
何摧跟方澤宇說︰「你先填著入住申請。」
方澤宇抓過筆,施展著絕對的方氏魅力,瀏覽了一下表格,說︰「哎呀,美女,我回國沒多久,提筆忘中文。我說,你幫我填好不好?嗯,姓名填中文名字還是英文名字呢?我的英文名字是Frank……」
何摧有一種折返回來,警告他一會兒別對著沈舒冉胡說八道的沖動,他回頭看了看吊兒郎當靠著服務台站著的方澤宇。
沈舒冉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何摧看見她正翻著一本雜志,梅紅色的寬松長毛衣套在身上,V領——她真喜歡穿V領的衣服,系著馬尾,露著修長的頸,袖口像一朵燈籠花攏著手腕。他覺得,似乎她應該涂上梅紅色的唇膏,會更加漂亮。那一日,也就是前天,她在洗手間無比鎮定地涂著唇膏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不,她的臉這樣素淨更好看,真是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像是感覺到有人注視,沈舒冉轉頭看向他。他朝她笑了笑,而且發現她好像是比剛認識那會兒清瘦了些。
沈舒冉站起來,撈起放在一旁的外衣,又背上小背包走過來。何摧拿過她的外衣,沈舒冉自然松了手。「沒想到你們會這麼早回來。」
「等很久了?」
「沒有。你朋友在辦入住?服務台小姐說了吧,我改成了豪華閣的客房,因為有認識的人。」
「嗯。謝謝你。欠朋友人情,要不要表示感謝?」
沈舒冉說︰「不用。」
何摧抬手把她系著馬尾的頭繩捋了下來,柔順的頭發散開來。沈舒冉嗔怪地抬頭看他,手模了一下後腦勺,說︰「干嘛?扯疼了。」
「想看你散著頭發。」他順手把頭繩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她系著馬尾太顯小,肩上又背著這麼個小小的雙肩書包,說她看上去只有十六歲太夸張,可是站在二十六歲的自己身旁,他想了想,像鄰家小妹妹似的。
沈舒冉听見有人吹的了聲口哨,看過去,一個穿著橘和黃滑雪服的男人,正「不懷好意」地看著她跟何摧。
沈舒冉悄悄地吸了口氣,穩穩地隨著何摧走到方澤宇旁邊,穩穩地任他打量。
「這是沈舒冉。」何摧對方澤宇說。
方澤宇說︰「沈小姐?」他看向何摧︰「你說的女朋友?」
「嗯。」何摧頷首。
「這是方澤宇,我跟你說的算是留學歸來的那個。」
沈舒冉說︰「你好。」
方澤宇發出「嘶」的一聲,說︰「怎麼介紹呢?」然後一本正經地伸出手來,說︰「方澤宇,‘恩澤宇宙’的澤宇,何摧的同學兼好友。」
沈舒冉想起何摧昨晚說給他貼了superman的標簽,忍不住就要笑起來。何摧看見她忍俊不禁的樣子就知道她想起來什麼。抬手隔了方澤宇的手,問︰「辦完入住了?」
「嗯。」方澤宇沒耐心地應了一聲,說︰「沈小姐,謝謝你幫我升級客房哦。」
沈舒冉說︰「不客氣,正好有這個便利。」
何摧怕他繼續貧下去,便挽起沈舒冉的手,說︰「上樓歇著,一會兒吃飯呢。」
方澤宇嘆了口氣,說︰「早知要看你們倆雙雙對對,應該約個美女一起出來滑雪的。哎,何摧,陳明媚知道要到哈爾濱的亞布力滑雪,興致極高地要跟我一起來,可是陳明和陳晨不讓。」
何摧知道他提陳明媚是不懷好意,便淡淡地說︰「他們哪里肯放心讓自己妹妹跟著你出來玩兒?」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們倆有什麼不安全的。」
何摧覺得這個話題對旁邊的沈舒冉小同學來說屬于「少兒不宜」的話題,于是自此打住,不給方澤宇繼續發揮的機會。
房間真是豪華寬敞。拉開遮光的窗簾,有些刺目的光線刷地就泄進來,讓方澤宇眯了眼。憑窗俯瞰便是松花江冰封的江面,空闊的江北土地,還有橫跨的江橋。
「記得大二來哈爾濱,站在松花江邊我還問︰‘你不是說到江邊玩兒,江在哪兒呢?’你跺了跺腳,說‘你踩的就是’。陳晨那小子腳都軟了,就怕冰裂他掉下去。」
何摧笑了,說︰「你在陳晨面前,敢說‘那小子’?」
「人後講話,百無禁忌。」
他往床上一坐,顛了幾下,說︰「還真是玩累了,看見這麼舒服的床只想睡過去。」
沈舒冉燒了一壺水,此時呼呼作響。她听方澤宇說「累」,便問「泡一杯咖啡給你?」
方澤宇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安安靜靜的沈舒冉呢,光顧著看風景,追憶往事。
「謝謝了,喝慣了老美的咖啡,速溶的可是沒法入口。」
「那叫一杯送上來?」
方澤宇聳了聳肩,說︰「不用了。」然後拉開雙肩背包,找出要換的衣服,指了指洗手間。
沈舒冉並沒有覺得方澤宇多難相與,反而覺得這樣直白的性格倒是好相處,拘起小節來才累。她取了個杯子,找到一袋茶撕開倒進去,然後加了半杯熱水。
「喝這麼濃的茶?」何摧站到她旁邊。
「不喝,聞個味道而已。」她嗅了嗅氤氳的水汽,「這茶還不算差。」
何摧挪到她後面,伸胳膊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沈舒冉渾身緊繃起來,大氣是想出都出不來。這個姿勢太親密——起碼對于沈舒冉來說是這樣的。
何摧也不知道沈舒冉看上去並不瘦的這麼個人,肉肉都長在哪里了?圈在臂彎里的腰細細軟軟的。他把雙臂又收緊。
沈舒冉不知道自己因為緊張還是羞澀,何摧的呼吸拂著發頂,她用手顫顫地去掰他的胳膊,說︰「還有別人呢。」而那聲音竟然也顫顫的。
听見「咳咳」的咳嗽聲,何摧在她發間落下一吻,然後松開胳膊站直。沈舒冉則臉紅心跳地不敢動。
「要不要我把這間豪華客房讓給你們倆?」
哪知何摧竟然說︰「暫時不用。」他拽了一下沈舒冉,她的頭再低就要磕到桌子上了。
方澤宇看見沈舒冉紅透了的側臉,用手指隔空點了點何摧。在美國那種開放之地,看見羞成這樣的可是不容易,起碼他見過的都是暴怒成面紅耳赤的。也交往過那不勝嬌羞的女孩兒,很快就覺得乏味。剛剛看見這兩個人走過來,他覺得奇怪,這個沈舒冉並不屬于他認為的何摧會喜歡和欣賞的類型。但是也不屬于何摧能狠下心玩玩兒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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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好久,回來填坑。
謝謝閱讀。許久沒求收藏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