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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流產(下)

徐正軒拿著湯碗,溫柔的遞到安然的身前,一口一口的喂進她的嘴里。

安然有些詫異的抓住他略顯顫抖的手,淡淡一笑,「我可以自己來的。」

徐正軒蠻橫的將她的手放在被子里,仍舊一口一口的喂進她的嘴里,「從今以後,無論做什麼,你都必須得到我的批準,哪怕是睡覺月兌鞋,哪怕是穿衣穿鞋,哪怕是在外散步,不管做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自己做,我的手從今以後就是你的手,沒有我的手的命令,你不可以自己做事。」

安然慌亂的抓緊他的手臂,滿面愁容的看著他低頭嚴肅的臉,不明所以的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我怎麼一覺醒來就感覺你好像變了?」

徐正軒極力的壓制自己心里的愧疚,咬緊牙關,微露一絲淺笑,「沒、沒什麼,就是見不得你受一絲委屈,來,喝湯,我听小吳說流——」他驚慌的捂住嘴,差一點,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出了。

「你在說什麼啊,好了,我自己能喝湯,我已經沒事了。」安然強行的拿過他手里的湯碗,一口氣喝光碗里的湯汁,傻笑。

徐正軒慌亂的站起身,背對而過,如果在這樣下去,他遲早會一不留意就把所有事都順口出來的,真若那樣,到時候,她要怎麼接受?

安然走下床,站在他的身後,雙臂環繞而過他的腰際,溫柔的靠在他的後背處,閉上雙眼,「如果你是因為我是被蘭茜給推下去的,別這樣,我不怪她,本來就是因為我的出現,她才會變成這樣的,正軒,你也要答應我,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她也是受害人。」

「如果你知道她對你造成的傷害,你就不會再說她是受害人了。」徐正軒臉色蒼白的握緊她的手,如果蘭茜是受害人,那她安然算什麼?

「我至少有你在身邊,而她什麼都沒有。」安然輕輕的扭轉過他的身,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的眼,說道︰「如果你徐正軒有個孿生兄弟就好了。」

「傻丫頭。」徐正軒輕撫過她的鼻尖,真希望她能一輩子都這樣快樂的活著。

「咚咚咚。」

徐正軒放開安然,不以為然的看向響動的門外,突然間,臉色驟變。

蘭茜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外,兩眼含淚的看著屋內如膠似漆的兩人,咬緊牙關,「我不是故意想要破壞你們的,只是,我只是想——」

徐正軒面無表情的走到蘭茜的身前,一言不發的將她拖出病房。

長長的走廊上,幾乎沒有什麼多余的人路過,只有那兩道毫無表情的背影。

「我說過了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蘭茜滿懷愧疚的低下頭,抽泣一聲,「我知道自己錯了,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我今天來這里只是為了跟安然道歉的,你放心,這兩天我已經想通了,是我太自私,是我太過分,是我太壞了。傷害了安然,也等于傷害了你,我不會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了,你放心,我會離開這里的,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了。」

徐正軒有些懷疑的緊緊盯著蘭茜,言語間,似乎放下了那絲警覺,輕言說道︰「你真的放下了?」

蘭茜微微的點點頭,「這兩天文齊跟我說了很多,我想的很明白了,感情不是單方面的事,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強求得到的,我明白了,我這樣自私的挽留你,到最後只會是我們三個人的不幸。所以我決定放手了。」

徐正軒有些詫異,可是看這蘭茜認真嚴肅的臉頰,她好像是真心在道歉,也是真心說出的那些話,隨後,他淡淡一笑,第一次對著蘭茜露出了那也是真心的笑容,說道︰「謝謝你,你終于想通了。的確,感情不是單方面可以左右的,我們之間已經停留了五年,五年可以改變的事太多了。」

蘭茜兩眼含淚,「我可以、可以再最後抱你一次嗎?」

徐正軒攤開雙手,溫柔的抱住蘭茜顫抖的身子,燈光下,兩個身影柔柔的泛光在空蕩的長廊下,四下無人的靜,讓人心神突生那絲絲安寧。

蘭茜情不自禁的踮起腳尖,微閉雙眼,雙唇靠近他的臉頰,輕輕觸踫,眼淚突然劃過眼角,不帶聲響的滴在了他的臉上,順著吻痕,慢慢的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徐正軒捂住自己的臉,有些驚愕的看向依然轉身離開的蘭茜,她的淚痕還殘留在他的臉上,是那麼的真實,也是帶著那點點心寒。

安然默不作聲的站在門前,看著那道落寞的身影,心口處微微陣痛。

徐正軒回過頭,眼神里她的身影搖晃在自己的眼前,他走到她的身側,一手環抱而過她的雙肩,緊緊的將她貼近自己懷里。

——

從醫院回來,已經是三天後了,徐正軒為了不讓安然知道自己是因為流產才住進醫院,特地安排芳姨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她,不許她下床,更不許她出門。

陳姨端著剛剛熬好的雞湯慢慢的走上二樓,這對于小月的女人來講必須補一補。

安然躺在床上,好像躺的太久,渾身都酸痛無比,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徐正軒不許她下床了,明明自己已經痊愈了,為什麼還要禁止她出門呢,這個男人似乎有些什麼小秘密沒有告訴她。

「咚咚咚。」陳姨推開房門,笑逐顏開的走進屋子里,「這是徐少特地吩咐的,夫人趁熱喝了吧。」

安然抬起頭看了一眼湯碗,眉頭微皺,「怎麼又是雞湯啊?我都連續喝了幾天了,今天換一換吧,我想吃冰淇淋。」

陳姨猛然搖頭,驚愕的說道︰「怎麼可以吃那麼冷的東西呢,夫人您現在需要的是補身子,吃那些東西對您毫無用處,相反,如果這段時間沒有養好,以後會落下很多病根的,所以,徐少為了您安排的這些湯都是好東西,必須全部吃下去,不然等下徐少回來知道了,會說我們處事不當,扣工資的。」

安然不明所以的端起湯碗,不就是一碗湯嘛,至于說的那麼嚴重嘛。

喝掉了雞湯,又再次被強逼著躺回床上,話說今天已經差不多有一個禮拜了,一個禮拜里,她別說下床了,連去趟洗手間都必須有人監視著,生怕一個不留意她就溜出去了一樣,這哪里是尊貴的夫人,明明就是囚犯,還是個毫無自由的重刑囚犯。

「夫人真是好可憐,每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心里就覺得好難過,每一次對她說謊的時候,我心里更難過,我有時候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了。」陳姨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連自己流產了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了。

芳姨輕撫而過陳姨的後背,收撿好了桌子上的湯碗,也是微微搖頭,「哪里不是呢,每次我去她的房間,她就用那種渴望的眼神看著我,拼命的追問我為什麼不讓她出去,唉,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遲早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的。」

「不行,你忘了徐少的吩咐了,他現在在日本,如果他知道我們漏嘴了不知道會怎麼焦急。」

「也對,雖然我不知道徐少為什麼在這關頭上出差,可是每次看新聞,我也明白了一兩點,如果徐少因為夫人的事情分了心,那可不敢想象這後果了。」

大門外,一個身影默默的站立不動,嘴角微微上揚,听著廚房內兩人的談話,她更是得意的嘴角上揚,正軒是去日本,而且短期內絕對不會回來,他一旦中途退出,後果可不是他一個人能承擔的了的,為了他父親,為了他的政治路,他絕對不會在此關緊的時刻下貿然回來,所以,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只要趁現在趕走這個女人,徐正軒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她了。

等他回來,等他知道,等他看見了安然的離去,已然是一個月之後了!

一步一步,她腳下生花的慢慢走上二樓。

「啪!」

安然抬起頭,略顯驚愕的看向門外之人。

蘭茜嘴角微笑的走進屋內,放下手里的補品,淡淡一笑,「不知道該買什麼,就隨便買了一點,希望對你有好處。」

安然眼角看了一眼旁邊的東西,笑笑,「其實不用——」

「對不起,其實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那麼一個晃神,如果自己沒有那麼做,或許——」

「不用說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是受害人,我不會記掛在心的。」安然溫柔的牽住蘭茜的手,看著她的眼,如若因為那一天讓她想明白了,那什麼都是值得的。

蘭茜驀然的低下頭,兩眼泛著淚光,「不,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或許現在就不會躺在這里,那你的孩子就不會死,你也不會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安然的手僵硬在半空,腦袋里模模糊糊的出現了那兩個字︰孩子?什麼孩子?

蘭茜再次愧疚的看著安然,抽泣一聲,「對不起,是我害的你流產的。」

「你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都听不懂?」安然傻傻一笑,她在看什麼玩笑?

蘭茜有些驚愕的站起身,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對不起,我答應過正軒絕口不提你流產的事情,怎麼自己一時鬧熱就月兌口而出了呢?對不起,你別放在心上,我說錯了。」

安然不知所措的從床上爬起,緊緊的抓住蘭茜準備離開的身子,苦笑一聲,「你把話說清楚了再走,說啊,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流產?什麼流產?」

蘭茜焦慮的扭轉過身,慌亂的手足無措,苦笑著回答︰「對不起,我不能說,我不能說。你就放開我吧。」

安然雙腿一杵,身子無力的倒在地上,兩眼無神的看著燈光下那弱弱的影子,自己竟半分不知自己懷孕了,而孩子竟然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離她而去,她什麼都不知道,連自己是怎麼失去孩子的,半分不知。

蘭茜停下雙腳,半蹲子,靠在安然的身側,輕輕的安撫著她落寞的身子,說道︰「你別怪正軒,他不是不想告訴你,他只是不知道怎麼告訴你,他為了減輕我的罪責,讓我別記掛在心,為了不讓我覺得愧疚于你,就三緘其口讓所有人只字不提你流產的事情,他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他只是不想讓我處在你身邊時感到一絲為難,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他對你撒謊,好不好?」

安然身子癱軟在地板上,腦袋里回憶著蘭茜的一字一句,他隱瞞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一個蘭茜,那她安然失去的孩子算什麼?他竟然如此狠心的把所有真相全部掩埋,連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也給掩埋在他的自私下,什麼天長地久,什麼矢志不渝,原來在現實面前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她失去的孩子根本就不算什麼,她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做一個傻子隨他擺布,原來,她就是這麼幼稚的以為自己真的是他唯一的真愛,到頭來,抵不過一個青梅竹馬的回憶!

「對不起,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正軒千言萬語吩咐的我竟然一時大意就說了出來,不好意思。」蘭茜狡黠的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得意的看著落魄的坐在地板上身影,這一次她還不對他徹底心死了。

安然憤然的擦掉眼角的淚水,站起身,兩眼冷漠的看向一旁有些幸災樂禍的蘭茜,說道︰「謝謝你告訴我真相,我現在終于知道他為什麼不讓我出去,為什麼一日三餐都是些湯湯水水的,原來都是因為我流產了,原來都是因為我在迷迷糊糊中失去了第一個孩子才有的待遇,我現在清楚了,謝謝你。」

蘭茜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應該很生氣的收拾東西然後離開這里嗎?為什麼還一副信誓旦旦的想跟某個人宣戰一樣,她心里在想什麼?都想些什麼了?

安然推開門,緩慢的走過走廊,慢慢的走下二樓,眼神里淚光閃爍的看著大廳里手足無措的兩人。

芳姨驚愕的盯著走下了樓道的安然,急忙跑上前,問道︰「夫人,您怎麼下床了?徐少不是說過不能下床嗎?您快些回去躺——」她更顯驚慌的看著從安然身後走下的蘭茜,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陳姨放下手里的吸塵器,驚恐的指向蘭茜,憤然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蘭茜不以為然的走到陳姨的身前,趾高氣昂的冷喝一聲︰「我是徐少的客人,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說話的?」

陳姨咬緊牙關,好像徐少從來也告訴過她們要像對待客人一樣對待這個女人,她怎麼這麼不知自愛,每一次都不請自來,臉皮真厚。

安然捏緊拳頭,兩眼怒視著一旁的芳姨、陳姨,極力的壓下心底的怒火,問道︰「我想你們應該清楚我為什麼會像個白痴一樣躺在床上一個禮拜吧,說啊,究竟是為了什麼?」

陳姨驚慌失措的輕扯一下芳姨的圍裙,看這夫人的眼色,她莫非已經知道了一切?

芳姨繼續傻笑一聲,和顏悅色的說道︰「夫人,您在胡說什麼?您不是被這個女人給推下了樓才會躺在床上嗎?您難道不記得了?」

安然瞥了一眼身後的蘭茜,冷言道︰「我當然知道我是被她給推下去的,可是我現在更想知道為什麼我流產了,你們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真相?為什麼要讓我的孩子在無聲無息中就這樣離開了我還不告訴我?你們真的好殘忍,我如此對待你們,而你們卻如此回報我,連我失去了寶貝的骨肉都不告訴我,你們比她更讓我心寒。」

陳姨急忙解釋的說道︰「夫人,您別這樣說,我們一直都很尊敬您的,只是徐少吩咐過,不能讓您知道這一切,他是怕您——」

「怕我怎樣?怕我記恨他的前女友?還是怕我對他耿耿于懷?我沒有想過記恨任何人,我只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我連失去了孩子都不知道,我就這麼痴傻的以為自己只是受了點傷需要靜養,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我懷孕了,我流產了,我就這麼被你們瞞著躺了一個禮拜。」安然慌亂的捂住自己的雙耳,不想再听任何一個字,不想再听任何一個人的解釋,她覺得好累,她最相信的人既然是慫恿所有人欺騙他的始作俑者,她接受不了被自己最愛的人如此哄騙,接受不了連自己失去了孩子都不知道的木楞,她太傻了,傻到竟然被他們一起合起伙來共同欺騙了。

「夫人,您听我們解釋啊——」

芳姨不安的看向獨自走上二樓的身影,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怎麼一剎那就變成了這樣?

「都是你告訴夫人這些事情的?」陳姨惱羞成怒的看向一旁嘴角上揚的蘭茜,這個女人太過陰險了。

蘭茜微微搖搖頭,「每個人都有權利知道真相,她本來就是流產了,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欺騙一個善良的女人呢?本來保不住孩子就已經夠傷她的心了,而你們還這樣欺騙她事實,這更傷她的心。」

芳姨怒不可遏的抓住蘭茜的手臂,吼道︰「這一切都是誰導致的?如果不是你推夫人下樓,夫人怎會失去孩子?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壞女人還有臉來這里,你面對夫人的時候,你就不覺得心有愧疚嗎?她都因為你失去了孩子,你怎麼還如此殘忍的告訴她一切?你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我可怕?」蘭茜得意的仰頭大笑,「這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為了拿回我應有的東西,這算是錯嗎?她安然才可怕,裝的比誰都柔弱,故作矜持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呸,不要臉的女人。」陳姨拉著芳姨的手,憤憤不平的走近廚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徐少,不能再讓這個女人在這里興風作浪了。

蘭茜雙手抱在胸前,淡然的說道︰「如果正軒知道了這一切,必定會連夜趕回,那時如果你們想看到徐少因為瀆職而被取消了公職,或者說他因為私情而忘記了公事,你說他的下場會怎樣?就算他父親是市長,證據面前,他也不能徇私為自己的兒子辯解,到時候,不光他會因此失去一切,連你們尊敬的市長大人也會因為偏私被雙規。因為一個女人,害的他聲名狼藉,你說這值得嗎?」

芳姨按下陳姨的手,掛斷電話,「她說的沒錯,至少夫人現在還在別墅里,我們只要不讓夫人出這道門,平心靜氣的等待徐少回來,也可以解決一切的。如果現在通知了徐少,他肯定會方寸大亂。」

陳姨微微點點頭,長嘆一聲,「我們兩人今天晚上輪班吧。至于她,如果你再不走,我們就報警了。」

蘭茜淡淡發笑,冷哼一聲,「當然要走了,反正正軒也不在,求我留下,我也懶得留。」

一個人回到房間,一個人緊緊的反鎖上房門,四周,是死寂一般的安靜,她目光恍如死神一般游離在整個空洞的屋子里,這里,有她的笑,這里,有她的幸福,只是,現在好像只剩下那無盡的眼淚。

她的手輕輕的撫模過小月復,這里,已然沒有了她還未來得及高興的孩子,她的眼角不知不覺的滑落一滴眼淚,冰冷的液體順過臉頰,慢慢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瞬間,濺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見。

許梅漠然的站在別墅外,抬頭望去,似明亮的光束剎那間晃晃糊糊的進入眼簾,她輕揉數下雙眼,難道安姐姐就住在這樣豪華的地方?

芳姨打開門,盯著眼前這個陌生人,問道︰「您找誰?」

許梅探出頭,仔細的留意著別墅內的所有布置,頓時,心里陣陣羨慕,在這里住著一定很舒服,想著想著,她俯身往自己的身上望去,一塵不染的地板上,她的雙腳顯得有些髒亂了。

安然打開房門,和顏悅色的看著樓下有些躊躇不定的許梅,說道︰「芳姨,她是我朋友。」

芳姨抬頭看向二樓的夫人,微微點點頭,讓開身子。

許梅徘徊不定的在門外,不知道自己的一雙沾滿塵土的鞋子踩在這樣明亮的地板上會不會留下污跡。

芳姨淡淡一笑,「不用擔心,你的鞋子很干淨。」

一句話,讓許梅心里頓時有了絲絲安慰,她大步跨上二樓,激動的握住安然的雙手,大笑︰「安姐姐,接到你的電話,我還以為我耳朵出現了幻听,沒想到真的是你在找我,我好高興啊。」

安然牽著許梅的手,兩人眉開眼笑的走進屋子,隨後,安然再次的緊緊反鎖上。

許梅目瞪口呆的環視著屋子里的每個角落,這里真的恍若皇宮一般豪華,那張足足有兩米的大床上鋪著猶如綢緞一樣的被單,好順好滑,輕輕觸踫,感覺指尖游走在冰上,又輕又柔。

安然輕輕的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拉著許梅的手將她按倒在床上,淡淡笑道︰「我很高興你能來我家。」

許梅眼神依舊游離在整間屋子,被這富麗堂皇的感覺瞬間閃花了雙眼,傻笑道︰「安姐姐,你家真的好漂亮啊。」

「是嘛,你喜歡嗎?」

許梅有些驚愕,定下心,收回眼神,說道︰「安姐姐,你怎麼了?」

安然扭轉過身子,擦掉眼角的淚水,嘆息道︰「我不知道還能相信誰,只有你才不會欺騙我。」

許梅更是不明所以的握緊安然顫抖的雙手,驚慌的問道︰「安姐姐,你究竟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安然強忍住險些再次奪眶而出的眼淚,深吸一口氣,「今天只想找你來談談心,不好意思,我一時忍不住又哭了。」

許梅蹲在安然身前,認認真真的看著她哭紅的眼眶,焦慮的說︰「安姐姐,你快跟我說說怎麼了?我見你這樣,好擔心。」

安然搖搖頭,扶起許梅的身子,默默的走到窗前,微風慢慢的掀動虛掩的窗簾,柔柔的從她臉頰處輕撫而過,不帶任何痕跡的蔓延在整個屋子里。

「我很想知道我在他的心里算什麼?」

許梅苦笑一聲,站在安然身側,隨著她的目光向下看去,「安姐姐,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都听不懂?」

「我流產了。可是他卻沒有告訴我一切。我很失望,我一直最相信他,可是他卻為了不傷害另外一個女人而選擇隱瞞我,我這里好難受啊。」安然輕輕的撫模過自己的胸口,堵得慌。

許梅大驚失色,抓住安然的手,說道︰「怎麼會呢?安姐姐,你——」「那天在醫院里,我看到他抱著她親吻,那一刻,我以為只是朋友間的感覺,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而對我只是一時的依賴而已。」安然轉過身,關上窗戶,這里,她突然感覺好陌生。

許梅激動的月兌口而出︰「安姐姐,你別這樣,我相信徐少是真的愛你的,他為了找你,甚至把整座城市都翻了過來,他為了你,恨不得拋棄這一切,你別這樣懷疑他了,給他打電話,問問他怎麼回事?我不相信徐少會欺騙你,他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起初我也這樣自欺欺人的以為他有苦衷,可是我後來想清楚了,如果他真的愛我,又怎會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去了國外,一個禮拜了,整整一個禮拜了,他除了那一兩通電話以外,什麼音訊都沒有,我心里好悶,我不知道怎麼辦?想想,或許這一切都只是我們偽裝的虛情假意,我們的關系不過只是那一紙協議而已。」安然打開抽屜,卻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她明明把協議放在這里的,怎麼會不見了?她有些焦灼,有些不知所措,東西怎會憑空消失了?

「安姐姐,你在找什麼?」許梅茫然的看著翻箱倒櫃的安然,她好像掉了什麼東西。

安然驚慌失措的傻傻站著衣櫥間,不見了,真的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安姐姐——」

安然卻冷冷發笑,「不見了也好,反正也毫無作用了。」

許梅瞠目結舌的看著有些不對勁的安然,急忙的抓住她的手,驚慌的喊道︰「安姐姐,安姐姐,你別這樣,我看著這樣的你好擔心,你別這樣了。」

安然扯開許梅的手,腦袋里一陣轟鳴聲,突然,她雙眼猩紅的破門而出,發了狂一般沖下了樓,更是雙腳不停歇的直接跑出了別墅。

天空,突然的陰霾四起,漸漸的,一滴滴冰冷的液體劃破蒼穹,慢慢的降落在大地上,一滴一滴,接連不斷的融入泥土中。

安然,漠然的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腳下,水流緩緩不斷的流淌而過,衣衫早已濕透,她看不清方向的一個人傻傻走在雨簾中,哪里才是屬于她的地方,哪里才會是值得她相信的地方?她真的好怕,無力的怕!

「叭叭叭!」一陣車鳴震破天際的響徹在耳邊,而她,卻毫無力氣的傻傻呆住,如果,就這樣離開,會不會就不會再覺得活著很累了?

車子緊急剎車在她的身前,而她卻不帶聲響的倒在了雨簾中,一動不動。

車子里一個身影焦慮的走出,站在她的身前,他一言不發的將她抱起。

——

房間里,很靜,只微微的听見加濕器里散發而出的氣霧飄蕩在四周。

安然緩慢的睜開眼,眼前這一切還是熟悉的陌生感,她這是在哪里?天堂嗎?

「你終于醒了。」金有智站在床邊,端著一碗熱熱的湯水,微微一笑。

安然驚愕的坐起身,環顧四周,「這是哪里?」

金有智放下湯碗,淡淡一笑,「這是我家啊,你突然出現在我車子面前,又突然暈了過去,無奈之下,我只有先把你抱回我家了,怎麼樣,好點了嗎?」

安然掀開被子,不想多留一秒的只想出去,「謝謝你了。」

金有智拉住她的手,冷漠的嘴角上揚,「你跟徐正軒發生什麼事了?誰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疼老婆,竟然忍心讓你一個人淋雨,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安然扯下金有智的手,不以為然的轉過身,「不用你關心。」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金有智莫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淡淡一笑。

「我不想知道什麼秘密。」安然依舊不想多待的準備離開。

金有智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手中的照片,冷冷的說︰「我跟徐正軒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安然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心底莫名的一陣驚慌,慢慢的回過頭,苦笑,「你開什麼玩笑?你、你見過市長的,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兒子,他、他不可能會認不出你。」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這個人的存在。」金有智隨手翻開相片,里面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懷里,幸福的看著他,好像很珍惜似的。

安然瞠目結舌的指著相片中的男人,沒錯,真的是徐正軒的父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二十六年前,徐茂虢到韓國出差,沒錯,就是那一年認識我母親,也同樣在那一年有了我的存在,只是,相處不到三個月,他又因為公差離開了韓國,自此再也沒有回去,我媽試著去找他,可惜卻知道他早已結婚了,兒子也兩歲了,整整比我大兩歲,我媽接受不了現實,只身一人回到了韓國,生下了我。」

「她——」

金有智走到安然的面前,嘴角淡笑,「我回來不是為了向誰報復,我只想看看我媽口中的好男人是什麼樣子?為什麼她會為了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一輩子單身一人不嫁?自從認識了徐正軒,我突然明白一個道理,比起這個父親,我更喜歡這個哥哥,他是個好男人,不是一個輕易拿感情開玩笑的痞子,你別因為一兩個誤會就否決了他的一切,你試著想想,你的心里有相信過他嗎?有愛過他嗎?」

安然撫模而過砰砰亂跳的胸口,眼神定格在他的身上,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金有智嘴角一揚,輕輕甩動一番劉海,得意的一笑,「我相信你不會把這些話告訴給第三個人知道,包括徐正軒。」

「你就這麼肯定?」安然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笑顏,這個男人還真是自信。

金有智泰然自若的坐回椅子上,「當然,我從小到大都一直這麼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好了,到你了,說吧,你跟徐正軒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安然表情略顯呆滯,好不容易露出的一絲笑容瞬間化為烏有,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冷冷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他不愛我了。」

「哦,這可讓人匪夷所思了。我怎麼听說某個痴情男一听到某個女的又再次離家出走後,連國情大會都不參加,連夜坐飛機趕回來了?」

安然心底一驚,吞吞吐吐的問道︰「你、你胡說、胡說什麼?」

金有智放下手機,指著上面的頭條新聞,「這是剛剛才發布的,情報局第一手資料,你看看吧,好像听說當時還在開會,結果,他竟然丟下訪問團一個人跑了,呵呵,你說好不好笑?如果你想看到他受處罰,不用多等了,等兩天訪問團一回國,你就可以看到他被處分後的下場吧。這或許就是你的報復吧,報復他還真是不用動任何武器,他自己就這樣送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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