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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荒島求生 第二章 大災變(上)

一聲如同悶雷般的轟鳴聲忽然響起,緊接著就是強勁的鼓點,突如其來的音樂嚇了少年一跳。

他訝異的張開嘴,發現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那抹明黃所在的位置。

嘴角咧開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演變成不可抑制的大笑;少年從礁石上跳下來,連滾帶爬地朝聲音所在的方向跑去。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小8……哈哈哈哈!」

穿著臃腫的防護服,少年如同一只笨拙的企鵝,一路跌跌撞撞地飛奔到聲音發出的位置。

……」這時歌聲正好進入到副歌部分,熟悉的聲音讓少年本就激動的心情更加澎湃。

大約一米多深的淺灘上,兩個綁在一起的救生筏有一個已經只剩下干癟的皮囊,此刻正在潮水的沖擊中搖晃不,音樂就是從救生筏下面傳出來的。

「小8?」任潮水沒過自己的胸部,少年站在救生筏前遲疑地問道,「你在哪里?」

只听見嘩的一聲,一個圓溜溜的鐵疙瘩陡然從他身邊鑽出水面,上面兩只紅色的電子眼拼命閃爍著,少了海水的掩蓋,歌聲一下子放大不少。

喜笑顏開地一把抱住小8半球形的大腦袋,少年邊叫邊跳︰「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你要是丟了的話,剩下我一個人找誰聊天呀?」

雖然你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聊天對象。少年在心里說道。

當發現固定在救生筏上的四個包裹還剩下三個,尤其是最重要的那個裝滿了各種野外生存用具的包裹完好無損的時候,少年的心情變得更加愉快起來。

「走,幫我把救生筏拖上岸去。」少年拍了拍小8的大腦袋,轉身朝岸上走去,「別泡在水里面了!」

小8露出水面的腦袋忽然轉了一個360度的圈,兩個電子眼閃爍得更加厲害了,整個身體卻依然停留在原地。

「你怎麼了小8?」少年停下腳步,發現了機器人同伴的不對勁。

「報告,系統發生故障!報告,系統發生故障!」激烈的音樂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電子提示音。

「故障?」少年錯愕地張開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小8出現故障的情況。

左右擺動了兩下,剛剛靜止下來的大腦袋突然飛速旋轉起來,無數水珠四射開來,有幾滴正好甩進少年來不及合上的嘴里。

「呸!呸!呸!」

音樂聲再度響起,這次是甩蔥歌的旋律。

當音樂又忽然一變換成一首粵語老歌的時候,少年無奈地搖搖頭︰好吧,看來你是指望不上,我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比想象中容易許多,滑不留手的小8那兩百多千克的體重竟然讓他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點一點地「挪」到了岸上大約十米多遠的地方。

少年猜測它的故障多半是進水引起的,正好沙灘上陽光不錯,也許曬曬太陽能夠讓它恢復正常。

這樣一個上午,陽光、沙灘,加上音樂伴奏,听起來還真不錯。

不過如果能夠將一首歌用正常的速度放完,而不是時而快進,時而慢放,又或者兩秒鐘換一首歌的話,給人的感覺也許會更好。

當少年把救生筏連同三個包裹一起拖上沙灘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上方。

他一度擔心巨大的音樂聲會引來一些不受歡迎的訪客,但直到瘋狂的音樂聲隨著小8的恢復停止之後,他所擔心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也許這座島上並沒有可以威脅到他生命的大型生物存在。少年這樣想的同時又有些遺憾,他同樣也沒有發現被音樂聲吸引過來的小動物。當然,小動物被嚇得遠遠離開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看著靜靜躺在沙灘上的救生筏,還有旁邊不遠處已經安靜下來的小8,少年猶自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並不粗壯的雙手。

他非常清楚,在輔腦出現之前,救生筏上的包裹他也許可以分批次地運上岸,但是面對一台超過兩百千克的機器人,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將它移動哪怕一毫米的。

很顯然,他的力氣變大了。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自己在實驗室里的時候因為過度閱讀而造成的近視也不藥而愈了,甚至比最開始的時候還要好一些,就連幾十米以外礁石上的紋路他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是由于視力的提升,也讓他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跡象。

海洋是地球生生物種群最豐富的自然環境,但是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在附近發現除他以外任何的生命跡象。

從海灘上到海下他視力可及的最遠處,沒有螃蟹、沒有魚群、沒有貝類,連最常見的軟體動物都沒有。清澈的海水中只有海藻隨波蕩漾,數量也少得可憐。

其實從早上醒來開始,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始終沒有找到原因。直到剛剛才恍然大悟,這座島太安靜了,它缺少由生命發出的聲響,比如蟲鳴和鳥叫。

想到這里,他抬頭掃視天際,一朵朵白雲在天空中排列出各種形象,陽光溫和而燦爛。但這些並不是他想看的,天上一只鳥也沒有,他失望地低下頭。

明明是一天中陽光最明亮的時刻,他心中的那片天空卻悄無聲息地被一層陰霾佔據了。

回頭將目光投向海島深處,他才注意到島上的植物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稀疏的枝椏上只有數的清的幾片樹葉點綴,其中還有一半是枯黃的,仿佛隨時會從上面落下來似的。

這個島有古怪。

少年很快更正了他的看法,應該是這一片海域都有古怪。

在淡淡的不安之中,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了。

本來少年還打算進入到島嶼內部探索一番的,但是中午的發現卻給整座島嶼都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危險的氣息,他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樹林的最外圍撿了不少干枯的樹枝,少年在沙灘上挖了一個坑,又用幾塊礁石圍成一圈,在包裹里找出防風打火機,很快一堆篝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與此同時,太陽緩緩地消失在島的另一面,黑夜降臨了。

「小8,你說這座島上會不會藏著什麼怪物?」少年將一根枯樹枝扔進火堆,隨口問道。

「資料不足,無法回答。」曬了一下午的太陽,小8的智能程序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雖然還是無法移動。

「你老是這樣,真沒意思。」少年嘴里這樣說,語氣卻听不出半點失望的成分。對于這樣的回答他已經習慣了。

過了一會兒,少年又開口了︰「小8,這就是大災變之後的世界嗎?沒有動物,只有植物,似乎單調了一點。不知道只有這一片海域是這樣,還是整個世界都是這個樣子?」

藍色的電子眼快速地閃爍了幾下,小8一字一頓地回答道︰「根據已有資料顯示,大災變之後,地球上人類已知的新出現生物種類為1843794種,實際數量要遠遠超過該數據,其中61.63%屬于高等脊椎動物;滅絕的生物數量不詳,初步估計少于新物種數量……」

「好了好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背資料!」少年不耐煩地打斷小8的回答,眼神空洞地對著未知的黑暗,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

「大災變」!

不需要篩選計算,無論是中文、英文又或者俄文、日文,少年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大災變」是他過去兩年時間里見得次數最多的詞匯,同樣也是基地智能電腦里儲存的文字資料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匯。

公元2013年5月的一天,當人類安然無恙地度過了瑪雅預言中的世界末日之後,真正的末日悄然來臨了。

沒有任何預兆,一夜之間,人類引以為豪的科技遭到了致命的打擊。網絡斷線、手機無連接、電話打不通、電網斷電,甚至連汽車都無法啟動……

當所有科技產品都失去作用之後,人類回到了原始社會。

習慣于依賴科技所帶來的便捷,陡然間失去之後,首先癱瘓的就是政府機構,很快軍隊也失去了控制,法律變成了一紙空文,所有人類都陷入了自身所營造的恐慌當中。廢棄物無法處理,城市變成了巨大的垃圾堆,超市被陷入瘋狂的人們一搶而空。紐約大街上有人公然持刀搶劫——當火藥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後,無法發射子彈的槍械還不如一把西瓜刀管用。

其實不需要其它的災難,這樣就已經足夠了,但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里,地震、海嘯、火山爆發……地球的地殼似乎想要翻個身。

然後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流星雨,數以千萬計的隕石從天而降,範圍幾乎囊括了半個地球。落下來的隕石中最大的根本就是一座小山,大部分都有足球大小。

當隕石撞擊地球時所揚起的灰塵還籠罩在地球上空的時候,最大的災難出現了,無數只出現在神話傳說中的怪獸從天而降。面對種種人類曾經幻想到的和不曾幻想到的恐怖獵食者,曾經自命為地球的主人的人類只能像老鼠一樣在城市廢墟的下水道里東躲西藏。

這一連串的災難,被幸存的人類稱為「大災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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