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招呼著紫玉將她的首飾匣子都拿出來,其實因該說是那個真正的如夫人的首飾匣子,攤在車上,細細地挑揀了起來。
這個如夫人還真是不怎麼喜歡戴首飾的,匣子里都是一些慣常的首飾,雖然貴重,但也都極普通,落落拿了個珠釵看了看,「太普通了,一點都不好看呢。」
紫玉拿了一對玉鐲遞給落落,「夫人,您瞧這個呢?夫人怎麼想起收拾首飾來了?您平日可都是不愛戴這些個的。」
落落皺眉道,「听你講了殿下的那些妻妾,我在想回到王庭,我可不能被那些草原的女子給比下去了,以前不愛戴是因為也沒人看,現在我可得打起精神來了,可這些貨色實在也太見不得人了。」落落將那對鐲子隨意地往地上一扔,把紫玉心疼了半天。
「那怎麼辦呢?咱們這一路上也沒有個添買首飾的地兒和時間啊?」紫玉一邊細心地擦拭著鐲子,一邊隨意地問道。
「哎,要是能踫上個專門倒賣珠寶玉器的商隊就好了。」落落嘆著氣說道,這是在給景泰的到來先鋪個道呢,她已經傳信給景泰,讓他帶著商隊來見自己了,有這個事情鋪墊一下,想來不會那麼突兀。而且現在賀蘭明威正好不在這里,要不然等他回來了,景泰就沒有那麼容易能靠近自己了。
紫玉听了落落的話倒興奮起來,「夫人,您這麼一說倒提醒奴婢了,前兒我還听侍衛說好像咱們附近是有商隊來著的。」
「是嗎?真的,那你快去叫人給我把那掌櫃的帶來啊。」落落也假裝興奮地說道。
紫玉連忙要收拾地上散落的首飾,被落落叫住,「這里你別管了,你去叫人去請那商隊的掌櫃的帶些首飾來見我。」
紫玉連忙應了,下車去叫人去了。落落自己把地上的首飾全部堆在了幾個匣子里,放在一邊,等著景泰過來了。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紫玉興沖沖地帶著拿著兩個匣子的景泰回來了,在車外受到了侍衛的盤查,又被紅玉看到,問了半天,還是紫玉氣鼓鼓地說道,「姐姐,這可是夫人交待下來的,要采買一些首飾的,怎麼,你敢不听夫人的話嗎?」
紅玉瞪了一眼紫玉,「你懂個什麼?夫人是女眷,哪里好隨便見外男的?再說了,這人來歷不明,你怎麼知道他對夫人沒有壞心?還有,那匣子里的都是些什麼,不檢查怎麼能放進去呢?」
紫玉被紅玉這麼多的問題給問懵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裝作是掌櫃的景泰倒先惱了,「你這丫頭說話好生無禮!是你家夫人著人來請我的,好說歹說我才肯來的。要不,我這些珠寶首飾賣外關外,少說也是十倍二十倍的利,誰稀罕與你們家做這樁買賣嗎?不買就算了,犯不著這麼羞辱人吧?你听听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我們好好的作買賣的人,怎麼到你嘴里都成了那圖謀不軌的小人了?罷罷罷,這生意不做也罷!」景泰氣呼呼地轉身對紫玉說道,「那小丫頭,回去跟你們夫人也說一聲,這買賣我們高攀不起了!」說罷轉身就要走。
紫玉急了,「姐姐,你瞧你說的那些話!要是夫人怪罪下來,你自己頂著吧!我可不管了,我這就去回夫人去。」說罷,也轉身就往落落的車那邊跑去了。
紅玉這下也有點急了,忙喊住景泰,「對不住您了,剛才我話說的有點過了,麻煩您在這稍待一下,容我去回了夫人再來請你!」
景泰這才緩了臉色,「這麼說還差不多嘛,好了,我就在這等,你快點去,不買就不買,別耽誤我的行程。」
那邊廂,紫玉已經跳上車,將這事告訴落落了,話音剛落,紅玉也連忙趕上了車來,落落臉色大變,不待紅玉說話,先怒道,「好啊,你個紅玉,我看你是對我不滿了是不是?我做什麼事都要經過你的同意是不是?既然如此,等殿下來了,請殿下休了我,封你做夫人,你看如何?」
紅玉哪里經得住這樣的質問,連忙跪了下來,不停地叩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怎麼敢呢?只是殿下交待過……」
「殿下交待過什麼?交待你把我當犯人一樣看著嗎?是這個意思,那我親自去問殿下,如果是這樣,我還不如一頭撞死在他眼前算了。」落落冷笑著打斷紅玉的話說道。
紅玉再也不敢亂說什麼了,只是不斷地叩頭,雖然車上鋪著厚厚的氈子地毯,但紅玉的額頭很明顯地已經磕出紅腫來了,落落冷冷地看著叩頭的紅玉,「紅玉,你大概忘了上次叩頭是為了什麼吧?大概也忘了上次是誰救了你一命吧?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殺你,你說,如果我告訴殿下你欺辱我,你猜殿下會怎麼對你?」落落這樣對紅玉說著,旁邊本來還氣憤的紫玉也不由打了個冷顫。
紅玉哪里不知道落落話里的意思,忙抬起頭來自己給自己掌嘴,「奴婢多嘴了,奴婢多事了,奴婢不該對夫人的事說三道四的。還請夫人饒了奴婢這一回。」紅玉這回倒是真打,不一會兒,她的臉頰就紅腫了起來。
落落這才說道,「好了,既然你都這樣了,我就再饒你一回,只是以後在我身邊服侍,你和紫玉掉個個,紫玉貼身服侍我,你就給紫玉打下手吧,听明白了嗎?」
紅玉連忙再叩頭,「听明白了,多謝夫人!」說罷,也不敢起身,就這麼跪著退出了車里。
紫玉在一邊已經是嚇呆了,還沒反應過來。等到落落叫了她兩遍,這才回過神來,「夫人,嚇死奴婢了,夫人您好神氣……紅玉姐姐她能听奴婢的嗎?」
落落輕蔑地說道,「她敢!她不听你的,你就自己處罰她,這等惡奴,你若怕她,她就要欺到你頭上去了。」
不等紫玉理解,便問道,「怎麼樣,那掌櫃的還在嗎?快請進來。」
紫玉連忙應道,「在的在的,奴婢這就去請,夫人稍待。」說罷立馬跑了出去,去叫景泰去了。
一會兒,紫玉就帶著景泰上了車來了,落落吩咐紫玉,「去準備些茶水來,再拿個杌子來給掌櫃的坐。」
紫玉應了,先去拿了杌子來請景泰坐了,這才去準備茶水去了。
景泰先將兩個匣子都打了開來,將里頭的珠寶首飾都倒了出來,擺在落落面前的案幾上,這才輕聲問道,「敢問夫人是……?」
落落知道自己的這張臉是將景泰也騙了過去,連他也認不出自己了,便輕聲答道,「景泰,是我,璃落。」
景泰大吃一驚,但是還是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和臉色,「公主?你的臉?你怎麼會?」
落落擺手,「來不及告訴你太多,我被賀蘭明威擄來的,戴了面具,我要你去他的行宮救我師傅連海和小蘭去,然後傳信給你主子,讓他別上當,賀蘭明威好像要對付他。還有,那個公主是假冒的。」
落落剛說完這些,就听到外頭紫玉的聲音,連忙拿起一對玉釵,裝作細細看著的樣子,待紫玉將茶上了,這才問紫玉道,「紫玉,你瞧這些首飾多漂亮,多精致,快來幫我看看,哪些比較好?」
紫玉到底還是個小女孩,見了這些漂亮首飾也忍不住上前挑了起來,一邊還贊嘆著,「真是不錯呢,奴婢看都挺好的,夫人只要您喜歡,殿下肯定都會高興的。」
落落點頭,挑了兩對玉釵,兩根金步搖,兩對鐲子,又挑了兩支珠花,和一掛長的東珠鏈子,讓景泰算好了價錢,讓紫玉去拿銀票來,趁紫玉去跟外頭的紅玉拿銀票的時候,落落跟景泰說道,「我的內力被制住了,暫時走不了,用海冬青傳信!」
景泰點頭應了,大聲說道,「夫人,您可真是好眼光,這些可都是小的珍藏的呢,便宜賣給您了。」
落落也和道,「掌櫃的你的東西也都是真好呢。」接收到景泰眼里的擔心,落落小聲說道,「我會保護自己,放心!」
景泰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迅速放到落落手里,落落來不及看手一翻,將那東西袖到了袖子中去。
紫玉拿了銀票來,景泰接過銀票,點清楚了,這才向落落躬腰行禮退了出去。落落吩咐紫玉將首飾裝起來,然後拿了那兩支珠釵,說道,「這兩個給你和紅玉,一路上你們照顧我也挺辛苦的,就當是我賞給你們的好了。」
紫玉喜出望外,忙接了過來,「多謝夫人,夫人您真好!這珠釵漂亮得緊呢,奴婢還從來沒有這樣精致的首飾呢。」
落落笑了笑,「把首飾收拾好,就把這個拿去給你紅玉姐姐吧,我要歇一會兒。」
紫玉把珠釵放入懷中,高興地收拾起首飾來,放好了,這才收拾了軟榻,扶落落靠在了松軟的大迎枕上,搭了條薄被,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尋紅玉去了。
等到外頭都寂靜無聲了,落落這才將剛才景泰塞到她手里的東西從袖子里拿出來看,原來是一把精致漂亮裝飾著寶玉的小匕首。
這匕首初看上去倒更像是個玩物,外邊的鞘上裝飾著寶石和玉石,還有幾條色彩鮮艷的穗子,抽出里頭的匕首來,落落用手指頭放在刃邊,試了試那刀刃,竟然十分鋒利,差點就將落落的手指頭割破。
落落想了想,將那匕首往軟榻下方的車底插去,沒想到竟然毫不費力,那匕首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直插到底,沒入到那厚厚的車底的木板中了!
落落訝然,沒想到還是把利器呢,落落拔了匕首出來,細細地看著那匕首,倒真是個防身的好東西呢。這個景泰倒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這麼快就想到了送給落落這麼好的東西。
落落依舊將這匕首收到袖中,想了想,又把它拿了出來,放在袖子里不好,自己每天換衣裳,那衣裳也都是紫玉和紅玉在打理,自己完全沒辦法控制,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
想了半天,落落還是把這匕首掛在了腰帶上,索性就這麼明晃晃地掛在外頭,這樣或許反而更加讓人放松警惕,看上去更像是個裝飾物了。
到了傍晚,隊伍歇在一處山坳,因為越往西行,客棧越少,就連那些個莊子也不多見了,這一日就是沒有什麼可遮擋的,只有一處破廟,落落下車看了看,還是決定睡在車上更好,便簡單地用了晚膳,同樣的,這次那個紅玉還是端來了一碗湯,落落心里明白,這湯里是肯定下了藥的,可能不僅僅只是迷藥,但落落現在還沒辦法肯定罷了。
照例支走了兩人,落落將那湯從窗戶潑到外頭去了,等紅玉進來收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落落和衣歪在軟榻上閉目休息。
紅玉上前問道,「夫人可是要歇著了?」
落落似睡非睡地嗯了一聲,紅玉便不再多問了,收拾了東西退了下去,叫紫玉上來伺候了。
晚上,紫玉就在車門口打了個地鋪睡了,其他的人除了守衛車駕的,都睡在了破廟里。這天晚上,倒非常安寧,落落也沒有听到什麼特別的動靜。
直到兩天後,賀蘭明威才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整個和親的隊伍基本上都在他的控制之下,連公主都是假冒的,自然也不會有人追究他到底去哪兒了,去忙什麼了。
回來的時候正是晚上,這次車隊宿在一個村莊,借了一戶人家的院子,那個假冒公主住在東院,落落住在西院,半夜里,落落就听見了動靜,值夜的紫玉爬了起來,給賀蘭明威打水洗漱,又听見賀蘭明威似乎是悉悉蔌蔌地換了衣裳,遣了紫玉抱著鋪蓋去外邊睡了,這才掀了帳幔上了床,好在落落已經翻過身去。側著身子,面對牆壁,背對著賀蘭明威,賀蘭明威上了床來,也不說話,就摟住了落落的腰身。
落落閉著眼楮,插在枕頭下面的手握了握那匕首,然而,正當她緊繃的神經都快要蹦開的時候,她卻听到了賀蘭明威均勻而悠長的呼吸聲,這個家伙睡著了!落落有些哭笑不得,他怎麼還睡得著?
本來是防備狀態的落落,不由也松了口氣,听著身後賀蘭明威的呼吸聲,她不覺也放松了握著匕首的手,畢竟她的功力還沒有恢復,雖然此時是個時機,但她也確實沒有把握能一刀致命,更何況,現在她還沒有連海等人的一頂點消息,她不能冒險,落落想到這里,只好放松了自己,盡量地挪開了一點身子,與賀蘭明威空開了身子,這才慢慢地數著羊睡著了。
第二日,落落是被落在自己身上那炙熱的目光驚醒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轉過身來了,面對著的就是賀蘭明威那張胡子拉楂的臉,賀蘭明威正在看著她,這樣的眼神讓落落非常不自然。
落落忙起身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干嗎睡在這?」
賀蘭明威穿著身白色褻衣,腰間的帶子松松地系著,所以大片的胸膛都袒露著,小麥色的肌膚,結實的肌肉,顯示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平日里有著良好的運動習慣,或者他武功還不錯?
見落落還盯著自己的胸膛看,賀蘭明威低聲問道,「怎麼,夫人是不是好久沒看見為夫,想念為夫的身體了?」
落落被他這有些調笑的話弄了個大臉紅,忙挪開了目光,「呸,誰稀罕啊,這樣的,我不知道見過多少?哼,自大狂!」落落低聲自言自語道。
「夫人,為夫可是想念你了呢!」賀蘭明威說著就要湊近身子過來,嚇得落落驚跳了起來,從床尾直接跳了了床,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站在床前的地上,就大聲喊道,「紫玉,紫玉,我要起來了,快進來服侍!」
沒想到卻被賀蘭明威的長胳膊從腰上撈了回去,正好坐在了賀蘭明威的大腿上,賀蘭明威彎子,一把撈起落落的光著的雙腳,「夫人,怎麼這麼害羞起來,光著腳可不好呢,會著涼的,你身子本就不好,可不能這樣了。」說著,一邊還把玩著細細地撫模著落落的腳。
落落被他模得渾身再度泛起了雞皮疙瘩,想要掙月兌,卻發現那掙扎卻是完全沒有力道的,自己的身子被緊緊地鎖在賀蘭明威的胸膛里,腳也被緊緊地扣在賀蘭明威的手中,一動也不能動了。
「夫人的腳真是……這麼小,這麼精致……真是美極了!」賀蘭明威一邊撫模著落落的腳,一邊低聲贊道。
落落窘得不行,正沒辦法時,紫玉那丫頭推門進來了,手里還端著冒著熱氣的銅盆,「夫人,來了,奴婢正給您打水呢……」然而下一秒,瞧見落落和賀蘭明威那曖昧的姿勢,頓時嚇得連銅盆都「 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紫玉愣了幾秒鐘之後立馬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殿下饒命!」
落落卻是松了口氣,連忙在賀蘭明威動怒之前先說道,「我都叫你好幾遍了,你耳朵真不好用了,還不快收拾起來,扶我去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