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叫身邊服侍的宮人遞了一份有些泛黃的圖紙過來,落落打開來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標記得清清楚楚,有些地方還用朱紅的筆細細地做了標記,落落不由大為驚訝,朝蕭毅看去,蕭毅似乎看出了落落的驚訝,淡淡地說道,「這是我自己繪的,四公主將就著看吧,不明白的再問好了。」
落落心里對這個蕭毅不由得起了不少佩服之意,這份輿圖如此細致,想來也是要花費不少功夫的吧,看來這個人還真的是個細心人。
細細看去,這輿圖上圖形輪廓比較正確,山脈用寫景法表示,河流用雙曲線繪制,湖泊用圓圈加繪波紋表示。地名用方、圓、菱形等多種符號定點,名稱注記在符號旁邊。圖中有很多中符號還有文字說明,一例都是蠅頭小楷,工整清楚。
從輿圖上看去,繕善國在大離國的西面,只是不知道到底有多遠,這麼想著便月兌口而出,「敢問侯爺,這輿圖是什麼比例尺?」
蕭毅眼里的震驚更加深了,不由朝影影綽綽的屏風對面的落落注目看去,十三四歲的年紀,手捧輿圖,表情認真專注,臉上的神情透著思量和鄭重,哪里像平常的小女兒家,這個年紀這個身份地位的,都還在想著脂粉衣裳首飾的什麼的,而自己眼前的這個四公主,怎麼會有如此不同尋常的表現呢?
落落卻還沒發現什麼異常,見蕭毅沒有回話,這才抬頭,才發現盡管隔著屏風,蕭毅眸子那訝異探究又興奮的似是發現了寶物一般的神彩。
「侯爺……?」落落不由問了一句。
蕭毅馬上回復了正常,「一寸折百里。」
「哦,這麼說,繕善國離我們大離有……」落落心算了一下,「有一千來里路嗎?」
蕭毅點頭,「正是,如果是快馬也要走上一個月的。」
落落不由皺眉,這麼遠,如果要和親到繕善,光在路上豈不是就要折騰很久?這個時代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馬了,可自己又不可能打馬而去,坐馬車的話就更得超過一個月了,想到這里,落落就頭疼,不由哀嘆起火車飛機的好出來。
很快,落落就收拾了那些不現實的心思,繼而問道,「那那邊的氣候如何?」
蕭毅慢慢適應了落落的額外的聰慧,沉穩地答道,「西域的氣候多苦寒,不過也有幾個月溫度適宜,無四季的明顯區別。不過一般中原人很難適應,大多容易頭痛胸痛氣喘等。」
落落心下了然,這不就跟**的氣候很像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現代所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那邊的風土人情。這個也只有等自己去了才能慢慢了解了。
「多謝侯爺了。」落落道謝,然後才說道,「落落還想知道一些大離與繕善國歷來的來往的事。」
蕭毅想了想,便揀了幾件大事一一細細說給了落落听,平常看這個人在,總覺得他面冷,話也不多,似乎是很不好打交道的樣子,但今日看下來,听下來,他口齒清楚,表達也很有邏輯性,有輕有重,有頭有尾,竟然沒有一句廢話和讓人難懂的話。
落落一邊听,一邊不時提幾個問題,一邊還拿了鵝毛筆在冊子上飛快地記著一些東西,蕭毅對這個鵝毛筆實在是太好奇了,到底也沒忍住,問道,「敢問四公主,那個是什麼東西?」
落落正奮筆疾書呢,听見他問,又看見他看著自己手中鵝毛筆的好奇樣子,笑著答道,「這個啊,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就圖個方便快速。」
看蕭毅那好奇的樣子,落落想著人家好歹也免費給自己上了這麼長時間的課了,自己可是一點錢也沒付,總不好白白讓人家辛苦吧,便說道,「侯爺可是也想試試,要不我給您也做兩支,您用用看?」
蕭毅難得一見地壓抑住了自己一向端著的清高,點頭謝道,「那就有勞四公主了。」
落落笑著正準備低頭奮戰,蕭毅又問道,「四公主如此聰穎手巧,不知道是師從何人?」
落落听到這個問題,一時倒愣住了,這個該怎麼說啊,總不能說自己是電視看多了吧,只好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地想混過去。
蕭毅看落落的樣子就知道她並不想說,這個四公主,從小並未養在宮里,不知道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本事,這些可不像是普通閨閣女兒會學的東西。就連是他這樣的身居高位的男子,也未必都懂她說到提到的那些事情。再說,這個鵝毛筆什麼的東西,饒是他飽讀詩書,見識廣博,竟然都是聞所未聞,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女子哪里來的這麼多古靈精怪的想法。
不過蕭毅也並未追問,只是一笑置之,這一次的講解足足講了將近兩個時辰,旁邊侍候的宮女來來回回給二人添了無數回茶水了,軟塌上歪著的太後娘娘也早就被宮人攙到內室去歇著了。
落落長吁了一口氣,站起來伸了個不甚雅觀的懶腰,正要雀躍自己的收獲時,也才想起來對面還坐著那個不苟言笑的威遠侯,忙調整儀容,對蕭毅行禮,「今天多虧了侯爺了,侯爺的指點落落都記下了,日後有機會定當回報。」
蕭毅看著那個旁若無人伸懶腰的落落,滿臉喜悅和滿足的神情,嘴角竟不由上揚了幾分,當然,落落卻並沒有發覺。
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蕭毅,落落滿足地看著自己記得滿滿的小冊子,這上頭詳細記載了目前大離皇朝的政治歷史經濟軍事等各方面的資料,當然還有皇室的一些資料,雖然落落囫圇吞棗地都記了下來,但腦子里大概也都留下了印象,這下,感覺就比以前好多了。
問了宮女知道太後還未起身,落落想了想,便去了慈寧宮的小廚房,指點了膳房的宮女,做了一道山藥棗泥糕,趁熱帶回了正殿,想要給太後嘗嘗,也算是自己對太後有如此貼心安排的孝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