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逆光57
逆光57
他們越往河邊跑越听得清楚，潘志城老遠就看到站在河邊的是他們班的張瑩瑩同學，她邊哭喊邊往上拽著一位老太太，老太太大半身已經沒在河水里，她似乎還有求生的**，一只手緊緊地拽住張瑩瑩，另一只手還使勁地扒著岸邊的泥巴，可是，她就是爬不上來。他倆趕緊跑過來幫她拽住老太太，張悅邊往上拽便問︰「這是誰呀？」張瑩瑩哭啼著說︰「我女乃女乃。」潘志城趕緊說︰「女乃女乃，您別怕。」他邊說邊跳進水里，張瑩瑩和張悅在上面使勁拉著，他在下面使勁往上推她，終于把老太太弄上岸，老太太握住張瑩瑩的手發出一聲痛哭，她邊哭邊說︰「閨女，要不是你還疼著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真不想活了。」張瑩瑩一直跟著她女乃女乃哭，也不說話，張悅問︰「張瑩瑩，你女乃女乃怎麼了？」張瑩瑩哭哭啼啼地說︰「我放學後看到媽媽和女乃女乃又吵架了，然後女乃女乃就哭著出來了，我不放心她，就一路跟過來了，然後她就……」她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剩下的只有哭聲了。張悅說︰「我們送你們回家吧。」張瑩瑩也哭著說︰「女乃女乃，咱回家吧。」不提回家還好，一提回家老太太哭得更凶了，她哭著說著，「孩子，你們都走吧，瑩瑩，你也回家吧，那個家我是沒法回了，你娘老嫌我髒，吃飯單獨給我分開吃，解手也不讓我在家解，不到吃飯都不讓我進家，我今天在外面轉累了回家早一點，她又說又罵。你小時候我是又洗屎又做飯，她也不嫌我髒，現在你長大了，你娘用不著我了，嫌我髒了。」她說一陣，嗚嗚地哭一陣。張悅說︰「張瑩瑩，我們在這兒看著女乃女乃，你趕緊去找你爸吧。」張瑩瑩哭哭啼啼地說︰「我爸出差了，不在家。」
「這河邊太臭了，我們還是走吧。」張悅又勸說道。
張瑩瑩哭著往上攙著她女乃女乃，潘志城和張悅也一起幫她攙扶老太太，可是，老太太渾身都濕透了，剛才往河岸上爬時又耗盡了力氣，他們怎麼都弄不動她。潘志城說︰「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找個三輪車。」他飛快地跑到家，二話不說，騎著三輪車就往外跑，蘇美雲忙問︰「你慌慌張張地干啥去呀？」
「同學家要用一下我們的三輪車。」他急沖沖地應道，聲音還沒落地，他和三輪車已經不見影子了。
三人把老太太攙扶到三輪車上，潘志城又慌慌張張地騎上三輪車，車到路口時他說︰「我們去哪兒呢？」張悅也自言自語道︰「就是，我們去哪兒呢。」張瑩瑩只顧哭哭啼啼，也不說話，潘志城看看他倆，又說︰「要不然，先回我家吧。」他看他倆還是不吭聲，就自作主張說︰「那就先回我家，你們倆都坐上來。」
蘇美雲看到潘志城渾身濕透了，並且，又拉回來一個渾身濕透的老太太，她非常納悶，她把他拉到屋里小聲問道︰「這是咋回事呢？」
「我同學的女乃女乃掉河里了，我們把她救上來了。」
「哪個同學的女乃女乃？」
「就外面那個女同學的。」
「你們為啥不把她送到她家呢，怎麼拉到我們家了？」
「她女乃女乃和她媽吵架了，她女乃女乃不肯回去，她爸又出差了，我們沒辦法，就把她拉來了。」
「是不是她女乃女乃想跳河自殺？」
「嗯。」
「不行，你趕緊把她送走。」
「媽，您看她多可憐，您就讓她在我們家呆兩天吧，反正她也吃不多，我每頓少吃點，省的就夠她吃的了，等她爸爸一回來，我就讓他們來接走她，行嗎？」
「你這個孩子。」蘇美雲用指頭點一下兒子的額頭又說，「這不是吃點飯的問題，我們不能參與別人家的是非，你知道嗎？」
「又不是我們讓她們吵架的，只是讓她在我們家暫時呆兩天，怎麼算參與人家的是非呢？」
蘇美雲看好聲好氣地說不服兒子，她又生氣地說︰「好，好，好，就算你想做大善人，你看我們家就一間房子，也沒有多余的床，你讓她睡到哪兒嗎？」
「就讓她睡我床上，我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