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逆光14
逆光14
聚集在車旁的學生好像等得遷徙的鳥兒，唧唧喳喳地傾吐著快樂的心聲，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流露著那按捺不住的飛翔**。老師一聲令下，學生們蜂擁而上，在你推我搡中各就各位，楊嫻也挨著姚姝跨住座位的邊緣坐下來，他們隨著車子的啟動都漸漸安靜下來。大轎車緩慢駛出市區，突然加快速度，車內又活躍起來。潘志城被剛才斷斷續續的剎車弄得頭暈目眩，他站起來說︰「楊嫻，你坐我這兒吧。」他說罷從尾部走到前面，扶著王子君的靠背站那兒，他望著前方的寬闊視野感覺舒服多了。他呆呆地望著從身下滑過去的路面，望著那一閃即逝的風景，仿佛身體失去了重量，快速地膨脹和飄浮起來，漸漸地，整個大自然都融入他的身體。大自然充滿著神奇和美好，在它面前一切物質的困惑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忘情地遨游在他心中的那個大自然，眼前只有光怪陸離的景象，只有快樂的追逐，到處能沐浴到陽光的溫暖，而沒有生存的艱難，沒有學習的重負。在他出神的時候突然來個急剎車，他的身體往前猛一閃臥在王子君懷里，她哎喲一聲，然後說︰「潘志城，你怎麼不坐到那兒呢？」他怕再砸住老師，想坐回去，但座位已讓給楊嫻，也不好意思再讓她起來，只好說自己一坐下就暈車。
「你抓緊啊。」王子君囑咐他一聲，再沒說什麼，只是目不轉楮地直盯著前方，似乎觀察的比司機還仔細。
張悅看潘志城再不回來坐了，感覺和一個女生坐在一起別扭極了，也跑到前面來。他一來前面就熱鬧起來，小嘴吧嗒吧嗒地說個不停，一會兒，王子君也松弛下來，她說︰「張悅，你別光瞎胡扯，你給大家唱個歌吧。」張悅嬉皮笑臉地推辭說不行，她又朝後扭著臉說︰「讓張悅唱一個，你們說行不行？」經她一鼓動，學生都興奮起來，共同喊道︰「張悅，來一個！張悅，來一個！」張悅不再推辭，而扯著嗓子唱起來，他一唱，其他同學也耐不住了，都跟著唱起來，他邊唱邊興奮地打著拍子，車子突然慢下來，他沒來得及扒住靠背，一下子靠在潘志城的身上，他經不起他的沖擊，兩人一起砸在王子君的身上，然後兩人又一起滾到車廂板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王子君哎喲一聲，然後把他們拉起來，她看他倆沒事，又說︰「今天我這把老骨頭非讓你們砸零散不可。」張悅笑嘻嘻地說︰「對不起，老師，我給您揉一揉吧。」
「行了，行了，都坐回去吧。」她把他們趕到後面，車里又暫時安靜下來。
來到風景區，他們又還原到天真躁動的本性，你追我趕地走進那夢幻般的秋景里，行走在秋天里宛若在和蒼穹對話，你永遠听不懂它的囈語，望不穿它的深邃，而靈魂卻漸漸地被它俘獲，身體一點一點地被它融化。那變幻莫測的浮雲，那鎦金燙銀的秋色，那嘩嘩喧鬧的溪水，還有那清脆悅耳的鳥鳴，無不讓你產生無限的遐想。潘志城如痴如醉地欣賞著那亦真亦幻的景色，對同學們的打鬧視而不見。張悅拿著一台數碼照相機既興奮又忙碌，這個同學剛抽出身，那個同學又闖進來，他看著監視屏不停地說好了。照完相的同學都猴急地跑到前面去，剩下他自己卻走不進了這相機的記憶里。他一回頭看到潘志城獨自在後面，高興地喊起來，「潘志城，潘志城。」他卻沒任何反應，他往回走幾步，猛拍他一下，嗔怪地說︰「我叫你，你怎麼不答應呢？」這突然一擊讓潘志城收回心神，他啊一聲，然後說︰「什麼事？」
「你給我拍張照。」他邊說邊把相機遞給他。
潘志城接過照相機，來回翻著看幾遍，又看一眼正在擺著姿勢的張悅，然後不好意思問︰「咋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