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 根本就不敢想太多,就想要拼了命地往外逃,一整晚,大伯都沒再跟自己說一句話,而自己也只能強裝鎮定地吃了幾口菜。暴發戶一副無心再逗留的樣子,飯吃到一半就被一個說是非常緊急的電話叫走了。大伯找了個理由讓助理也走了之後,偌大的包房就只剩下他和鹿 兩個人。
「鹿鹿,你喜歡的人,明天帶來讓大伯看看吧」大伯轉過來,像是思考了許久,聲音都帶著顫抖,心里的猜測蓋過一切,如果是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全都太不可思議了,那是**,那就是**!不行一定不是,不能單單憑那個人的一面之詞就無端猜忌。肯定不是真的,我們吳家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鹿 不敢看大伯蒼白的臉,只覺得內心無力倉皇失措得不行。不能承認,一定不能承認。那不是吳凡不是黃子韜不是張藝興。
而是年過半百的大伯。
就喝了口水,點點頭「嗯,大伯,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巧麗好一些」
吳世勛從治療室里出來就看見了坐在病房里的鹿 ,心情很好地走過去拍了拍他問「今天怎麼有時間來~」卻沒有得到同樣開心的回應,吳世勛迷惑地坐在一邊問「怎麼了?」鹿 這才回過神,搖搖頭,說「沒事,來看看你好不好」吳世勛推推他說「啊前天不是才見到嗎,真是的」
鹿 上前抱住他,嘆了口氣。
卻是和王巧麗真的約起會來,女孩子每次都打扮得很用心,也小姐脾氣,但是無論如何鹿 都覺得煩悶得厲害,老是心不在焉的感覺。王巧麗知道鹿 不喜歡自己。但是她這樣一個從小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小姐,哪里肯就這樣罷休。便使盡渾身解數那樣的要討鹿 歡心,可是她越是這樣鹿 越是心煩。
同時莫名就不敢再和吳世勛見面太多,擔憂自己在種種不順心里沖破防線,將他和自己和盤托出。可是有些事情像是彈簧,壓的越低,就反彈得更加厲害。
所以在那三天都沒有見到吳世勛的一晚,當鹿 把王巧麗送回家之後,真的就覺得心煩意亂的,總是缺了點什麼一樣,徒步走在街道上,看到什麼都能想起那個人。這才落敗地嘆了氣,打了車到醫院,走到住院部的樓下的時候,猛然想起已經到了門禁時間,自己進不去。那個四方的小格子窗戶里亮起暖洋洋的燈光。鹿 踏著石板路,左右走了幾圈,還是怎麼都不舍得離開。抬起頭,卻忽然看見吳世勛過來拉窗簾的身影出現在那里面。
那瞬間心都要忍不住狂亂跳躍起來,鹿 踮起腳尖,拼命揮手。卻因為怕饒人清夢,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就像是舊時侯放映的無聲電影,只看得見慢慢拉上窗簾的吳世勛,和隔著幾層樓在下面不斷揮手的鹿 。
放下已經酸澀的手臂,鹿 後退幾步。苦笑了一下。
大伯看著鹿 和王巧麗似乎走得越來越近,放心之余,也開始籌劃著讓吳世勛出國的事情,知道他喜歡音樂,也暗自幫他聯系了幾個很有名的音樂學校。其實是有私心的,一來那個暴發戶平日里就隨性得很,但是業內對他的人格風評很好,而且鹿 那日並沒有強烈的反對,甚至不自覺還露出的惶恐表情,著實讓人心悸,二來以吳世勛現在的種種情況,還是出國比較好。整理了一堆資料後,就拿到了醫院。剛巧吳世勛也午睡起來,大伯也沒有多廢話,一見他就開門見山的說起「來來,世勛,大伯跟你說件事」吳世勛午睡的有點久,導致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听見大伯的話,就提了一點精神問「什麼事?您說」大伯這才把手里的文件都放下來,一個個攤開,介紹起來。
「世勛你看,這是科蒂斯音樂大學,里面的音樂非常強,全球排第一呢」換了一張紙「這個是…茱莉亞音樂學院,里面的教師非常好」再一張「啊,這個也很好樂器很牛」
吳世勛不能理解大伯的意思,就抬頭問「怎麼要我看這些?」大伯停了動作說「想著等你病好了,就出國深造一下,音樂你不是也很喜歡嗎?」吳世勛皺了眉頭,往後坐了一點問「鹿 …知道嗎?」大伯這才收好了文件,正色道「哥哥就是哥哥,不能總叫名字啊,這樣多沒有禮貌,而且你哥哥也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什麼都依賴著他,你看他現在,和王叔叔家的女兒巧麗,交往的不是也很好嗎?」
這才就要愣祝吳世勛側過臉,下意識就要重復。「他倆在交往嗎?」大伯點點頭。
吳世勛再也無心去听,這幾日鹿 的推月兌不來,也仿佛有了恰當的理由,是明白不該隨意懷疑,但是大伯這樣巴不得鹿 和那個王巧麗趕緊在一起的長輩,什麼風吹草動能瞞得過他,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閉了眼,怎麼回想,也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或者自己還是像是八點檔的肥皂劇一樣,被厭倦在拋棄?吳世勛搖搖頭,否認了千萬遍。
經過了這麼多事情,自己是相信鹿 的,而且只相信他。不離不棄。還有他給予的愛。都是現下自己最確定擁有的東西。那麼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不能說。可是也不能…告訴自己嗎?其實從來都沒有在這段愛情里面,考慮過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從始至終也只是從不懂事的弟弟,到現在不能幫他分擔的戀人吧。那一次毒癮上來打了他之後就開始泛濫不止的歉疚和心疼,變成了自己不管再痛苦都要戒掉的決心。眼看著自己就要成功,眼看著就可以繼續地好好攜手一起把這段路走下去。
忽然就覺得沮喪,為什麼…你都不能告訴我,然後等一下我。
吳世勛低了頭,把這些東西都弄好,推給大伯異常堅決地說了句「我不去」大伯看了眼他,把文件袋子放在床頭櫃子上面。
「不要這麼任性,資料都留給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鹿 接到吳世勛的電話,放下手頭的工作,急匆匆趕到醫院,還以為他出了什麼問題,一見面就問「怎麼了?不舒服?復發了?」吳世勛搖搖頭,沒說話。鹿 被他的低落情緒搞得模不著頭腦,以為是因為自己這幾日都沒來看他,他在鬧脾氣,心里不忍,來回看了看就說「我給你削個隻果吧」可是手剛剛挨著桌子,就一眼看見了那個裝滿國外大學資料的袋子。拿過來看了看,還是不解,就問「這是…」吳世勛扭頭低低說起「大伯想讓我出國」鹿 才停住,看看手中的資料,再看看吳世勛,半天緩不過來,好一會才說「你要去嗎」吳世勛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和王叔叔的女兒在一起了」鹿 心里一緊,走到他身邊模模他的頭發「沒有」「明明就有」吳世勛側過頭,不去看他,聲音都被禁錮在嗓子里「大伯都跟我說了」
鹿 滿心的不甘才完全暴露,想去抱他,卻被他一下推開,歉意就「嘩」地一下擴散,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
「大騙子」
吳世勛背過身子,模了**口。這里,怎麼還是這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