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蒼束著手站在那里，白色燭光微微搖晃在靈堂里，襯著他的臉有些蒼白，半響，他嘆了口氣︰「阿意，我」
他吞吐著說不出來，那句話，那句深埋了快十年的話，就在嘴邊，但還是沒有辦法就這麼輕易說出口。
蘇小小並未在意他未說完的話，只是靜靜的站著，手指撫在棺木上，望著靈堂內在空中搖擺著的白色藩布，翻躍出無數的影子，烏黑的棺木置放在屋子中央，靜靜的，沉沉的，那里面躺著的人，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現在回想，原來，原來那日竟然會是最後一面。
那夜她被他找去幫他泡茶，他那日的情緒很奇怪，似悲似喜，仿佛是知曉了些什麼，問了她的娘親，問了她好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她也一一答了，她喚他大叔，滔滔不絕的跟他說了好些話，她清楚記得自己的娘親，唯獨不記得他了。
那麼他呢，有沒有認出來，他換了一個面孔的女兒？
蘇小小猝然後退一步，手指仿佛刺痛般的從棺蓋上彈開，怪不得誰，他當年不肯認她，把她丟棄在皇宮里六年時間不聞不問，原本就怪不得任何人。
「靈堂設在這里是他的意思？」她忽然轉頭問。
玉蒼本一直看著她的動作，聞言點頭︰「嗯，爹最後的時日一直都歇在如意軒後院，昨日太醫過來，說就是這兩日了，爹知道後就讓人把自己抬到這里來，沒想到晚上便」那個字眼他說不出口，他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目光中帶了希冀，「爹後日出殯，你若是方便的話」
他話沒有說完，蘇小小便走了出去，玉蒼忍不住目光追隨，看見她站在門口，月光灑了她一身，她微微仰著頭，不知在看什麼，表情也淡得什麼都看不出來，白色的裙裾在飄動，他竟然不敢接著說下去，有些事情他總是知道的，傷害自己最深的人，只有自己最在乎的人，豈是那麼容易就原諒。
他說不出口，他相信，若那個人還在世，他也一樣說不出口。
總歸是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看見我，所以我想，」蘇小小側過來對著他笑了笑，捋了下腮邊的頭發，低頭的時候神色顯得有些疲憊，「我還是不要出現好了，哥哥，到那天你替我給他上一柱香便是了，也算我曾經當了他十年的女兒，我，我要走了。」
她說著就跨步往外走，沒有絲毫留戀的打算，玉蒼眼睜睜看著她走出門去，有些話再不說也許就真的是一生了，他不顧一切的喊出聲來︰「阿意，爹後悔了的，爹以為你死去的這幾年——」
他話音未落，暗夜里，一行烈烈燃燒著的火把忽然從走廊里蜿蜒而來，轉瞬到了眼前。
——
【乃們都不留言，都霸王偶，哼~看偶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