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走向會場,突然,文秀從後面追來,拉住唐霖的衣服。
「這是青短襯女士要交給你的。」她拿出一只小袋交給唐霖。[搜索最新更新盡在.br/>唐霖打開一看,啞然失笑。
「真是讓人懷念的道具……」他說著,拍拍文秀,要她回去躲好。
袋子里裝的是一套隱藏式對講機,有一只無線耳機和一枚喉音麥克風。當唐霖他們還是菜鳥時,曾經用過這種東西。
不過依稀看得出改裝的痕跡,大概青短襯給它加過通話距離之類的吧。唐霖笑笑,將它戴上,然後梳出像原版戶愚呂兄一樣的長發作為掩飾。至于麥克風,就藏在襯衫的領子下面。做好這些準備之後,他再次確認了體表觸覺線和假左臂的準備工作,確定自己可以隨時進入戰斗狀態,這才向冷餐廳走去。
大概是為了輕松一些,集會並沒有舉行在會議室,而是還是在冷餐廳里。簡單的舞台足夠召集人一行在那里露面講話。唐霖到達時,先前離開的客人們尚未全部回來,不過已有大部分人,也就是近三十人左右在里面就位了。大概掃一眼就知道,大家都是三兩成群。只有幾個看起來有四圓中後段實力的分散站著。
唐霖走到邊上的角落,向舞台上看去。舞台上一共有七人,其中四人站得略微靠前,看起來就是召集人的樣子。另有三人站得靠後一些,仔細一看,其中居然有穿著特別剪裁黑西裝、好像某個妖怪掮客的最強佣兵費迪南-路。另外兩人唐霖並沒有見過,一個明目張膽地穿著動力裝甲、拿著粗重、外形復雜和高機械化的重型槍支,另一個個子高瘦,只穿了件黑色風衣,倒看不出有什麼玄機。
站在前面的四人中,最靠前的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白人男人,頭發後梳、有些許胡茬,穿著普通的灰西裝。單從外表,倒是看不出有什麼特殊。另外三個人比他靠後半步,想來是以他為主導。那三人有一個穿著白色、表面有淡藍色流光的連身工作服的黑人,雙手背在背後站著,有一個是白人女人,穿著有點寬松的男式西裝,衣服里明顯藏了槍支,還有一個是個有點像中歐人、銀藍色頭發的年輕男人,穿著有點像自由同盟軍裝的黑色制服。
中年人提著像是會暗藏核按鈕的黑色小皮箱,走到臨時搭起的講桌後面,將箱子放在桌上,然後將它打開。不過,蓋子向著觀眾們,所以完全看不到里面放了什麼。
中年男人向下掃視一眼,清了清喉嚨︰
「各位同胞們。」
他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雖然沒有看到有用什麼擴音裝置,但聲音還是地送到了每個人耳邊。
「很感謝大家響應我們的號召,來到這個地方。我是安東尼奧,進步軍團的團長,也是發出邀請信的人。」
他刻意停了一下,滿意地听著下面傳來的議論聲。
唐霖不動聲色地啟動對講機︰「青短襯女士,他們是?」
「進步軍團,一個以科學機構自詡的六人組。」
「六人?」
「總有去別的任務的人。」青短襯有點不快地回答,「做好準備,等會可能需要你動手。」
听起來有幕後故事。唐霖來不及深問,安東尼奧又接著說道︰「相信各位都希望獲得盡可能多的分數。但遺憾的是,正如大家知道的,科幻戰爭片是最難以大量取分的類型。我們的戰斗力能夠改寫勢力的強弱差距嗎?我們的說服力能夠影響勢力的決策方向嗎?很遺憾,答案都是——不能。」
鏗鏘有力地拋下這句話,安東尼奧舉起手來,壓下低下突然出現的噪動聲。
「當然,這並不是說,四圓以內,或者換個說法,第一層程度的玩家,沒有能力在這樣的世界中取得大量分數。畢竟,這個世界來自一個故事,而故事必定有它的主角。」他沉穩地說道,然後突然加大聲音︰「但是!我們是在敗犬隊,並不是我們生前的、只有不到二十人,而且同進同退的小隊。這一部電影的主角,能夠接受多少人的影響,又能滿足多少人的分數需求?這一點,大家心里都有數吧?」
安東尼奧有意無意地瞟了自己身邊的幾人一眼。大家全都安靜了下來。
誰都看得出來,台上的人起碼也有四圓中段的實力,特別是一臉冷漠地站在最後的最強佣兵斐迪南-路,台下的眾人可說沒有一個人搶分能扮得過他——如果他願意的話。
安東尼奧點點頭,放緩了聲線︰「不過,我們‘進步軍團’已經找到了在這部影片中,讓在座的諸位一起取得大量獎勵的方法。」
底下的反響並沒有多麼熱烈。畢竟,這個目的是大家在來這里的時候已經預估到的,現在,大家都在等著听他的下文︰要怎樣讓大家一起取分?又或者,既然有那麼好的辦法,為什麼要分潤給這麼多人呢?
安東尼奧早就料定來這里的客人們會有這樣的疑問。他笑笑,說道︰「可能你們要問,為什麼進步軍團會這麼大方,把一個獲得大量分數的好機會分攤到所有人身上。而我的答案是,因為我們的人手不足,不可能獨佔這麼多分數……更準確地說,要拿到這些分數,非得有你們諸位的幫助不可!」
他說著,灑月兌地用手指在那只業已打開的箱子上一劃。那箱子就像漂在空中被牽引著一樣,無聲無息地轉了半圈,將它的內容展示給台下的眾人。
那是可以說平平無奇,也可以說是驚人的影像。箱子里整齊地插著五十支優盤。
安東尼奧緩緩地說︰「我們的目的,是在數個乃至數十個國家,進行科學與軍事技術的超時代提升。」
站在這里的輪回玩家都是聰明人,瞬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青短襯舉起手來吸引他的注意,問道︰「我猜那些U盤里裝的是最新的科技資料吧,但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人類來得及利用它們發展到足夠和外星人抗衡的地步嗎?」
安東尼奧意味深長地看了青短襯一眼,才把目光的重點移向大家︰「很好的問題。現在就由我來解釋一下。」
他信手拔起一枚U盤︰「這個看起來很普通的U盤,內部存儲器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幾項發展軍工的關鍵技術︰常溫可控核聚變,高效燃料電池,高速存儲裝置,以及電磁拋射武器小型化。經過與外星人的戰斗之後,第二部分——也就是高度科學的理論資料才會開啟。第一部分的幾種技術,在這個地球上只差臨門一腳,只要拿到這份資料中所記錄的關鍵技術,要在三個月內完成實用化不成問題。」
安東尼奧說著,將那只U盤在自己手里轉動把玩著,向場下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大廳的另一端,靠牆的地方,有一個個子偏高、穿連帽外套的人高高舉手。
「請問那些U盤要怎麼處理?」
「我們已經準備好足以亂真的假護照及簽證,只要各位帶著它們去最多五十個國家,將它們交給相應的科研機構就好了。」
安東尼奧說得很輕松。唐霖在下面抱怨著「五十個國家是不是太多了?」隨即青短襯回答「這個人有點過于理想主義化啦你不要理他」,讓唐霖更落實了這兩人之間有什麼舊事的猜測。只不過,這種輕松的心態馬上被甩得無影無蹤,因為「佔卜師」可可在頻道里小聲說道︰「快開始了。我看到充滿殺意的電磁波……」
唐霖暗自將天人境界提升起來。
那個穿連帽外套的男人又問道︰「在我看來這些U盤十分單薄,請問它自身有什麼防護措施嗎?」
安東尼奧似乎听出他話里有話,冷冷一笑︰「這一點就只好依靠合作各位的自覺性了。」
連帽外套男人長笑一聲︰「那就好辦了!」說罷,他將外套一甩,露出一顆英俊的頭顱,額前長著一對下彎的小角,而身上則穿著長下擺的黑色上衣,兩只袖子繡著漢字,一側是「乙霸露我羅苦國死」,另一側是「風林火山極惡無道」,正是黑魔法三連星中的魔族男人。
唐霖正要動手,耳機里已傳來青短襯的阻止聲︰「別動,看看他們玩什麼花樣。听我發令,就去搶U盤。」
唐霖不由地停止行動,而這時,長角的男人已經完成了法術︰「利克-拉克-拉-拉克-萊拉克,魔法射手,47支光箭!」
安東尼奧一聲冷笑,他的身上不知什麼地方傳來細微的電子音︰「高能反應偵測。實彈攔截系統啟動。射擊靶位錨定。」
四十七光白光拖著長長的尾跡四散,然後劃出整齊的路線向安東尼奧聚集。安東尼奧雙手一抖,從袖中摯出兩把小槍,飛快地連續射擊。槍口沒有火光,只有輕微的「啪啪」聲響。
片刻之間,安東尼奧已連開四十七槍。小型高斯槍的箭形彈輕易打進魔法能量形成的光箭,隨後一起炸開。一時間。室內一片白光,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不過那是指普通人而言。
唐霖眼看著在光幕的掩護下,黑魔法三連星中的血精靈女人也撕下偽裝,念起不知名語言的咒語。電光在她手上聚集,並未指向安東尼奧,而是指向了他面前裝有U盤的箱子。
電子音響起︰「對高能放電策略,啟動。」
一束閃電從兩三個礙事玩家身上穿過,取直線射向台上的箱子,卻在一米遠的地方被分散成數十道細細的電流。仔細一看,從安東尼奧的袖口中射出細密的金屬網成為了分散電能的載體,金屬網上無數二極管大小的配件閃光、燒焦然後熔解,而閃電束的能量也在這個過程中飛快地被分散掉。
其他玩家已經反應過來。有些毛躁地挽起袖子準備動手,而三連星中的第三人、瘦小的金發男人喜徒塔則在幾乎同一時間中舉起雙手︰「吾乃超常法理的支配者……精神沖擊波!」
一道藍色的波紋從他的兩手之間蕩開,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三圓程度的玩家當時便僵在原地無法動彈。新都市怪談組早得到警訊,在攻擊的同時便已集中精神對抗這道心靈沖擊,倒是全員無事。
不知是否因為黑魔法三連星將攻擊擴大到了所有人,一直站在主辦人身後的三個人開始行動了。
穿機動裝甲的人提起那大得嚇人的槍枝指向喜徒塔,黑色風衣的男人晃了晃身影,突然憑空消失。而最強佣兵斐迪南-路,只是吸了一口氣,然後跨出一步,吐氣開聲,揮出平平無奇的一計正拳!
呯的一聲,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憑空現形。血和腦漿四散飛濺,已然被一拳爆頭。
場面微微靜了靜。路退了半步,反肘一頂,指向他的超重型機槍已經變了型。再一個擺拳,拿槍的人全身上下帶動力裝甲少數半噸的一坨便倒飛出去嵌在了牆里。
安東尼奧確確實實地愣了一下,這一個瞬間的疏忽要了他的命。當他的槍指向路的時候,那個穿男式西裝的女人突然行動,背後一對形如人脊椎的機械觸手彈飛出來,將安東尼奧的頭扎個對穿。而她的雙手,各執一把高斯手槍,分指進步軍團的另外兩人。
「這是我們進步軍團的家事,與你們無關。該是你們的份,我也不會少給。」
她看也不看另外兩人,冷冷地對台下說道。然後,她的手指威脅性地在扳機上加重了力道。
「等等,等等啊,參謀長……我是說,團長,我听你的還不行嗎?我一向听你的呀團長!」那個穿白藍色流光連身衣的黑人大叫起來。女人哼了一聲,將視線稍微轉向銀藍色頭發的中歐人︰
「你的決定呢?亞布人的骨氣怎麼辦?」
「真是個兩難的抉擇啊……雖然我不是真正的亞布人。」有亞布人血統體質的中歐人用毫無壓力的爽朗腔調說道,「說起來,那些東西就那麼扔著沒關系嗎?」
女人依然將目光落在亞布人身上,只是用詢問的證據說︰「路?」
最強佣兵斐迪南-路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裝置,放在箱子上啟動。只听到低沉的「嗡」的一聲,似乎有電光在箱子上閃了幾閃,然後就沉寂了下來。
「數據破壞完畢。」路不帶感情地說著,又走向安東尼奧的尸體。剛低頭看了一眼,他突然一步踏出,飛離了舞台,同時一拳轟向離得最近的一扇窗戶。
空氣中的影像一陣扭曲,憑空出現的一把黑傘硬擋這威力無窮的一拳,傘下的人影趁勢後跳,撞破窗戶逃了出去。只短短時間露臉,認識的人已看出那是唐霖。路拔足要追,進步軍團的新團長一聲命令,他又退了回來。
取而代之的,黑魔法三連星的三人,已經從窗口縱了出去。
有唐霖這一舉動,靠窗的人就像驚醒一般,也紛紛從窗口逃走,也有人趁機奔向大門。然而剛出去沒四五人,女團長一彈指, 鏗之聲連響,兩面窗戶和大門,連帶四面牆壁表面,都生長出灰暗合金組成的柵欄。有一兩名玩家想也不想就摯出刀劍向那柵欄格子劈去,只听得沉悶聲音如刀斬硬木,奪的一響之後便無下文。那烏灰的合金格子上,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女團長冷冷地說︰「本想讓不想合作的人走了便好。既然你們與我進步軍團做對……剛才是哪個組的人,自己站出來。否則你們一個都別想活命。」
林天賜冷笑道︰「你們四個人想殺光這里四十個人嗎?」
女團長也冷笑道︰「首先,已經沒有四十個人了。其次——路!」
最強佣兵雙足開立,吐氣開聲,頭頂出現一只巨大的心髒的虛影。那心髒的一端猛地鼓脹起來,從他的體內狠狠地吸取內力,然後整顆心髒一個冷戰,又猛地收縮,將黑色、帶著煙灰和硫磺味的煉獄魔力泵回他的體內。
至少有十個人在這個時間里開槍、射出暗器。最強佣兵只是一聲斷喝,暗黑魔斗術全開,直接爆衣,上身赤果,煉獄魔力將他的皮膚染成一片銅紅。無論子彈、光束還是暗器,只在他表皮留下淺淺痕跡。
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向後一縮。路的身影一晃,已如巨鷹在天,向著剛才嗆聲的林天賜飛撲下去。
但就在此時,一只玻璃做的噴霧器出現在他眼前。
一只縴縴玉手拿著這連噴嘴和扳機都由玻璃構成的噴霧器,正對著飛身撲下的路。不知何時與林天賜換了位子,青短襯露出自信的微笑,將扳機扣了下去。
一團青白色的霧氣「 ——」地噴了出來,懶洋洋地在空氣中展成一個霧團,擋住路的去路。
路立刻閉眼、雙臂掩住上半身。身在半空的他就這麼撲進了那團霧氣。只听「焦焦」聲響,霧氣中竟爆出細小的電火花。方才硬接子彈和光束的那赤銅色皮膚,竟然被燒蝕得坑坑窪窪,露出一小片一小片的鮮紅的血肉。
青短襯好整以暇地讓開半步,從衣袋內掏出怎麼看也不可能放得下的,像火箭彈一樣的黃銅飛彈,將其上的鏈子拋向路。那鏈子自動將路的身體纏了起來。
「不要驚擾到小朋友,我們換個地方吧。」青短襯笑道,在那黃銅飛彈上一按。飛彈尾端噴出火焰,拖著路飛了起來。青短襯一手搭上飛彈側面的拉環,巧妙的體勢讓火焰避開自己。路一手抓向青短襯,一手用力去扯那鏈條,而青短襯只是在飛彈上翻了個身便避過一擊,信手將玻璃噴霧器拋向天花板。一瞬間,天花板上便燒出一個大洞。飛彈帶著兩人,從那里沖上二樓,然後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這兩人的交鋒如電光石火,一瞬間兩人分別做出這許多動作,不少玩家都還沒反應得過來。做出動作的,只有進步軍團的女團長和林天賜。
林天賜飛快地掠過人群,黑色戰衣形成四條帶鐮形前爪的觸腕,向女團長當面劈下。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女團長,而是穿連身工裝的黑人。那黑人以美國大聯盟球員的氣勢,對林天賜的臉投出一枚 啪作響的圓球。林天賜以兩條觸腕迎上,試圖將它彈開,然而圓球與觸腕一接觸立刻炸開,一股無形的能量使整個大廳的空氣為之一震,而林天賜直接落在了地上,身上的黑色戰衣竟液化剝落。
與此同時,女團長肩上兩條機械觸手在半空中踫了踫,爆出一片無害的紅光。以此為信號,大廳里有十二個人同時拔出刀劍,向著身邊的隨便什麼人用力劈下!
有七個人血濺當場。其他人有逃向大門的,有立刻和這十二人打起來的。拔刀砍向可可的人被可可一手按在臉上,立刻軟倒下去。又有三個人月兌下外衣,露出乙霸露我羅苦的特攻服。其他玩家中有兩名近戰系玩家立刻撲上去纏斗,瓦魔芙也對抗著施法,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亞弓出現在可可身邊,一手用扇子擋開不知從哪飛來的魔法彈,命令道︰「制止他們。」
可可聳了聳肩,向四面掃視一眼,突然從袋中掏出一根像樹枝標本似的東西,望空揮了揮,喝道︰「糾纏術!」
一瞬間,桌上的果盤、沙拉、剛才被眾人吐掉的果核、不要的菜根,全部萌發起來,瞬間長出縱橫交錯的枝條和藤蔓,無差別地將所有人纏了起來。
場面靜了一個瞬間。不過大部分人很快就擺月兌了這一點植物縱纏,畢竟這里沒有水和土壤,勉強催生的植物沒什麼韌性可言。然而這樣一來,進步軍團
魔法暴走族陣營和其他人自然地分開了,所有人都審慎地與對手分開,不想在隨時被縱纏術干擾的情況下動手。
姬川亞弓將扇子一合,像持劍一般指向台上的女團長︰「一定要和別人拼個你死我活嗎?」
女團長裝模作樣地嘆口氣,將手一招。听她號令、剩下來的八個人拋下刀劍,抽出槍械,與三個乙霸露我羅苦的人,慢慢向她後退。
可可和瓦魔芙同時戒備著退到亞弓身後。他倆一帶頭,其他人也退了過去。女團長雙槍齊開,亞弓只是用扇子一揮,空氣中憑空爆出火星,兩發子彈彈上了天花板。
亞弓吐了口氣,突然身形一軟,全身氣勢盡散,連那股似乎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也消失無蹤。有幾人面露驚色,而可可則喃喃著「又來了……」,走到她的身後兩步遠的地方。
女團長朱唇輕啟︰「全員……」
亞弓身子向後歪去。現在的她,簡直就是一個被嚇壞了的普通少女。她身體向後歪斜著,盯著女團長,咬緊的嘴唇發白發抖,一只手在身體後方的空氣中模索著什麼。這個動作如果是別人來做,肯定難看而又不知所謂,然而,亞弓此時做出這個動作,卻讓人分明覺得,這就是一個被惡人逼迫的可憐女孩,正靠在一堵牆上,一面不敢眨眼地死盯著步步進逼的壞人,一面拼命模索著,想要找到門把手。
女團長舉起手。
亞弓的手握住什麼東西,擰下,然後向後退去。旁人仿佛看到了一堵原本不存在的牆,牆上唯一一道門被這個女孩拼命地打開。
女團長將手揮下︰「開火!」
眾人的武器、法術一起轉向亞弓。與此同時,可可伸出手,用力將亞弓拉了過去。亞弓無力地倒在可可懷里,又掙起身,做出一個用最後的力氣將門關上的動作。女團長手中的雙槍、機械觸手中暗藏的能量炮、七名玩家手持的各種槍械以及三名魔法師的攻擊法術,一起轟了過來。然後,一起轟擊在那道本不存在的牆壁上,炸裂。
就像兩方人馬中間隔著一堵看不見的牆壁一樣。亞弓扮演了一個躲進房中的可憐而幸運的女孩,那庇護著她的房子,此時便仿如真實地存現在于舞台上一樣。
一陣巨響打斷了齊射。似乎整個會議中心都震動了一下。女團長一聲令下,所有人的槍支戒備地指向各個不同的方向。
又是一聲巨響。
亞弓、可可他們身後,牆壁破裂,然後一陣巨大的爆炸和沖擊波將合金柵欄整個撞得從地上連根拔起然後倒塌。在兩個方才跳出去的玩家前導下,一輛白得刺眼的灰狗大巴將前半個車身沖擊大廳里來。
末班車從司機位探出頭來︰「Yo——!
y
e?」。
此時,早一步逃出去的唐霖,正在玩著似乎有輸無贏的捉迷藏游戲。
他不太想在這種時候和黑魔法三連星對上。在他的想像中,要對付黑魔法三連星,至少要在由他主動的時候,以快攻一擊打破三連星的連攜作戰。雖然這三人都比他弱不少,萬一被卷進他們的步調,還真不好受。
唐霖本以為會是路來追殺。他在出門的同時,就已偽造了三條不同的月兌身痕跡。路的速度慢,若追上來時再一猶豫,唐霖就可輕易月兌身。為了這,他還專門跑進行動不便的小巷之中。不料黑魔法三連星幾乎沒有猶豫,就利用追蹤痕跡的魔法尾隨上來。唐霖利用瞬動步法和觸覺線在老舊密集的樓宇之間高速彈跳著,像一個山寨的蜘蛛俠。黑魔法三連星的人騎著魅影駒追來,速度竟也不慢。
穿越巷區,引發偶爾目擊者的驚呼,唐霖幾分鐘內已來到車流不斷的大路邊。他瞄準一輛客貨兩用車準備跳出去,然而背後已傳來清晰的吟頌︰
「
d‘(艾伐黑觸手)!」
「不好!」唐霖感覺到魔力鎖定了自己正前方的地面,立刻轉向,向左邊一跳。原本他要踏上的那塊地磚,就在同一時間,爆出一蓬黑色的粘液狀陰影,然後憑空凝結成一大團讓人反胃的黑色觸須。觸須的範圍瞬間變大,像是有眼楮一般,眨眼功夫就把唐霖包卷在內。
「女孩子家干嘛學這麼邪惡的法術!?」唐霖咬牙道,用力從觸手叢中抽身。然而那觸手是法力造物,並非真的生物,瞬間生滅變形,又把唐霖卷在其內。
余光回視,那三人已快到近前。
唐霖咬咬牙,一聲低喝,身體表面滲出一層蠟膜。蠟膜越來越厚,變成一只蠟球,將四周的觸手撐開,又向著黑魔法三連星的來處伸長。眼看已伸出觸手區域,對著外側的那面陡然破碎,唐霖飛身而出,雙臂各生一枚長刀,迎上飛快接近的三名法師。
「不讓我逃的話,就拼個魚死網破吧!」
唐霖下定決心,幾乎瞬間就殺到對手面前。個子瘦高的魔族男人跳下魅影駒,搶先迎戰。他的《魔法先生》世界法術最為適合與近戰者纏斗,不用詠喝,一張手,一發冰箭已射向唐霖眉心。
「就算無詠唱,你也只有這個程度!」
唐霖不閃不避,口中吐出一枚飛針。高頻震擊的飛針與冰箭甫一相撞,就將之粉碎成一團冰塵。
快攻決勝負!
左手劍飛出將後方的喜徒塔一擊穿心,右手劍化作刀輪斬上血精靈法師的脖子,然後右手棄劍反打,又一劍劈上魔族男人的側頸。
血精靈的皮膚上冒出火星,石膚術硬接刀輪。魔族男人手中張開冰盾擋下唐霖一劍。唐霖左手抽回,向血精靈肚子上補上一劍,右手高頻震擊打碎冰盾,直取魔族男人的咽喉。
血精靈拼力將刀輪彈回,卻耗盡石膚術的能量,硬吃唐霖一劍,用次元門逃走。唐霖右手一劍從魔族男人頸間穿過,卻覺得手上一輕,那男人肩膀以上竟化為冰塵消失。
「冰精分身!……本體呢?」
唐霖直覺不妙,就听剛才倒地的安東-喜徒塔發出詠唱聲。
倒地的人已站起身來,幻像消散,原來他才是魔族男人。
由于身高有差,唐霖本以為一劍穿過喜徒塔的心窩,實際上卻只是從魔族男人月復中穿過,並未致命。唐霖刀輪飛針蓄力將發,魔族男人搶先一步︰
「冰結-武裝解除!」
一陣徹寒從唐霖的全身每個毛孔向體內滲去,一時間連神經、肌肉一起僵硬,力量盡散。若他是普通地握著武器,此時武器早已月兌手。
雖然刀輪飛針還扣在手中,但情況並沒有好多少。凍僵的感覺只有一瞬,雖然立刻恢復,但魔族男人的第二個法術已經到了。
「特殊術式-暗夜里開放的花!」
延遲咒文解鎖。一股比之先所有魔法都要強大的魔力鎖定了唐霖。唐霖有心擺月兌,但瞬間凍僵帶來的月兌力讓他無法成行,而強力的術式在這短短時間之內已經開始運轉。
「可惡,天人境界,全力全開!」
感覺到魔法正在生效,難以表述的難過感覺在體內漫延開來,似乎扭曲著唐霖身上每一個細胞。唐霖拼命提升天人境界,調動每一絲可用的妖力想與那法術對抗,然而生體能量被剛才的寒冷大大降低,連妖力也一時催谷不起。那法術就像無數個正在勒緊的繩套,將唐霖牢牢鎖住。
魔族男人手按傷口,不進反退。唐霖心下一橫,不再抵抗,張口對魔族男人噴出一道黑光。那黑光見風即長,化作一柄黑色鐵傘模樣,又立刻旋轉為鑽頭,拖著藍色尾跡攻向魔族男人。
最後一擊只傷到了魔族男人的雙臂。當他交叉雙臂,延緩這一擊的到來時,從鑽頭的正下方升起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改變了它的方向。黑色鑽頭從魔族男人的手臂上帶起一道血浪,飛上半空。隱身在側的真正的安東-喜徒塔幫了他一手。
魔族男人連退幾步,喘了口氣,用顫抖的手從衣服內抽出一根短短的魔杖,扔向安東-喜徒塔。
「去找珍妮弗!」
那棍子在空中晃了晃就消失了。當它的持有人變為安東-喜徒塔的時候,便分享了安東的隱形術效果。這听起來不合邏輯,但魔法就是這麼奇妙。
魔族男人仗著強大的死硬能力,一邊將肚子上的傷口冰凍止血,一邊拖著步子走向唐霖。
現在的唐霖已經完全被法術所制服。他不再是人類的形態,也不是任何他利用本質強化的異能變化成的形態。
他變成了一只普通的麻雀。
魔族男人伸手向麻雀抓去。那麻雀後跳兩步,用一個十分怪異的姿勢飛了起來,躲過了這一抓。魔族男人皺了皺眉。這個對手還保留著他身為「唐霖」的意識,雖然困在麻雀的身體里,唐霖沒辦法做出什麼事來,但還是保險為妙。
魔族男人戒備著麻雀,四下掃了兩眼。唐霖原本帶著的東西沒有掉在地上——魔族男人封在「暗夜之花」里的法術是血精靈珍尼弗所持有的系統法術「惡意變形術」,在變形一個生物的時候,會把其持有物也融入到新形態里。
不過這對魔族男人不構成困擾,因為只要將唐霖殺掉,他就會變回唐霖——的尸體,以及持有道具。魔族男人伸手對準唐霖,準備發出冰箭——雖然唐霖的意志以天人境界操縱麻雀的身體,比一般麻雀能打得多,但在物理上也不過就是麻雀程度的力量罷了。
但他的眼角瞟到一個東西……一個圓球在地上慢慢滾動。他不記得剛才戰場上有這東西,也就是說這是從唐霖身上掉下來的。
魔族男人思考這個問題只用了不到半秒鐘,因為他不需要答案——殺掉唐霖就可以了。然而,僅僅半秒,就給了唐霖可趁之機。
唐霖的新身體突然將翅膀一收,掉落下來。而正下方,就是那頂奇怪的圓球。
那枚圓球事實上並不是物品,而是一個生物——之前借白虎的靈魂孵化出來的那只。也正因如此,它沒有融入到唐霖的新形態里。此時,它把身子壓縮成一個藥片似的圓餅,然後猛地彈了起來,從身體正中裂開一道口子,就像吃豆人一樣,將唐霖吞了下去。
魔族男人愣了一下,正好听到身後轉來的撕裂空氣的嗡鳴聲。他反射性地跳到一邊,千面怪杰化成的飛鑽從他脅下擦過,落在那圓球旁邊。然後,它用傘面卷起那只圓球,像只笨拙的蝙蝠一樣升上半空,突然在魔族男人的目光中消失了。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