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創造機會,狙擊注意。」
在通話器里說完,恰好那小惠惠已經從眾人頭上飛過。唐霖拿杖一指,寶珠上金紅色光芒一閃而過,只見小惠惠前方地上的矮坡山石突然拔高數倍,如一座高牆,橫亙在小惠惠面前。
巨大小惠惠的動作停滯了一瞬間。這當然只是唐霖扭曲光線制造的假像,卻在中控小惠惠那不知什麼構造的腦中樞里引發了一陣慌亂。它在空中急停轉身,樣子十分狼狽。兩名狙擊手看準時機,同時開槍。不料中樞小惠惠的抗擊打能力竟也比同類強出許多,五槍過後,它的飛行雖然顛簸起來,但居然沒有摔落,而是強撐著盤旋轉向,再次向眾人集中的地方飛撲而來。
「熱線槍似乎又開始運轉了。」
劉宇眼楮緊貼瞄準鏡說。聲音冷靜,但語氣略有慌張。並非為接下來的一次沖鋒掃射,而是中樞小惠惠已經完全月兌離了可估計的範圍一事。
「計劃趕不上變化嗎……」伊萬自言自語,但立刻以堅毅的語氣下令︰「達倫,準備大招。其他人準備回避熱線。狙擊手,隨機應變。」
槍火中隊小組的一人立刻應聲。這個名叫達倫的男人就是初見面時使用電流、霧和水的人,他擁有X戰警之風暴女的變種人能力C級強化,以自身體能影響空氣溫差、水氣、粉塵、電荷等。他可以發揮出比同C級更強的力量,但由于能力並不完全,所以必須花費時間慢慢調整空氣狀態。听到命令,他退出百米,舉手向天,慢慢聚集起空氣中隱含的能量。
伊萬又說︰「既然他比預料得要來得強,我們也只好發揮出超越常規的破壞力了。」
正說著,只見紅光凌空閃動,那中樞小惠惠又飛撲下來。
開戰前大家原本還互有芥蒂,又怕之後還有戰事,想要以「常態的最大努力」應戰而不敢拿出全部實力。現在大家見唐霖已經展示了一手之前沒用過的招式,又被伊萬的話激勵,加上這中樞小惠惠的確厲害,就紛紛翻出底牌,或者至少是底牌之一。各隊各人為自己上滿,進入背水陣。這一戰因此亦要保證絕對勝利,因為這一戰過後,短則幾個小時,長則三五天,眾人的武力要跌落到一半以下,再沒有回的余地。
勝利之後沒有余力品嘗勝利果實,就沒有意義了。但如果連勝利本身都沒有得到,更遑論意義二字。
眼下眾人分散,中樞小惠惠只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向劉宇的方向沖去。方才幾人乒乒乓乓地亂打一陣,只有劉宇的槍打得它最疼。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判斷出哪幾槍是誰開的,連人類也難以做到這點。但這個世界怪事已多,大家亦沒有功夫深想,只能接受事實。劉宇雖然在夜獸形態下更加擅長潛伏,但小惠惠居高臨下,自然看得一清二楚。這一束扇形的熱能束,向劉宇所在之處劈頭蓋臉罩去。中樞小惠惠飛在高空,熱能束罩在地上時,範圍已是極大。
劉宇化身夜獸,身體輕靈,此時顧不上隱藏,連連後退,但熱能噴射不屈不撓地沿殺過來,眼看地面上那焦黑的界線就要穿到劉宇腳下。突然,只听一陣電光爆響之聲,一陣勁風從斜後方撲來,有人將劉宇後頸一抓,高速飛逃。而同一瞬間,唐霖手上紅光閃動,光線扭曲,看起來劉宇的身影向另一個方向逃走。
中樞小惠惠身在高空,只能以視覺索敵,熱能射線追蹤唐霖所造海市蜃樓而去。劉宇並不回頭,也知道是柳風凌救他。不然自己隊中還有誰有如此之快的腳程,而且行動帶著電光?只是時機不好,並不適合道謝。柳風凌將他放下,他就立刻找一處陰影潛伏起來,舉槍瞄準,順便以暗影術召喚出一團濃重陰影將自己罩住。雖然這樣做十分不自然,但想來中樞小惠惠也沒有什麼智慧來揭破他。
唐霖見劉宇安全,才大喘了一口氣。他的法器中融入了他的右眼,因此也擁有和他的瞳術一樣的能力,加上在造化爐中吸取大量純正的陰陽元氣,所以比他自己的眼楮還要強大很多,而且操縱起來幾乎不需要耗費妖力,但相對地操控艱難,對于他的精神力是一大負擔。
劉宇本體潛藏在陰影中時,他的影像也就消失了。小惠惠似乎大惑不解,連掃射也停了。燃燒之月的槍手從袋中取出一粒膠囊,丟進嘴里,隨意嚼了嚼咽下,突然神情大變,連身體姿勢也充滿殺氣,提著雙槍站了出來,高叫一聲︰「槍斗士海德里克前來殺你!」竟飛跑到小惠惠身體下方,連開數槍。
「豺狼&」畢竟是手槍,不以射程見長。但小惠惠現在飛得並不很高,這幾槍打在他的身上,似乎也頗疼。它在空中盤旋,想要轉過身來,但它身體巨大,回轉半徑也是極大,一時轉不過來。槍斗士海德里克在地面縱躍,腳底閃動一層淡淡青光,奔行趕上了小惠惠飛行速度,始終不離小惠惠身下,連連開槍。巨大小惠惠不得己,調整飛行背包的噴氣方向,勉強在原地盤旋。盤旋狀態下它也十分不靈活,不過卻能不時地調整姿勢和熱線槍的方向,短促地噴發出一波一波的熱線,攻擊藏在它身體正下方的槍斗士海德里克。
每當小惠惠攻擊時,他就不得不遠遠躲開,但十幾米的距離,對于他來說也是兩三次跳躍的事。相反,當攻擊結束時,他就會以同樣的速度跳躍回來。以這樣華麗而富沖擊性的戰法,中樞小惠惠可以說完全被他纏住了。
只是,大家也猜得到,不論這是什麼強化項目達到的結果,它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而且,這個戰術只能說打得中樞小惠惠很疼或者很煩,但造成的真正傷害看起來並不值得一提,不過是在那身女僕裝外形的裝甲上打出一些破損罷了。
趁此機會,伊萬在通訊器頻道里說道︰「我這里有一顆特別保留的大炸彈,但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而且只有在極近距離內使用才有把握。在那之前,請你們想辦法耗盡它的熱線槍能量,並且把它拖到地面上來。而且,當我發出信號的時候,你們要立刻遠離它。」
「怎麼听起來那麼危險,你不能現在發射你的炸彈把它打下來嗎?」保羅抱怨道。
「我的專長是爆破,又不是轟炸。」伊萬苦笑道。
「嘖,那就沒辦法了。」保羅說著,也從隱蔽處走出來,從腰間模出一把短劍,一臉不舍地用這把劍割在自己手腕上。
同時,燃燒之月的另一個人也走出來。唐霖記得,那是一個叫安尼的歐裔男人,他向天扔出一粒石子,隨後雙手比劃,口中念出咒文。石子高高飛起,在空中膨脹到像書桌般大小,猛地墜落下來。小惠惠盤旋在半空,閃躲不便,碩大的腦袋被砸個正著。只是,對于中樞小惠惠那接近坦克大小的身體來說,這麼大的石頭似乎也不能把它怎麼樣。
不過很明顯,中樞小惠惠還是被打得生氣了。要問怎麼能看出來——那是因為它的碩大的頭上浮起了一個漫畫式的十字形青筋。它改變姿勢,不再理會下方騷擾的海德里克,向安尼俯沖下來,似乎是想要用一記近距離的**辣的熱能射線把他烤個十成熟。
安尼沒有後退,他是個純土系的元素法師,沒可能跑得過天上飛著的小惠惠。不過相對的,他對于自己的土系法術防御力有充足的自信。隨著他的咒語,與初入世界時不同的一道厚實的白色岩牆從地上升起,慢慢形成圓形的頂,要將他扣在下面。
這時,剛才一直消失的槍火中隊組成員——原「不寂寞的匕首」隊的小茉莉突然出現,落在這道石牆頂上。眼看中樞小惠惠降到幾乎貼地飛行的程度,的熱線槍開始運轉起來,她在石牆頂上用力一踏,高高跳起十米,出現在中樞小惠惠的正上方。
小惠惠沒有理她。書桌大的岩石尚不能砸死小惠惠,一個女人它更不放在心上,只是自顧自地向石牆噴射出熱能射線。它不能理解地上這障礙物是怎麼來的,也不在乎。只是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判斷力讓它知道,將它打得很疼的人就在這後面,而它的火焰也足可殺傷後面的人。
只是這回它失算了。
「亂破忍法——敵陣粉碎之術!」
隨著這一聲清嘯,小茉莉的身影在空中分裂為兩人,一上一下,兩人腳底對踏,上面那人以雙倍力道再度高高跳起,落向遠處,下面那人卻以重力和兩人腿力之和加速,直直撞向小惠惠的後背。
轟的一聲,撞下去的那個小茉莉自爆了。
這並不是什麼炸彈的效果,而似乎是類似《火影忍者》中查克拉能量忍術之類的能力。爆炸沒有火和煙,只有強大的沖擊力,將中樞小惠惠狠狠推向地面。巨大的撞擊聲中,小惠惠在地上滑行,擦出一條長長的深溝,撞在石牆上,把一面石牆撞得粉碎之後才停下來。槍管中的熱能射線並未中斷,向天亂射。
兩條身影從兩側後方掩殺上來,一人持長槍,正是李猛。另一人卻是燃燒之月組的,手持一把雙手巨劍。兩人同時使出全力,以自己破壞力最強的絕招轟在中樞小惠惠的背上。連番巨響之後,小惠惠體內發出隱隱的爆炸聲——之前連中幾槍還沒有被破壞掉的飛行背包供能管路終于被打壞了。
中樞小惠惠雙腳踏地,長身站起,將背上二人抖落,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小掃帚和小簸箕寒光閃爍,重重揮下。
然而,一旁,保羅的咒語終于完成了。浸透了從他手腕傷口中流出的血,那把短劍落在地上,吱扭吱扭地扭曲膨脹起來,化成一個四四方方的金屬怪人,擋在中樞小惠惠的小掃帚之前,揮出刀刃形的手,將小簸箕擋開。金鐵交擊,發出清脆聲響,中樞小惠惠的小掃帚切進怪人身體,但同時怪人身上射出幾道銀光,也斬傷了中樞小惠惠的肩膀。
中樞小惠惠傷口處閃過一層藍光,使他動作突然僵住,但片刻後藍光就散了。正戒備著它下一步動作,眾人突然听到空氣隱約有隆隆聲響,還以為又是小惠惠體內發出,卻突然發覺,那聲音似乎是雷聲。抬頭看去,不知何時,戰場正上方已布上一塊黑雲,雲中電光隱現。只是這黑雲不過數百平方米大小,顯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達倫的大招完成了。
這一下,不止小惠惠身邊的李猛二人,連離得稍遠的唐霖、保羅,還有幾乎耗盡全力的小茉莉也向遠離小惠惠的方向狂奔。保羅邊跑邊下令道︰
「鋼鐵石魔,趕快——」
還沒喊完,只見黑雲中光芒大放,一道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的白光帶著藍紫色的輝芒從中落下,正打在鋼鐵石魔頭頂的尖角上,隨後電芒瞬間傳遍小惠惠全身。雷聲幾乎同時炸響。亮光隱去時,眾人視力漸復,只見小惠惠與鋼鐵石魔維持原樣站在那里,小惠惠全身焦黑,而鋼鐵石魔半熔之後又再凝固,變成一團有點人形的鐵坨。
通訊器中,保羅氣急敗壞地喊道︰「槍火中隊的!賠我的寒冰短劍來!」
片刻後,達倫壓抑著欣喜的回答道︰「這個,真是誤打誤撞啊,原本我還打不了這麼準的……」
保羅還要在說話,突然,「錚—」的一聲,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中樞小惠惠,將小掃帚從鋼鐵石魔的殘骸中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