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淡然地拉動槍栓,將滾燙的彈殼退了出來……再用力一推,第二發子彈上膛。
C等級的魔界來福槍並非沒有半自動模式,但若要發揮它的最大力量,非單動模式不可。當劉宇推動槍栓時,看似裝飾性的尖刺突然伸長,刺入劉宇手心,自他體內汲取血魔力。瞬間流失1/5能量使劉宇虛弱了片刻,而這些能量則被槍內詭異的半魔獸構造提純壓縮、注入5.北約步槍彈中,將普通的子彈變化成魔能結晶。
槍管直徑有三厘米之多,口徑卻意外得小,而且明明是魔界的武器卻使用和M16一樣的彈藥。不過這大概是因為它原本是日本漫畫中的武器的緣故。
從瞄準鏡看出去,陰陽法王的頭正在慢慢重組起來,但這重組的片刻已經給了敵人行動的機會。柳風凌的中段踢挾著電光掃在法王腰上,D級無名鐵腿功是全無內力的純外門硬功,只講一個狠字。強大電勁激射入體,法王的身體倒飛出去,墜在潭邊。
劉玉廷將手一擺,抄襲暗黑二的九頭蛇之頭從地上鑽出來,對法王的身體吐出連珠火球。一番轟炸,法王身體連地面一起騰起光霧,當中夾雜絲絲血色。
「愚蠢。」劉宇評價道,瞄準鏡的環形準星依然鎖死法王——此時已經借著爆煙從轟炸中潛形的目標。火球轟炸雖然對法王造成傷害,他卻借這時間將頭部重塑。
此時的法王本是聚合成體,卻被封形陣鎖住形態,不能化身成霧,但本質仍是一團血霧,就好似電子游戲中的怪物,沒有「要害」一說,無論怎麼打都只是減HP,HP歸零之前便不會死,更有免疫爆擊的優勢。然而在劉宇的獵手之眼看來,這聚合形態並非像泥巴捏合一樣僅僅做出形狀,在法術作用下,他的「身體」也是依人體工程學在運動——也許是因為在固體形態下這種方式的效率最高。因此劉宇才判斷出應該射擊頭部,結果果然如他所願,令法王停止動作。
柳風凌並無劉宇的眼力,但得自日守心法的超常求生本能經幾次任務洗練,如今已蛻變為一流戰斗本能,看出劉宇用意後才決定對準腰椎攻擊。腰為人體中柱,腰椎受損則全身無用。
然而劉玉廷的狂轟只傷及法王皮肉,卻給法王機會以修復頭及腰部的傷勢。爆煙未散,他便自食苦果。法王自霧中一縱而起,利爪直逼劉玉廷雙眼。
劉玉廷一聲低喝,練得純熟的魔裝束已然使出。全身靈力自周身要**溢出體表,瞬間化作半透明白色鱗甲包覆全身,猶如半人半獸之形,片刻間魔性入腦,劉玉廷體內自然生出反應,向後一滾,毫厘之差逃出這一爪。
然而法王未放過他,一爪不中,借勢擰身,一腳掃向劉玉廷面門。劉玉廷未及起身,哪避得開。念頭一動,黃光組成獸面小盾將法王的腿咬住。法王冷哼一聲,腳上發力,莫大妖邪法力發出,將黃光小盾震碎至無形,而劉玉廷已趁機跑遠了。
劉玉廷的黃光並非單純意念成物,乃是所有生物的恐懼情感的具現,是宇宙中最原始的七種能量光譜之一,對法王的軀體能造成直接和完全的損害。法王亦看出這一點,繼續進逼劉玉廷。不多時,劉玉廷已落在守勢,黃光能量不斷消耗,但他一人卻已佔去法王三分之一的火力。若以此時正面戰斗的三人的戰力比,他已幫剩下二人減了不少負擔。
柳風凌並未放松,依舊以雙手為壁,擋下法王攻擊,雙腳連環踢出重腳。她本是普通學生,但進入主神空間之後,腿法格斗的磨練一日也未曾中止過,又蒙李猛傳授發勁方式。法王千年之前當道士的時候或許學過一些武藝,這麼多年也早就忘光了,只憑著強過眾人數倍的身體素質與眾人周旋,此時攻打劉玉廷、提防著李猛,對柳風凌的連連重擊便難以躲閃,只能硬扛,電勁連連貫入體內,痛徹骨髓。剩下的大半精力,便集中在柳風凌身上。
李猛幾乎身無壓力,此時卻閑在一邊。他並非偷懶,只是方才臨危時將龍王血統的潛力迫發出來,此時若不能調適好身體狀態,原本不能持久的力量只會更快地消散,連帶令身體崩潰。血統強化在主神空間的強化分類中歸入「本質變化」一類,與別種強化不同,是對身體存在本質的改造,因此難以自行提升。就算能量、潛力都自己修煉升級,身體所需的「純度」不足,無法容納提升後的力量,只會引起自己的崩潰。唐霖前番狂暴化,便是個實例。這並非單純的身體或精神素質不夠強而無法容納力量,而是由于體內某種「要素」不足的關系。
李猛能感覺出自己現在擁有的龍王能力遠遠超出了身體應有的水平,不知何時就會到達限度。然而,為了更好地利用這來之不易的短暫力量,卻必須先耗費少少時間,將身體與能力的諧調性調整到最佳。
幸好如此,他終于感覺到了。
往日里只有在自己創造迷霧時,才能感覺到的某種「聯系」,現在清晰地存在著。
李猛低頭,看到了腳下的潭水。
他將槍尖刺入潭水中。水很平靜,但無形中有無數波紋四面八方流動,這些流動的動感順著金屬的槍桿傳遞上來。往日,無論如何也不會注意到這麼細薇的事。
李猛將槍劃了個圈子。潭水跟隨著一起轉動起來,形成漩渦。僅以輕巧的力道推動,潭水中的波動水流卻自然匯合到了一處,形成莫大的力量。
李猛心頭一動。
戰局中,柳風凌一招錯手,未能將法王逼退,法王的利爪便扣上了她的喉頭。所幸劉玉廷分神放出一道金光,著法王手上,化作個千金墜,將他的手拉住,延遲了片刻,柳風凌方才逃月兌。然而劉玉廷也給了法王機會,被法王連碎兩面光盾,戒指閃了閃便即熄滅,可見一份能量也無。
法王冷笑一聲,提腳向劉玉廷踢去。柳風凌應變神速,將這腳踩住,不料法王本是虛招,引柳風凌靠近,便要再發一爪。
就在這瞬間,李猛將槍一揚。潭中碧水卷起一股波浪,向法王背後拍去。
這波浪雖不大,但只見潭中之水高高卷起,重重拍落,也有數百斤力道。這興波起浪本是龍王的本能力量,運用起來如指臂使,李猛雖未熟練,威力卻也驚人。法王不敢輕與,只得放過柳風凌,雙手擋住落下的水浪。只听轟然一聲,水波落在法王身上,濺起千萬碎瓊,法王只是在地上站定,雙臂護在面前,竟生生扛下一擊而未晃動。然而,雙膝已是微屈。
片刻間紅光一閃。法王雙臂未護嚴的胸前,竟又開出一個洞來。
劉宇淡然地在潛藏處再次拉動槍栓。
槍手射擊的威力,除去槍本身的威力,便取決于兩點。一是精確性,二是時機。換而言之,這兩者是槍手能將槍的威力發揮到什麼程度的關鍵。
太乙上人大概這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槍這種東西。可是,他馬上理解到這兩點。寫在劉宇額前的一個「靜」字,當然並不能提升劉宇的射擊技術,然而,卻令他的心境進入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澄靜專注狀態。對射擊時機的把握也提高了一個境界。
早一瞬則彈道會受到水流的干擾,晚一瞬則會被法王防御。只有在水流落下而法王身體維持硬直的絕妙瞬間開槍才能達到最大的效果。被魔界來福槍加工過的彈頭,在射中射手所設定的目標物時,擁有穿甲彈頭般的穿透力,然後卻會像爆矢彈彈一樣在目標內部瞬間爆開,動能和魔力全部轉化成殺傷力。這一槍,就相當于將劉宇體內五分之一的血魔力全部轟進法王體內。
算上夜獸形態的消耗,還能開兩槍。然則,「有效射擊」大概到此為止了。兩槍的破壞力已經引起法王的注意。
劉宇身處陣勢所形成的隱蔽所內,法王無法找到他,然而,法王也不會再留下足以讓劉宇攻擊的空隙。剩下兩槍,只是牽制。
一槍碎心,讓法王行動力大幅下降。眼見傷口又開始收口,柳風凌一腳掃中法王脅下,電勁直貫入心髒傷處,延緩法王愈合速度。李猛再次將槍深深刺入水下,提槍時,兩條腕口粗的水龍盤旋而上,環繞在他身周。一槍刺出,內力催起七星勁力,化入水龍之中,雙龍盤繞槍身,在槍尖絞作一處,形成十倍水槍猛撲法王。
法王心髒未及重生,身體不便,竟被這一槍直直刺入面門。瞬時間,巨大力量鑽破頭骨,將法王後半個頭顱整個撞碎!
然而,剎那間,漫天與晶瑩水珠混在一處的血沫竟又爆散,化作絲絲縷縷的紅霧。借這一槍之勢,法王頸腔里突突地冒出血來,卻並不灑落,而是凝在半空,慢慢蒸騰成鮮紅霧氣。
眾人大驚。劉玉廷趁方才空隙已取了黃燈出來將戒指重新充電,此時不敢吝惜能量,放出一陣火焰龍卷將空中霧氣掃清,卻見那霧氣還是一絲一縷地冒出來。
李猛突然領悟,這水潭本是地脈靈**,自己以龍王之力操控潭中水,擾亂了靈氣。封形陣本是借此處地脈而做,如此一來,陣勢自亂。心中懊悔,正想將半空水珠霧氣歸回潭中,卻見空中紅霧重又凝結成血滴,落回法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