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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逃殺七中選一 066(上)、封形陣

原本一片茂盛桃林,待到春天,可以想象是一片花開盛景。可惜現在一把大火,桃樹只余焦黑的殘枝,想來再也開不了花了。

苦心經營多年的桃林一朝被毀,雖是堪破世情的道人,太乙上人也頗唏噓了一陣。只是時間不等人,陰陽法王如今神功大成,哪有繼續放過眾人的道理,想來不久便要追殺過來。上人收拾精神,拉著眾人準備下一步作戰。

「這桃林雖毀,這片地好歹是我經年打理的,地脈靈氣已經運用得純熟了。便在這里為法王設伏便是。」

太乙上人說著,在桃林中信步行走。也不知如何轉彎,沒幾步眾人竟走到一處水潭邊。上次來時,張偉文並未見這水潭,也不知上人是怎麼將它藏起來的。

「上人,如何做?」

銀鑰眾人焦急問道。

太乙上人似乎已經恢復了心情,銀鑰眾人雖急,他卻不急,在水潭邊踱了幾步,信手一揚,水潭中憑空飛起一朵水花,向李猛濺落過去。李猛龍王血統雖然稀薄,好歹是水中神獸,反射性地伸出手去,滄海心法並龍族本能發動,竟將那水接在手中,運力間圓融自然,似已超出本身修為。

上人嘆道︰「你們自有師承,我本來是不該多嘴的。不過,現在情勢危急,還要借重你們的力量,少不得由我這個外人越俎代庖,多說兩句。李猛道友,你以武入道,並無可厚非。只是,我看你的武學意境,應當是從無量海水、無窮無盡之勢中化用而來?」

李猛點點頭。他的家傳心法在現實中已是難得一見的內力功訣,在主神空間中卻顯得粗淺鄙漏,故此買了《滄海訣》這出處不明、似乎在很多武俠小說中都見過的心法。听出太乙上人話中有不以為然之意,李猛問道︰

「請問有什麼不妥麼?」

太乙上人搖頭道︰

「大海有無量之力、無窮之勢,只因為他有幾近無窮的海水,集天地造化之力,升騰傾落,日日不休。你以一人之力,又怎麼能盡得其中之妙?」

李猛心中一凜。依滄海訣心法運功,雖然功力雄渾有力,但沒三五回合,氣力便有不支之勢,他也有體會。只是他一直以為這滄海訣也是一套短期爆發的拼命功法,並不在意。此時听太乙上人的意思,這缺點似乎有彌補的方法,當即單膝跪倒︰

「晚輩不才,求上人指教!」

唐霖心道「你沒必要自己也變成個武俠小說人物吧」,面上卻不動聲色。

太乙上人見他只是單膝下跪,並非弟子之禮,以為他真的顧念遠在大荒海外的師父,覺得李猛勤學之余亦知進退之度,便有些欣賞,于是上前將他扶起,說道︰

「談不上指教二字,聞道先後而已。我看你氣宇軒昂,有真龍之相,並非凡人。你可知,大海無量,龍之力雖大,卻也有窮盡。為何龍就做得了海神?」

李猛思考片刻。他終究是現代人,悟性如何且不說,知識積累方面卻有遠超太乙上人四百年的閱讀量打底。此時雖未能理解,卻已想到現成的答案︰「靠牽引、推動大海本身的力量。」

上人笑道︰「其中道理,你可深思。」

李猛點頭道謝。上人又對唐霖說︰

「你這外丹成器的法門頗有些意思,只是法力聚而不凝,如築沙為塔,難做大器。你既然習練自體妖力,不如早日煉就一件法寶,元神相系,不離左右,也是一條大道。」

唐霖听言,深躬到地︰

「惟求煉寶的法門。」

上人笑道︰「倉促之間,不能成事。若此番能消滅陰陽法王,我再傳你一些密法。」

唐霖道謝不止。上人听得心煩,轉向柳風凌,說道︰

「柳姑娘所習的法門殺氣太重,卻需要著重于心境,尤其困難。若能做到‘戰而不亂,斗而不爭,怒而不狂’,也可有小成。」

柳風凌驚覺,這竟是完全境界的門徑指點,不便說話,只得施禮。太乙上人點頭答過,轉向劉宇,笑道︰

「劉宇小友的外邦修行之法與我道相差太大,不便多言。不過,于作戰一節,劉宇小友主重那件魔道火器,而那火器的威力遠超人力所及,因比劉宇小友所應該做的,便是潛心靜氣,將那火器的力量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此事說易行難,一時也難解釋,不如我先助你一助,日後你自己參詳,應該有些幫助。」說罷,伸手在劉宇額前寫了一個「靜」字。劉宇也不反抗,待字寫完,閉目冥思片刻,長吐一口氣,感激道︰「上人的幫助,勝讀十年書,真是十分感謝。」

太乙上人擺擺手,說道︰「沒什麼,一會與法王作戰,還要借重你們的力量。」

眾人心知,太乙上人這些指點,有一半是當場沒什麼作用的,另一半當場雖然有些作用,卻是長遠來看對銀鑰四人的助益遠勝此時對太乙上人的助益,乃是太乙上人好心指教,心中更懷感激。

太乙上人又對劉玉廷和于曉晴說︰「你們二人從怨恨、恐懼中借力,易被魔性迷惑,應該時刻謹記離情之法,既要入情,又要離情,才能以本性用魔道,而不至于被魔道迷了本心。換而言之,矛盾對你們來說是最為核心的概念。」

兩人對看一眼,于曉晴似有所悟,劉玉廷卻露出迷惑表情,似乎一時半會還想不明白。兩人依舊道謝,太乙上人笑過,見張偉文、封翔立在一邊,卻發覺他們與其他四人不同,並沒有什麼獨有的技能,便口傳了一套打座存思的口訣,論功用,也不過就是靜心明志、道者入門而已,卻是太乙上人所知之中唯一適合二人的。二人也不在意,自知在輪回游戲中任何額外的收獲都是寶貴的,也感激不已。

太乙上人這才說道正題︰

「法王已經趕來。我需要在此布下一個大陣,克制他的力量,要請你們在陣中護法,牽制法王,而我則登壇作法,引來天劫神雷,擊破法王元神。只是護法需要與法王正面相爭,雖然有陣勢保護,仍然十分凶險,這一點,還請各位見諒。」

眾人無不暗自苦笑。他們此次的任務並非拖過時間便可,而是需要法王被消滅後才能完成。而在這個世界之中,就算他們逃走,任太乙上人獨斗法王,只怕法王也要先將他們找出來逐個干掉。更何況,雖然這個世界定然還有無數高人,但眾人完全不知去哪里能找到他們,眼下除了冒險幫助太乙上人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

法王接著說道︰「這方面,原本可以利用桃樹根系相通,連通靈力,構成陣法,現在卻只好借唐霖道友的外丹化形一用。」

唐霖皺眉︰「觸覺線?怕是有些困難。我這觸覺線,往日里不過十來丈長,已到級限……」

法王嘆道︰「世上無難事。不過,現在要你立刻拿出足夠的觸覺線來,也算是強人所難。但還請勉力為之。」

唐霖點點頭,從手腕臂鎧上滑下日常武器所用的主要血髓珠來,有乒乓球大小,無數象牙白的骨質網格中有血光縴維盤繞其中,層層轉動。唐霖將血髓球合在雙掌手心,閉目凝神,全部精神集中在血髓珠上,片刻後便汗如雨下,又過了幾秒,雙腕妖力所化的臂鎧竟點點白化粉碎,當中一抹紅光也收入掌心。不到半分鐘功夫,待他睜眼,後背已被汗水濕透。

唐霖長長吐了一口氣,將手張開。身髓珠已全部化為灰色,細看時,原來是觸覺線如毛線球盤緊緊繞成。

這是他習得觸覺線這一招數以來,釋放出最多觸覺線的一次。

太乙上人點點頭,劍指在血髓珠球上方劃畫出幾個符字,說道︰「我已將陣法刻印在觸覺線中,一會法王來時,將這些觸覺線撒于地下,便可生成陣法,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如何操縱。法王妖術新成,心高氣傲,明知此陣厲害,也定然要走進來挑釁。你要用這陣迫使法王保持人形,不化成血霧,你們的武器便能傷他。等我引來天雷,大局底定。」

正說話時,只听一道陰森嗓音從天外傳來,在眾人耳邊響起︰「太乙小兒的走狗,不要以為用遁地術就逃得掉!本座這就來收拾你們!」

話音剛落,只見正南方地平線上陰雲陡生。也不見有什麼風起雲涌之事,陰雲卻瞬間到了頭頂,翻涌間褪去陰灰,現出一片血紅來,竟是一片血霧。太乙上人也不驚慌,彈指道︰「風來!」桃林殘跡中平地生出幾股小旋風,飛至數丈的空中,漸漸變大,相互扭結成為一個風帳。血霧翻滾中漸漸凝結出龍虎之形,如雨點般落下,在風帳上打得轟然作響,卻沖不透無形風力。

太乙上人道︰「這風陣是我剛才匆匆布下,可擋他片刻。等他破陣而入,你便將我方才授與你的陣法布起,我且去行雷法,少則一刻,多則三刻,才能生效。」說罷匆匆奔潭水邊,竟潛入水中去了。

眾人再抬頭,只見血霧中又凝結出無數龍虎走獸,卻不落下,而是圍作一圈,翹首以待。他們當中的血霧形成一個漩渦,倒卷上天,好似一口逆井,又收緊關閉,形成一片平坦如鏡的霧面。又過了幾秒,霧面上劃出一條細縫,縫中伸出兩只巨大尖細的爪子將縫上下撐開,鑽出一個龐然**,形如巨人,身披斗蓬,頭戴高帽,面如白骨,鼻如尖錐,眼如血洞,張口噴出一道血紅色光芒來。

風帳上風聲更急,肉眼可見的犀利氣流卷在一處,竟然將那束光芒擋住。大家心中稍安,卻見那異物又噴出一道光來。如此尖次,風帳漸弱漸薄。

唐霖突然听到耳邊響起太乙上人聲音︰「還不布陣!」聲音如同耳語。他不敢遲疑,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線團上,感應到太乙上人在其中留下的操縱之法,依法將血髓線團扔在地上,念道︰「天地有靈,闢汝妖邪!」

線團一落地,傾刻間展開,變成一團紛紛亂亂的觸覺線,沉入地中去了。

頓時,眾人只見無數燒得焦黑的桃花抽出萬千新枝,枝上累累桃花開放,如在新春。花心里散出青白二色霧氣,將整片桃林籠罩,異香撲鼻。

還來不及驚嘆,就只听頭頂上轟然巨響,風聲全消。隨即,一個陰沉的聲音從桃林外傳來︰

「一群無知小兒!區區一個封形陣,能將本座怎樣?待我入陣來將你們斬盡殺絕,也讓你們知道自己多麼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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