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地方依舊是那家私房菜館,一間暖色調的包間,窗簾被拉開了,露出一面玻璃牆,坐在餐桌旁,一轉頭便可透過玻璃看見不遠處的街心花園。
柳志翰剝了幾只蝦放在碟里,然後端到蘇小允面前,只笑著,並不說話。
「柳先生,這,謝謝!還是我自己來吧!」她有些驚鄂于他的舉動。
「小允,叫我志翰,好嗎?」他收回手,拿起筷子時眉頭輕蹙著說。
蘇小允喋嚅了半會才輕聲叫道︰「志翰,其實你不必這樣對我。我說過我—」
他害怕听到她接下來的話,急急的打斷道︰「小允,請做我的女朋友。我會用心的去愛你。」
她訝異的望著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鏡片後的那對眸子燃著熱烈的火焰。她想起白錦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楮,突然下定決心似的說︰「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好嗎?」也許可以通過與他的交往,讓白錦南不再與她有所牽連,只是,有些對不起柳志翰。
後來的時間,柳志翰一直興致高昂,與她不停的說笑。他深信,她的考慮,只是女孩害羞時的表現,也許明天再約她,她就會接受了。
帶著這樣愉悅的心情,結束了這餐飯。
走出包間路過大廳時,一位衣著時髦的女孩向他走來,目光落在蘇小允身上,巧笑嫣然的說道︰「柳老師,這麼巧啊!」
柳志翰略微有些驚訝,瞬間便恢復了常態,「小阮,你也在這里吃飯呀?」
蘇小允只是持旁觀之勢,看著眼前青春亮麗的臉龐,表情淡然。
「是啊!我經常來這里吃飯的。」女孩的雙眼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蘇小允,眼中的敵意暴露無遺。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女—朋友,蘇小允。」柳志翰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摟住蘇小允的肩。
「你好!」蘇小允大致明白了柳志翰的意思,非常配合的露了抹甜蜜溫柔的笑容。然後便看見女孩眼中的光芒慢慢淡了下去,最後變成黯色。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羅佳儀堵在校園里的那條小路上,她對自己說出秋天的家世時,她也是這樣,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直到黑暗無邊。她有些同情眼前的女孩,愛上一個不愛她的人,這將是她人生中最灰色的記憶。
上了車,柳志翰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小阮是我們科新分來的,算是我帶的徒弟,剛才那樣對她講,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她淡淡的回道。
他微微的張著嘴,訝異于她的淡然。
車到小區大門時,蘇小允堅持著就送到此,他無奈的踩了剎車,然後轉頭看著她認真的說︰「可以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給我答案嗎?」
蘇小允楞了一下,旋及想起在餐廳里的對話,沉吟片刻後答道︰「明天吧!謝謝你的晚餐,再見!」
他看著她下車,慢慢遠去的背影,她沒有回頭,一直到消失。
微微的嘆了口氣,其實她並不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好的,只是當第一次見面,他建議她多看輕松幽默一些的書時,她平靜的跟他說「悲與喜,都只是故事而已」,可是她眼眸中的憂傷卻一覽無遺。那一霎,他的心弦便被她輕輕的撩動了。醫院里有不少的單身女孩對他抱有好感,也明的暗的向他表明過心跡,可他總覺得,她們都不是他要等的那個人。直到蘇小允的出現,沉寂三年的心再一次活躍了起來。
明天,就等著明天的答案吧!也許他的人生將要重新開始了。
腳剛踩在油門上,還沒用力,後視鏡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朝他這邊走來,然後停在他的車門邊。
他移開踩在油門上的腳,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扯了扯衣擺然後走過去。
「你在追蘇小允?」白錦南直接了當的問,帶著審視的眼光看著面前的柳志翰。
「對,請問這跟你有關系嗎?」柳志翰不太喜歡這個男人,更不喜歡他打量自己的眼神。
「她答應跟你交往了?」白錦南扯了扯嘴角,露了抹幾不可見的笑容。
「這跟你有關系嗎?哼!」柳志翰冷笑著轉頭往另一邊走去,有些後悔為什麼要下車來。
白錦南隔著車略微提高了聲音叫道︰「柳志翰,你不會成功的。」
柳志翰搭在車門上的手頓住,抬起頭露了抹得意的笑,「她答應明天就給我答復,明天她就正式成為我的女朋友了。所以,做為上司,你應該祝福她,覓得良緣。」
「 !」的一聲關車聲結束了這場並不愉快的對話。
白錦南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尾,抿嘴笑了笑,明天,是嗎?我會把她做決定的時間幫你提前的。
蘇小允埋頭在電腦前,明天就要交這份市場調查報告了,但還有些數據她沒整理出來。無論自己的心情如何的凌亂,只要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她就變得平靜。
輕輕的幾聲敲門聲,不緊不慢。
她微微的有些吃驚,吃驚這個人竟然不按門鈴。心里有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不會是不法分子吧?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大學時學了一年多的跆拳道,所以對付一兩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再次「突突突」的響了幾聲,她走過去,隔著門揚聲問︰「誰呀!」
「是我」
隔了道門的聲音听著並不能分辨出是誰,她想當然的認為是柳志翰,于是扭開門鎖的同時叫道︰「志翰,不是說了明天—」當看清楚走出來的人時,那余下的話就生生的咽進了肚里。變成錯鄂的聲音︰
「你,你,怎麼是你?」
白錦南露著迷人的笑,「只是想來看看你。」
她微張著嘴,不知如何拒絕他入內。
他很不自覺的走了進去,反手推上了門。
她讓到了一側,訥訥的說︰「找我有事嗎?」
「只是想來看看你。」他還是那句話,但聲音輕柔了幾分。低頭看著她,她已經換下了職業裝,穿了一件毛外套,寬寬大大的套在身上,越發顯得她身材嬌小。
她躲避著他熱烈的目光,後悔為什麼沒有阻止他進來,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後背抵在鞋櫃上,無路可退了。
而他卻慢慢逼近,伸出雙臂撐在鞋櫃面上,將她圈在懷中。在她一臉錯鄂之際,迅速的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