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在被窩里呼呼大睡的白水心被某人騷擾醒了。她努力的睜開眼,「三哥,別鬧。小妹還想睡。」
「你還睡呢?都日上三竿了。」白子淵笑嘻嘻的拉著白水心的小胳膊道,「听說先帝駕崩了。爹和娘連帶大哥、二哥都出府去了。今日只怕沒人帶你出府玩了。」
「嗯,嗯。」白水心睡得迷迷糊糊的應著,小身子被白子淵扶起,攬入懷中,細心的替她穿著衣裙。
「啊?」白水心忽然驚叫一聲,嚇得白子淵以為自己弄疼她了,手上動作一頓,疑惑的問,「心心,怎麼了?弄疼你了?」
「不是。你剛剛說什麼?先帝駕崩了?」先帝退位十幾年,也算是享盡齊人之福。淡淡的哀愁劃過眉間,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善。白水心搖頭嘆息一聲。
「嗯。先帝駕崩,要舉國哀喪,三天之內不可沐浴,也不可做喜事。所以這些天你還是乖乖的呆在家里比較好。府外冷清的很,可沒什麼熱鬧可看。」細心地替白水心穿著衣裙的白子淵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以為她是因為不能出去玩耍,所以不開心了,便出語安慰了幾句。
白子淵將腰帶在白水心的腰間系好一個好看得蝴蝶結,動作熟練又自然,「娘親替你請了師傅,這些時日你就留在家好好識字吧。」
「識字?」可不可以不用?她自己看就行了。白水心在心里低喊道。
「嗯。大哥不是說你天資聰明嗎?早些識字同晚些識字又有何區別?還有爹同娘可能要出去好些時日才能回府,大哥同二哥亦是。不過他們都會在你生辰之前趕回了。」白子淵見白水心苦著一張小臉,不由溺愛的牽起她的手,「不是還有三哥陪著你嗎?你至于用這樣的表情對著我嗎?還是你不喜歡三哥陪著?」
「喜歡。」白水心如泄氣的皮球般低垂著腦袋,忽然又靈機一動,道,「三哥,你若答應小妹帶小妹出府玩耍一趟,小妹或者會開心些。」
白子淵見白水心用水汪汪的眼楮看著她,心一軟,連連答應道,「好。只要這三日你乖乖的听師傅的話,三哥就帶你出府玩。來,過來把吃點糕點再去師傅。」
「嗯。」白水心笑著點頭,很是乖巧。
「還是三少爺有辦法叫小姐起床。奴婢是拿小姐一點辦法也沒有。」春熙眼里充滿崇拜的看向白子淵,卻見白子淵只是淡淡一笑,那份溫柔任誰見了都會打心底折服,更何況是向來對美男沒抵抗力的春熙。
白水心憋了眼一臉傻笑的春熙,不由皺了皺眉頭,在白家呆著對美男美抵抗力怎麼行?看來今後還要多教她才行。
三日學堂生涯,白水心是過得是枯躁無味,奈何師傅那麼認真的教導,她也只好認真的听著,就當打發時間,重溫下以前學過的東西。
「師傅,這幾日我小妹可有認識字?」教學師傅是個年約三十幾歲的斯文先生,一襲灰白色布衣,面色清秀,一看就是月復中有墨之人。白子淵上前對老師敬畏的拘了一禮,一襲淺綠色的緞子,猶如春日新發的女敕芽,讓人眼前一亮,頓覺清新。而他眉間自有一股風流韻味,雖年少卻不容人忽視。
先生朝白子淵點了點頭,笑道,「公子說笑。在下不才,並未先交令妹識字,而是先給她講了些教學大義,方便她今後記憶而已。」
「先生說的是。是在下太過心急而已。」白子淵手握一把水墨畫折扇,頗有幾分斯文的與先生周旋。「竟如此,先生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再來教學可好?」
「好。」先生淡淡一笑,拾起書案上的包袱便走出了庭院,「在下告辭。」
「心心,走吧!」白子淵拉起坐在凳子上的白水心,滿臉笑容,手中的折扇收起,裝模作樣的握住手心里。
「三哥,去哪?」白水心跟著白子淵的步子,心里自是開心。
「到了就知道。」白子淵沖著白水心神秘的眨了眨眼道。
原來白子淵要帶她去市井看人斗蛐蛐及斗雞,白水心緊跟其身側,倒是有幾分好奇。雖然以前在電視上也見過,覺得甚是無聊的游戲。
但當自己身臨其中之時,又覺得激動萬分。
白子淵從懷中掏出個蛐蛐罐,從里面取出一只純黑色頭大、腿大、觸須直的蛐蛐,放在了斗盆之中。「誰來?」
「嘖,這蛐蛐看起來不錯。讓我來試試。」圍觀的人群中擠進一位身著青色綢緞的小公子,年紀莫約六歲左右,看起來同白子淵差不多高。
白水心循聲看去,只見那小公子面若傅粉,面帶微笑,視線從白子淵放在斗盆中的黑色大頭蛐蛐身上移向白子淵,再看了看白子淵身旁的白水心,星眸里的笑意加深,「沒想到公子小小年紀便有紅顏知己相伴,還真是風流得很。」
聞言白子淵搖了搖手中的小折扇,將白水心往身邊攬了攬,面若春風般的笑道,「過獎,過獎。」
白水心暗中翻了個白眼,三哥也太隨意了吧?人家都叫上門了,他還能面若桃花似的笑,佩服至極。
青衣公子明顯一愣,隨即又笑著自懷中蛐蛐罐中取出一只青金色的蛐蛐放入斗盆中,稍顯得意的道,「請賜教!」
那青金色的蟋蟀剛一放下斗盆就豎翅鳴叫,開始向白子淵的黑色大頭蛐蛐示威,氣勢上就壓下白子淵的蛐蛐一大截。白子淵的大頭蛐蛐有些膽怯的往後退了幾步。
白水心心里月復誹,還真有幾分主人模樣。
「不敢。請!」白子淵輕描淡寫的道,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握著白水心的手卻是緊了緊。
白水心反握住白子淵的手,暗自替他打氣。那青衣小公子出語輕佻,早就得罪了她,奈何她只不過是個三歲丫頭,還是少說話為宜。她可不想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
只見白子淵拿著斗草挑了下黑色蛐蛐的尾部,剛剛還弱青金色蛐蛐一大截的黑色蛐蛐也豎翅鳴叫起來,前面的爪子掃了掃,與那青金色蛐蛐踫頭。
青金色蟋蟀蛐蛐防備不及,往後退了一步。青衣小公子哪里肯,拿著斗草也往青金色蛐蛐的尾巴出挑了一下,青金色蛐蛐立即昂頭迎上,兩只蛐蛐都不示弱的開始戰斗。
「小黑,加油!」白水心看得激動,放開白子淵的手,站在一旁鼓掌,給黑色大頭蛐蛐加油。
白子淵見白水心玩得開心,嘴角微微上揚,「你倒好,連名字都給它取上了?」
「小黑不好听嗎?」白水心一彎水月里滿是笑意,天真的道。
「心心取的名字自然好听。」白子淵伸手模了模她的頭,溺愛的道。
「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要親熱回家去。」青衣小公子不滿的挑了下青金色蛐蛐的尾巴,看了看白子淵放在白水心頭上的手,沒好氣的道。
「就親熱,關你什麼事?你要是怕輸了丟臉,早點認輸也可以!」白水心挖了青衣小公子一眼,小鳥依人般的往白子淵懷中靠了靠。
「不知羞恥!」青衣小公子垂下星眸,繼續挑逗斗盆中的蛐蛐,不再看白水心一眼。
「你……」啥?不知羞恥?她哪里不知羞恥了?白水心第一次被人如此激怒,瞪眼看著青衣小公子,罵也不能,打也不能,只能對他干瞪眼。
「心心,別氣。待三哥贏了他,替你出這口惡氣可好?」白子淵俯首在白水心的耳邊低聲安慰,逗弄蛐蛐的動作又認真了幾分。
「嗯。」白水心依舊瞪著青衣小公子,似要在他身上瞪出幾個窟窿她才甘心般。
市井牆角陰暗處,幾個人嘴里叼著稻草,圍攏在一起商議著什麼。
「頭兒,看見了吧?那小公子身邊的小丫頭長得粉女敕粉女敕的,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要不要動手?」市井一角,幾個人圍攏在一起,眼神不時瞟向白子淵身邊的白水心。
「我看不行。你看那小公子身上穿的衣裳便夠我們花銷一年了,若是得罪了當官的,我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市井之地,龍蛇混雜。又有誰知道是我們做的?再說,把人弄得遠遠的賣掉不就好了?頭兒,你說呢?」
「等那小子玩得盡興之時,咋們再動手不遲。」圍牆處被圍在中間的中年男子起身,眼神里閃爍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