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還未扎入,被封翎飛完全扣住的白語畫手肘一拐,直接將封翎飛拐了出去,下一刻,眼也不眨的揮起拳頭朝著伊易蓮的肩膀橫掃而去。
伊易蓮頓時倒抽了一口氣,是啊,她怎麼忘了……封翎飛的突襲雖然有用,但是扣不了盟主多久。
這次……是真的完了。
「白!花!花!你真的要她死嗎!你的人,命就是你的,這話……不是你說的麼!」
遠處,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夾雜著內力,卻足以讓人听得一清二楚。
伊易蓮屏息,看著白語畫的拳頭近在咫尺的時候,突然停住。
「你就這點程度麼,自己的師父保護不了!現在連屬下都保護不了了麼!」
眼前的白語畫,身子猛地震了一下,師父二字,瞬間擊中了她的腦海。
遠處的身形越來越近,直到落在旁邊,一腳踹飛了最近的一匹狼,直直的看了過來,唇角噙著不屑的邪笑,桃花眸眯起︰「這樣的主人,我可是一塊桂花糕都不會給哦。」
白語畫收回了放在伊易蓮耳旁的拳頭,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著沈墨崖走了過去。
身後的伊易蓮立刻大吼︰「快讓開!盟主失去理智了!會殺了你的!」
沈墨崖不懼反笑,挑眉︰「連自己人都保護不了的拳頭,傷不了我分毫。」
攥著飛刀的手抬起,眼前女子的表情讓沈墨崖想起了之前同樣的一幕,因為蕭圖的毒,同樣失去理智的小肉團,同樣攻擊了他。
當時,他沒有躲。現在,他也不會躲。
唰——
飛刀月兌手而出,尖銳的刀口扎入了身體內,鮮紅的血噴涌而出。
白語畫抬起了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那你睜大眼,看好了。我的人,我究竟能不能保護好。」
清冷的聲音傳出,讓人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雖然依舊清冷的沒有語調,但是卻透著一股讓人懷念的冷漠,也是理智的冷漠。
順著白語畫的另一只手指看去,丟出的飛刀準確的扎在了一顆狼頭之上,而那顆狼頭之下,是一個七滿盟的弟子,正因為那柄飛刀,逃月兌狼口。
在伊易蓮和沈墨崖的目光之下,白語畫從容的拔出了沈墨崖腰間的劍,提了提,然後決絕的轉身,抬起另一只手,用衣袖狠狠的擦了擦自己滿是血跡的臉。
終于干淨了幾分後,讓人清楚的看清了那張冷漠的面容,比起之前的恐怖,現在的白語畫顯得疏離到不易接近。身旁環繞的氣勢也從凌厲變成了寒氣。
「我想殺你們,但不是現在。群獸山陣法解除,群獸已經放出,半柱香後……你們的屬下都會死,你們也性命難保。而現在,我給你們留條活路,不想死,就听我的命令。如果不听,也可以。現在,我留你們全尸。」說完,握著劍輕輕一抬,順勢一劃。
劍氣全然涌出,不過瞬間,眼前幾棵大樹轟然倒塌,自樹干處徑直削斷。而被握在手中的劍泛著寒氣,與白語畫渾身的寒氣融為一體。那種徹骨的寒意,不用表現就能感覺出來的殺意,讓眾人更是忍不住微微輕顫。
還保存著理智的封翎飛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剛剛大鬧廝殺的是白語畫,而現在準確的分辨出方法的也是白語畫。
跟著蕭曜和伊易蓮上來的是七滿盟的人,就算五派的人危險,七滿盟的人也同樣是這樣。
不過片刻,白語畫就能分辨出利弊,為了給七滿盟的人多爭取存活的幾率,白語畫準確無誤的盯上了五派的人。看似威脅,實際上是相互的好處。
水無思對著身旁微笑的水無念點了點頭,轉頭揚聲道︰「之前已經表明,白盟主已然是武林盟主,我永水派心悅誠服,自然惟命是從!」
突然的變故讓不少人有些沒反應過來,而被重傷的鳳棲梧蹲在樹枝上,抓了抓手心穩穩扣住樹干的繩索,在他的周圍出現了一個簡易的陷阱,在看到白語畫的眼神掃過來的時候,他怔了怔,抿唇點了點頭︰「盟主已是五派之首,楊木派听令。」
站在白語畫身後不遠處的炙青毫發無傷的領在火弩派弟子的前方,微微點了點頭︰「我信你。」
而金永煦看著幾棵被砍到的樹震驚不已,迅速的避過一只老虎的撕咬後點了點頭︰「若盟主能讓我派弟子月兌離陷阱,就請隨意吩咐,我等定當听從。」
剩下的便是蕭圖,蕭圖冷冷的斜眼掃了過來,無奈的扯起了一抹笑︰「比起野獸,我可覺得你要更恐怖些……」
就在另外四派掌門的臉色出現異樣的同時,蕭圖緩緩道出了下半句︰「所以,我更不會與你為敵。」
意料之中的回答,幾人的默許並沒有讓白語畫的臉上多出什麼表情,只是突然抬起手,朝著右邊伸出了手。
那條巨蟒徐徐的爬了過來,像是看懂了白語畫的意思,爬到了眾人的面前,穩穩的橫著擋住了下山的道,同時也給了那些人休息的時間。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白語畫清冷的聲音響起︰「金輝派前往東南方向的入口,堵住入口,不許放出一只野獸。宵土派侯在西北方向,用毒封住出口。楊木派前往東北方向,布好機關,陣法啟動時以防出錯。」
明明是清冷的聲音,平靜的語調,完全沒有任何厲害和特別的地方。
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就是那樣的堅定,不容拒絕。
而也正因為這樣的冷靜和清冷,愈發的讓人心目中的恐慌變淡,一種莫名的安心感出現,仿佛那個女子只是站在那,就能讓人信服,讓人覺得可靠。
白語畫轉頭,看向了炙青,微微垂眸︰「之前的陣法,是你父親布的,所以我不會期待你布出和他一樣的陣法。」
炙青看著白語畫,對上了那雙眼楮,心跳加快了幾分。不是因為其他,而是緊張。白語畫剛剛的吩咐已經表明,他火弩派剩下的唯一方向,就是西南方,陣眼所在之處。陣法已經解除,而現在要去做的,已經不是修補那麼簡單,而是重布!
而白語畫現在的這番話……是要安慰他麼?炙青吞了吞喉間的口水,突然覺得壓力稍減,但是卻更加緊張了。
「而是要你做出更強的。」白語畫平靜的道出下半句。
「!」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劈醒了炙青。有這麼安慰人的麼!?!?
「如果做不到的話……」白語畫斂了斂眸,像是有幾分要妥協的模樣。
「……」炙青期待的看著白語畫,莫非還有退路?後招?
「就讓所有人陪你一起死好了。」白語畫再次平靜的道出了下半句。
「我才不會死!我們都會活著!」連續被打擊了兩次的炙青迅速的爆發,瞪著白語畫揚了揚下巴,十分自負的開口。
「那永水派協助火弩派前行西南方,重布陣法。」
對于炙青信誓旦旦的話,白語畫選擇了無視,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後轉頭朝著蕭圖邁開了步伐,平靜的伸出手︰「吸引野獸的藥草,你有。」
是肯定的口氣,看著眼前的蕭圖,白語畫絲毫不客氣的開口。
很快蕭圖就反應了過來,這是要拿七滿盟……和她自己當誘餌?只有爭取時間,才有機會布好陣法,重新開啟。蕭圖沉默了兩秒,從懷里掏出了小藥簍,丟了過去。
「如果不想我把里面其他的用在你身上,就記得還我~」蕭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
對于蕭圖的話中深意,白語畫再次選擇了無視。她提了提手中的劍,突然加重了語調,揚聲道︰「覺得做不到的,想要逃的。」
巨蟒緩緩轉了轉,將蛇頭對準了白語畫,吐了吐蛇信子。
白語畫平靜的抬了抬眼皮,清冷的黑眸迸發出冷冽的寒光,親啟薄唇︰「殺。」
白語畫的命令很冷靜,威脅……也很冷靜。她的命令,讓人信服,她的威脅……更讓人信服。沒有人會逃,沒有人再敢逃。
五派出發,良久後,白語畫從藥簍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將粉末迅速的灑在了周圍……
所有人都很緊張,盡管他們相信白語畫的實力,盡管他們清楚的明白……那些野獸比起白語畫,實在不足以讓他們恐怖。但是群獸山被囚住的野獸,絕不只是剛剛見到的那樣簡單。
越靠近山頂的野獸,就愈發的危險。如同那只巨蟒,那只巨蟒……是靠近山頂處唯一一只被白語畫征服的猛獸。而即將逼近的,就是幾十只如同那只巨蟒般的猛獸!
他們只能靜候著,只能戰斗著,只能堅持著,炙青究竟什麼時候能布好陣法,他們不知道,也不清楚。是一炷香?還是幾個時辰?還是幾天?都有可能!
半個時辰過去了,巨蟒緩緩退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數條顏色各異的巨蟒,以及與之前見到的個頭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老虎。在見到了‘食物’的同時,都顯得蠢蠢欲動。
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擋在最前面的是白語畫,逆天的戰斗力讓人驚嘆,野獸尸體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的同時,也有不少野獸甚至幫著白語畫開始廝殺其他的野獸。
而白語畫背後的兩人,竟然是封翎飛和沈墨崖,對于這兩人的出手,旁觀者表示很震驚,白語畫表示很平靜。白語畫眼角一掃,恰好看到某個正與一只棕熊糾纏的雲通天。
雲通天的周圍躺著不少尸體,同時也阻礙了他的去路,前面是一條巨蟒盤踞在那,而他的身後是那只棕熊追捕不放。
雲通天迅速的辨認出左邊那只是危險的巨蟒,正要往右邊跳去的時候,白語畫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傳來︰「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