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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幡然醒悟?】

「什,什麼?!」林杝詫異地看向床上的人,好像看著一個怪物,心中巨大的震驚。

明明是女子的臉,沒有喉結的脖頸,凸起的胸部。她卻說,她其實是個男人?!

「這,這怎麼可能。」

「姑娘,我擅長易容……」

左邊的李束樘能感受到右邊的女子微微顫抖的身子乃至靈魂的顫亂,顯然是被打擊得不輕,七王爺繃著左半身,不讓林杝整個人失去平衡。

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叫她不要去問非要問,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以為他故意害她似的。

林杝腦海里不由自主聯想起這幾天兩人共騎一馬的親密舉動,她居然,居然還強迫公孫四娘爬上了她的床!這跟**有什麼區別!

右手扶額,頭疼欲裂。

「所以我應該叫你公孫四郎?」

床上盯著女子一舉一動的男子,其實也很彷徨,他不是個有心計的人,林杝對他好,看重他的生命,他便以林杝為天,將林杝也看做自己的主子。主子問他話,他當然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好像他說出來實話並沒有讓林杝很滿意。難道自己不應該說實話?

嗯,他就是個呆頭鵝,就是個死心眼。

「姑娘,我是梅四。」他將林杝當做七王爺的人,直言不諱。

李束樘則對這個梅四有些無奈,只覺得這是一只腦袋很笨的小狗,誰給了他一根狗骨頭,就屁顛屁顛跟人跑了,一點節操都沒有!好在此地沒有其他人,承恩帝派來的那些影衛,還在樹林里與神秘刺客酣斗,否則就沖梅四方才說的這幾句話,等林杝回去承恩帝立馬會把她五馬分尸。

林杝強自鎮定下來,事情既然發生,也沒有回頭的余地。她又想這個梅四並沒有逾矩之處,所有的事情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他也是受命于人,如果真的都怪在他頭上,對他也不是很公平。磨牙問︰「你說是李一總管讓你男扮女裝的?」

「嗯。」

李一等于李束樘。

于是乎,林杝把所有的羞惱都轉嫁到七王爺身上。在心底默默地冷冷地對李束樘說︰「七王爺好本事!」

好本事養出個李一這樣的人精,居然連她保身價不願接觸陌生男子這一條都考慮進去,派人來保護七王爺還特意派了個男扮女裝的。也好本事李一居然知道她要出城,算到了要去馬市找馬和會騎馬的人,在那兒守株待兔。她嚴重懷疑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梅二在這中間扮演著怎麼樣的角色。李束樘與她形影不離,沒道理能一次次成功避開她的察覺,梅二是李束樘與七王爺府聯系的紐帶,是靠著某種默契,月兌離了語言上的憑借,無言的操縱和支配。

總之,她是大大低估了李束樘和他那些親信的實力。

而說實話,李束樘在腦海中一想到林杝那張清白紅相間的小臉,心里有些忍俊不禁,覺得這個小女子十分惹人喜歡。

他其實當初吩咐李一的時候,是真的叫他派個女子來護駕,沒想到李一這廝自作主張,派來了精通易容術的梅四。就算現在見不到李一的人,質問不了,李束樘也能想象出李一在他面前時會申辯的話︰「王爺,您也知道咱們府上空置的那幾個女人,都是又野又燥的主兒,只管殺人,哪里會照顧那位小姐,況且要瞞著她們那位小姐與你的關系,她們肯定不會安分,所以奴才斗膽派了咱們家最乖的小四來,實乃上上之選。王爺若真的要怪,奴才只得去領板子了。」然後開始抹眼淚水,搞得自己很可憐似的。

李束樘常常覺得,應該派李一去宮里和皇帝過招,他們兩個的性格有許多相似的地方,說不定還能成為知己。

「四小姐……本王也是……為了你好……」他不是個擅長安慰人或者開月兌的人,能說出這句話,已經十分不容易。

林杝卻不買他的帳,這新仇舊恨加起來,她有種拿蒼山大夫留在桌子上的備用小刀狠狠扎李束樘的沖動。她覺得她這一輩子都已經被李束樘給毀了,自己的清白已經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撿不起來拼不齊全。

「姑娘……」梅四忐忑地望著林杝陰晴不定的臉,虛弱蒼白的女相顯得可憐又怪異。

「我現在不太想看見你,等你傷好了自己回去吧,我就不待在此地了。」林杝委實無法坦然面對梅四。

梅四似懂非懂,大約能明白林杝不待見的原因,可是既然李一總管派他來保護她,定然不能就這樣讓林杝離開。咬牙就要從床上起來︰「姑娘,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你要打要罵,殺了我也行,請不要獨自離開,梅四活著就要保護姑娘安危。」

林杝看到他那張真摯的臉,心中曲折得厲害,將他按回床上,心軟道︰「你這副身子怎麼保護我?讓你跟著只會勞我分身照顧你。七王爺不止你一個手下,會有其他人頂替你護我周全。另外,蒼山大夫既然已經識破你的身份,你在此地就恢復本來的面目吧,看你男扮女裝的樣子我還是有些受不了。我會與蒼山大夫和七王爺那兒說妥,你不必擔心其他,安心養傷就好。我把你累死累活從樹林里拖出來,可不是想看你白白死了。等你把傷養好了,再來保護我也不遲。」

梅四想了一會兒,自己想通了,點點頭︰「我會盡快來與姑娘匯合。」說罷,沒有受傷的那邊肩膀下的手往脖子根部探去,模了須臾,抓住了某樣東西,然後向上用力一提——只見一張透明的面具,被「刺啦——」扯了下來,露出梅四本來的面目。他做這事做得十分認真,還從胸口掏出了兩個個沙袋,丟在床板下,是一定要林杝先看一看他長什麼樣,才算彌補他欺瞞她的過失。

「你居然,長這樣。」林杝微微吃驚,「你保證這不是你易的第二層臉?」

床上男子眼神略受傷。

林杝歉意一笑,「我只是覺得你若長這樣,何必易成公孫四娘。」

床上男子眼神更加受傷。

白牙收拾好小閣樓下來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揪著林杝的衣袖迷茫問︰「方才躺在這里的那個阿姨呢?!」

「我就是她。」梅四的聲音沒變。

莫辯男女的嗓音,還頂著一張莫辯男女的臉。

白牙凌亂,「媽呀,你到底是男是女,有幾張面孔!?」

林杝被白牙逗樂,較之方才的驚訝和羞惱,心情已然好了許多。

當下問白牙︰「白牙幾歲了?」

「七歲半。」

「父母呢?」

「不知道,師父說我是他撿來的。」

林杝想伸手模模白牙的頭,卻被白牙躲開,臉上氣呼呼︰「別模我頭,會長不高的。」

林杝「噗嗤」笑了,看來是她庸人自擾,人家白牙一點都沒為自己的身世發愁。如果她有這麼可愛的弟弟,林府的生活一定會歡樂許多,轉念又想起了林櫻,不知林櫻在清風觀里過得是否快樂。

因為有牽掛的人在心上,所以能于千穿百孔的日子里依舊勇敢地走下去。

這樣想著,心中又浮現起今晚在郊外幫助過她的一家三口,那個香氣襲人的女子說他們是要去找失散的弟弟,可是與白牙一般大小?現在一定十分擔心那個弟弟。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若無遇到姑娘,我一家三口也許亦受匪類所害,萬幸才是。相逢即是緣,我看姑娘膽識過人,非池中之物,攀個朋友。鄙人姓崔,單名一個毅字,這是內子沈氏,小女閨名牧香。姑娘若有困難,可去悅來客棧尋我。」

林杝這時才發現臨別之際,男主人家說過的話里,被她錯過的關鍵。

「七王爺,幫我們的那個男子,可是稱自己姓崔?」

「是。」

心中澎湃,立即把梅四對于她的種種拋到腦後,「那個小姐閨名牧香……合起來就是崔牧香?!」

「你才反應過來?」

「……」

林杝右腳有些凌亂,慌忙要出醫館,李束樘只得勉力配合著她,不讓這個莽莽撞撞的女人摔倒。

「姐姐你要去哪兒?」白牙追出來。

林杝差點忘了,趕忙俯身認真叮囑白牙,「幫我對你師父說一聲,屋里受傷之人是我的人,麻煩護他周全,傷好之前別放他走。姐姐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就不去找你師父道別了。」

「我剛辛苦幫你鋪的床,你不睡了?!」

她一愣,快速模了模白牙的頭,「幫我留著,下次來睡。」

白牙惱了,一跺腳,跑回了醫館,連聲再見也沒說。

林杝還想問問白牙悅來客棧在哪里,這下只能問路邊還沒睡著的流民,有人給她指了路,林杝匆匆往悅來客棧的方向趕去。

崔牧香,崔牧禾。

崔牧香當時說︰「家中還有一弟,當時在我大伯家做客,說好了今日送到範陽來找我們。」那大伯家,可能就是崔牧禾家啊!

心里百轉千回,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衣袖中翩然落下一枚樹葉。

輕輕躺在了深夜無人的大街上,被風一吹,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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