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著冰兒的事,也沒空回茶樓,你過得還好嗎?」。柳氏牽著夏侯西銀的手下了石階,語氣史無前例的帶上了幾分感情,甚至還有關切夾雜在里面。豪門深四海,只有真正進到里面,才能體會到它的驚心。更讓柳氏驚惶的是,顧惜冰的改變。
「一切都好……娘,你和冰兒在道台府還好嗎?」。雖然從未計較柳氏對自己的態度,但她簡單的一句話,夏侯西銀心中還是淌過一股暖流。
在顧惜冰嫉妒夏侯西銀的同時,夏侯西銀其實也羨慕著顧惜冰,雖然她什麼也不說,確是渴望著親情與關愛,在‘母親’兩個詞上有著特殊的情愫。睡覺的時候,渴望有人拍著她的後背入睡;上街的時候,渴望有人能牽住她的小手;難受的時候,渴望有個溫暖的懷抱任她撒嬌。
一直以來,她不過都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為何要讓她承受那麼多?
「都好……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多注意照顧自己。要不然,就回上莊縣吧。娘給你些盤纏,鄉下家中還有幾畝地,再找個男人重新嫁了,應該能好好的過日子。」柳氏邊說著邊抬手翻自己的衣袖,接著是頭上帶的首飾,把值錢的東西全往夏侯西銀的手中塞。
「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今夜的柳氏太過反常,夏侯西銀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道台府吃得好住得好,怎麼會有事。娘以前脾氣壞了點,你不要往心里去……」柳氏眼神極力避閃,有些事她堵得慌,也只能往肚子里吞。怎麼說,顧惜冰都是她的親生女兒。「別當心娘和冰兒……」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柳氏用手撫模著夏侯西銀的發梢,搖了下頭,重嘆息一口,轉身重新進到了洞房中。
「是夏侯西銀來了嗎?」。端坐在床頭的顧惜冰,掀開紅蓋頭,眼神刻毒的問道。
「你听錯了……快把紅蓋頭蓋上,不然不吉利……」
洞房的房門緊閉,沒有絲毫向夏侯西銀開啟的意思,她站在門口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轉身,卻差點與樓牧宇撞上。
「怎麼樣,你妹妹與娘還好吧?」樓牧宇冷眼瞧了眼洞房,看似關心,卻是不以為意。更是感激葉向峰娶了顧惜冰,他可不想與那柳氏母女倆牽扯上什麼關系。
「王爺,其實這件事並不像表面上的簡單……是冰兒算計了葉公子……」四周的喧囂聲越大,夏侯西銀的心就越亂。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至少不是個會接濟天下的醫者,可卻不想欠別人什麼。在處理葉向峰這件事情上,她一直不知道是對是錯。「你說這樣,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于事無補……別想太多了……有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早有注定的……」樓牧宇有些驚訝,不是那所謂的真相,而是夏侯西銀毫不設防的把事情告訴他。他沒有直視她,或者是不敢。
命中注定?為什麼都頭來,最後都變成了那四個字。夏侯西銀抬頭,茫茫的黑幕一眼望不到邊際,天在哪里?命又在哪里?但不管是人為,還是天意,就像樓牧宇說的,事已至此早以無事于補。相對于葉向峰,她的心中更覺得對不起葉博子,想起老人蒼老的神情,她心就很痛。
草草的食過一些酒水,有平王府的人來到道台府,低沉的對著樓牧宇說了幾句,他起身便欲離開,夏侯西銀自然跟在其後。人到禮到心意到,一切到此也算是結束了。
「太子禮到……」
就在樓牧宇退出人群,一只腳已經跨在門檻上時,左邊,是欲要往府中走去的穆連青。四目相撞,仇恨、血腥,似在無形中進行了一場激烈的交戰。穆連青提著禮盒的手,緊緊攥著,因用力紫經一根根暴起,更是能听到骨頭曲折的聲音。
樓牧宇冷冷一笑,並不理會那道近在咫尺,恨不得當場殺了他的眼神。穆連青越恨,就證明樓半霄中毒的機率越大,這無疑是他最願意看到的結果。樓牧宇冷峻的臉龐泛起一絲邪惡與歹毒,等恢復之後才側頭看向夏侯西銀。「走吧……」
下了石階,夏侯西銀回頭看去,穆連青還站在門口,冰冷的眼瞳令人寒戰。她回頭,開口問道。「剛才那人你認識?」
「太子府中的門客,不是很熟……」樓牧宇同樣轉頭,不過穆連青已經走進了道台府,孤高的背景被夜色所襲。說到太子,他的腳步頓了下,比之前要慢得多,認真看著夏侯西銀再道。「上次葉老太爺的壽宴他來送過賀禮,難道你沒見過。」
「沒有……」夏侯西銀搖搖頭,她確實沒有見過穆連青。
樓牧宇琉璃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夏侯西銀,她誠懇的表情不像在說話,那上次與樓半霄在酒樓前相撞,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下面的人回報有誤,雖然不太可能,但他寧願希望是那樣。
回到平王府後,樓牧宇直接去了書房,而夏侯西銀則是回到房間。她合上房門,月兌掉最外層的衣裳,肩頭上受傷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紅色,但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顧惜冰找到歸宿,期間有些小風小浪,但最終應該也算得上圓滿解決。而對于心中那些愧疚,若還有機會再償還吧。
再沒有任何牽掛,那麼,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總不可能一直呆在平王府。還有那個醉酒男子……若是真的有緣,她相信一定還會遇上。
而且,在興盛茶樓里,還有一件夏侯西銀最重要的東西,張含杉的靈位牌。所以,她必須要回去。當時染血的衣裳早已不在,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她把自己用過的物品擺整齊,便掀開被子躺到了床上,準備明日一早便向樓牧宇辭行。
空曠的房間中,彌漫的是淡淡的墨香,聞著那裊裊的味道,夏侯西銀卻仿佛置身于淺淺的麝香味中。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絲帳,可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樓半霄黯然的側臉。幾天了,他過得還好嗎?……她側轉一個人,沉沉的睡了過去。
書房的燈還亮著,樓牧宇肅然坐在書桌前,前方站著的是魏應弘。
「爺,探子回報,已經能確定太子中了毒,我們下一步怎麼做?」魏應弘聲音冰冷的回報,在他眼中,恐怕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把太子感染重病,將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散布出去……繼續派人盯著太子,有什麼事情立即回報……」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十幾年,是多漫長的一個歲月。不過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是他的,皇位,還有夏侯西銀。秦湘玥,別把你兒子想象得那麼無能,一個護國將軍就想逼我就範,簡直就是太天真了。無情,想到自己的母親,樓牧宇是徹底的冰冷,不再存在一絲的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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