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黨營私,在朝廷中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且皇帝病重,說不定哪一天就一命嗚呼。表面平靜的離城,早已是布滿了風雲。各皇子之間勾心斗角,而朝中大臣亦得各奔明主,如今最熱門的兩個人物,太子與四王爺。兩人旗鼓相當,想要抉擇並非易事。
「爹,四王爺為人沉穩,做事謹慎,深得民心,絕非池中之魚。而太子荒yin無道,就算有德妃與王丞相在後面撐腰,恐怕也是個扶起不起的阿斗。」李筱寰好勝心強,不論樓牧宇身邊有幾個女人,她都絕不會畏縮。再說,男未娶女未嫁,鹿死誰手現在還早得很。夏侯西銀,李筱寰就不信她會輸給其他女人。
兩個人的房中,氤氳著不安的氣氛,夏侯西銀之前還能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解釋她與樓牧宇之間的關系。可現在,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她也明顯察覺到點什麼。她對他的感情,是朋友,或許比朋友更深一點,但男女之情?……
「四王爺,我還是回茶樓吧,過兩天冰兒與葉公子成親,還有許多的事情要準備。」樓牧宇松開夏侯西銀,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目光透過窗子看到遠處的雲層。
「上回襲擊你的人還未找到,誰也料不定他們會不會有第二次。葉向峰的親事本王也會去,禮品到時候讓下人一並備齊就行。」樓牧宇站在原地,看著夏侯西銀的背影卻沒有上前。
「……」夏侯西銀沒再開口,也不懂如何開口。若僅僅只是君子之交,她能接受,如果再過,她不知要如何面對。與對著葉向峰時不同,她對樓牧宇是有情的,看到他的傷,她會心痛……可這不足以成為她留下來的理由,因為還有另一個男人,亦是她心中的結。
接下來的一天,樓牧宇忙于公務,與夏侯西銀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她還是住在他的房中,而他則是留在書房,相敬如賓,一切都很平和。日子在緩緩的渡過,沒再有之前的驚心動魄。
樓牧宇未提過喜歡她之類的話,也沒有過于親密的動作,見面時或多或少的問候幾句。肯定是人在脆弱的時候,才極度需要一個人來安慰。夏侯西銀這麼想著,心也漸漸釋然下來,而且樓牧宇也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她沒再提,所有的事等顧惜冰成親之後再說。兩個人就這樣相安無事的,呆在同一片屋檐下。
道台府成親,雖然是娶個偏房,亦是免不了一番熱鬧。只是喜慶的背後,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討論著顧惜冰與葉向峰之間的事。說男人平日假正經,女人搔首弄姿魅人心,各種各種的閑言碎語都有,可終被虛華的喧囂聲所掩蓋。
穿上大紅喜袍的葉向峰,英氣逼人,但一張冷漠的臉龐,完全沒有沾染上一點喜意。他不願娶顧惜冰,寧死也不願,但葉博子不同意他強娶夏侯西銀,這一切的孽,究竟是誰的錯?他心中有怨,有恨,別的男人是期盼著抱美嬌娘,他是以酒度日,苦不堪言。
燈火通明的宅院,葉向峰游走在絡繹不絕的賓客中。一杯接一杯,他手中拿著的酒杯就沒有空過,似想要用濃郁的酒氣,把自己與這刺目的紅色隔絕開來。明明喜歡的是夏侯西銀,卻要被逼著娶她的妹妹,古往今來,還沒見過像他那樣無用的男人。
而當夏侯西銀宇與樓牧宇一同出現之時,葉向峰更有不甘。
一個沉魚落雁,一個孤傲瀟灑,並肩著走進道台府的夏侯西銀與樓牧宇,表面上看上去,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不論樓牧宇王爺的身份,也比葉向峰與顧惜冰要搶眼得多,宴席的焦點頓時全轉到了他兩身上。
對于投注過來的目光,夏侯西銀有點不適,而樓牧宇完全不以為意,更沒想過要避諱。在他心中,他已經把她當做了自己的王妃。
葉向峰苦笑,仰頭飲盡剛倒滿的酒,再斟滿。他臉色微紅,繞過敬酒的賓客,腳步輕飄的朝著夏侯西銀走去。
「恭喜葉公子喜得良緣。」葉向峰的腳跟還未站穩,樓牧宇嘴角撅起一個笑容,先一步恭賀道。若真算起來,這場喜宴他還一分功勞,只是依舊還是出現了些意外,就是他身邊站著的夏侯西銀。
「恭喜……」夏侯西銀目光不著邊際的撇向一旁,不敢與葉向峰直視。怎麼說,在這件事上就她們虧欠于他,她只希望顧惜冰與葉向峰以後能好好的過日子。
「不客氣……」葉向峰的視線從樓牧宇身上快速滑過,然後直直的盯著夏侯西銀。此刻的他,不論是心中還是眼里,全是滿滿的夏侯西銀。幾日不見,她是越發的媚人,什麼顧惜冰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他無法平靜的心的更是激起波濤。
「王爺,你先陪著葉公子。有幾日不見冰兒與我娘,我先過去看看……」雖然夏侯西銀故意避開葉向峰的目光,還是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投射在她身上,心中有愧,也不懂在這種場合還能說什麼。她側身走出幾步,很快被人流湮沒。
時間是最好的傷藥,會把所有的瘡痍撫平,夏侯西銀強逼著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實。
大紅燈籠枝頭掛,把黯然的夜染得暈紅,這就是喜慶的顏色吧。不知為何,夏侯西銀的心卻堵得慌,一年之前,她也見過這樣的顏色,妖艷的紅如鮮血一般。深吸一口去,她盡量不讓自己彌漫在過往的惆悵中,今日是顧惜冰大喜的日子,應該高高興興的才對。
隨便找了一個下人問,夏侯西銀很快就找到了洞房的位置。她站在門口猶豫了會,剛想要敲門,門從里面被人打開,柳氏走了出來。
「娘……」夏侯西銀喊道。
對于突然出現的夏侯西銀,柳氏似嚇了一跳,整個人愣了會才回神。她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門的洞房,平日尖利的雙眸染上了一層灰色,可惜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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