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臘月初九,天未亮周總兵便率領了大軍啟程。辰時,天朝派往蕪城的十萬援軍終于趕到了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蕪城了。鎮守邊疆的黃老將軍一只手臂掛在胸前,老淚縱橫,緊緊的抱住風塵僕僕的周總兵。
不僅黃老將軍彈下了男兒淚,四周都掛著彩的士兵們也都悲壯的哭泣著。向朝廷發的求援信根本沒能展現邊境的慘狀。這次蠻族人的侵略太凶猛,鎮守邊疆的二十萬大軍只剩十二萬!四成的人,那是八萬活生生的生命,都死了,沒了。
這次蠻族人來犯不是往年那般簡單,而像是蓄謀已久一場的陰謀啊!往年不論如何,天朝的守軍都會將來犯之人驅逐出去,而這些蠻族人表現的則像是脆弱,不堪一擊一般。然而,今年,他們勢如破竹,露出他們蓄謀已久的獠牙與利爪,狠狠的給輕視他們的天朝邊境守軍一巴掌打臉。
就是這樣輕視的結果,讓守軍措手不及,讓整整八萬士兵都死在戰場。
臘月的天氣,守軍乃至黃老將軍都穿著浸染著血,像破布一樣的衣服,身上處處是包扎過的痕跡,更多的是還未處理的傷口。饒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朱立業看見如此慘狀,听見哭聲如此悲壯,都緊握著雙拳,濕紅了眼眶。
黃老將軍大手一揮,虎目含淚,聲音洪亮,「朝廷沒有放棄我們,皇上沒有放棄我們,我們為天朝百姓守衛家園,死去的戰士都是烈士,而我們堅持至如今,我們是英雄!」
「英雄!英雄!……」僅剩的十二萬守軍齊聲亢奮的叫吼著,聲音連綿不絕,沖破天際,這樣的吼聲似乎帶著某種決心,肅穆且令人尊敬。
很快,趕來的十萬援軍,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也跟著叫吼著,發泄著對即將到來的戰爭的恐懼。
陰沉的天,腳立于地吼叫的戰士們,干涸或新鮮的血液,殘敗的房屋,唯一還完整的軍旗……戰火的洗禮,將蕪城構築成了一副永恆的畫面。
乃至多年以後,朱立業仍舊記憶猶新,不停的想起這一日帶給自己的震撼。
大軍休整了三日,緊緊三日,不知是侵略者胸有成竹,覺得天朝大勢已去再掙扎也無法,竟連著三日風平浪靜。
臘月十一的傍晚,從距離蕪城五里外的敵營里,便有個人影騎著馬,快馬加鞭的趕到了蕪城城下,遞來了戰書,約戰于明日太陽升起之時。
……
與此同時,金府。
「大軍已于九日趕到了蕪城,蕪城快要破城了,敵軍有三十萬大軍。」劍送來的情報,大意如此,金敏拽著手中的紙條,五指捏的發青。已經到了啊,怕是今日已經開戰了吧。長途跋涉疲憊的十萬援軍,堅守多日在透支著的十二萬守軍,二十二萬對上敵人三十萬彪悍的蠻族人……
余光瞄見了周圍人擔憂的目光,連一貫活潑開朗的王心明都擔心著自己,金敏勉強笑了笑,「沒消息說他有事,那就是好事。別擔心我。」
劍一向冷冽而自負的目光,微微一柔,「主子放心,有情報屬下會立刻送來。」或許劍自己都沒發覺,自己那顆早已冰冷只知道效忠當年救起自己的皇上的心里,竟住著一位笑眯眯的姑娘。
從前自己就算手折了腿斷了,也從未有人關心過自己,有的只有無止盡的廝殺。而那日在天龍寺,不過是小小的扭傷,主子她竟然就為了自己很快辭別了國師,還讓春玉替自己看傷,最後竟然給了自己一個荷包,輕輕一握,就知道里面不少銀子。
之後主子那笑眯眯的眼楮,如今還在腦海中印著,主子說,「劍,你受傷了,拿著銀子去消遣消遣,這幾天算是放假,是休沐。」
自己並沒有立刻接口,呆愣在當場,然而主子又說,「你放心,我不會偷跑的,按你這功夫,我還未跑出京都,就給你抓住了。再來我要你打探消息,你養好傷才能替我打探呢。」
最後不由分說的讓朱玉將自己打發了出去。
當日手里緊握著銀子感動的想要以身相許的劍,永遠也不會想到,當時被戒緣的猥瑣影響到的金敏還未正常過來,腦子里想的是,估計劍拿了銀子會去怡紅院,萬花樓吧。
然而金敏沒有發覺劍眼中的柔軟,心中只滿滿的擔憂著朱立業的安危,對著劍道,「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
戰事一觸即發,敵軍兵臨城下,守軍靜待號令。不知是守軍先吹的號角,還是敵軍先喊的沖鋒。
蕪城久閉的城門,揚起灰塵無數,咯吱咯吱,緩緩的被士兵們拉開。
天朝的戰士們不畏生死,伴隨著越來越高亢的號角,整齊的沖了出來。站正列隊,很快以掉著一臂的黃老將軍為首,幾位將士騎著駿馬站至隊伍的正前方。
這個時代沒有暗箭沒有偷襲,戰場上有的只有悲哀卻莊重的武者的榮耀。
敵軍很快也擺好陣形,幾位將帥也依次登場。
罵陣是個技術活,原先等著援軍的天朝守軍,龜縮在蕪城內被敵軍每日前來罵陣的人,罵的灰頭土臉。如今即將開戰,立刻就有黃老將軍身邊的一名小將急吼吼的上前叫陣。
「我乃天朝黃將軍旗下趙先鋒,對面無恥小兒,何人敢來與我一爭高下?」
雖然听不懂趙先峰在說什麼,但是敵軍的士兵們很快便發出一聲聲吼叫,立刻有人在敵軍主帥耳邊翻譯了幾聲,之後便有個年輕的小將,不問自上,然而敵軍主帥竟然沒有制止。
這名小將給溫文爾雅,如玉般的氣質,與整個戰場格格不入,似乎連他身邊的空氣都變的柔軟了起來。蠻族人很少帶著頭盔,這位小將卻是頭盔將整張臉遮住,看不清面貌。
這名小將剛一登場,敵軍立刻爆發出壯大士氣的吼叫,听著四個音節,似乎是在歡呼著這名小將的名號。
精通蒙古語的士兵立刻小聲解答道,「鐵木真,是乞顏部落的大皇子。」
鐵木真!鐵木真!?如果金敏在場听見的話,一定會不顧一切,都會將朱立業拖走。不管這個鐵木真是否是她知道的鐵木真,她也一定會杜絕一切會傷害到朱立業的事情。但是沒有如果。
如今的鐵木真,父親也速該是大汗,是蒙古最大的部落乞顏部的大汗,而他是年方僅僅十七歲的大皇子。而這次的侵略,也是他進言自己的父皇,部署了多年,才獲得了如此的成就。
見鐵木真出場,趙先峰一揚馬鞭沖了上去,不過一個回合,便被鐵木真一劍掃下馬兒。鐵木真不驕不躁,卻拔高音量道,「讓你們最強壯的勇士來吧。」
說的竟是漢語!
敵軍歡呼的聲音愈發熱烈,周瑞忿忿的想要上場。然而鐵木真微微環顧了天朝軍隊一圈,竟一劍指向了朱立業,「他,副帥,副帥對副帥,公平。」
早在得知天朝派來的援軍里有個天朝皇帝的親佷子,鐵木真就想到了要生擒這位世子,調查了一番,便得知,此人第一次來戰場,生擒的幾率很大!于是,便有了此時這麼一出。
周總兵和黃老將軍順著鐵木真劍指的方向一看,心中一沉。不論如何這是世子,不論如何,哪怕破城了,他都得保全。
然而朱立業被鐵木真一指,只微微一愣,之後催動胯下戰馬,慢慢走向被兩軍包圍的空地當中。心里沉甸甸的,趙先峰已經敗了,自己不可以退縮,也不可以再敗了!
沒有廢話,早在到達蕪城之際,滿目瘡兩,朱立業便明白了,這些是敵人,這些人該殺!
「殺!」朱立業一聲怒吼,腦中閃過的那日悲壯的永恆的畫面,那種震撼,如今反復在心頭敲打著,催促他要勝利!
鐵木真嘲諷的笑了笑,卻被盔甲擋住,沒人能看見。夾了夾馬肚,怒吼一聲,沖向了朱立業。
兩把鋒利的長劍踫撞著,兩名青年對峙著,這是一場年輕人之間的角斗,這是一場雙方都有著必勝理由的對決。
然而蠻族人天生大力,不是崇尚禮儀的天朝人能比的,只一個踫撞,朱立業便不敵對方的力氣,胯下的戰馬後退了幾步。
敵軍響徹天際興奮的吼叫,仿佛預示著他們的勝利。天朝軍隊鴉雀無聲,幾名知道朱立業身份的將領,焦急而慌亂。
不對,自己不能拿短處與別人的長處相比,自己有的是一身精湛的武藝。
原先還冷汗滴落的朱立業,想通了之後,一夾馬背,再次沖向前,不再與鐵木真正面踫撞,手中的長劍似是活了過來一般,刺、挑、劈、抹、挽、撩、斷、點……招招致命,毫不留情。鐵木真幾次差點被其打下馬背。
最後兩人都氣喘吁吁的站在各自的陣營前遠遠的對峙著。
士氣大增,天朝的士兵們,叫好聲不絕于耳,齊聲歡呼著,「朱副帥!朱副帥!」
鐵木真眼中閃過厲色,沒想到這位世子劍法如此精湛,心思一轉,大吼一聲,策馬向前。
朱立業當然不顧休息立刻迎戰。
然而,鐵木真竟將手中的長劍,一把甩了出去,在周圍人的或焦急或興奮的注視下,直直的像著朱立業刺去。
劍指的不高,只對準了朱立業的月復部,然而此時兩人都是策馬急馳,根本不能調轉方向,危機之際,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棄馬跳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