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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六章 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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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鏡中的女子,明明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卻面容憔悴、臉色滄桑,鬢角處的銀絲,眉梢處的倦色,無一不在刺激著鏡前女子的神經。

範氏拿起發梳梳著鬢角處的發絲,一下一下,越梳越快,因為她發現無論怎麼掩蓋也無法將那刺眼的白發藏住,「啪」的一把將發梳砸在身後紅蘭的腳下,紅蘭嚇的小聲驚呼了一聲,之後害怕範氏責罰趕緊低下腦袋。

僅過了一小會,相像中的怒斥並沒有到來,紅蘭小心的偷瞄了眼範氏,範氏此時正往臉上擦著水粉,卻是一下接著一下,面孔已經白的嚇人了,範氏猶不滿意,還在邊擦拭水粉邊從鏡中端詳著自己。

突然範氏從鏡中狠厲的看了眼自己,紅蘭嚇的趕緊收回眼神,大氣不敢喘的垂首而立。

範氏冷笑了聲,便不再追究紅蘭,再次對著鏡子端詳了自己一番,才站起身子,對著紅蘭與一旁的青蘭道,「走吧。」

範氏以為自己去皇宮參加了太後忌日,已經算是解禁了。想到在皇宮里竟然沒有踫見自己的母親範老夫人,範氏便打算著去範府探望一番,不是自己詛咒,而是範老夫人定是得了什麼重病根本下不了床,否則必定是要到場的。

可誰知當範氏裝扮收拾妥當,帶著紅蘭青蘭兩人想要出院子的時候,院門外竟站著兩個粗使嬤嬤攔著。

「夫人請留步。」其中一個嬤嬤伸出手攔在範氏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範氏顯然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異常羞惱,放眼整個京都,有哪家當家主母被人攔在自個兒院子里的?心中掛念著自己的母親,著急著想要去探望,範氏面色凶狠的瞪著守門的嬤嬤,呵斥道,「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說完,就直接向前走去。

說話的那個嬤嬤冷哼一聲,身子一轉,面對著範氏,像堵高牆擋在範氏前行的路上。

範氏根本想不到這個嬤嬤竟敢如此不敬重自己,竟然真的敢阻攔自己,

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這是根本不給自己臉面啊!範氏惱怒的抬手就想甩上面前的嬤嬤一耳光,那嬤嬤一個閃躲,哪里挨到半分。

「夫人,還是回屋子呆著去吧。」那嬤嬤躲過了範氏巴掌,語氣更是不耐。

範氏此時哪里听進別人的話,滿心的就是要找回自己當家主母的顏面,完全無視著粗使嬤嬤的話,轉身就指揮著紅蘭青蘭竟想要硬闖。

守門的畢竟是力氣大的粗使嬤嬤,那力氣哪里就是嬌生貴養的範氏和不干粗活的貼身丫鬟能比的過的?範氏和紅蘭青蘭爭的面紅耳赤也根本無法動彈守門的嬤嬤半分。

「夫人,這可是老夫人和老爺下的命令,奴婢勸您就別白費力氣了。」說話的嬤嬤皮笑肉不笑道,眼中盡是對範氏這個金府當家主母的不屑。

說完,這嬤嬤怕是實在不耐範氏的糾纏不休竟大膽的推了範氏一把,將範氏推了後退幾步,堪堪被紅蘭青蘭扶住,才站穩。

那嬤嬤看也不看範氏,拍拍手又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哎,我說你是不要命了?當家主母你也敢推啊?」一直沒說話的嬤嬤小聲卻又讓範氏听見的聲音開口道,邊說眼神邊帶著譏諷的笑意瞟著範氏。

「我呸。」推範氏的嬤嬤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才回道,「這主母做的窩囊的,要我,不如死了算了!」

「嘿嘿……」兩個粗使嬤嬤毫不避諱範氏相視而笑。

範氏面上漲的通紅,額間青筋一跳一跳,雙拳緊握,眼楮死死的盯著兩個粗使嬤嬤,耳邊是刺耳的笑聲,心中是萬馬在奔騰,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年紅衫黛眉驕傲美貌的自己如今竟然淪落到被粗使嬤嬤推,被粗使嬤嬤笑話的地步!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一場永遠醒不了的噩夢!這噩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的,小賤人到京都,就是小賤人帶來的,所有的,所有的不幸,都是二娘那個賤人留下的小賤人弄出來的!她們就是來向自己索命的!從院子里的鬼影,到滿身的紅疹,到殿前的失儀……一幕幕快速的在範氏的腦海中旋轉。

「夫人,咱們,先進去吧。」年紀稍大些的紅竹開口勸道,她是看出來了,自己跟的這位主子雖是當家主母,卻是個過了氣的,粗使下人都敢推搡,虧得自己還怕她怕的要死,如今還非要站在這丟人現眼,還不快點回屋呆著。

範氏原本盯在守門嬤嬤身上的注意力一下轉到了紅蘭身上,盯著紅蘭略顯不難煩的臉色,範氏腦中嗡嗡作響,有道聲音一直在咆哮著,掐死她掐死她!是她害的你成如今的模樣,是她攔著你不能去探望病中的老母!掐死她,掐死她,一切噩夢都消失了!

眼楮變的通紅,鼻翼喘著粗氣,範氏用一種極度仇恨極度憤怒的目光緊盯著紅蘭,紅蘭略微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卻想到粗使嬤嬤都敢推的主母,自己怕什麼,遂又壯著膽子開口道,「夫人回屋去吧,奴婢又沒說錯……」

突然,紅蘭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紅蘭壓抑的喘氣聲。

範氏緊緊掐住眼前紅蘭的脖子,紅蘭被掐的一口氣喘不上來,一下癱軟下來,範氏根本不放過她,俯子一絲不放松的掐住紅蘭,嘴里不停的叨念著,「去死去死……」

待眾人反應過來,青蘭下意識的一手指著範氏與倒在地上的紅蘭,一手捂住嘴巴尖聲驚叫,卻是手指怎麼也擋不住叫聲,刺耳的尖叫聲傳到兩位粗使嬤嬤的耳中,兩人互看一眼,便沖了上去,左右拉住範氏。

範氏的力氣像突然變的巨大無比一般,兩個粗使嬤嬤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範氏與紅蘭分開,紅蘭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範氏雙眼通紅瞪圓,死死的盯著紅蘭,身體前傾,若不上兩個粗使嬤嬤攔著,怕是仍要上前掐住紅蘭。

「杵在原地做什麼?還不快去稟報了老夫人!」粗使嬤嬤厲聲呵斥著青蘭。

青蘭這時才停下了尖叫,哆嗦的點點頭,便踉踉蹌蹌像是身後有鬼怪追趕一般沖出了院子。

當金敏攙扶著錢氏到了範氏院子的時候,紅蘭仍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範氏漸漸平和了下來,呆愣愣的被兩個粗使嬤嬤架住站在院子的角落。

錢氏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範氏又看了看地上的紅蘭,頭疼般的扶額,片刻便對著李嬤嬤道,「你去通知管家去宮門外等著老爺下朝。之後你親自去尋個大夫,要嘴牢的。」

李嬤嬤自然知道事態嚴重,點點頭應了聲,便不再多話,提腳出了院子。

「老夫人您看,夫人這……」其實一個粗使嬤嬤為難的問道,她畢竟只是個下人,就這樣架著範氏,實在是以下犯上,老夫人若是追究起來,自己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錢氏閉了閉眼,疲憊的走向範氏,金敏跟在一旁,錢氏面對著範氏滿臉無奈、厭惡、煩躁,輕聲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範氏呆愣愣的,慢慢將目光聚焦在錢氏的臉上,卻一言不發。

金敏心中冷笑,面色擔憂道,「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聞聲,範氏又轉頭將目光定格在了金敏的臉上,金敏譏諷的笑容一閃而過,範氏突然又雙眼通紅瞪圓,嘴里喘著粗氣,變了調的尖聲叫喊,「是你!賤人!賤人!二娘!你個賤人!」

錢氏的臉色驟然變色,厲聲呵斥道,「快,將她的嘴堵上!」

粗使嬤嬤哪會不從,連忙取下腰間的汗巾,一把塞在了範氏的嘴里。範氏掙扎不休,卻無法在破口大罵,只能用目光死死的盯住金敏。

錢氏像是被打擊到了一般,踉蹌了幾步,金敏趕緊扶穩了錢氏,「祖母……」

「沒事,我沒事。」錢氏勉強的笑了笑,天知道她有多後悔,後悔當年怎麼就答應了那麼荒唐的事——讓範氏進門。錢氏揉了揉太陽穴,沖著翠珠道,「將紅蘭扶進去。」

一陣忙碌,當範氏被堵住嘴巴架坐在椅子上,紅蘭則躺在榻上氣息微弱,李嬤嬤才領著位中年大夫進了屋子。

「先看看這丫鬟。」

這大夫想來是嘴牢的,錢氏一聲令下,直接拱了拱手便走了過去替紅蘭把起脈來,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

不過片刻,大夫便開口道,「受了驚嚇,性命無礙,吃了補藥,好好養著。」

說完,這大夫便極有眼色的,徑直走向範氏,待看了眼錢氏得了肯定的之後,才伸手替範氏診脈。

範氏根本不為所動,只死死的盯著金敏,就像被大夫搭著的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一般。

「神志不清,無藥可救,心病還須心藥醫。」片刻,大夫只給了這麼一句話,便垂首而立一言不發了。

心病?她的心病不就是敏姐,不就是二娘?都過去了,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錢氏悲哀的想著,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送走了大夫,將範氏安置在了床上,又將紅蘭安置回她自個的屋子,錢氏忙完了這些,才疲憊的坐在範氏廳里的椅上。

錢氏望著眼前乖巧的金敏正用擔憂關心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默嘆,算了,即使問了,知道了,是敏姐做的,又能怎樣呢?她也不過是在反擊,大夫都查不出範氏有被用了藥的跡象,自己何必再追究?說到底,是範氏自己心中有鬼,讓人鑽了空子,否則哪里會變成這個模樣,到了這個地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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