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才記起來,展成似乎一直都不在她的身邊了,猛然的回神驚慌道︰「夜白,展成,展成不見了!」
夜白一怔,望著張欣雨的瞳眸泛起了點點笑意,他總算是放開了張欣雨只是低低道︰「這次饒了你!」
窘迫的穿好衣服開始到處尋找展成的身影,自聖域回來之後展成就消失了,一直充當保護神的展成如果不是有什麼事情一直不會離開她的身邊丫。
而她卻只有在需要他的時候才會猛然的想起有那麼一個人值得依靠。
「看見大將軍了嗎?」張欣雨扯著一個宮女就問,隨行的宮婢都啪啦一下跪下來,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跪在地上靈巧的宮女答道︰「大將軍應該在宮外的天守閣」。
「天守閣?」張欣雨困頓起來,展成怎麼會出宮?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心底突然涌現出不好的預感,正當她忐忑不安之時,一雙手擁住了他的腰身將她帶入懷中。
夜白的聲音輕柔道︰「別想太多」。
張欣雨有些顫抖起來,蒼白著臉哆嗦著嘴唇抖出︰「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展成不會獨自扔下我在王宮里的,肯定是出了大事」。
夜白眼底一陣戾氣,壓制了一下之後帶著張欣雨離開了媲。
那顆心懷天下的雄心壯志涅滅了,消失永寂,高懸的頭顱掛在城門之上,孤零零的看著淒涼不已,張欣雨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哭喊出聲,死死的咬著唇瓣,慘白的唇瓣點染上一片殷紅。
夜白圈著女子在懷中,握緊了拳頭恨聲道︰「別看!」
「他怎麼會死,他不是心懷著天下嗎?這江山尚未平定他怎麼會死?」張欣雨哭喊嘶吼道,這一路,她真的好累好累,生命中明明曾經出現了無數的人,再回首才發現形單影只的厲害。
「他怎麼可以死?為什麼?為什麼?」猛然的嘶吼吶喊卻是話語還沒完全說完就氣急攻心吐出一口鮮血,跪趴在地上。
夜白一記手刀砍在了張欣雨的後頸才使得她平靜下來,黃昏的落幕之下,那顆高貴的頭顱高懸在城樓和落幕的輝光交相輝映,像是天邊騰起的紅蓮之火燃燒著濁世的一切一切。
眺望對面的天守閣樓里,青衣男子負手而立,對面的酒桌上擺滿了佳肴美酒,但見男人像是祭奠一般將手中的酒潑灑在地上,冷峻的身姿一直望著城樓之上的頭顱。
那想必就是展成了。
「裝死嗎?」展成毫不客氣冷笑的看著已經醒來卻一直閉目不願睜開眼楮的張欣雨冷冷的諷刺。
她的眼瞼動了動卻是一行清淚沿著眼角滑落,展成恨不得上去揪起狠狠得揍一頓,夜白卻是攔在了她的床邊和展成對峙。
「她還想多少人死她才甘心?這條路是必須走的路,而她呢?她一直一直的逃避,慕容千千,每個人活著我都很辛苦的,你肩負的天下還我們陪著,你到底害怕什麼?」第一次,展成的憤怒時如此的恨。
夜白冷睨著沖動的展成命令道;「出去!」
臉色一下子黑下來,本來準備和夜白打起來的卻是被他身後女子嚶嚶的哭聲生生止住了出拳的拳頭。
「哼!」他一拂衣袖憤怒的離開了。
夜白坐下來,縴長的手指一點一點擦拭著她眼淚的淚痕柔聲道︰「你不必想太對,就像是展成說的,不是你一個人,我們都在」。
「夜白!」她猛然坐了起來撲進他的懷中放肆的大哭起來,這不是她要的,她不知道向煜會死,真的不知道。
「千千,你在不反擊,我們就要輸了!輸的一塌糊涂」
倔強不已的擦掉淚痕,眼底凶光乍現咬牙切齒狠狠道︰「對,反擊!必須反擊!」
宗廟的祭祀大典上,新生的旭日自黎明的天幕爬了上來,微光里,虔誠的信徒們跪拜在祭壇周圍聲勢浩大不已。張欣雨的唇瓣綻現絲絲笑意和遠處聖殿之上最高神權王座上的夜白對視了一下。
權杖在手的夜白和老國王平起平坐,老國王臉色甚為難堪,右手邊的金質皇冠也未能讓他的心情有絲毫的好轉。巫師們,武士們跳完了祈福社稷的祥和舞,官員們都期盼著巫師們祈福舞蹈完後的聖水,張欣雨也自宮婢的手中接過聖水看著里面黃符燃燒後的灰燼在其中厭惡的蹙眉。
她端起碗來準備一飲而盡,卻是身邊正準備離開的宮婢一個踉蹌,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廣袖之下一柄帶著凌厲殺氣的軟劍直逼面門,展成揮劍隔開她的長劍,一來一回的招式里更像是捉弄更多的嘲笑。
活抓了殺手之後,展成的第一件事就是捏著女子的下巴,一聲骨骼「卡啦」的響動,女子的下巴錯位了,他查看了女子口中是否含有毒藥之後,誰甩手扔掉了女人,周圍的衛兵們很快押解著女人離開了,老國王的手在顫抖,一杯酒拿在手上都抖動的絲毫不剩。
作為神使張欣雨陪伴著老國王登上了最高的祭壇接受加冕儀式,然而遞交傳國玉璽的神夜白卻是在萬千的臣民面前高高托著傳國的玉璽單膝跪在了張欣雨面前,這場驚變讓人群里出現了一陣陣的驚嘆。
老國王步伐不穩的踉蹌幾步才站定身子,指著夜白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一時激動竟然直接暈死在了祭壇之上。
尚書郎憤怒的出列指責道︰「一切都是預定好的陰謀,神使乃是一介女流之輩何以統領這江山社稷的大事,國師這般的舉動究竟欲意何為?」
兵部侍中也附和厲聲道︰「陛下的仁德是古今少有,今神使和國師在萬民面前這般的舉動是在公然的造反麼?」
朝臣一片的附和和譴責之聲驟起,張欣雨和夜白都冷眼旁觀那些儒生們咬文嚼字的夸耀,為了平息眾怒,張欣雨淡淡道︰「各位剛剛刑部已經拷問出了刺殺本神使的殺手,確實為陛下所指使的,敢問慕容千千奉哈圖神之命令降臨卻被不尊神的國王所暗殺,這是對神權的藐視,你們能夠開罪的起神靈麼?」
朝臣一片鴉雀無聲的安靜,地下的臣民卻沸騰起來,一片哭喊和求饒之聲,白袍的祭司群體跪下來哭天搶地悲戚道;「神啦!哈圖神,請原諒愚人們的無知,願眾神勿棄,天佑我庫舍里」。
眾神勿棄,天佑我朝!
眾神勿棄,天佑我朝!
哼!張欣雨高昂起頭顱看向層層宮殿阻隔之下那懸著向煜頭顱的方向,你可以安息了吧!得罪了神的帝王他還有什麼資格坐上這至高無上的王座,還能坐得穩麼?
下面的官員噤若寒蟬,一個個支支吾吾的不敢再發話。
「連神都拋棄了老國王,老國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何以在統領這天下?」她聲線洪亮,語調激昂厲聲的斥責之聲在遼曠的天地里回旋,臣民們情緒激動,譴責和憤怒猶如排山倒海的巨浪淹沒了所有。
向煜,安息了!清歌,你是否化作了一片清風,飄飄蕩蕩在這塵世間,纏纏綿綿與清風朗月作陪歌盡這河山萬里的榮辱。
宮殿的檐牙之上,張欣雨仿若看見了淡似透明的暖黃色薄紗的女子,曼妙驚艷的坐著,她,巧笑言兮,一曲琵琶歡悅明快,演奏完後沖著她點點的一笑乘風而去。
「千千!」夜白低聲的提醒她,現在氣氛沉重,帝王的人選在眾人的心底已經呼之欲出,張欣雨卻覺得沉重萬分難以啟唇。
「公主!」侍婢們阻擋著蘭蘭紫,蘭蘭紫卻蠻橫的推開她們站在了祭壇之上,她盛裝出場帶著無比的威嚴道︰「古往今來,承襲帝王之位都是子嗣,既然我父王無子,那麼,這帝位就該我蘭蘭紫承襲,敢問神使大人,蘭蘭紫說的有錯嗎?」
張欣雨凝視著面前的小女子,曾經她單純無邪不已,這般的宮廷之變她也被卷入了麼?做自己的公主不好麼?為何要趟這趟渾水,要知道入了局出去就不可能了。蘭蘭紫,你的父王何其的狠厲,絕了你今生剩余的路,難道,他覺得你承襲了帝王他還有插手這江山的余地麼?
「公主殿下沒有錯,不,女王陛下沒有錯!」張欣雨去拿夜白手中的傳國玉璽卻被夜白拽在手上不肯放,他第一次怒容滿面的看著張欣雨狠狠道︰「你這個懦夫!」放開了玉璽卻是拂袖而去。